要想在美國贏得重大的長期變革,工人需要更多的階級鬥爭?_風聞
朝风-公众号“南方的平等”2021-03-30 20:31
尼克.弗倫奇 南方的平等 今天尼克.弗倫奇
關於拜登的“美國救助計劃”(ARP)的分析已經隨處可見。一些評論員稱頌這是美國福利與財政政策的大轉變,甚至是新自由主義正統信仰的終結。另一些人則強調了救助計劃的缺點。左派似乎不確定,究竟如何在與拜登政府和(微弱的)民主黨控制的國會進行鬥爭。
我們處在未知的領域,至少鑑於民主黨最近公開擁抱財政緊縮的歷史。但左派既不應高估我們的實力,也不應高估民主黨支持社會民主議程的程度。ARP是一個暫時的刺激,大概是缺乏組織的工人所能期待最好的東西。我們不應指望有限的救濟措施會持續下去,因為資本家象牆頭草一樣,允許它們的宏觀經濟政策像風一樣改變。
如果我們要看到更多的政策,在經濟上有益於勞動人民並在結構上賦予他們權力,工人階級就需要組織和激進起來。
刺激法案反映了階級力量的平衡
最近的工人運動和左翼選舉鬥爭——包括教師罷工浪潮、黑人生命的抗議和伯尼.桑德斯的兩次總統競選——都有助於改變輿論,支持進步和社會民主的思想,這一轉變可能會影響到COVID救助計劃的規模和形式。
要確切地知道這些發展對ARP的通過有多大的影響,就需要進行嚴格的實證分析。儘管如此,我們還是可以做出一些有根據的猜測。紐約時報報道,以參與者的數量來判斷,在2020年7月,去年夏天的反種族主義起義是在美國歷史上最大的抗議浪潮。伯尼的兩次競選激發了數以百萬計的美國人的政治雄心,民眾積極參與推動社會民主議程。伯尼的活動還直接激勵了工作場所的組織努力,促進了2018年的教師罷工,促進了大流行時期爭取工作安全的鬥爭。
很難相信在過去的幾年裏,這些和其它類似的發展(比如AOC等左翼議員的崛起,民主社會黨的壯大)沒有影響到拜登和其他民主黨人推動一項更慷慨的救助計劃。
但也很難否認,統治階級降低對通貨膨脹的恐懼,由於工人階級組織和抗爭處於歷史性的低點,使得民主黨很容易通過一個相對慷慨的刺激計劃。因為華爾街和大量資本不僅不反對該法案,而且積極支持該法案。
正如其他人所認識到的,ARP遠沒有達到對富人增税這一相對温和的目標了,遑論推進所謂的結構改革,從而改變勞動力和資本之間的力量平衡了。該法案提供了慷慨的(如果是臨時的)福利措施,但不包括15美元的最低工資,而且也扶持了美國極其糟糕的營利性醫療體系。
ARP的侷限性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解釋為,在沒有大規模工人階級組織或壓力的情況下,它是在統治階級多數的支持下通過的。結合目前仍處於歷史低點的工運密度:勞工統計局(BLS)報告稱,2020年美國有10.8%的工人加入工會,為1983年以來的第二低水平。(這反映了自2019年以來的小幅增長,但這是由於非工會工作崗位減少,而不是工會會員增長的結果——事實上工會會員總數減少了321000人)。
工人罷工人數也創下歷史新低。據BLS報告,在2020年有8次重大停工(停工的定義,為至少有1,000名工人蔘與停工,持續不短於一個工作周)--這是自1947年勞工統計局開始收集數據以來的第三低的水平。
2.7萬名工人蔘加了從2020年開始的大規模停工。這是在2018年和2019年數字的激增後,出現的一個巨大下降,當時分別有485000和425000名工人罷工。但即便是這些看似高漲的數字——很大程度上是由教師罷工推動的——與上世紀80年代以前的典型情況相比,也顯得蒼白。從1947年到1979年,只有七個年度不足100萬工人罷工,年罷工人數經常超過150萬或200萬人。
這幾年來左派獲得的實際利益,不應使我們忽視工人階級仍然極其薄弱和無組織這一事實。如果沒有明顯的階級鬥爭高潮,就沒有理由期待拜登或國會採取更深入、更持久的親勞動政策。
美國在20世紀的重大社會進步,從新政立法到公民權利立法和“偉大社會”,由於大規模的鬥爭而成為可能。這些鬥爭涉及到在工作場所內外左翼活動分子推動的好戰浪潮,大規模的街頭示威。對利潤、公司的控制和社會穩定的威脅迫使資產階級各階層和民選官員實施改革,使集體談判權利制度化,擴大民主,並建立福利國家的雛形。
當然,民主社會主義讓我們的視野比新政或另一個偉大社會要更為高遠。我們想要,徹底超越資本主義,使所有權、公司治理和整個經濟民主化。
要實現社會主義改造,就必須組織起來,增強自己的力量,從資本手中奪取對工作場所的控制權,使金融社會化,並對醫療、能源、交通和其他主要經濟部門實行公有制。與此同時,我們可以為社會改革而戰,就像全民醫保和就業保障的目標,這可以讓工人們更容易組織起來。但即使是這些改革,要想獲勝,也需要來自底層的更大壓力和抗爭。
作為政策,ARP本身有很多值得鼓舞的地方。但是,關於政策利弊的爭論可能會掩蓋更根本的問題,即社會中階級力量的平衡,以及法案做了什麼,或者沒有做什麼,來改變這種平衡。換句話説,法案的真正問題在於力量:誰擁有它,誰在用它來要求或救濟?
現在無疑是資本家。他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會給工人帶來更多的力量。要改變這種狀況,我們需要更多的階級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