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做研究,我卧底成一個參加派對的女孩,加入全球VIP夜店的巡遊_風聞
观察者网用户_239515-2021-03-30 16:06
來源:一席
Ashley Mears,社會學家,波士頓大學副教授。
那麼有沒有一種辦法既可以享受美,又不至於讓不平等延續下去呢?
美的標價
2021.3.10 美國 波士頓
你們好,我是Ashley Mears,現在正在波士頓和你們問好。
我是波士頓大學社會學系的一名教授,以前做過時裝模特,以這樣的方式進入學術界不太常見。

▲ Ashley早年做模特時的照片
今天我想和你們聊聊模特這個行業。在全世界範圍內,時裝模特都被奉為魅力的頂峯。成為一名模特似乎是成功的終極標誌,尤其對於女性來説更是如此。
我在成為社會學家之前做過模特。相信我,時裝模特不是什麼好工作。借用我們社會學界的説法,用美麗換取利益對女性來説是很糟糕的交易,因為條款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我們下面繼續深入挖掘一下。
首先對我來説,要吸取這個教訓,過程是很艱難的。我曾經只想成為一名時尚模特,走T台,上雜誌。這個夢想從我13歲,我媽帶回家一本1993年的《時尚》雜誌的時候就開始了,那本雜誌的封面是Cindy Crawford。

▲ 1993年的Vogue雜誌,封面為美國超模Cindy Crawford
和很多年輕女孩一樣,成為模特是我青少年時的夢想,就像男孩夢想成為專業運動員一樣。所以當我從十幾歲開始做模特,在我的家鄉亞特蘭大的購物商場拍攝商品系列時,我以為自己終於做到了!

▲ 1999年,亞特蘭大,Ashley的第一場T台秀
即便如此,我在那個時候就意識到,**要迎合模特產業極度狹隘的美的標準,有多困難。**大部分模特都是白人,所有的模特都非常瘦,大多數模特都很年輕。模特產業內部的流動率非常高,因為模特行業本身即求新——這也是“時尚”的含義,時尚意味着改變。
結果就是,**所有模特的生涯都很短暫,尤其是那些將自身“價值”捆綁在年輕之上的女性。**我19歲時去紐約發展,經紀人建議我謊報年齡,讓我參加試鏡時告訴別人我只有18歲。
那個時候我就想:也許從長遠來看,這並不是一個好的職業發展方向。於是我決定去紐約大學攻讀社會學博士,因為我想理解這個行業背後的市場運行機制。
結果入學第一年,我又被挖去了另一家模特公司。
這一次,我的目標是以社會學的視角分析整個行業,其間我也一直在追蹤金錢是如何在其中起作用的。我採訪了紐約的模特、經紀人、客户,想從他們的角度來理解模特市場。
結果從第一天起,紐約的經紀人就又提議讓我謊報年齡。當時我23歲,他們建議我和客户説自己只有18歲。
事實證明這在模特行業是相當常見的,在市場上隨處可見、被稱作“女孩們”(girls)的女模特中尤其常見。一名模特告訴我,她的經紀公司是這麼和她解釋的:“就像你去超市,你想要買哪種牛奶?是明天過期的,還是下週才過期的?”
所以對於女模特來説,變老代表着失敗,表示她已經不新鮮了,沒人要了,因為她快“變質”了。
你會發現,**年齡對於女性而言就是一種懲罰。**例如在好萊塢,飾演主角的女演員在30到40歲得到的角色越來越少。

▲ 好萊塢男女演員角色數量對比。紅色為女性,藍色為男性。
https://time.com/4062700/hollywood-gender-gap/
婚戀市場上的一項研究表明:線上約會對女性變老的懲罰是非常嚴苛的。這項研究顯示,線上約會的女性最受歡迎的年齡是18歲,而男性則是30-40歲,比女性要年長太多。

▲ 線上交友受歡迎程度對比
https://www.theatlantic.com/science/archive/2018/08/online-dating-out-of-your-league/567083/
關於模特行業,我們需要了解的事有很多和我們的直覺相反,譬如不能按時獲得酬勞,或者完全拿不到酬勞。大家可能不理解,模特為什麼會花那麼多時間免費給人打工呢?
模特們經常為了增加曝光度走T台,為了拿到照片參與拍攝。對許多娛樂業和文化產業的從業人員,比如藝術家、音樂家來説,無償打工是家常便飯。我們可以暫且把模特看成是打工的,因為他們本身就是。他們是非正式的合同工,和自由職業、零工一樣。這代表他們既沒有健康保險,也拿不到養老金。
2020年康奈爾大學勞工研究所(the Worker Institute at Cornell University)的一項最新研究發現,五分之一的受訪模特表示,他們手頭的積蓄連最基本的需求都無法滿足。半數的受訪者表示,他們的經紀公司或客户拖欠了他們工錢。
此外,模特們在工作條件的談判中處於弱勢。因為全世界模特行業的競爭過於激烈,有太多人都在追逐他們的模特夢想。也就是説,某個特定的模特是極容易被取代的。
我在紐約大學讀博的時候,教授們覺得我的選題很獨特,他們會問我這樣的問題:“你自己會留着那些衣服嗎?”有時候會,但原因可能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時裝週期間,全世界模特之間的競爭非常激烈,他們都想要被拍到,得到一個上鏡的機會。因此設計師並不會付給他們走T台的費用,而是會將一些剩下的衣服送給他們,代替實際工資。模特們則期待着這些曝光可以轉化為未來的收益。
很多在文化產業工作的人都知道,在紐約這樣的城市,光靠希望是付不起房租的。大多數模特收入都很低,其實他們依靠的是“零用錢+公寓”這種組合來保障自己的生活,好讓自己熬過去。
這就在模特和經紀人之間形成了相當龐大的債務,飛機票、零用錢、公寓……所有這些疊加起來,在我研究的一些案例中,債務會累計2萬美元之多。
模特公司會在模特發展的初期墊付資金,而模特們在法律上有義務歸還這筆錢。這一條寫在雙方的合約裏。模特們後期需要從收入中扣除這部分的費用。
這和大多數人所看到的時尚模特展現出的公共形象大相徑庭,對不對?比如我們看到的明星、Ins上的“It Girls”之類的。但對於大多數模特來説,他們真的只是勉強餬口而已,要麼通過某些交易獲得報酬,要麼就是無償勞動。

▲ 模特年收入分佈情況
這是因為**時尚界是一個“贏者通吃”的市場。**金字塔頂端的一小撮人收入可觀透明;但在這羣人底下,模特和模特之間有着非常大的差距。
我們來看一下以十年為跨度的T台秀數據,這是我和我的合作者Frederic Godart一起做的。

▲ 每個時裝模特的時裝秀次數的頻率分佈
我們利用Style.com這個網站,追蹤了為不同設計師工作的模特羣體。你們能看到,這裏呈現出了非常經典的冪律分佈。這在贏者通吃的體系裏非常典型。
有些模特的需求非常之大,看看左側的Natasha Poly,她在2000-2010年的職業生涯裏總共走了400多場秀。

這個數據庫里約半數的人,也就是47%的模特只走過一場秀,就像曇花一現。

順便提一下,我在這兒,靠近底部這裏,我當時只走了幾場秀。

你也許會好奇:為什麼還有人會去做這種職業呢?如此懸殊的不平等、這麼頻繁地被拒絕、毫無保障,做到行業頂端的希望又如此渺茫。
即便可能性很小,但是能達成目標的這一點點可能卻很誘人。這也是這個行業的部分魅力所在,它讓人身處光鮮的事物之中,忽略了雙方地位的不公。還有一些吸引人們留在這裏的原因,那就是模特行業提供了某種力量感,它讓人得以駕馭別人的注意力,站在聚光燈下,因為被人崇拜而激動不已。
這就要談到我的第二本書Very Important People: Status and Beauty in the Global Party Circuit(《大人物:全球夜店圈中流轉的金錢、地位與美貌》)中有關VIP夜店的部分。這本書已經正式出版發行,大家在國內可以很方便地買到。

▲ By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
在我研究VIP夜店的過程中,對這種聚光燈一般的感覺深有體會。這些夜店服務的人羣就是所謂的“重要人物”(very important people)。我從2011年開始研究這個課題。
為了做研究,我卧底成一個參加派對的女孩,加入了全球VIP夜店的巡遊,目的是為了去了解在另一個行業——奢侈消費中,女性的美所扮演的角色。
我2006年前後在紐約上學的時候,遇見了一羣專門在市區夜店工作的男人,他們被稱為“形象中間人”或者“派對中間人”。他們的職責是把合適的人帶到派對上,他們的工錢則由夜店支付。

▲ 中間兩位男士為“中間人”
我和這羣人在一起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大部分都是男性。他們一連幾晚組織派對的時候我就跟在他們身邊,就在曼哈頓肉庫區的那些夜店裏。
我還跟着他們去了漢普頓,去了邁阿密,去了聖特羅佩,還去了法國裏維埃拉的戛納。

▲ 紐約、聖特羅佩、邁阿密、米蘭的夜店。Ashley Mears供圖
這些中間人協助完成派對巡迴之旅,主要針對全球新休閒階層這個羣體。如果你從經濟角度來看今天的精英羣體,就會發現:他們的流動性是非常高的,他們隨時都能在世界的這些熱門地區見到彼此,一起聚會。中間人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搭建派對的舞台,讓他們看上去光鮮亮麗,可以向人炫耀。
我是在經濟大衰退之後開始做這個課題的,大概在2012年前後。很顯然,財政收益不成比例地流向那些已經處在階層頂端的人。我當時讀到的報道説,銀行家為了生日派對動輒揮霍數百萬美元,寡頭們在倫敦的夜店裏用6萬英鎊的鉅額賬單攀比着消費。
在我做調查的VIP夜店總是富人們在慶祝,他們會為酒水服務買單。在酒水服務中,香檳或其他酒水會被直接端上桌。有人會為這種服務付一晚1000到5000美元的費用。酒瓶上標出的售價包含數額巨大的加成,一瓶唐培裏儂香檳王的標價可達800美元。

▲ VIP夜店酒水價目表
每當有人下單了這種酒,酒端上來的時候就會點燃焰火,焰火會點亮整個房間,這樣房間裏的每一個人都會知道誰下了這個大單。

有時候人們買得太多了,自己根本喝不了。他們就會把酒送給周圍的陌生人,

或者搖晃酒瓶,把酒噴灑在彼此身上。

這些儀式都是過度浪費的表現。他們在向房間裏的所有人宣佈,自己就是有錢人。這明顯是炫耀性消費的一個例證,即有意通過消費這一行為追求地位。
“炫耀性消費”一詞由19世紀的經濟學家凡勃倫(Thorstein Veblen)提出,他批評的是他那個年代,也就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暴發户們。

▲ 凡勃倫(Thorstein Veblen,1857-1929)和他所著的《有閒階級論》
我發現在我的研究中,這些“暴發户”基本和一個世紀以前經濟學家批判的對象一樣,每天上演着大同小異的儀式。我想知道的是,**這類炫耀何以成為可能?**畢竟富人並非天生就會有這樣的行為,因為想要成為精英也有許多不同的方式。
我想弄明白的是:像這樣揮金如土的人,他們究竟經歷了什麼?夜店又如何為這種行為推波助瀾?比如,炫耀和浪費是如何讓人感覺良好、彰顯地位的?
我發現這種非常迷人、錯綜複雜的經濟勞動和幕後活動將所有合適的人聚集在一起,使表演成為可能。這場表演的核心就是時尚模特。
首先,夜店希望招攬兩種人:一種是有錢的男人,一種是美貌的女人。
夜店裏的男人大多是富商,偶爾也會有超級富豪和寡頭。絕大部分是男性,很多都是金融業和科技產業腰纏萬貫的男性。
夜店裏的女人則必須要有美貌,而這種美必須以時尚產業歐洲中心的狹隘標準來衡量:她們都很高、很瘦,大部分都是白人。
這些女人經常被叫成**“女孩們”(girls)**——這種稱呼幾乎適用於這個領域所有的女性。我在做這項田野調查的時候32歲,我就一直被叫做“女孩”。所以“女孩”這個概念本身是一個社會類別,指代的是可供消遣的女性;她既不是女人也不是孩童,而是那些和休閒活動、吃喝玩樂相關的人。

▲ Ashley在錄製演講
漂亮女孩對VIP夜店來説太重要了,以至於行業內的人有時會稱其為“模特配酒”(models and bottles)。
而看上去不像模特的女性則會被強烈地排斥在外。有時在這些場所門口,她們甚至會遭到嘲諷和指責,被叫成是“侏儒”、“巨魔”、“怪物”、“胖子”。她們必須為這個場所的聲譽負責,必須為夜店還有組織派對的男人的聲譽負責。
組織派對的男人叫“中間人”。我跟着這些中間人差不多18個月,採訪了44人。他們大多數都是男性,每帶到夜店一個模特就能賺200到1000美元一晚。
中間人可以通過和女孩們建立聯繫提升自己的事業。他們並非來自精英背景,但卻可以接近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和他們一起在遊艇上聚會,去聖特羅佩或者漢普頓斯的別墅,就因為他們會帶漂亮女人。
中間人明確表示説他們會利用女孩,和那些更有權勢的男人建立聯繫。例如我訪談過一個30歲的男人,他在紐約皇后區出生和長大。他告訴我,為了在這個行業出人頭地,“你只需要帶上質量好的女孩四處走走,就會吸引別人的注意”。
在這種情況下,客户也可以產生有價值的社會關係。他們相當自如地利用女孩。和重要的男性人物共進晚餐時,她們被叫來陪客,用於烘托氣氛;或者供自己和朋友娛樂,把她們當成讓自己倍兒有面的道具。身邊圍着這麼多漂亮女孩,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地位的象徵。
一個在房地產工作的男人和我説:“你怎麼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成功人士?”他説:“Ashley,你只需要帶上姑娘們,多買些香檳,坐在最好的位置,佔到夜店VIP區最好的桌,你就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成功的人。”
對於夜店來説,女孩們也必不可少。要知道夜店是一個價值數十億的產業,這個行業幾乎完全由男性操縱和把持。這個精英的世界,由男人經營,為男人服務,卻由女孩承擔。
那麼你可能會問,女孩們能從中得到什麼呢?
對於很多年輕女孩來説,這個世界對她們很重要,它會為她們提供免費的飯菜,這對時尚模特行業的新人尤其有吸引力,因為她們賺的錢並不多。
她們還可以和中間人建立很好的關係,這些中間人善於營造和女孩們的親密感,所以他們會成為朋友。同時他們也為她們提供了進入這個高檔世界的機會,這是一種感覺到自己被精英羣體接納的自我安慰。
我採訪了一個年輕女孩,她在美容院工作,以前做過模特。她在紐約和室友合租了一間小小的兩居室公寓,勉強能賺到房租。她雖然已經不做模特了,但還是會定期和中間人一起出去玩,並且依然保持着模特的外形。
她和我解釋説:“我不想因為外形被人評判,但在某種程度上,我能見識到的所有這些、能有別人平常不會有的機會,這些都讓我很開心。你最後真的感覺自己就是精英羣體的一員。我知道這聽上去挺傻的。”
和大多數人想的不一樣,女孩們不是來找有錢人過日子的。想借此建立人脈的女性會被認為是“利用別人的人”或“有計謀的人”。她們試圖以一種我們認為是“過於策略性”的方式,來利用自己的美。
這些對夜店中間人言聽計從的女性,她們外形良好、定期出現、熬夜參加派對,她們被稱為“派對女孩”(party girls)。人們認定這些女孩是膚淺的,非常適合勾搭,但不適合發展長期的關係或給出承諾。
的確,在上流社會,規則就是**“選擇性配對”,意思是男人和女人會挑選那些有相似的教育水平、階層背景,收入相當、職業聲望相匹配的伴侶。**實際上,有些模特會和有權勢的人結合,或者和受過良好教育、有一定財富基礎的人結合。在這個行業,她們算是婚姻中的異類。

▲ 前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妻子梅拉尼婭曾是模特
女性對這一點相當瞭解,模特們也心知肚明。她們會反覆和我説,“這不是找老公的地方,玩玩就夠了”。
所以一方面,模特絕對不是性工作,所有人都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但另一方面,模特行業確實和性工作有相似之處,那就是——**女性的身體被男性策略性地加以利用,目的是為了吸引資本,產生收益。**人們利用女性的身體賺錢,卻堅持説這不是賣淫。
一旦你和我一樣開始從這個角度看問題,就會在商業和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看到“性工作”的成分:在大學校園的兄弟會派對上;甚至就在我的學校,有的聚會男人要花錢才能進去,女人則可以免費進入;女人越多,人們就認為這個派對越好。
藝術館用“畫廊女孩”來裝飾空間,而大多數買家都是男人。科技博覽會和會議上會有“展台寶貝”。

▲ “展台寶貝”,圖片來源網絡
還有啦啦隊,衣着暴露的女孩做着這種不可思議的體力勞動。在相當有錢的企業,要麼就不付錢給她們,要麼付得很少,比如美國的國家橄欖球聯盟就是這樣。

▲ 啦啦隊,圖片來源網絡
令人驚訝的是,在所有這些形形色色的案例中,女性的美、女性的身體都被當成了一種資本。通過“女性之美”這種鍊金術,金錢在VIP世界裏搖身一變,變成了地位。
那麼女性自身能從這種美中獲得什麼呢?有時候美貌會被形容為一種資源、一種女性擁有的資本,但這種美究竟給她們帶去了什麼呢?
以時尚模特行業為例,時尚產業本身就是一個價值3萬億美元的全球產業。它主要由男性運營,大多數模特公司也由男性把持和經營,公司經常依靠女性的身體來塑造品牌形象,但全世界真正由女性來操持的公司少之又少。
社會理論學家蘭德爾·柯林斯(Randall Collins)曾説,男性是階級的象徵,女性是地位的象徵。
女性扮演着象徵成功的角色,但真正掌握權力的是男人。很多時候,“美”在那些利用它的男性手裏,比在真正擁有它的女性那裏更值錢。
即便如此,我在現實中真的真的很愛美,我喜歡化妝,喜歡衣服,那是我快樂和愉悦的源泉。但這種快樂的反面,卻是**美作為一種等級體系的痛苦。**無論是在VIP夜店還是在時裝模特行業,對黑人和棕色身體的歧視都很猖獗;這兩種行業都存在性別和年齡的歧視。
那麼有沒有一種辦法既可以享受美,又不至於讓不平等延續下去呢?
我覺得辦法是有的,但它需要兩方面的努力。在個人層面,我們要對哪些人可以是美的,有自己的信念和判斷;在集體層面,我們需要共同挑戰這種經濟體系,因為在這種體系中,長期以來定義規則的權力都集中在少數人手裏。
所以美既是一種內化的價值判斷,是我們內心懷有的感受,同時也是一種社會制度。
或許一想到改變,就會讓人望而卻步。但好消息是,它終會改變。
策劃、翻譯丨張暢
剪輯丨戈弋
美術丨阿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