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小説《桑拿日記》——《第十五章(3)：危險的信號》_風聞

第十五章：危險的信號

(3)

王第二天上午就來了，這樣結束淨桑後，她正好能回去上中班。周濤帶着她在三樓逛着，當然，不用他介紹各部門職能，王是同行，自然都明白。

到了四樓，這就是周濤的地盤了。按摩房，對於王倒是個新鮮地方，她平時就算在自己公司淨桑，也不捨得去花錢做按摩的，所圖的，無非就是輕鬆的氛圍和免費的吃喝玩樂而已。她在周濤的帶領下，從二樓美容部逛到四樓樓層部。

周濤説：“上面還有一層，是以前做日式的，現在暫時停用了。”

“要不去看看？”王説。周濤點點頭。

日式房模仿的是日式住家風格，推拉式木門，榻榻米。但是原來配套的按摩牀墊等都收了起來。

王問：“這怎麼按摩？技師躺着按嗎？”她一邊説，一邊為自己的創意逗笑了。

周濤説：“按個毛線啊。這是有特殊作用的。”

於是大家都明白了。都是成年人，誰還沒見過豬跑咋滴？

在走廊逛的時候，碰到徐青去上鍾，徐青看到周濤和1個美女在一起，似乎有點兒意外，但是讓周濤失望的是，他依然看不到徐青有任何吃醋的表情。他對徐青笑笑，徐青倒是大方地打招呼：“領導，這是你朋友吧？真漂亮！”

周濤説：“漂亮嗎？看不出來，就只知道是個女的。”徐青笑笑，跟王打個招呼就走了。

王敏鋭地問：“這個是不是你之前説的那個技師？”

周濤意外的問：“我曹，你怎麼看出來的？”

王説：“廢話，你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厲害的嗎？”

好吧，這是專屬於女人的超能力，他是無法理解的。

王忽然又笑了，説：“騙你呢，我是猜的。”王説完哈哈大笑，似乎為自己奸計得逞而頗為得意。

我曹！周濤對古靈精怪的老王很無奈。

吃午飯的時候，王問：“你倆現在怎麼樣了？進行到哪一步了？有沒有……”王擠眉弄眼地笑着問周濤。

“你猜。”周濤回以神秘的一笑。

王一撇嘴，説：“就你？恐怕連人家的手都沒摸過吧？”

“你説錯了，摸過。比你的軟哦！”周濤説。

“看你這點出息！”王悄聲問：“你倆就沒上過牀？”

周濤笑笑，説：“我有那麼弱嗎？”

“你這麼瘦，能強到哪裏去？”王撇撇嘴。

“對了，上次你聯繫馬媛媛沒？”周濤突然想起來這事。

“聯繫了，而且去面試過。本來打算去的，但是沒幾天，就當諮客領班了，所以就先沒去。”

“怎麼不去啊？你當個領班也才多幾百塊錢的工資而已，去做銷售經理，提成都不止這麼一點兒啊。”

“我也沒辦法。老龔不讓走啊，説公司領導層可能會有調整，她可能要提升為行政經理，整個水療都歸她管，她想讓我接替她，做大堂副理呢。”

這倒是好事。大堂副理不是銷售崗位，沒有業績壓力，雖然收入會低一點兒，但是壓力小一些，倒是挺適合王這種沒心沒肺的人。

周濤跟王説了徐青這段時間的變化，向老王問計。王想了想説：“你危險了。”

“具體説説？”

“這很明顯嘛！他前男友替她把債還完了，這是多大的和好的禮物啊。也就是説，以後她就不用一直擔着這個還債的壓力了。最多，就是覺得欠她前男友的。但是這就要看他們倆人關係怎麼發展了。如果他倆和好，那就自然不存在欠她前男友人情的問題了。但是如果她還是跟你在一起，那就會一直欠着前男友的人情債，還有替她還的債。以後，她還是要還這筆債的。”

分析得很有道理。周濤想，如果是自己，恐怕也會這麼選吧。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面對的，是社會上各種關係和壓力；不是學生，只需要考慮學習和談戀愛。

在王走後，她的這番分析，一直壓在周濤心裏，使他無法展顏。

休假完，他接着是中班，而且要總值。他打卡時候路過倉庫，想起來前些天申購的一批綠植，就走進倉庫問：“劉姐，我們樓層前幾天申購的綠植，到貨了嗎？”

倉庫主管劉姐説：“到了，我看看有多少。”她找出個本子翻了翻，説：“現在到了第一批，一共28瓶。不過不是綠植，而是假花。老闆説按摩房裏沒有陽光，不適合綠植生長；而且環境又比較封閉，弄綠植的話，容易招來蚊蟲。所以改成了假花。”她帶周濤往裏面走，邊走邊説：“老闆看到你們的申購單，還問我，説樓層要這個幹嘛，按摩房燈光又不亮，客人做完按摩就走了，誰會注意這些？老闆覺得不切實際，浪費錢。其實老闆這麼想也是正常，你們樓層幾十間房，一個房間一瓶，一瓶綠植要好幾百，加起來要上萬了。我説周主管也只是個樓層主管，現在雖然管着整個營業部，但是這麼大金額的申購，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想法，他也只是聽領導的。老闆才沒説什麼。不過後來買的時候，改成了假花，這樣經濟實惠些，一瓶才幾十塊錢而且也耐用，管理起來也方便。”

周濤一邊聽她説，一邊心裏捉摸着。這事其實是嚴總交待他，讓他以樓層部的名義申購的。按説，以樓層部申購的話，應該是由翁帆來提交申購單，周濤簽字同意後，才提交給嚴總審批的。但是嚴總當時直接找他，讓他寫單子。當時他還覺得奇怪，現在想來，嚴總故意略過翁帆這一層，就有點兒耐人尋味了。

周濤説：“劉姐，你真的説出我心裏話了。其實嚴總跟我説的時候，我是不想弄這些的。房間裏弄一瓶這個東西，每天還要做衞生，別説我了，服務員都會嫌麻煩。而且，要是碰上個沒有素質的客人，晚上留宿按摩房，不想上廁所的話，説不定就直接尿在花瓶裏了。”

劉姐笑了，説：“是啊。我跟採購經理還説，讓他儘量挑那種上面沒有開口的，其實也是擔心這個。但是採購經理説，市面上都是這種開口的，封閉的沒有合適的。”

周濤看了下倉庫擺着的幾十瓶假花，問：“劉姐幾點去吃飯？”

“我等下班了再去。”倉庫上下班時間和酒店行政部門保持一致，下午5點半下班。

周濤説：“好，一會兒樓層中班上班後，我安排員工把這些東西都拿上去。估計5點左右就會下來搬。”

“行，我等他們。”

周濤上去找到翁帆，跟她説了這個事，翁帆説一會兒開完例會她來安排。

周濤看着幾個服務員上上下下地搬花瓶，心裏想，嚴總幹嘛繞過翁帆讓自己提申購？莫非是擔心老闆對翁帆不滿，讓自己做替死鬼？

周濤覺得這段時間諸事不順。先是徐青態度不明，然後是168胡攪蠻纏、搞得自己頭疼不已，現在又發覺老嚴似乎一直對自己這個主管的位子有別的想法。

他只覺得腦袋大了幾圈，這些事情在腦袋裏轉圈圈，一圈又一圈，自己都要暈了。

他有個習慣，就是思考問題的時候，會揹着手在走廊走來走去。這個習慣曾讓老員工取笑他，説像個教書的夫子。他在走廊走了一趟又一趟，把嚴總來後對自己的重要言行一遍又一遍地捋着，有時候覺得老嚴確實是器重自己，有些事又覺得似乎在給自己挖坑。

沉重的心事反映在臉上，就是眉頭一晚上都緊鎖着。徐青看到，問：“你怎麼了？怎麼好像心事特別重？”

周濤醒過神來，不知什麼時候，徐青在自己對面。“你去上鍾？”

“嗯。”徐青問：“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休假完，整個人好像都不一樣了。”

周濤説：“沒事。你先去上鍾吧，這會兒也不是聊天的時候。”

徐青點點頭，走前又説了一句：“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有什麼坎總能過去的。”

徐青的關心讓他心裏好受了一些，他看看日曆，過幾天就是中秋，他捉摸着到時候怎麼把徐青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