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9.2!這種經典只有中國才拍得出來!_風聞
电影杂志-电影杂志官方账号-电影杂志——为你发现好片2021-03-31 11:08

你曾給人寫過信嗎?
在當下這個電子通訊飛速發展的年代,“寫信”彷彿已經成了一項古老又陌生的活動。
很少有人能體會到古人“雲中誰寄錦書來”的浪漫與感動,而拆信的那份喜悦已經被拆快遞替代。
今年,繼《典籍裏的中國》廣受好評後,央視又推出了一部精品紀錄片——
《書簡閲中國》

一共只有6集,單集片長50分鐘,每一幀都美得像一幅畫,豆瓣評分直衝9.2。
不得不説,央視爸爸在拍古文化紀錄片上從未失手過。
這部紀錄片的導演——金鐵木,更是專注人文歷史紀錄片的大神級別人物,幾乎每個作品都是高口碑高質量。

那麼,《書簡閲中國》到底講了什麼?
該片收集了30封古人的書信,共歸為6個不同題材,從這些遺留下來的書信文字中挖掘背後的人物故事和歷史細節。
簡單來説,就是將平面書信“影視化”。
通過一封封家書,情書,官文,讓觀眾身臨其境體味到筆墨之後的人物與時代的沉浮。

首先要誇的是它的美術質感,整部劇的片頭片尾運用了簡潔的構圖,配以大漠古樸的黃,一下子把人帶入到漫天黃沙下的塵封歷史中。
用信紙折成的馬兒,水裏浮潛的魚羣,還有天上的鴻雁。
選擇這些意味深長的意象,不禁讓人一下聯想到**“尺素在魚腸,寸心憑雁足。”**

如同片頭一樣,正片也無時無刻不在傳遞着創作者精妙深刻的構思與立意。
由於信件太多,小妹在這裏只選取了印象最深的三封。
第一封,親情。
1975年冬,考古學家在湖北省雲夢縣睡虎地發掘出了一封中國最早的實物家書。
這封家書是寫在一塊木櫝上,記錄了2000多年前的一段故事。

寄信人是黑夫和驚,兄弟二人是秦國時期兩個底層兵吏。
根據信件內容推測,當時正值秦軍攻打楚國,每户人家都要服從“三丁抽二”原則,兄弟二人隨軍出征,大哥留下照顧家人。
當時在秦國,底層人民若想改變社會地位,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立軍功。
兄弟二人的理想也很單純,隨軍作戰,報效國家,獲取爵位,力圖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他們寄給家裏的信中很少提到作戰的辛苦,只是惦記着家中的老母和妻女。
“驚敢大心問衷,母得毋恙也,家室外內同以衷。”
兄弟二人均是沒受過什麼教育的農民出身,但如此質樸的話語,卻藴含了他們離家在外最深切的牽掛。

但是,在驚從淮陽寄信回家後,就再也沒有兄弟二人的消息了。
這些木櫝是在大哥的墳墓裏發現的,古人相信人有輪迴,所以在上路之前總會帶上最寶貴的東西。
由此,這些信件在他們家人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小小的木櫝,一邊是戰場,一邊是故土。
如果沒有這些木櫝,我們永遠也不會認識黑夫和驚,史書上也不會記載他們的故事。

他們是和我們一樣被歷史淹沒的萬千小人物,也和你我一樣,來過,生活過,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第二封,愛情。
信上人即心上人。
古往今來,多少才子佳人以信傳情,留下一首首感人泣下的詩詞歌賦。
《奉對帖》是王獻之著名的書法作品之一,也是他寫給前妻的一封情書。
王獻之是王羲之最小的兒子,不僅才華橫溢,而且相貌出眾。

王獻之16歲時迎娶了同是高門之後的表姐郗道茂,兩個家族聯姻已久,門當户對,二人更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既是夫妻,又是知己。
然而,這樣美滿的愛情並不長久。
公主看上了才貌雙全的王獻之,非王獻之不嫁,而公主必須明媒正娶,皇帝一紙詔書,命令王獻之即刻休妻。

看似是公主拆散良緣,實際上背後牽扯到皇室利益,讓王獻之迎娶公主,其實是皇帝用婚姻維繫政治的手段。
為了讓公主退婚,王獻之用艾草燒傷自己的雙腳,落下終身殘疾,但公主仍非他不嫁。
就這樣,愛情輸給了王權。

這是王獻之寫給前妻的另一封信,《思戀帖》,起筆還是平緩的行書,後來越來越草,最後一句幾乎一揮而就。
痛失所愛,愛而不得的痛苦與思戀躍然紙上,字字泣血。
與公主結婚後,王獻之仕途雖一帆風順,但一直鬱鬱寡歡。
“欲哭已無淚,日日復悲傷。”

郗道茂離婚後並未再嫁,30歲孤獨去世,不久之後,43歲的王獻之也走到生命盡頭。
臨終前,王獻之對請來禱告的道人訴説畢生遺憾:
“不覺有餘事,惟憶與郗家離婚。”
與前妻離婚,一直是王獻之心中難以撫平的傷痛,千年之後,讀到這兩封書信,仍能讓人為命運扼腕,為真情凝噎。

第三封,友情。
早在三百多年之前,就有一位帝王在官文奏摺上**“送你一朵小紅花”。**
康熙與曹寅是一起長大的發小,對於帝王來説,曹寅不僅是可以託付重任的良臣,還是可推心置腹的摯友。
在批閲奏摺時,康熙最常用的三個字是“知道了”。
在無數個“知道了”中,有一些的右上角,畫了一朵小小的紅花。

這是只有在批閲曹寅的奏摺時才會出現的小紅花,像老友之間的專屬暗號,隱藏着一個帝王內心深處最深沉的友情。
曹寅32歲那年被派往江南掌管蘇州織造局,兩年後又執掌江寧織造局,在江南不幸染病。
康熙知道後立刻用最快的馬匹從宮內連夜送藥,並寫了一封長信,信中是對用藥的囑咐,什麼時候吃,劑量多少,配合什麼吃,全都細細叮囑。

可惜藥還沒送到,曹寅就病逝了。
康熙給了曹寅的後人許多額外的照料,讓曹寅的侄子承接江寧織造這一重職。

在給曹寅侄子的密摺裏康熙寫到:
“雖不管地方之事,亦可以所聞大小事照爾父密密奏聞,是與非朕自有洞鑑,就是笑話也罷,叫老主子笑笑也好。”
讀起來實在傷感,失去了摯友的帝王,終究還是孤獨一人。

從此以後,康熙批閲的奏摺上再無小紅花。
從前車馬很慢,路途很遠,一封信要幾經輾轉才能送到對方手中。
無論是老友的深切掛念,還是遊子的思鄉之情,千年之後仍能承載着一代人的經歷和感情,打動二十一世紀的我們。
他們有些人是英雄,戰士;有些人是帝王,功臣;有些人是妻子,朋友。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擁有被編入歷史的墓誌銘,所以這些曾經浸潤了情誼,承載了夢想的書信,就像一座座刻滿了碑文的紀念碑,屹立在我們曾走過的路上。
歷史佯裝巧合,送來他們的信,我們順着這些線索,穿過歷史,觸碰到他們的生活。
正是這些毫無修飾的語言,讓歷史有了温度。

當書信漸漸走向消亡的今天,書信裏所承載的文明不應該消亡,《書簡閲中國》所做的,就是把那些從古墓中,古書上挖掘到的文字歷史用更廣泛的媒介傳播給大眾。
文字擁有可以打敗時間的魅力,跨越千年,人類的悲歡依舊相通。
這也是為什麼,直至今日,我們仍然需要書信。
也仍然需要這樣的紀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