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題經營類綜藝，武館的從「無」到「有」_風聞

文 | 符瓊尹

編輯 | 張友發

“會功夫的女生好帥！”“太颯了！”

在微博上，一段女演員王智打詠春的視頻被轉發了超過萬次。視頻中的她面對詠春拳師，不斷變化招式，並步步緊逼，像極了香港電影中的武林高手。轉發和評論中，也都是對習武女孩的讚歎。 

演員王智

而在視頻畫面裏，被王智驚豔到的還有在旁邊觀戰的硬糖少女303們。“超酷！就是女俠！”“大多數武林高手都是男生，但看到女生表演武術的畫面更讓我震撼。”張藝凡和王藝瑾感慨道。

這段視頻來自騰訊視頻的經營體驗類綜藝《姐姐妹妹的武館》，在節目裏，館長張雨綺、蔡少芬，硬糖少女303以及秦霄賢、董又霖一起，在三位詠春拳師傅的帶領下，在上海經營着一家武館。他們既要學習詠春拳，也需要運營武館，吸引更多的人光顧。 

 

開業儀式

過往的經營類綜藝場景多是在餐廳和客棧，當相似內容增多，騰訊視頻NOVA工作室負責人、《姐姐妹妹的武館》節目製片人多曉萌告訴毒眸，他從去年中旬就在思考，經營類節目還能不能借助一些新領域來實現破局。

疫情期間一個短視頻，讓多曉萌關注到了“武術”與經營結合的可能性。去年2月，峨眉派傳人凌雲在微博發佈了一個提劍下樓倒垃圾的視頻。穿着口罩和睡衣的她，卻能隨意地做出空翻，舞劍的姿態也英姿颯爽。這個視頻隨後在微博、抖音登上熱搜。 

 一場特殊的經營，就從這裏開始萌發了。 

“沒有這樣的武館”

讓明星合夥，或者與專業素人一起經營門店的綜藝玩法，在國內從2017年開始。那一年，趙薇、周冬雨一起在海外運營“中餐廳”，劉濤和丈夫做起了客棧老闆，王源、景甜則參與到民宿的運營中。

在多曉萌看來，早先的經營類綜藝選擇把生活中熟悉的場景作為切口，是為了引起更廣泛的共鳴。餐飲還是住宿都與老百姓息息相關，觀察明星在這些場景裏如何處理問題，展現自己的“擅長”和“不擅長”，容易讓觀眾產生興趣。

之後製作者開始尋求創新，比如尋找更強的故事屬性和社會價值，比如《忘不了餐廳》讓患有認知障礙的老年服務生參與運營。“經營節目走到今天，可以看到各個平台再去嘗新的時候，其實都會用不同的角度去嘗試這一類的內容。”多曉萌對毒眸説。

2019年以後，各平台嘗試能通過垂直文化來呈現經營活動，比如潮流文化。吳亦凡曾在綜藝裏運營線下潮流店，並親自選貨、陳列和售賣。騰訊綜藝《潮玩人類在哪裏》中曾出現過潮流快閃店，明星們需要運營線下店以提高銷售額。 

《潮玩人類在哪裏》潮流快閃店

這一次，關於武術題材的嘗試便是一個全新的角度。在當下熱門的武俠、仙俠作品裏，峨眉劍法、詠春拳等武術類別仍是取材的富礦，年輕人對武術和俠義也依然有興趣。凌雲在疫情期間的視頻多次登上微博熱搜，就説明了這一點。

作為傳統文化，武術也具有很強的文化內核。《武館》的第一期裏出現的“念頭正，終身正”，正是詠春拳的文化根基。詠春拳譜中的“無為無我，無界無終”，則概括了學海無涯的道理。這些具有普適價值的武術內涵打動了主創團隊。“這些可被講解的邏輯與人的價值觀強相關。”

 節目組在調研過程中還發現，現在的武術館基本都存在經營問題，很多武館8000元就能買到終身課程，開店的人基本靠使命感在堅持。年輕人對於武術，並不像對健身、舞蹈一樣熱衷。

市場表現的薄弱也帶來了節目的思考：也許通過一些潮流的包裝，讓一羣年輕人運營一個武館，能吸引來同齡人對這門傳統文化產生興趣。

“姐姐妹妹的武館”就這樣開張了。

怎麼讓傳統文化在年輕人心中刷新面孔，節目組做了一番努力。武館的設計稿在三個月裏更換了20多次。最初提到武館，大家聯想到的是《葉問》的場景。但多曉萌反覆和舞美的團隊強調潮酷元素。

“世界上基本沒有這種武館。”多曉萌告訴毒眸，“國外的武館大部分也是接近於葉問的那種樁式的形態，更多是用偏傳統的方式來架構。”

最終呈現在觀眾面前的武館“國潮”氣質濃厚：招牌會用熒光鑲邊裝飾，通往宿舍的路上裝了梅花樁，練武場頂上有一條又一條的白光，宿舍的牀需要吊威亞才能上，熒光閃爍間還有了些“賽博朋克”的味道。硬糖少女們也在入住和訓練一天後，明白了許多設計的巧思所在：練習之後，已經可以輕鬆跨越宿舍區的梅花樁，對需要吊威亞才能上的宿舍牀位也不再恐懼。 

在嘉賓的選擇上，《武館》也考慮着傳統文化和經營的訴求。説相聲的秦霄賢是離傳統文化最近的年輕人之一，董又霖是健身達人，也做很多生意，對經營有自己的想法。對主創團隊來説，這些年輕人是典型的觀察樣本，“我想看看這樣的年輕對於武術的理解和喜歡的接受度，會不會比別人快，或者有一些不一樣的理解。”

 隨着節目的推進，多曉萌看到了嘉賓們的變化。

硬糖少女303最開始聽到武館經營類綜藝時，幾乎都是不理解的狀態。“滿頭問號，覺得是在整蠱她們。”多曉萌笑着説。但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如今她們已經對武術充滿了敬重和興趣。趙粵、張藝凡在北京的時候，也會去找師父學習。

節目外的年輕人也被武術的魅力感染。每期都會點開彈幕的多曉萌發現，觀眾的注意力慢慢從嘉賓轉移到武術本身，尤其在最新一期王智、張藍心、凌雲出場的時候。主創身邊不少行業外的人，也跟着節目學習了詠春的一招半式。

姐姐妹妹站出來

近兩年的綜藝節目中，女性主義是無法迴避的議題。

各大平台的綜藝，都不乏對女性議題的探討。觀察類綜藝包攬了獨居女性、未婚女性、已婚女性等多重女性觀察角度，成團類綜藝也通過“30+女性”的成團掀起“姐學”狂潮。

騰訊視頻曾推出女性紀實訪談節目《女人30+》，與張柏芝、陳喬恩、秦嵐等6位“30+”女藝人探討熟齡女性的焦慮、困惑。去年騰訊視頻還推出了國內首檔獨白劇綜藝《聽見她説》，用8個故事講述當下女性的生存痛點。 

《聽見她説》劇照 圖源豆瓣

《武館》則早早地在標題裏，就架起了自己的女性視角——在“武館”前的修飾語，是“姐姐妹妹”。武館成了女性的主場：館長是張雨綺，合夥人是蔡少芬，硬糖少女是館員主力。

在武俠影視以及小説中，女性很少是武林的核心。但節目邀則建立起了《武館》的女性武林敍事。比如第三期來的三位女性飛行嘉賓，分別是詠春高手王智，跆拳道國家運動員張藍心，以及因提劍倒垃圾被人熟知的凌雲。  

凌雲武術展示 這也是節目組想要建立的“反差感”。“《武館》之所以要切女性話題，也是因為我們想用兩個大眾感知裏反差感強的女性和武術去講故事。”

《武館》也一直在內容策劃上強化這樣的“反差”。在今天播出的第四期，武館正式營業後，蔡少芬提出了做“Girls Day”的想法，當天到武館體驗的女生有優惠。陳卓璇也邀請楊笠作為“Girls Day”首席女生體驗館。 

而選擇詠春作為節目的武術形式，也與女性有很大的關係。

最初“詠春”並不是唯一選擇，但節目組在調研中發現，詠春的研發者就是女性，最早也是用於女性的自我保護。一名詠春拳師父曾告訴多曉萌，習武不是為了打傷對方，而是為了不被別人打到。這種“以柔克剛”的打法，成了“自我保護”最好的解讀。

女性和武術，這兩個在大眾認知裏並不強相關的主體，就這樣在詠春拳法上有了結合。對於現代觀眾來講，詠春也是所有拳法中接受門檻相對最低的。有了這樣的緣分，才真正讓節目組下定決心，把“詠春”作為節目的主角。

遺憾的是，由於多方面的原因，即使是詠春拳，在當下的武術界也依然還是男性佔比大。而這也為女性武館賦予了挑戰契機和天然新鮮感，所以節目組還是決定，要把節目名稱定為“姐姐妹妹的武館”。

“我們想通過記錄女性學習詠春的過程中，深挖女性的內外力量，這也是slogan‘你比想象中更強大’的因由。”多曉萌解釋道。

騰訊綜藝經營術

《武館》的上線，也反映出背後的騰訊視頻在經營類綜藝、垂直文化和新人培養上的探索。

雖然經營類綜藝從2017年就開始陸續出現，但多曉萌認為《武館》是騰訊平台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檔經營體驗類綜藝。“我們想通過這樣的探索，找到經營類節目的內核邏輯。”

對平台而言，經營類綜藝是重要的品類。從內容屬性來看，它是能和大眾比較近地用户產生關聯的內容。經營類節目的經營場景，從餐飲、旅行和住宿，再到對小眾文化的消費，都是較為常見的消費場景。

在多曉萌看來，經營類節目也最容易與藝人之間產生天然矛盾點，經營壓力天然存在。但是場景沒有辦法中途切換，所以需要更多元的刺激來激活節目中期的動力，“畢竟經營類節目不可能今天開旅店，明天做別的內容。經營者必然會接收來自任務設置的挑戰，和維持經營的外界壓力。”

近幾年來，垂直文化成為綜藝節目掘金的重點領域。街舞、説唱、滑板等等垂內都成為綜藝主題。但到了2021年，垂直文化綜藝也需要擺脱小眾帶來新鮮感，流量明星帶熱度的階段。星馳傳媒CEO朱化凱曾提到，“以前拼明星，現在開始慢慢地拼內容，拼執行和製作。”

通過《武館》，多曉萌也對經營類綜藝“垂類文化”的選取上，有了自己的思考：第一，這一內容的大眾切口是否存在？第二，內容是否具有天然的壓力和矛盾點？第三，內容的可持續性和內容邏輯是否支撐？

滿足這三項要求後，還需要對時下流行文化和用户心理，保持動態的觀察和思考。“看哪些內容適合用綜藝化的方式呈現，看一些題材如何和特定人羣結合，這個事情沒有固定的流程。”

除了和用户以及垂直文化的連接，平台做綜藝還需要考慮的是其在人才流動上作用。一個節目除了承擔內容職責，也要與藝人的發展產生聯動作用。

2017年，在內容呈幾何數量增長，藝人端卻存在大量缺口的情況下，騰訊推出了新秀戰略，決定以此挖掘、培養和運營新人。

以偶像為例，在通過“創”和“明日之子”系列挖掘新人的同時，騰訊視頻還會為偶像提供“售後服務”，比如為組合推出團綜《橫衝直撞的20歲》，推出《炙熱的我們》這樣的偶像唱跳舞台，以及讓娛樂圈新秀展示多元樣貌的《超新星運動會》。

《武館》承接着一部分培養和運營新人的職能。而在新人的選擇上，多曉萌認為硬糖少女303想要傳遞“外表看起來很甜美，實際上很剛”的“硬糖”態度，而詠春本身也是外柔內剛的拳法。“這個拳法講以小博大，以弱勝強。和硬糖的切合度比較高。”

硬糖少女303學武

最終節目也體現出主題和嘉賓的契合。在豆瓣短評裏，一位習武的年輕人從節目裏的年輕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初學時的影子。他希望節目能讓更多人知道，傳統武術可以成為年輕人強身健體的運動。“如同去健身房或者體育館的日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