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個拒絕領金曲獎的人,20多年來只為土地和小人物歌唱_風聞
哎呀音乐-哎呀音乐官方账号-一直想学习一门乐器,却不知从何开始?来!我教你呀2021-04-04 08:29
“林生祥是台灣樂壇的傳奇,他和他不同時期組建的樂隊, 至今已獲得過4次金曲獎,曾兩次擊敗“五月天”,摘得金曲獎最佳樂團的桂冠。
林生祥的吉他上一共有五張貼紙:「我等就來唱山歌」,「WTO OUTSIDE」,「支持媒體公開化」,「滾動的農業」,「聲援楊儒門」。他把吉他背在背上,彷彿背起這些沉甸甸的責任,對農民滿腔的愛與憐,使這個清瘦的男人無堅不摧。”

2003~2004年間,一名叫楊儒門的男子在台北投放自製炸彈共17次,震驚全社會。他並不是濫殺無辜的恐怖分子,因為每次投彈地點都很偏遠,有意避開人羣。他的炸彈很特別,裝炸藥的容器中裝着少量白米,貼有寫着“抗議稻米政策”的紙條。
那幾日,電視台夜以繼日播報楊儒門事件,比起責罵,台灣民眾更多的是心疼。隨後,民主行動聯盟等社會運動團體發起"聲援楊儒門"連署運動,在為他聲討的同時,也將弱勢羣體的請求繼續傳遞。
那時,林生祥也坐在電視機前,看完新聞後沉默良久,似乎在作一個決定。很快,他拿來文具做了張貼紙,貼在吉他上,貼紙上寫着5個字——聲援楊儒門。

熟悉林生祥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乒乓球愛好者。樂隊做巡演,無論天南海北飛到哪裏,球拍都寸步不離。一雙紅彤彤的拍子,乒乒乓乓的脆響聲,對林生祥來講等同於寺廟神香,能凝神,聞了好安心。無論身處何處,一揮起拍子,就彷彿回到瓜甜樹茂的家鄉美濃,耳邊知了蟲鳴,親切熟悉。

林生祥拍攝的美濃
台灣高雄縣美濃鎮,是林生祥長大的地方,“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形容的就是這種完全沒遭到工業污染的小鎮。美濃的“濃”取義“農耕”的“農”,居住者大多是18世紀初移民到此的客家墾民,這裏好山好水,氣候温暖,水稻一年三熟,煙業發達,檸檬多到爛到地上。
美濃有個傳統的説法,「老天爺會賞你一口飯吃」,意為每個小孩都會有自己的天賦所在。這也是淳樸的農民對彼此的美好祝願。林生祥的那口「飯」是音樂,這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確信了。

林生祥父母在屏東鹽埔開設養豬場,家裏條件不錯,很早就有了電唱機,電唱機陪着林生祥從小男孩到少年,以吳盛智為代表的客語歌曲、西洋流行音樂、排行榜新曲、老歌等等,他都耳熟能詳。長期培養出的樂感,使得林生祥高中時期跟死黨一起練琴的時候,永遠是學得最快的那個。
家中除了經營養豬場之外,也種香蕉、木瓜等南台灣常見的水果。農忙的時候,林生祥説也要下地幫家裏幹活,拔草很辛苦,但他特別喜歡田地裏那種天大地大,大風吹過的感覺。中學去台南讀書,林生祥不習慣,「不喜歡人擠人,不喜歡很吵,靜不下來,也沒法與自己對話。」
但是總要出去讀大學的,不能呆在小鎮上,填志願的時候,林生祥選擇了淡江大學,因為那裏是台灣新民歌運動的發源地,音樂氛圍濃厚。
一進學校,林生祥就在各種音樂活動中忙的不可開交。1992年,讀大一的林生祥,帶着一首描寫觀音山景色的創作歌曲《觀音的故鄉》參加「第十屆大學城歌唱比賽」,得了第一名,還拿了最佳作詞獎。林生祥欣喜若狂,受到莫大鼓舞,慢慢的,寫詩、作音樂逐漸成為他生活的重心。為了更好地做音樂,他與朋友組成了音樂團體「觀子音樂坑」。

剛開始創作那會兒,林強與陳明章等歌手顛覆性的閩南語樂曲在流行樂壇上標新立異,做出了超凡成績,身為客家原住民的林生祥覺得新穎,也萌生了創作客語歌曲的想法。
同時,林生祥又把搖滾巨匠崔健視作偶像,因此,**「以搖滾樂的風格唱出客家歌曲」**便成為林生祥最初的創作基調,林生祥最早幾首作品之一《大團圓》,就是最好的代表。這首歌是改編自客家八音的搖滾樂,聽起來相當另類,大膽的曲風深受當時的年輕人追捧,從1994至1996年,他們每年5月在淡大舉行「點生映象音樂創作發表會」,總是場場爆滿,演唱會一位難求。
林生祥的「觀子音樂隊」在大學城被視作超級偶像,1998年,美濃廟方副主委邀請他為神祇「三山國王」生日慶典獻唱,他才發現自己的客語創作,根本無法為鄉親們所接受。
往年,慶典都是請傳統樂團、布袋戲或歌仔戲表演的,林生祥這種新潮的表演方式,聽得父老鄉親一頭霧水。林生祥回憶説,“在會場聽演出的民眾,從幾百人到最後走到只剩下11人,其中有7人還是我的親戚。”
林生祥的觀眾席一夜之間從座無虛席到寥寥無幾,要説沒有打擊是不可能的。這次演出也像一盆冷水澆到林生祥頭上,讓他冷靜地想,自己究竟要做怎樣的音樂。

1991年,台灣當局決定斥資1100億新台幣在美濃修建壩,此工程將對農業、生態環境和人們的生存條件帶來災難性的影響,美濃的鄉親們和返鄉知識分子一起,開始了持續多年的抗爭活動,在歷史上被稱為“反水庫運動”。

林生祥神祇演出失敗的時候,正值反水庫運動最高峯,各種社區營造運動如火如荼。林生祥和母親都積極參與運動,他把之前演出的票房全部捐出來,交給了剛剛成立的“美濃愛鄉協進會”。
機緣巧合地,他認識了協進會首領人物鍾永豐。他是林生祥在淡江大學素未謀面的校友,一個用客家語寫詩的人,也是後來一直為他寫歌詞的人。
兩人相交甚歡,他們一起聊台灣經濟泡沫之後的農業問題,聊文學和音樂,鍾永豐做當地農户社會調查的時候,也會帶上林生祥。林生祥畢業後是自由音樂人,跟着鍾永豐「跑民運」的時候,也是他的助理。在家鄉從早跑到晚,林生祥不覺得累,能瞭解農民在當今環境下所面臨的困境,也得以深入學習和研究客家民間音樂,他感覺自己「吸收到了養分,世界變得立體了」。

畢業之後回鄉,林生祥參加了一次**「跨界文教基金會所舉辦的戲劇節」**。活動中,他親身感受世界各地民族器樂的震撼場面,當晚下定了決心:不再搞中西結合了,而是做地道的傳統樂器。
他叫上鍾永豐,一起去拜訪美濃的客家八音班、屏東恆春的民謠班,更進一步瞭解鑼鼓、嗩吶、胡琴、月琴、琵琶等傳統樂器的節奏和音樂特性。後來的歌曲裏,這些都是他的伴奏樂器。

1998年,美濃的反水庫運動進入最嚴峻時期,鍾永豐的民用也進入瓶頸期,打筆戰、跟人論戰、做民意調查、花錢投資、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他們把能做的都做了,效果還是達不到預期,這時,鍾永豐想到了林生祥,反水庫反到沒有招式了,應該在文化上再提升一下。
鍾永豐找到林生祥,勸他説:“跟我回家吧,反水庫很好玩的。”
林生祥居然沒有猶豫,聽説家鄉需要他,他就回到了美濃,再也沒有回到城市。
林生祥最擅長的是寫歌、唱歌,他們立馬開始商量,要做「與鄉親們在一起的,同時又能批判現實、結合民運精神」的音樂。於是鍾永豐承擔歌詞的創作,林生祥擔任作曲,召集觀子音那批人,立馬建了交工樂隊。

“交工”指的是稻收農忙時,各家貢獻勞力、互助幫忙的形式,這支民運樂隊是鄉親們互相幫助組建起來的,因此取名為交工。
鄉親們對樂隊非常支持,他們出錢出力收拾了鍾家的舊煙樓,改造成了一個錄音室。煙樓裏沒有空調,沒有隔音,黃土牆懸掛幾隻麻布袋用來吸音,就這樣開始錄歌。
錄音期間,不斷有鄉親們來探望,順便也和地裏的青蛙和窗外的蟬鳴一起參與合唱,在樂隊面臨窘境的時候,還有老人偷偷塞錢給他們。
美濃鄉親們把這專輯的錄製當作自己家的大事,本着“交工班”的精神,出錢出力,專輯《我等就來唱山歌》,就在大家的支持下誕生了。

1999年,交工樂隊成員在煙樓
《我等就來唱山歌》共有9首歌,糅合了客家八音、民謠、歌仔戲、打擊樂等民間音樂元素,吉他、嗩吶、鑼鼓、鐃鈸、梆子,甚至拖拉機的轟鳴,這種來自土地的氣質給整個音樂帶來了簡潔獨特的力量和節奏,客家話的歌詞有濃重的鄉土氣息,真實記錄了美濃反水庫運動多個層面。

《我等就來唱山歌》出版後不久,反水庫運動就因美濃議案被取消而暫告勝利,“交工樂隊”聲名遠揚。2000年4月,《我等就來唱山歌》,獲得“金曲獎”四項提名,並奪得最佳作曲及最佳製作人二項大獎。台灣著名樂評人馬世芳稱它為**“我們這一代人自己的史詩”。**
「我等就來唱山歌」,是林生祥吉他上的第一張貼紙。

「楊儒門事件」發生後,林媽媽特別傷心,同樣作為農民,對白米炸彈客的無奈感同身受。以農耕文明為根基的美濃,人心惶惶,每個人都在擔心明天會失業。

林生祥和媽媽
林生祥看着鄉親們的愁態,心裏百感交集。他突然想明白了,音樂也許並不能真正改變社會的命運,運動過去之後,我們還是要回到一般人的生活,這時候音樂也不僅僅是社運戰鬥的檄文,更應該去貼近、安慰那些民眾受傷的心靈。
因此,他展開新的創作,在新專輯《菊花夜行軍》中,以「音樂電影」的概念,用從頭到尾10首歌,串起農民阿成在都市打拼十年未成,決定返鄉耕種,並迎娶外籍新娘的故事。

第一首歌叫《縣道184》,編號184的縣道是美濃六龜一帶通往高雄的聯外道路,也是農村裏的年輕人到城市裏打拼的必經之路;
第二首歌《風神125》則交代了“阿成”的過去和未來,十年前,母親送他出遠門,盼他衣錦還鄉,十年後,阿成一事無成,只得種田回鄉,他騎着風神125摩托車,奔馳在縣道184上。一路上,他向土地伯公祈求,將路燈火全部熄忒,因為他不想讓左鄰右舍知道他回來了,他怕他們問起回來的原因,無地自容。
第三、四首,講的是父母對兒子討不到媳婦的擔憂;第五首《阿成想耕田》,描述阿成投身農耕之前的心理活動。
第六首,整張專輯的主打曲《菊花夜行軍》。台灣加入WTO後,煙草和養豬等傳統農牧項目都面臨挑戰,阿成只能另謀生路,借來二十萬元種起了菊花。每晚當他點起燈花,讓屬於長日照光週期的菊花開花時,幻想着自己是一個大將軍,帶領着花埕上的菊花大軍,向市場進攻。樂曲時而安靜,時而激揚——那是阿成閉着眼睛開始給他的軍隊點名了!曲中主角越是高興,曲外聽眾越是心酸,阿成被命運巨浪裹挾着前進,成功終究只能在夜深人靜偷偷幻想。
後面三首歌,是故事的複線,講述的是阿成決心到海外討哺孃的故事。最後一首《嗷!》是一首器樂曲,歌詞只有一個字:“嗷!”
每次現場演場,這總是最熱鬧的一首,林生祥會抬起月琴的琴頸和他的左腳,在他的左腳落地時,全場的觀眾會一起大喊︰“嗷!”。**這句話是美濃農民叫牛起動時的用語。交工樂隊以這首做為專輯的結尾,**表示對台灣的農民們致敬。

《菊花夜行軍》是台灣40年曆史的一個剪影,從農業的短暫繁榮到大量農村青年進城務工,到台灣經濟泡沫失業返鄉,到WTO對傳統農業的侵襲與改造,年輕人面臨困境。專輯為了讓聽眾身臨其境,在錄音上大量使用鐵牛聲、口哨聲等實地採樣,為了使《風神125》中阿成母親的口白更真實,林生祥找來了自己的媽媽擔任配音。
那年有個美濃鄉親,抵死不買《菊花夜行軍》專輯,有一天,他的妻子終於願意説出原因:“他聽歌時從第一首哭到最後一首,這些歌唱疼了他少小離家一事無成老大回家的脆弱內心。”
這是隻有有農民才能知道的痛楚,為了傳達這種情緒,林生祥如此優雅的一個人,在這張專輯裏帶着哭腔聲嘶力竭。

歌曲中哀悼公路的祭文式朗詩,以及將菊花擬人化的魔幻現實主義風格,無一不為專輯增色。《菊花夜行軍》再度引起社會轟動,2002年,台灣金曲獎將最佳樂團獎頒給了交工樂隊。好的音樂不分國界,除了台灣,交工樂隊還在歐洲巡演,鍾永豐説**「那時只要一出場,場下黑壓壓的都是人,甚至還有死忠歌迷跟着我們全國跑透透」**。

就在交工樂隊成為一個傳奇的時候,它卻突然解散了。
樂隊解散的原因來自兩方面,一是來自社會方面的壓力,做宣傳、賣專輯這些音樂本身之外的事情,林生祥和成員都感到身心疲憊。另一方面,交工樂隊的成員們的想法出現了分歧,有3位成員想把創作重心放在樂曲上,而林生祥堅定把反映民生放在首位。
樂隊的解散對林生祥有一定衝擊,「感覺很像失業,整整一年多的時間,我寫不出半首歌,總是很焦慮,陷入了輕微的憂鬱症狀。」
為了平復心情,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最愛的乒乓球球,藉由專注運動,消耗體力和胡思亂想的心思,漸漸找回創作的節奏。


自林生祥出道以來,「借他之口發自己不敢發之怨」的大有人在,把林生祥的想法添油加醋,逐漸偏離他本意。林生祥平靜地回應:“交工樂隊離我已經很遠,遠得甚至超過真實的距離。”不管是交工還是其前身觀子音樂坑或是後來的生祥與瓦窯坑,林生祥的宗旨只有一個:為土地和人民而唱。
林生祥説,“音樂去表現直接的現實——勞作、起居、耕種等等農人最基本的生活,這難道不是在面對問題嗎?而表現這些生活,遠比一時間激烈的運動更難、更豐富、更寬廣。”

2004年,走出低潮期的林生祥和鍾永豐組建了「瓦窯坑樂隊」,做了《臨暗》這張專輯。臨暗,意為“黃昏”,暗示專輯的主題——勞工在都市裏無助、求出路的心境,內容探向從農村遷往都市的勞工處境,在作曲上試圖融入福佬的牽亡陣、歌仔戲、宜蘭民謠,音樂的概念則是"生活配樂"。

從觀子音樂坑、交工到瓦窯坑,再到他的個人團體,林生祥的作品永遠圍繞着一羣一羣的小人物。
1999年,林生祥在反水庫的時候認識了一位古先生,他是個早餐店老闆。瑪姬颱風襲擊台灣的時候,路邊的樹都倒下了,古先生就把倒下的樹重新扶起、栽種,漸漸地,古先生開始了自己的種樹之旅,每天在早餐店的生意結束後,他就一個人騎着機車,載着樹苗,在美濃各地尋找適合的地方種樹,九年來,他種下了四千棵樹。
城市裏這些詩意又善良的小人物帶給林生祥力量,他也想把這種力量傳遞給大家,於是,林生祥寫下《種樹》,作為2006年個人專輯《種樹》的主打曲。

《種樹》這張專輯有別於壓抑的《臨暗》,旋律簡單、唱腔清闊,帶入了「氣候音樂」的概念,吉他奏法則使用開放音和共振較多的「open D」調絃,企圖用音樂表現南台灣的海島濕熱氣息。
結構上,每個故事是獨立的,記錄城市裏熱愛土地的小人物們,肯定農民對人生價值的質樸態度,一也重新定位農業在現代社會中的重要存在價值。
例如《蒔禾歌》,歌詞出自一個高學歷美濃小姑娘之手,她畢業後選擇回家鄉種有機米,給稻米寫的廣告詞獲得了當地詩歌大賽的第一名,也就是這首歌的歌詞。在美濃,越來越多的青年在大學畢業後選擇返鄉,從事家鄉的建造工作,林生祥看到這個現象,特別欣慰,熱愛自己生長的土地,是件神聖的事情。
《種樹》獲得2007年金曲獎最佳客語專輯,這是林生祥相關樂隊第四次拿獎了,組委會對他的肯定可見一斑。但在這次頒獎禮上,林生祥做出一個驚人舉動——拒領獎項。

他把貼着“客語”二字的獎盃留在講台上,理由很簡單:金曲獎應以音樂類型而不是族羣、語言做出分類。
隨後,林生祥把全部獎金捐獻給了「賦予《種樹》力量、捍衞農村生活價值的人們」。
面對獎項,他始終是這麼平靜,從沒因為盛名迷失過方向。
成名後的林生祥,仍然是一身T恤、短褲、拖鞋四處跑透透;自家養了700多頭豬的豬舍,以及老婆娘家開設的民宿,都是他自得其樂的工作舞台。

2012年安徽碧山,新專輯《我莊》的內地首演。臨演出前幾天,籌備了很久的碧山豐年慶宣佈取消,已從台灣趕到碧山的永豐與生祥只得改在室內場地舉辦了這樣一場小型彈唱會,但氣氛卻格外的好。
林生祥去北大百年講堂演獎,不帶書本不帶演講稿,卻帶了條白毛巾和茶杯。一上台,毛巾隨手搭在椅子上,茶杯放在腳邊,然後眉飛色舞的講了起來,偶爾拿起茶杯喝兩口水。台下學生聽得津津有味,台上的人不像四屆金曲獎得主,倒像是鄰家老伯,幹完一天農活後,靠在大樹下嘮嗑。
除了為他熱愛的土地而歌唱,林生祥把自己音樂還灑向了影視配樂。
2017年,林生祥憑為《大佛普拉斯》配樂,獲得了第54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原創電影音樂 。《大佛普拉斯》中的角色影射出了很多在社會底層生存的小人物,林生祥認為這些普通而鮮活角色同樣值得擁有自己的主題曲。

“若擺脱「這是一張電影配樂專輯」的框架來聽,純就音樂性論,此張專輯曲風之多元,除民謠、爵士兩大音樂元素外,還揉合了台灣地方小調、日式演歌調,南洋風、加勒比海風甚至還有衝浪(Surf)風,這些都是過往在生祥樂的創作中少見的曲風融合,不得不讓人敬佩這羣音樂人的創作造詣與演奏實力。”

電影《大佛普拉斯》
2019年,林生祥憑藉《陽光普照》的配樂,再次獲得第56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原創電影音樂 。談到這次與導演鍾孟宏合作的《陽光普照》,他説:“我接觸了很多從未學習過的東西,包括:古典樂、合成器、管弦樂團等,片中每一首曲子對我而言都是很大的挑戰和突破。”
在至今20多年的音樂生涯中,林生祥對自我無比要求的堅持,成為他每一張專輯品質保證的把關,高標準對自己,才不會成了遺憾。“人生本來就是起起伏伏,不想寫就不要逼自己寫,改變心態、作息,自然由衷會有心底的體會。”

有人説,為什麼即使我們聽不懂客語,還是會覺得林生祥的音樂如此動人?
因為他的音樂中有風聲、雨聲、樹影搖晃聲、大風呼嘯聲,一切簡樸自然的,人類天生嚮往卻又可悲地遠離的美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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