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生意”也不好做，“A股殯葬第一股”踩雷，福成股份轉型告急_風聞

曾經讓福成股份（600965.SH）嚐到盈利甜頭的殯葬業務正陷入困境。

3月26日，“A股殯葬第一股”福成股份發佈2020年年度報告。2020年，福成股份實現營收10.86億元，同比減少24.92%；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1.21億元，同比減少42.37%；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扣非淨利潤8174.03萬元，同比減少35.84%。其中，殯葬服務業營業收入為8238.59萬元，佔總營收的比例不到10%。

2015年，福成股份完成對三河靈山寶塔陵園的重大資產重組事項，自此進軍殯葬行業，成為A 股唯一一家擁有殯葬資產的上市公司。2018年，福成股份再下一城，以1.8億元的對價完成對湖南韶山天德福地陵園有限責任公司（下稱“天德福地”）60%股權的收購。

殯葬行業毛利率可觀。根據聯合國預測數據，2018-2030年間，中國60歲以上老年人口占人口總數的比例將顯著上升，從2018年的16.6%提升至2030年的25.1%。中國老年人口增長及對應死亡人數預期增加，將顯著帶來殯葬服務行業的需求提升。

殯葬業無疑是一門好生意。然而，福成股份在殯葬業務上的外延式擴張，並未給其業績帶來提振，反而成為負累。

財報數據顯示，2020年，天德福地虧損580.03萬元，儘管比2019年1182.41萬元的虧損規模略有縮減，但仍未完成相應的業績承諾。這意味着，天德福地已連續兩年未完成業績承諾。雪上加霜的是，天德福地還涉嫌合同詐騙，導致經營惡化。

“當時收購的時候，他（天德福地原股東）隱瞞了一些負債，後來負債被曝出來後也影響了天德福地的經營。”4月1日，時代週報記者以投資者身份致電福成股份董秘辦，相關人士對此表示，“公司的殯葬業務目前只能説恢復得還不錯，但要恢復到2018年那時候的業績仍需要時間。”

併購暴雷

福成股份2004年7月在上交所掛牌上市。2013年12月，公司通過併購福成餐飲，進軍餐飲服務業。殯葬業務則是福成股份二次轉型的希望。

2014年9月，福成股份控股股東福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下稱“福成投資”）召開股東會，同意以其持有的三河靈山寶塔陵園有限公司股權認購福成五豐（即福成股份）的發行股份。2015年，福成股份從福成投資手中接過三河靈山寶塔陵園，以此介入殯葬行業。

為了加速在殯葬行業的發展，2018年11月，福成股份作為韶山市政府招商引資的重要資本資源進駐韶山市，並通過收購股權並增資方式對天德福地實施控股並持有該公司60%股份。

天德福地是湖南韶山市範圍內唯一一家經營性公墓，除了銷售墓穴的使用權外，還提供相應的殯葬服務。

彼時，福成股份公告稱，收購資產（指天德福地）是拓展公司在經營性墓地方面的業務，加大殯葬主業資產佈局，為業務長期增長打下良好基礎。與此同時，天德福地原股東和福成股份達成業績對賭協議，承諾2019-2023年間，天德福地分別實現扣非淨利潤為2270萬元、2720萬元、3270萬元、3920萬元和4700萬元。

然而，在收購完成之後，天德福地的業績卻突遭變臉，一度引起監管的注意。

據《福成股份關於對上海證券交易所2019年年度報告問詢函回覆的公告》顯示，天德福地2017年淨利潤為1370.04萬元、2018年為1247.72萬元，而到了2019年，其淨利潤突然大幅度“扭盈為虧”，為-1182.42萬元。

由於2019年天德福地未完成約定的業績對賭承諾，根據股權收購協議，韶山公司原股東曾攀峯、曾馨槿各以持有天德福地20%的股份向福成股份進行業績補償。2020年6月，天德福地原股東曾攀峯、曾馨槿與福成股份完成各項補償手續並進行了工商備案，福成股份對天德福地的持股比例由60%變更為80%。

天德福地的業績大變臉引起了福成股份的警覺。

2020年1月，福成股份派駐專員對天德福地所有印章進行保管管理。同年8月，福成股份委派的審計機構發現天德福地原股東存在未披露的補充協議現象，並存在大額或有負債。被騙的福成股份向三河市公安局報案，舉報“原股東曾攀峯、曾馨槿涉嫌合同詐騙”。

“目前，該案件仍在偵查中。”上述董秘辦相關人士對時代週報記者稱。

“由於天德福地在2020年出現經營管理不善的情況，導致員工離職嚴重，園區經營受到嚴重影響。”福成股份在公告中表示。

收購爆雷之下，福成股份殯葬業務的發展也不及預期。

據時代週報記者統計，2017年，殯葬業務營收佔福成股份總營收比例為16%，2018年收購天德福地後，這一比例一度增長至18%。時至2019年，該比例下滑至13%，2020年徹底跌破10%關口至8%，已是連續第二年下滑。

暴利行業面臨監管挑戰

將殯葬定位暴利行業，並不過分。

財報數據顯示，福成股份殯葬服務業務的毛利率長期維持在80%以上。而港股殯葬龍頭福壽園（01448.HK）在2020年則實現營收18.9億元，同比增長2.3%；歸母淨利潤為6.2億元，同比增長7.2%。

中金公司研報稱，去年受疫情影響，福壽園部分墓園和殯儀服務消費被推遲，而隨着疫情管控趨勢向好，去年5月以來公司墓園收入同比持續增長，遞延消費需求逐漸被兑現。經歷疫情後，殯葬行業逐漸恢復穩定增長的趨勢。

目前，殯葬行業至今未有絕對的龍頭出現，這也給予了市場更多的想象空間。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9年我國死亡人數達998萬人；2013年-2019年間，我國死亡人數除2015年略有下降外，其餘年份均保持穩定增長的態勢。

巨大的市場空間，以及殯葬行業的屬性，都要求參與殯葬行業競爭的公司必須具備相應的財力。

4月2日，賽泊資本創始人馬賽對時代週報記者説：“殯葬業務的護城河是經營牌照和墓地的存量，特別是土地的供應。市場集中度低、行業整體增速慢，但勝在增長穩定。因此，殯葬業務需要通過外延式發展去加深護城河，藉助不斷地併購墓園‘佔坑’。”

“殯葬土地是具有稀缺性的，越早進行併購，其他競爭者就沒有機會再參與競爭，因為牌照不多的同時，也沒有大量的墓園規劃用地。”馬賽補充道。

興業證券研報顯示，截至2020年底，福壽園已經覆蓋18個省市超45個城市，經營28座墓園和28個殯儀服務設施。公司在手現金超過22億元，併購儲備標的豐富，收併購過程有望加速。

和財大氣粗的福壽園不同，半路出家的福成股份想要彎道超車，則需要更充足的現金支持。財報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12月31日，福成股份賬面現金為5.38億元。

馬賽表示，殯葬行業優質標的淨利潤保持在25%以上，毛利率也在75%以上，只要有經驗和與時俱進的服務，殯葬行業算得上是一個極容易賺錢的暴利行業。“和政府合作運營、打造殯葬‘一條龍服務’等，都是可以加深企業護城河的手段。這個有強護城河的行業，如果持續經營不好，只能説明經營者‘不是傻就是壞’。”馬賽對時代週報記者稱。

上述董秘辦相關人士則表示，福成股份殯葬業務的營收下滑，除了有天德福地的虧損問題外，2018年殯葬條例的改革也帶來了一定影響。

在《民政部2020年立法工作計劃》中，2018年出台的《殯葬管理條例（修訂草案徵求意見稿）》被列為繼續配合司法部審查。而《殯葬管理條例（修訂草案徵求意見稿）》中對墓位面積和墓碑高度做了明確限制，以往賣天價大墓、家族墓等高價墓的現象將得到整治。

“殯葬條例的修訂影響了墓穴的銷售，中低端的墓地雖然賣得多一些，但價格也上不去，高端的墓地也無法按照原來的方式去售賣。”上述董秘辦相關人士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現在銷售的高端墓，主要在於服務和風水。”

儘管收購踩雷，且面臨監管挑戰，但福成股份仍對殯葬業務抱有信心。

4月2日，福成股份董事長、總經理李良在2020年度網上業績説明會上表示，公司會對中央廚房及陵園板塊業務適當進行拓展，同時公司設有投資部專門進行殯葬項目選擇開展併購。

除了被納入財務報表的三河靈山寶塔陵園和天德福地外，福成股份還通過福成和輝產業併購基金投資了宜興龍墅公募有限公司和杭州錢江陵園有限公司。但公告顯示，福成和輝產業併購基金於2021年6月13日到期後不再延期。

“宜興龍墅是銷售業績不太行，杭州錢江則是土地儲備不足。”上述董秘辦相關人士向時代週報記者解釋稱，目前公司正在考慮是以現金退出或者現金換股權。

4月2日，福成股份報收5.47元/股，跌5.03%，總市值44.78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