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18年，264套房，他是騙子還是天才？_風聞

　　作者 | 小左

　　“賺錢很難嗎？我覺得賺錢是最容易的事。”

　　説出這句話的狂人，一生三次入獄，從中國首富做到了中國首騙。

　　2016年出獄時，他已經75歲，年過古稀，卻依然認為自己能夠東山再起……

　　網絡上流傳着關於他的凡爾賽段子：出獄後，身無分文，發現自己僅剩北京的264套房子。

　　他就是牟其中。

　　他的傳奇，要從特別會賺錢這個天賦説起。

　　「01」

　　牟其中早年一直想讀大學，但是高考落榜讓他的希望落空。

　　後來又幾經周折想門路，但是終究還是沒能進入大學。

　　無奈之下他進入玻璃廠，成為了一名鍋爐工人。

　　也是在這裏，他遭遇了第一次“死刑”。

　　那時他喜歡跟幾個同道中人一起高談闊論，後來忍不住著書立説，結果恰逢文革，他鋃鐺入獄，被判處死刑。

　　坐了4年牢，才僥倖逃出生天。

　　牢獄生涯似乎並沒有讓牟其中安分一些，僅僅幾年之後，他就與人合夥做起了生意。

　　萬縣市中德商店開業後，牟其中的合作伙伴驚訝於牟其中的奇思妙想。

　　1984年，小縣城商店根本沒有“三包”的説法，但是牟其中在商品裏放進了“包換卡”。

　　中德商店還開展了跨地區的‘四代’（代購、代銷、代組織、代託運）業務。

　　第一年，他們就賺了8萬元。

　　隨後，牟其中又幹起了低價買入，高價賣出的買賣。

　　當時 ，信息不發達，各個地區的信息極度不對稱，走南闖北的牟其中利用這一點，完成了第一次發財致富。

　　許知遠採訪牟其中時，牟其中曾驕傲地回憶往事：“我覺得賺錢不難，賺錢最簡單了。”

　　「02」

　　經此一役，牟其中開始對自己的經商天賦愈發自信。

　　幾次轉手倒賣，他賺得盆滿缽滿。

　　但是人生順風順水時，越要小心前面的陷阱。

　　牟其中，就不慎又栽了跟頭。

　　牟其中在1983年，因“投機倒把，買空賣空，偷税漏税”罪名被收審。

　　結果在調查中，發現他不僅沒有偷税漏税，反而多繳納幾千元。在入獄11個月之後，牟其中又一次“大難不死”。

　　幾次波折，絲毫沒有動搖他繼續賺錢的決心。

　　反而他開始了幾次震驚全國的“空手套白狼”。

　　讓牟其中一戰成名的，就是“罐頭換飛機”。

　　當時牟其中聽説蘇聯準備出售一批飛機，牟其中馬上動了念頭：想要拿下4架客機。

　　但4架飛機，總價值以億元計數，牟其中肯定是沒有那麼多錢。

　　他想了個主意：買不起，就換。

　　但是跟蘇聯交換的貨物，還是需要錢，這筆錢牟其中也湊不出來。

　　情急之中，他想出一個法子：蘇方以航空運輸的方式交付飛機，而他以鐵路運輸的方式交貨。

　　這樣自然而然產生了一個長達一週的時間差。

　　當第一架飛機飛抵機場，牟其中馬上將飛機拿去抵押貸款，然後再用這筆錢購買貨物後發給蘇聯。

　　後來的每一架飛機他都如此操作一番，最終他沒花一分錢，購得了4架客機。

　　據報道，經過國家計委批准、民航總局同意，川航購進了牟其中以貨易貨購進的4架圖—154飛機。牟其中在山東、河北、河南、重慶、四川等七個省組織了500車皮商品交給俄方，單此一筆，牟其中就賺了八千萬到一個億。

　　「03」

　　之後，牟其中的狂，愈發顯露出來。

　　“世界上沒有辦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

　　他將野心放在了衞星上面。

　　他感覺到，衞星有很大的前景，而其中更有巨大的利潤。

　　1996年2月，在北京南德集團總部，由南德集團和國際衞星組織、俄羅斯航天信息公司三方共同簽訂了共同經營航向 1 號、航向 2 號衞星的協議。　

　　然後，他將衞星轉發器租借出去，賺得450萬美金。

　　但是牟其中還有更大的野心，自己發射衞星。

　　他聲稱，當時已經買下一家專業公司，他的下一個目標是發射低軌道衞星。

　　然而就在赴美談融資前，他在機場被控制。

　　2000年5月30日，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南德集團犯信用證詐騙罪成立，罰金500萬人民幣，以犯信用證詐騙罪，判處被告人牟其中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這次入獄時，牟其中已經58歲。

　　所謂牟其中的神話，也就此落幕了。

　　2016年，牟其中因在獄中表現良好，服刑18年後出獄。

　　此時，他已經76歲高齡。

　　他曾經的手下馮侖，已經成為商界炙手可熱的人物。

　　江山代有才人出，牟其中的時代已經遠去。

　　人們以為他會就此停下，沒有想到，如今的他又再次將自己的野心藍圖攤開在大眾面前。

　　錢，他還是要賺。

　　「04」

　　在對話許知遠的訪談中，這位80歲的老人依舊侃侃而談。

　　關於過去的輝煌，關於如今的現狀，還有許多未來的展望。

　　據説，為了在獄中過得舒舒服服，他跟獄友搞資源置換。

　　“我講故事給他們聽，裏面無聊嘛，他們為了讓我繼續講，大家就都要給我飯吃。”

　　但他語言包裝下的事實，卻又不是全部。

　　比如衞星這一樁買賣，其實做到後來，僅俄羅斯衞星轉發器的一買一賣一倒手，牟其中即虧損大約3000萬美元，摺合人民幣約2.5億元。

　　曾經他有一個如今埃隆·馬斯克般的設想，卻對科技、如何落實一無所知。

　　他熟悉的法則是簡單粗暴的：低價買進，高價賣出。

　　而他開出的空頭支票更是不計其數：開發滿洲里，投資陝北50億，製造芯片……

　　“你有一個想法，重要的是如何説服別人，自然有人把錢給你。”

　　牟其中確實是個賺錢上的人才。

　　但當時代改變，他的那一套打法不再新鮮，信息爆炸的時代裏，牟其中東山再起之夢似乎搖搖欲墜。

　　正如許知遠所説，“他所説的那套理論，並不新，很多人已經實踐過了。”

　　但在牟其中的邏輯裏，他有自己理解不了的哲理。

　　牟其中究竟是騙子，還是商業奇才？是夢想家還是包裝大師？

　　還是牟其中的紅顏知己形容他最為準確：

　　“老牟確實是一隻無腳的鳥，他只能飛翔，卻又沒有好的空氣——他必須要在南德的路上走到底，但資金不夠，環境不暢，力量不濟。於是他只能不斷造勢，不斷許下諾言，誇下海口，以期吸引眼球，得到支持，並弄來鈔票。因為在他看來，他若停下來，就只能是死路一條，而繼續往前走，也許可能柳暗花明。”

　　牟其中還準備就這樣一直“飛”到100歲，繼續他的商業夢想。

　　牟其中的未來會走向何方，時代是否還會給他一個機會？

　　個體始終是這樣渺小，被時代的車輪碾過，被雨水沖刷，混雜在啥事泥土之間，傳奇也終將湮滅於人海。

　　奇才還是奇騙，只能交給時間去評判。

　　參考內容：

　　《十三邀》：牟其中專訪

　　《牟其中——大陸首富發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