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35%的成年人處於糖尿病前期:戒糖,比戒毒更難!_風聞
观察者网用户_239951-2021-04-15 10:52


戒糖,幾乎不可能!
最近幾年,以“0卡0糖”為賣點的元氣森林乳茶火速佔領了市場,廣受年輕消費者的喜愛,然而這幾天謊言終於被戳破了,時間點好死不死卡在了上市之前。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為此,元氣森林發表了公開的致歉信,並在結尾處再次強調**“乳茶有奶,所以是有糖的”。**

這個聲明一出,讓很多網友相當憤怒:“這麼宣傳真的很害人,糖尿病患者會當真的。”“已經喝了那麼多次乳茶,現在才告知不是無糖,接受不了。”
為表歉意,元氣森林答應給每位消費者賠償20元,剛好夠網友們買杯奶茶壓壓驚。

千不該萬不該,商家不該觸碰消費者們“抗糖”這根神經。
在這屆年輕人的觀念裏,嗜糖,已經成為了一種原罪,高糖總讓人跟肥胖、衰老、糖尿病聯繫在一起。
有一個數據你必須知道:**中國有35%的成年人,都處於糖尿病前期。**而在確診的1.298億糖尿病患者中,18到29歲之間的年輕人至少有400萬人,30-39歲之間的有1300萬人,這個數據還在逐年遞增。

應着消費者的心理,各種抗糖膠囊、抗糖洗面奶、低糖電飯煲也應運而生…只要搭上了“抗糖”的概念,價格就貴出好幾倍。
更有網友研究出了邊喝可樂,邊吃抗糖丸的奇葩行為,不管是不是有科學依據,先把“抗糖”的大旗舉起來再説。

元氣森林的事情曝光後,各種關於“0糖”、“代糖”的分析帖都出來了,相信大家也都看了很多。
今天,小編就從歷史的角度來聊一聊“糖”的話題。
作為一種甜品,糖曾經給人們帶來了巨大的快樂,但是這樣的美味走進千家萬户,不過百年的事情。
如今,糖的名聲一落千丈,在盲目抗糖之前,我們可以先去看看糖的“上位史”,或許這能幫你理清楚“糖與謊言”的關係。
當然,你也會從中發現一個事實:戒糖,幾乎是一種妄想。
01
糖,曾經很奢侈
在很多70、80後的童年裏,糖果是非常稀缺的零食,圍着麥芽糖大叔的那種快樂,是童年裏非常鮮明的記憶。
沒有蔗糖之前,人們靠着成熟的水果與蜂蜜來獲取甜味,最直接的,就是咀嚼甘蔗。但這種方式完全取決於自然,相對於整個人類的龐大需求來説,它太稀缺了。
《古蘭經》裏經常提到:“享用蜂蜜是一種信仰。”
這種稀缺性就決定了它在人類歷史的進程中,不僅僅是作為一種簡單的佐料,它的每種角色轉變,都烙上了歷史變遷的印記。

在大航海時代以前,蔗糖的生產主要集中在地中海的伊斯蘭世界,之後隨着西葡兩國的殖民擴張,他們在大西洋諸島與新大陸種植甘蔗,生產出來的蔗糖出口到歐洲,給歐洲的飲食文化帶來了深遠的影響。
那時候的蔗糖是海外貿易中一項頂級的稀有物品,英國的貴族們將它視為財與權的象徵,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糖雕。
人們將蔗糖融化與杏仁融合,再由糖雕師對其塑形和雕刻,糖雕上往往刻着銘文,記錄着國王的豐功偉績。對蔗糖如此的鋪張,不是一般的權貴能消費的,它僅限於國王、貴族、騎士與教士階層。
1588年,英國海軍打敗了西班牙的無敵艦隊,成為了海上霸主。從此,英國循着西葡的步伐,在巴巴多斯等地建立了甘蔗種植園,也就是“糖之島”,殖民地的蔗糖源源不斷地流向宗主國。

猛增的供應量讓蔗糖逐漸走下神壇,1750年,它變成了普通的富人能夠消費的商品,而當它飛入尋常百姓家時,又過去了整整一個世紀。
殖民地的開拓與生產力水平的大幅提高,使得糖的價格讓普通人得以接受,但憑藉單純的甜味,它還不足以撬動如此龐大的市場,直到它與茶的結合。
當今世界的三大無酒精飲料:咖啡、可可、茶,它們原本的味道都是苦的,長久以來,它們只能作為地區性的飲料,換了一方水土的人民,就很難接受這種苦澀。但是有了糖的加持就不一樣了,甜與苦的結合,就碰撞出了獨特的口感。

這三者之間,加了糖的茶更受歡迎,一是因為口感更好,最關鍵的是,茶比咖啡和巧克力更便宜。
一杯甜甜的熱茶讓乾冷的粗麪包容易下嚥,這對勞苦大眾來説,是對一天辛勞的慰藉。而對於中產階級來説,甜茶配餅乾,也是一種頗具小資意味的生活情調,下午茶成為了英國人國民性的一部分,同時它也帶動了相關產業。
甚至可以推測的是,如果沒有茶在歐洲的流行,歐洲人對中國瓷器的需求量,就沒有那麼大了。
這麼看來,這一切都是由人類嗜甜的本性推動的。從生存的角度講,幾乎所有的甜食都是碳水化合物,能夠給人體提供最純粹的能量。
但,蔗糖對人類飲食文化的成功塑造,不能簡單地用人類天性嗜甜來解釋。
飲食從來就不只是一種生物行為,而是一種社會性的行為。
一個人早年的飲食偏好,跟其生長的社會環境有着密切關係,糖背後的資本家們,用血腥和陰謀,將糖果味的飲食習慣統領了普通人的餐桌。
02
糖與謊言
製糖業是一個勞動密集型的產業,從甘蔗的種植到成品的形成,這一整套流程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因此,糖業的快速發展引發了人類文明中最黑暗的部分:非洲奴隸貿易。
最初的殖民者在佔領巴西后,曾僱傭當地的印第安人作為勞工,但這樣的勞動力是遠遠不夠的,殖民者只能通過非洲黑奴來提供廉價的勞動力。

在17世紀的時候,就已經有超過20萬的奴隸被販賣到了巴西,這種模式,也被英國複製到了美洲殖民地上。
在這一時期,歷史既前進着,又倒退着,伴隨着產品的傾銷、人權的剝奪、貿易保護主義,“糖之島”從來就沒有絲毫甜蜜可言。
《甜與權力》的作者西敏司對這一經濟模式概括道:“種植園的奴隸制和越來越大的世界市場,混合了封建主義和資本主義的罪惡,卻沒有兩者的任何美德。”

糖的貿易為英國帶來了巨大的利潤,成為了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重要支柱,支持了英國海軍與海運的發展,也加速了工業革命的步伐。
而靠糖發家致富的資本家們,也成為了新興的階層,他們反對守舊的皇室貴族,影響國家的對內對外政策,並且在議會中投票,將“自由貿易”扶上了正軌。一切都為了將自己與國家的利益捆綁在一起,實現自我利益的最大化。
為了不斷擴大糖的銷售量,他們將糖的毛細血管伸向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食品、香料、藥物、防腐劑裏都能看到糖的身影。
而工業生產體系逐漸成熟之後,上班族們用包含高脂高糖的速食品補充能量,逐漸取代了傳統的飲食習慣。
儘管這些被視為垃圾食品,對消費者的健康極為不利,但是出於對國家經濟發展和平衡的考慮,政府或者權威部門也會做出一些對公共健康不利的選擇。

2016年,《紐約時報》爆出了一則美國糖業協會的重大丑聞。
在20世紀50年代的時候,美國的心血管疾病患者迅速增加,當時的科學家們經過努力研究,列出了兩個重點懷疑的對象:脂肪和糖。然而,到了80年代,糖與心血管疾病已經撇清了關係,原因就在於美國糖業協會無底線的干涉。
為了穩固自己的利益,他們賄賂了哈佛的三位科學家,1967年,科學家們發表了一篇糖、脂肪與心臟病的綜述,這篇文章發佈在頗具聲望的《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上,文章中刪除了很多對糖不利的數據,極力弱化糖類與心血管疾病之間的關聯,並極力將“屎盆子”扣向飽和脂肪酸。

當食物裏的脂肪減少,口味必然會變差,食品加工商們反而會增加更多的糖來彌補口感,糖的消費量不減反增。
而這,只是製糖業的常態化操作。
**可口可樂公司曾提供數百萬美元資助研究人員,企圖弱化含糖飲料與肥胖的關聯;**糖果業也被披露贊助科學研究,得出了“吃糖的兒童比不吃糖的更瘦”的結論。
2017年,有人發表文章指出,製糖業刻意隱瞞了糖可能致癌的研究成果。

這些數據一直在誤導民眾購買高糖食物,這也是這些年美國的肥胖危機日益嚴重的原因之一。
蔗糖的發展史,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發展和資本的擴張過程,這其中也貫穿了資本的血腥和不擇手段。
03
戒糖,比戒毒難多了
所有的奢侈品最終都免不了落入凡塵,變成大眾快消品,這是資本擴張的固有模式。
經過多年的沉澱,現在的人們想要與糖保持距離,基本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對糖的偏好從出生開始就在被塑造了。

甜味,對小孩子來説是無法抵抗的誘惑力。研究者發現,童年吃慣了甜食的小孩,長大之後也會更愛甜食,終其一生都擺脱不了對甜食的依賴。
因此,什麼樣的甜味搭配才會讓孩子們欲罷不能,是產品研發階段的重中之重,這也就導致了現在兒童肥胖問題越來越嚴重。
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可口可樂,他們找到了一個糖分的“極樂點”,超過了這個糖分,消費者就會覺得膩,而按照這個比例調配的可樂,不僅能讓你感受恰到好處的甜味,還能讓你喝完更想喝。

即便是“無糖飲料”,也只是個過度包裝的營銷手段,無糖飲料中的代糖會欺騙人的代謝系統,讓身體以為已經吃了糖,誘發體內胰島素分泌,從而儲存更多的脂肪,這樣一來,還是會導致肥胖。
標榜無糖的產品尚且如此,那麼號稱“健康食品”的酸奶、天然果汁、低脂牛奶、早餐穀物,是否真的健康,還是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的。
無論食品的廣告打得多麼動人,可口可樂和卡夫的高管們儘量不吃自家的食品和飲料也是事實。

可以説,糖對人類健康的危害已經不亞於煙草了,想要戒糖,也許比戒毒難多了,因為糖是合法且無孔不入的。
而關於如何正確認識人體與糖分的關係,大家還是要理性對待,不要輕易被“抗糖”的概念慌了陣腳。
這不是説我們要站在糖的對立面,在物質匱乏的年代裏,糖分為無數人提供了生存所需的能量,而在糖分過剩的今天,與其説“抗糖”,不如説我們應該“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