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自傳 0011_風聞

怎麼成長

我們家鄉在平原地帶，我小時沒見過山，沒見過海，沒有大江大湖，沒有森林草原。

但就在我回城之後不久的幾年內，我們城的四周突起大大小小連綿不斷錯落有致青青黃黃的山脈。這些大山橫看成嶺側成峯，遠近高低各不同。把我們這小城圍的密不透風，據説山裏有秘密山裏有寶藏山裏有神仙山裏有鬼魂。但我看的見的是山上有成片的原始森林，林中經常傳來狼蟲虎豹為爭食為地盤為配偶嚎叫撕咬的吼聲長嘯。每一次都有成羣的飛鳥被地上的戰爭嚇的竄飛向空中，它們在空中振翅逃命掉落的羽毛像極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當山裏的活躍分子精心策劃一次大戰二次大戰準備三次大戰的時候，山上的花花草草毛毛蟲飛昆昆卻在享受陽光沐浴空氣清潔溪水。一歲一枯榮，一回一生死。~~~~~~~~~~~ 就在山中爭霸老虎越來越少之猴子夢想成為大王時，一日一聲山搖地動天塌地陷排山倒海的轟轟巨響響徹九霄，震醒了沉睡千年的地殼。在羣山之中裂開了一條巨龍大川，東海之水天上來，一瀉千里到濰縣。我的家鄉一夜之間變成了汪洋一片，平原變盆地，盆地變鹹湖，鹹湖變死海。我則由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變成一尾怪魚。我有鰭，有尾。我能擺，能潛，能遊。我沉在海底能飛快地爬，高了興也能站起來走。我感覺到温度就來神就去擁抱並貼過臉去。我偶一睜眼下腹用力目光如炬能在海底觀流星，靈光一閃丹田提力能照亮胡黑胡黑的死海底。

久了就習慣，在海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死海底，我終日處在衣食無憂的無思無為之中。一呼一吸一心跳，不急不躁不害臊。偶爾也聽魚鱉蝦蟹狐朋狗友們講到：上面現在是太平盛世，到處是歌舞昇平，一片歡樂和諧之境象。我們頭頂上風平浪靜，無風無火。每日正午，若有大太陽，在半個時辰內會有仙女來洗澡。他們有偷浮上去看見的，和我們一樣沒穿衣服。

有經雲：聖人洗心，退藏於密。我乃凡夫俗子一傻大個，我也要浮上去透透氣或看看美女，我的眼裏不要一團漆黑，我要去看世界。我找了一個“理想”拿在手裏，我一蹦一跳一扭一擺向上游去~~~~~~五千年了，我不要老在海底。

我記得我的家鄉是平原，我們住的是平房，我在同學中間算高的，可我怎麼遊也遊不到上面去，我怎麼成長。

增福醬園

學校大門對面有個“菜組”，是一個有點歷史感覺的叫“增福”的既醃鹹菜又賣鹹菜也賣青菜的地方。現在超市裏歸生鮮部，但過去叫“菜組”。

增福醬園的門市是東西朝北方向，有五間房的長度，兩間賣各種各樣的醬菜及醬油醋鹹粗鹽等調料，西邊三間專門賣青菜。緊挨着的是一條過道，過道里第一個東門通往門市後院。大院子裏面有許許多多大水缸，它們個個戴着尖頂的竹蓆帽子。我們也曾偷掀開過，裏面除了鹹菜還有在發酵的甜麪醬和醬油醋。去門市先上三級台階，賣青菜的這邊壘一長長淺淺的類似凹槽的水泥案台算櫃枱，裏面下部是空的前面是封閉的。每天早上有農民送各種青菜到“菜組”，（當時“菜組”算個集體單位）再由“菜組”轉手賣給市民。因數量有限，每日賣菜的時間性很強，晚了就沒有新鮮的因此，會常常因為買菜排隊發生擁擠或爭吵。因此我們課餘跑進門市總是看到沒有什麼菜除去蘿蔔土豆大白菜或冬瓜圓葱等等但，本來我們也不是奔着青菜去的。增福醬園的鹹菜很好吃，特別是大頭甜蒜和老蒜薹，十幾個學生跑到櫃枱前伸手就抓，抓了就往嘴裏塞，塞了就往肚裏咽，一邊往下嚥一邊往回跑，聽不到嚇唬聲，只聽到上課的鈴在響。

當然不能天天去，而且十幾個學生一起去一部分就是打掩護的作用。

但學校的班級多，高年級的學生輪着去“菜組”吃鹹菜也夠他們頭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