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這些和非洲人戀愛的中國女性是要用身體抵抗種族主義,後來發現並不是_風聞
观察者网用户_239515-2021-04-16 09:00
來源:一席
邱昱,中央民族大學民族學系講師。
我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是,這些中非愛情故事在這個淘金夢中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呢?女性難道是被利用被欺騙的一方嗎?
中非愛情故事
2021.3.20 北京
大家好,我叫邱昱,目前執教於中央民族大學民族學系。
在過去二三十年來,中國和非洲之間有了很多經貿往來,商品和人員的流動也日益頻繁。這個流動是雙向的,既有很多的中國公司、企業和個人到非洲去,也有很多非洲留學生、商人來到中國。
在2010年前後,我開始讀到關於廣州的非洲人羣體的消息,也看到了很多關於中非婚戀的帖子。
帖子後面的很多留言非常難聽,他們會説難道中國沒有男的了嗎,你們要去找非洲人,或者説是不是非洲人那方面很厲害,所以你們捨不得離開。還有很多討論是關於中非混血小孩的,説這些混血小孩污染了所謂的華夏血統等等。
看到這些信息的時候,我正在劍橋大學準備開始做我的博士研究,我當時沉浸在關於種族主義、情感和女性主義的文獻之中。
我看到這些新聞報道和帖子的時候,其實內心是非常憤怒的,但是同樣我也很好奇,這些中非的年輕男女們是如何相遇又相戀的呢?所以我就把它作為了我的博士研究題目。
廣州的非洲人
2012年秋天,我第一次從英國飛到了廣州。為什麼會選擇廣州呢?當時廣州被稱為“巧克力城”,因為有很多非洲商人在這裏從事外貿相關的活動。他們最初到東南亞和香港做生意,後來輾轉來到廣州進貨,乾的是我們俗稱的“倒爺”,或者代購的工作。
他們從廣州的批發市場買了貨後,再轉賣到非洲或者是歐美國家,從中賺取差價。他們有的人選擇長期待在廣州,開檔口賣貨,客户大多是短期來廣州的非洲商人們。
那麼,**廣州到底有多少非洲人呢?**這是很多人會問我的一個問題。雖然媒體上經常會有一些非常誇張和噱頭的説法,但是從官方的統計數據來看,其實廣州在冊的非洲人數並不太多,從2014年到現在,不過就是一萬出頭,當然這不包括很多逾期滯留的沒有被涵蓋在這個數字裏的人。
▲ 中國官方媒體公佈的人口數據(單位:萬人)
另一個問題是,**這些非洲人在哪兒?**廣州有兩個極為鮮明的非洲人聚集區,一個是小北附近,在這裏活動的非洲人大部分來自非洲法語區,還有一些人是從北美和中東地區來的。
另外一個區域,也就是我調研的區域,是三元里一帶,這一地帶集中的幾乎都是講英文的非洲人,其中尼日利亞男性佔絕大多數。
為什麼是男性呢?這跟尼日利亞本身的性別分工有很大關係,他們認為外出經商的都必須是男人,女人要在家裏看孩子。我們看到的中非婚戀羣體之中,尼日利亞男性和中國女性佔了最大的一部分,所以我的研究主要關注的是尼日利亞羣體。
我當時遇到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我很難打進這個非常小的尼日利亞羣體裏,他們的防備心理非常強。在三元里的這些批發市場裏,如果你跟他談生意,他會跟你聊兩句,但是如果你不跟他談生意,問他的個人信息,甚至是情感世界,他們就開始閃爍其詞了。
我本來以為這些市場中的女性們,會因為性別原因願意跟我聊兩句,結果她們對我也很排斥。當時我非常地着急,我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每天都在這些市場裏頭跑,但是很難找到人願意跟我説話。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我終於找到了一對願意跟我交談的中尼夫婦。我剛在他們的檔口坐下,拿出筆記本準備開始做訪談的時候,隔壁檔口就有人過來説“千萬不要跟她説話”,然後這個訪談就做不成了。
我當時覺得很奇怪,這是為什麼呢?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對我的身份感到非常害怕。他們一方面覺得我到檔口來,既不買東西,也不談生意,而且我講的英文和那些在市場中的女性説的英文很不一樣,大家對我有很多好奇。
當時尼日利亞社羣內部有很多關於我的“傳説”,他們覺得我可能是中國政府派來的間諜,也有可能是當地的便衣警察,去查他們中到底有多少是逾期滯留的。還有更誇張的説法,説我是某個chairman(社羣領袖)的地下情人,是過來勘察情況的。
當然這些事情我是後來才知道,當時的我感到非常沮喪,因為我沒辦法融入他們。但我還是沒有放棄,我用知道的幾乎所有的“尼日利亞知識”和一些年輕人閒聊,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聊天后,終於獲得了一小部分尼日利亞青年們的認可。
三元里的尼日利亞青年
Achike就是其中一位,他是一位20歲出頭的年輕人,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剛到中國一年多。在來中國之前,他在尼日利亞最大的城市拉各斯,做了三年的學徒。這三年內他什麼都沒有幹,就是為師傅幹活,沒有領取一分勞務。
作為回饋,三年結束之後,師傅送給他一張來中國的機票,不僅把他送到了中國,還把他委託給了在三元里的一位老鄉。Achike在中國的時候就住在這個老鄉家裏,白天在服裝市場裏為他看店,以換取免費的住宿。
在市場裏,像Achike這樣的青年男子有很多,他們不甘心一輩子為別人打工,所以Achike慢慢地也開始琢磨起要搞自己的生意,他把目標定在了LED屏幕上。
在尼日利亞,甚至在整個非洲地區,最流行的手機並不是蘋果、華為手機,而是組裝機或者山寨機。他們就把這些在中國生產的手機組件,分批運到尼日利亞或者非洲其他地方,然後在當地組裝成手機。
▲ 圖源網絡
這種手機很便宜,一台也就五六百人民幣,Achike從每塊LED屏幕中能夠獲利0.3到0.5美金,生意好的時候,他一天能夠拿到100到200美金的收入。
對他來講,這是一筆非常大的數目,因為在拉各斯一個普通藍領的月薪也就一兩百美金。但是其實Achike的生意非常不穩定,有的時候他一個月都拿不到一份訂單。
我跟Achike熟了之後,才慢慢了解他的世界。原來,他跟無數個在廣元西路、三元里一帶開檔口的尼日利亞人一樣,都是逾期滯留的,是所謂的“黑户”。他行事非常謹慎,他早上六點鐘起牀來到檔口,深夜十一二點才會離開檔口回家。
他只在固定的時間,也就是下午的四點半左右,去電子批發市場。因為經過觀察,他認為這個時間比較安全,不會有警察來抓他們。其他的時間他都會老老實實地待在檔口裏。
Achike之所以如此謹慎,其實跟當時廣州的一個大背景有很大關係。從2010年前後開始,廣州政府開始嚴抓“三非”外國人。所謂的“三非”指的是非法入境、非法居留和非法工作。
▲ 李東/攝
他們被抓了之後會發生什麼呢?就像我們從圖片中看到的那樣,很多人在街上走着就被警察給抓了,直接關進了警察局,等他們籌夠足夠的機票錢,就會被遣返回去。在買機票回家之前,他們都會在這個監獄裏待着。
一旦遣返,幾年內都沒辦法再回到中國。我也有聽説,有人為了躲避警察,從批發市場的高樓上縱身一躍跳下來。他們對被遣返有一個非常形象的説法,他們覺得到了中國就像一隻腳進入了天堂,但是被遣返就是被重新打回了地獄。
在2012年前後的時候,簽證過期在廣州的尼日利亞人羣體裏是挺常見的,但滯留的原因多種多樣。**他們大多都是拿一個月的旅行簽證來中國,**一個月的時間很短,很多商鋪根本無法完成他們要的貨物,但他們又無法獲得續簽,所以就被迫滯留了。
也有的是被中國廠家騙的血本無歸,只能等着賺到錢才能買到回國機票。有的人下了飛機就把護照撕了,發誓不賺到錢就不回國。所以他們中的很多人滯留後都過着動盪、危險的生活。
我在檔口裏跟他們聊天,認識了大概五六十名像Achike這樣的青年,他們的夢想其實都非常簡單、一致,就是希望能在中國闖出一片天地來。我當時覺得很慶幸,雖然我沒有辦法直接認識很多的中尼夫婦們,但是能夠了解這些青年們的故事。
緊接着一個很大的苦惱出現了,我遇到了很多來自尼日利亞人的非常直接奔放的求愛。很多人見到我就會説“Yoyo, I love you so much”,或者説“Yoyo, I want to marry you”,我要跟你結婚。
當時的我跟那些青年們差不多大的歲數,這對我來講是一個很大的苦惱,所以我就向市場裏的那些中國女性們求救。沒想到的是,我向她們袒露我的苦惱反而獲得了她們的信任,她們覺得我是她們中的一員了,我也就陰錯陽差地打進了她們的小圈子。
尼日利亞人的中國女友
我陸陸續續認識了大概二三十名中尼的夫婦,他們的故事千奇百怪。但是讓我非常驚訝的是,最開始時我以為這些女性是要用身體和情感去抵抗種族主義,但我發現其實她們並不是我想象中的“先鋒女性”,她們對女權和所謂的抗爭並不感冒。
她們告訴我,在認識她們的男友之前,她們甚至都不知道尼日利亞在哪,她們會去百度搜索非洲哪個地方是尼日利亞,所以她們跟我想象中的那些形象很不一樣。但是我很好奇的是,這些女性為什麼會跟非洲人在一起呢?
Rase是一個比較典型的例子,我認識她的時候,她是一個非常典型的在當地生活的底層女孩。她的爸爸曾經吸毒、販毒,還有放高利貸。她還有一個妹妹,媽媽是從來不出去工作的。
▲ Rase與男友KC
在Rase特別小的時候,爸爸就開始吸毒了,他們住在握手樓裏,生活非常艱難。在Rase讀初中的時候,爸爸因為肺癌去世了,所以她不得不輟學到深圳打工,支付妹妹的教育費用。但她沒有氣餒,開始自學英語,還去夜校參加了很多培訓。
在廣州的批發市場裏能看到很多Rase這樣的女性,她們來自湖南、湖北、廣東、廣西、山東等各個地方,大多數都不是獨生子女,都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她們在家裏得到的關注和愛都比較少。
她們有中專或大專學歷,從家裏出來之後,到了廣州,她們就在外貿市場從事我們稱為“市場女”的工作,其實就是做銷售工作。她們要去派發卡片,認識更多的外國客户以獲得提成,所以她們跟工廠女工很不一樣。
工廠女工生活在非常狹隘的工廠環境裏,但是這些市場女是非常開放的,她們每天要接觸不同的人,非常的自由,想法也很開放。但同時在廣州這樣的大都市裏,她們又很孤獨、缺愛。
動盪不安的親密關係
Rase就是在市場裏認識了她的男朋友KC,就是我們剛才在圖片上看到的那一位。KC也是一位來自尼日利亞的男性,他同樣是非法滯留在中國。
他們當時認識的時候,Rase正在派卡片,KC對Rase非常感興趣,之後就約她出來在KFC喝咖啡。Rase説,當KC握住她的手,非常誠摯地跟她説“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時候,她真的覺得那就是一段非常重要的感情。
像他們這樣的情侶,過的都是非常地下的生活。因為KC沒有簽證,他沒辦法像其他情侶一樣逛街、吃飯,他們大多數時間只能靠微信和短信交流。**在這樣的感情中,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是一種抱團取暖的真情。**Rase跟我講,當她身體不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KC都會認真地傾聽她。
**這種感情中也有便利性的互相利用的成分,**比如KC希望Rase能幫他打理所有跟生意相關的文件內容,比如出租檔口、幫他租房子,都是借用Rase的名義。
除此之外,Rase還要幫助KC逃避警察,當他們發現他們的住所附近已經有人被抓了之後,他們需要迅速地離開,這些搬家的工作全都是Rase在做。
但是,他們這段感情遭到了Rase家裏的極力反對。我們剛才也提到了,Rase的爸爸在去世前一直在吸毒,爸爸是去三元里瑤台一帶拿毒品的,她的媽媽自然會覺得三元里、黑人、毒品是聯繫在一起的,所以她非常反對這段感情。同時,她覺得非洲那麼遙遠,為什麼要嫁過去?
Rase沒有聽家裏人的意見,還是繼續跟KC在一起。毋庸置疑,這樣的感情是動盪、不穩定,同時也是撕扯的。
Rase和KC在一起的時候,她29歲,他們在一起了五年。在這期間,她沒有辦法想象他們的未來,因為KC在中國沒有合法的簽證,所以他們不能像其他的情侶一樣辦理登記手續。
所以,當五年後KC自己提出説想回到尼日利亞,以一個合法的身份再回到中國的時候,Rase其實是比較開心的,所以她同意了他的決定。KC向Rase承諾一年之後再回到中國。
這一年過得非常漫長,KC受到了很多的阻礙。他不知道一旦被遣返,五到十年之內就不能再回到中國,他用了各種各樣的辦法,都沒有成功。
一年之後Rase告訴我,她要去非洲。Rase從來沒有辦過護照和簽證,這是她第一次出國。當時是2014年,我陪着她從廣州飛到拉各斯,在檔口裏見到了KC。
▲ Rase在尼日利亞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KC對她説,我們還是分手吧,這段感情看不到未來,我沒辦法回到中國,就沒法跟你在一起。Rase很傷心,在尼日利亞輾轉待了一年多,最後又回到了中國。她回到中國的時候已經36歲了。
**我發現這個羣體中的女性,一旦她們選擇跟尼日利亞人在一塊之後,就很難再走出這個圈子,**Rase也是。她回到了中國之後,又找過兩個非洲男朋友,而且全部都是尼日利亞人。
現實與希望
當然在這個圈子裏也有一些比較幸運地一直走下去的,比如Emma和John。我認識Emma和John的時候,他們的二女兒剛剛出生。Emma是在新加坡打工的時候,認識了John,她很快就懷孕了,繼而他們立馬回到了尼日利亞辦了簽證和登記手續,再回到了廣州。他們是法律上相對安全的一對,因為他們沒有太多的簽證方面的困擾。
但是,**他們面對的是更加長期的歧視和不平等。**在很長一段時間裏,John需要回到Emma的老家山東,去辦理團圓簽證的續簽手續。他跟我説,每去一次就是一次折磨,因為當地的工作人員會百般阻撓,會質問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且每次給的團聚簽證的時限都不一樣。
對於這部分來自尼日利亞,但選擇在中國長期紮根的人來説,**他們面對的更大的困擾是就業問題,**他們沒有辦法通過團圓簽證或團聚簽證拿到工作許可,所以他們很多人只能生活在社會的邊緣,依靠從事外貿工作來獲取生計。
壓力更大的是他們的下一代,Emma跟John有兩個小孩,他們上街的時候經常會被人罵小黑鬼。到後來Emma實在受不了了,就告訴她的小孩説,**下一次別人罵你小黑鬼,你就罵他小黃鬼。**像Emma這樣的家庭其實很多,他們希望小孩們能夠鼓起勇氣,不畏縮,真正地站起來去面對這些不平等和歧視。
▲ 圖源網絡
讓我很意外的是John告訴我,**他覺得中國人的偏見並不是他理解的種族歧視或種族主義,而僅僅是來自ignorance,這其實是可以消除的。**他認為像他們這樣的中尼的家庭,是彌合這種文化不理解、文化隔閡的最好的粘連劑。
我非常同意這一點,因為只有互相理解才能產生改變,我們才能對這個羣體有更多的包容。
這種改變大多數是從他們這種小家庭開始的。比如很多女性會告訴我,跟尼日利亞人在一起之後,她們會更加在意自己的清潔。因為出乎她們的想象,尼日利亞人很愛乾淨,他們一般一天要洗兩到三次澡,特別講究儀容儀表。
尼日利亞丈夫的改變則是體現在性別觀念上,他們到中國之後才感受到真正意義上的性別平等。因為在尼日利亞,伊博族的大多數女性是沒有辦法出去工作的,但是他們現在會以更加平等的態度來對待和尊重他們的中國妻子們。
這些中國女性的家人也開始對他們有更多的關注。比如Rase的媽媽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改變之後,經常到三元里一帶,用自己蹩腳的英文和這些非洲人聊天。她説這些人雖然看上去處境非常糟糕,但他們其實非常的樂觀、開朗。
我也看到有很多中國女性,她們以所謂的“尼媳”(尼日利亞媳婦)來標榜自己,成立了一個小的共同體,互相幫助,給彼此提供情感支持,特別是給那些剛剛步入這種感情的中國女性們。
也有很多廣州在地的青年組織,正在創建和擴大公共空間,討論理解和接納這些來自非洲的外國人們。
前段時間我又回到了廣州,我很驚訝地發現Achike也結婚了,對象是一位來自廣東的女孩Lily。她也是一個市場女,但經過多年的打拼,已經成為了一個外貿公司的中層幹部。
他們其實很早就在一起了,也辦了教堂的婚禮,但是因為Achike的身份,他們一直都沒辦法在中國登記結婚。所以在疫情之前,他們曾經打算一起回到尼日利亞,在那邊生活。
去年的疫情打破了他們的所有計劃,但是陰錯陽差的是,留在廣州的Achike,意外地獲得了中國當時提供的人道主義的緊急簽證。所以,在中國生活了十多年之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份被洗白了,他非常開心,終於可以和女朋友一起去領證了。
他説,我終於可以在街上,牽起我妻子的手走路。他很自豪地告訴我,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努力,他終於有能力為他的爸爸買輛車了。他也很希望能夠在廣州買一套房子,在中國待下來。
他知道我在北京,所以他準備在簽證到期之前來北京,他想看看這個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國家的首都長什麼樣。我突然意識到,這些非洲人的淘金夢,跟我們以前聽到的下南洋,或者去歐洲的那些中國人的淘金夢,並沒有什麼差別。
“出走”的權利
我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是,這些中非愛情故事在這個淘金夢中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呢?女性難道是被利用被欺騙的那一方嗎?我越是跟她們接觸,越覺得這個答案並不正確。
其實在這樣一段感情裏,不僅僅是尼日利亞方在尋找他們的淘金夢,這些中國女孩子也在尋找。
這羣來自中國與尼日利亞的青年男女們,他們在各自的社會階層中其實佔據着非常相似的位置。儘管有各種各樣的困難,儘管有各種文化和地域方面的阻礙,他們想做的無非是在一起,好好努力,過好日子。
魯迅有一篇非常有名的文章,叫《娜拉走後怎樣》,討論的是當女性沒有經濟獨立的時候,走出原生家庭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想,在這批廣州的中國女性身上,我看到的是一種進階版的娜拉,她們不再需要父權式的依賴,她們在爭取經濟獨立,更重要的是追求婚戀價值上的自主和自由,她們在尋找一種“出走”的權利。
我想,這個東西不正是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希望找到的那個突破界限的力量嗎?她們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去定義何為幸福,以及如何去爭取它。只是本質上,這從來與種族和膚色無關。
這就是我要給大家講的中非愛情故事,謝謝大家。
策劃丨恆宇啊
剪輯丨張不二設計丨CiC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