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寧:脱單絕招(三)【中篇小説】_風聞
姬安宁观察-2021-04-20 16:49
第二章 奇想
第二天清早,周建國突然接到了女兒周海貝的電話,“爸,我想給你買一雙皮鞋,要42的還是43的?”周建國説:“我不要了,你給你媽買一雙就行了。”周海貝説:“我已經給媽買好了,你的43是嗎?”周建國説:“是,我説小貝,你掙的也不多,以後花不完就自己攢下。”周海貝説:“爸,看你説的,我掙錢不是應該讓你們花嗎?”周建國放下手機,眼睛感覺一陣潮濕,兩個兒子雖然掙錢不少,但從來沒有這樣關心過自己。
周建國眼前忽然浮現出女兒的倩影,瓜子臉,長髮披肩,一説一笑,特別聽話孝順。周建國很瞭解當下的女孩,都非常有個性,沒有結婚的任性,結婚的動不動就鬧離婚,而自己的小貝卻不是這樣。
要是能給周海洋找一個像小貝這樣的媳婦就好了,話又説回來,讓自己這麼好的閨女,給別人做媳婦,那太可惜了。突然,周建國回憶起一條新聞,就是這種情形,對,就這樣,反正也不是親的,我何不如此這般呢?
於是,周建國急匆匆地從卧室來到廚房,王美英正在做早飯,“美英,我有辦法了,我給咱海洋找到媳婦了。”
“誰家閨女?看你神神道道的。”王美英沒好氣地説。
“就是咱小貝,讓她跟海洋做媳婦,怎麼樣?”周建國關上房門,怕樓上的兩個兒子聽見。
“你這不是亂來嗎?哪有妹妹跟哥哥的?”王美英氣得給周建國拍了一巴掌。
“是真的,反正小貝也不是我們親生的,根據我們現在的情況,海洋和海平肯定找不到媳婦。”周建國急忙解釋道。
“要真這樣,村裏人還不笑掉大牙?”王美英嘲諷道。
“你不懂,咱們人類在幾百萬年前,首先出現的就是兩個人,據説是一姐一弟,就是什麼亞當和夏娃,為了繁衍下去,他們做了那種事,才有了現在的幾十億人。將來人類滅絕的時候,剩下一對母子,或者一對父女,為了繁衍下去,也必須做那種事。小貝又不是我們親生的,我們不怕。”周建國雖然是初中畢業,但由於喜歡讀書看報,所以他懂的道理一點也不少。
“但咱這是家庭,畢竟不是國家。”王美英依然在抵抗。
“美英,我有一種預感,60年後,我們這個家,就沒有一個人了。”周建國悲傷地説。
“嚇人,我們現在不是有五個人嗎?”王美英不解道。
“我們倆,30年不到,就沒有了,小貝要嫁出去,兩個兒子都找不到對象,60年後,他們都死掉了。”周建國悲痛地説。
“是呀,我們天天干活,天天忙碌,最後圖什麼呀?”王美英的切菜刀停在了那裏。
“晚些天,小貝回來,你跟她講講她的身世,要一步一步來。”周建國拍了一下王美英的肩頭。
“好,我説説試試,小貝是個好閨女。”王美英就這樣,在害怕丟臉和恐懼絕後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三天後的傍晚,周海貝歡天喜地的回來了,她讓父母穿上她買的鞋,都很合適。吃罷晚飯,周建國給王美英丟了一個眼神,王美英就來到了一樓周海貝的房間,她隨手關上門,坐在女兒的牀頭,看着正在玩手機的周海貝慢慢説道:“小貝呀,媽想給你談個事。”
“看你鄭重其事的,有什麼好事?”周海貝從來沒有見過母親這樣,打趣道。
“小貝,我跟你説實話,你不是我們的親閨女。”王美英哭泣道。
“什麼?媽,你別跟我開玩笑好不好?小時候,有好幾次,我都問過你,你説是親生的,怎麼又變卦了?”周海貝認真起來,眼睛瞪得溜圓。
“那個時候,你聽了別人的話,媽害怕失去你,現在,我要告訴你真相。”王美英狠了狠心説。
“那我是哪裏的人?我親生父母是誰?”周海貝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23年前的一個冬天,我和你爸去咸寧趕集回來,在一間養豬場的門口,我忽然看到了一隻籃子,裏面有一個小孩,三、四個月的樣子,小褥子包着,小手上戴着一對銀鐲子。”王美英説着,把一雙銀鐲子拿給周海貝。
周海貝仔細看着那雙銀手鐲,哭道:“為什麼會這樣?媽,是你在騙我!”
王美英眼睛帶着淚説,“媽沒騙你,那個時候計劃生育太緊,這種情況不少,后街就有九個。”
“她們都是放在籃子裏的?太狠心了,凍死怎麼辦?”周海貝咬着牙説。
“不一定,有的是在親戚家抱的,有的是用錢買的,像你這樣的不多。”王美英擦了一下眼角的淚。
“媽,你肯定讓我今晚睡不着覺了,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周海貝似乎清醒了點。
“你大了,該知道了,你好好歇着。”説罷,王美英就握了握女兒的手出去了。
次日上午十點,周海貝還沒有起牀,王美英就來到她的房間,隨手關上門問道:“你今天不去上班?”
“這麼大的新聞,我還不得慢慢消化一下?我給經理打了個電話,請假一星期。”周海貝一臉倦容,看來昨天晚上真的失眠了。
“小貝呀,你也看到了,你的兩個哥哥,尤其是你大哥,今年都30歲了,還是沒有找到媳婦,哎……”王美英欲言又止。
“我大哥是一個好人,就是不喜歡説話,這樣女孩子就沒有人喜歡他了,其實他心眼可好了。”周海貝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