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魔頭,震碎趙麗穎的土氣!_風聞
Jenny乔-自由撰稿人-2021-04-21 14:22
作者:張蕾
“趙麗穎很土。”
這是過去網友對小趙同學的風評,直到登上《時尚芭莎》,才“一雪前恥”。
最近,《時尚芭莎》第5次為趙麗穎站台,她早已不是出道時的“村妹子”。

明星越需要“掃土味”,《時尚》就越賺。
在飯圈,登上《時尚》雜誌的次數,是愛豆紅不紅的量化指標之一。
不過比起女星,曾經站在《時尚》背後蘇芒,才是時尚圈的頂流。
提起蘇芒,知道她的人不多,但她朋友圈遍佈大半個中國。
蘇芒和章子怡、李冰冰、鄧文迪是親閨蜜。

她寫書,馬雲、王石、馮小剛、喻渝給她作序;
辦一場晚宴,請來辦了娛樂圈、商業圈。
1994年加入《時尚》,2018年離職,蘇芒從學生時代,一直在《時尚》雜誌待了24年,從零開始把《時尚》做成世界級雜誌。
她採訪的,除了中國明星,也有歐美的蘇菲瑪索、黴黴等巨星。
在過去,《時尚芭莎》就是蘇芒,蘇芒就是《時尚芭莎》。
她只是《時尚》的“打工者”,卻從普通員工,把自己做成企業的標籤。
誰又能想到,如今站在時尚金字塔尖的蘇芒,
曾經是如何從底層摸爬滾打,一路吃盡苦頭,才迎來甘甜。
1971年10月,蘇芒出生在濟南一個音樂世家。
父母期望她承襲家風,從小就讓蘇芒學習古箏,父親外出演出,也會帶上她。
但蘇芒從小就對音樂不太感冒,而是夢想當個作家。她平日乖乖去上課,沒事就偷偷看文學小説。
6歲,蘇芒就參演話劇《沉浮》。
1981年,北影畢業的攝影導演孫周,分配到山東濟南老家工作。
孫周拍攝處女作《高山下的花環》,10歲的蘇芒在劇裏短暫地當過配角。
但無論演員,還是演奏家,蘇芒都不愛,全家就姐姐最理解她的文學夢。

15歲,蘇芒憑藉優異的成績和藝術特長,跳級考上中國音樂學院,成為該校有史以來最小的本科生。
那個夏天,爸爸提着行李,把蘇芒送上去北京的火車。
青島的海風吹着披肩長髮,蘇芒回頭看了一眼月台上揮手的爸爸,擦擦眼角的淚珠,從此奔赴人生的新起點。
在大學,蘇芒喜歡到書攤淘港台過期的雜誌,因而比起同齡人,她是最早接觸時尚雜誌的讀者。
90年代初,互聯網剛剛萌芽,紙媒還是大眾的主流閲讀媒介。
除了看書,蘇芒試着寫詩寫文,向雜誌投稿。
18歲,她就發表了個人詩集《旱季》;散文投稿,被《讀者》錄用刊登。
媒體的認可,增強了蘇芒從事文字工作的信心和熱情,她滿懷信心地等着畢業。

然而理想和現實之間的殘酷,並不會因為90年代競爭小,而減弱分毫。
1991年,不滿20歲的蘇芒,拿着音樂學院的文憑,到各大出版社、雜誌社應聘。
結果全都吃了閉門羹,現實像一盆冷水從頭頂潑下來。
為了在寸土寸金的北京生存下來,蘇芒加入了90年代初的北漂大軍,住出租屋,並找到一份武警文工團古箏演奏的工作。
領着武警隊的工資,蘇芒的心卻早已飛到外面的世界。

在文工團彈了兩年古箏,23歲的蘇芒終於等到了希望。
一個姐姐介紹她去北京一家剛創業不久的小雜誌社。
1994年那個普通的下午,蘇芒穿上平時捨不得穿的花裙子,騎自行車來到北京東單西裱褙衚衕的一個小院。
小院有高高的門檻,她吃力地提起車子前輪,才勉強越過門檻。
院子裏一個生着火的爐子,兩邊的南屋和北屋對着,透過北屋的紅色窗格,三兩個書卷氣的年輕人在屋裏忙活。
蘇芒走進南屋,面試她的是雜誌創始人吳總。
她有些緊張,坐椅子的時候坐空,當場摔倒在屋子裏。
吳總還沒反應過來,蘇芒站哈哈大笑,隨着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小姑娘的心理素質,令面是她的吳總暗暗欽佩。
面試過程只是簡單的詢問,當時的蘇芒並沒有想很多,有份文字工作就謝天謝地了。
於是她像個好學生那樣答到:您想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吳總的那句話,她記了一輩子:
蘇芒,我們要做全球頂尖的雜誌。
蘇芒加入時,雜誌社只有7個員工,其中4個還是老闆。
一羣年輕人懷揣夢想,沒有條件,每個人什麼都得做。
蘇芒負責生火做飯,到了飯點站門口吼一聲“開飯啦”,兩屋子的人聞香而來,一起吃、一起寫。
當時雜誌社沒有電腦,稿件全是手寫。3000字的文章不過稿,就推翻重來。

(有電腦時期的蘇芒辦公場景)
蘇芒好勝心強,只要不通過,她就二稿、三稿、四稿通宵改稿,直到點頭為止。
在《時尚》雜誌前幾年,蘇芒什麼都幹,銷售、寫稿、催款不在話下。
小刊物不比官方紙媒,雜誌印刷出廠後賣不出去,她就騎車馱上一摞,飛奔在北京王府飯店、京城大廈,一家家單位去敲門推銷。
認識蘇芒的人,都説她一根筋,但在工作上,這種一根筋很受用。
老闆安排她去要一筆欠款,蘇芒到了對方公司前台,就問負責人在不在。
別人一聽是來要債的,找藉口搪塞:
某總今天不在,你明天再來吧。
她咬死不放,死等也要等他,要不到錢就不走。
其實,那一整天,她要找的人早就從身邊來回走了五六遍,到天黑那人看蘇芒還在前台賴着不走,有些不好意思了。
於是他把蘇芒叫到辦公室,全款交付了廣告費。
當晚回到雜誌社,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蘇芒,沒想到賴了那麼久的債,她一天就追了回來。
《時尚》的另一個創始人劉江發現,這姑娘幹銷售是一把好手。
1996年春節前,劉江和吳總找蘇芒談話,希望她年後轉到銷售崗,以她的能力,做銷售價值更大。
文藝青年多少有些清高,蘇芒不樂意,拒絕了領導的建議,就開開心心回濟南過年。
結果春節回來,發現自己的工位不見了,找遍了幾間屋子,“蘇芒”的名字出現在廣告部。
她也知道,沒有廣告收入,雜誌社活不下去。
放棄是最容易的,但為了30%喜歡的事情,就必須去做那70%不喜歡的事情。
抱着“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的心態,蘇芒採取了折中的辦法:做編輯,又做銷售。
如果不是十幾年辛苦當好小角色,也就沒有未來勝任大人物的蘇芒了。

但凡走心的路,每一步都不是白走的。
1997年,是《時尚》歷史上劃時代的一年。
有着百年曆史的COSMO 雜誌和他們的小破雜誌合作了,並承諾幫《時尚》培養人才。
蘇芒作為雜誌社初創員工裏最能幹的,被首選為出國參訓人選。
著名的 IDG 投資人熊曉鴿,以孃家人(華人)身份,帶着劉江和蘇芒走訪了COSMO總部,見了各種聽都沒聽過的人。
蘇芒腦子裏,卻只聽進了一串數字:百年曆史,300本雜誌、百萬發行量……
這些對於他們的雜誌社來説,簡直是天文數字。

此行最重要的一站,是和COSMO的主編面談。
推開銅柄橡木轉門,走進來一個精瘦的老太太,金絲短髮,皮草上衣,下裝是網格絲襪,腳踩細高跟,門童見了紛紛脱帽致意。
老太太70歲,依然走路帶風,她就是COSMO的主編,改變蘇芒職業價值觀的人。
主編問蘇芒:你知道為什麼要做時尚雜誌嗎?
蘇芒把這個問題當面試題,絞盡腦汁想了好幾種答案,正猶豫不知道説哪個比較加分時,老太太脱口而出:
做雜誌是要幫助人,幫助那些22-23歲的女性。
她們或許會受男人的騙,職業上受到排擠,獨自一人在大城市晃盪,舉目無親。
COSMO主編的話,自然是舉例。
但蘇芒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工作,除了興趣之外的更高的價值。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了,冥冥之中此生的志向。
除了賺錢,做雜誌也可以賺到錢以外的東西。

有COSMO相助,回國後《時尚》雜誌就開始策劃創辦新的雜誌系列。
2001年《時尚》與COSMO合力, 創辦了《時尚芭莎》,蘇芒任主編。
從此,《時尚芭莎》開始成為明星的陣地,每一期主題幾乎都找明星來呈現。
但作為一家新興的時尚雜誌,此時的芭莎依舊沒有太多明星資源,直到2003年。
時尚芭莎從小平房,搬進了北京CBD豪華辦公樓,創業初期的8個人,每個人也都分到了寬敞的辦公室。
芭莎搬家,蘇芒的接受採訪説的最多的,就是“為自己感到自豪”。
此時無論是創始的幾個領導,還是蘇芒,都覺得幾乎沒有什麼是他們這羣人做不了的。

然而年初一場非典疫情突襲北京,馬路上安靜得看不見車,老百姓都忙着屯糧居家隔離,誰還有心思看時尚雜誌。
芭莎停刊,蘇芒看着新聞,當初的驕傲消失全無。
災難來臨的時候,一本雜誌能做什麼?捐款捐不起,抗疫也沒戰鬥力。
當初COSMO主編説的那句,“做雜誌,幫助他人”的初衷,似乎僅僅適用於太平盛世。
蘇芒陷入迷茫。
非典的陰霾還沒散去,蘇芒焦頭爛額,不知道如何出力。
和那英聊天,她隨口説了句:
我那有很多不穿的衣服,都可以拿出來捐了。
蘇芒靈光乍現,為何不利用芭莎的號召力,把想出一份力的明星聚集起來,辦一個“芭莎明星慈善拍賣會”?
那天她翻出通訊錄,挨個給明星打電話。
最先出來支持的,是山東老鄉“二黃”,黃渤和黃曉明。
隨後黃曉明拉着華誼的同事,李冰冰、任泉也來支援。

除了老鄉羣,蘇芒還打給當時已經已經憑藉《十面埋伏》打進好萊塢的章子怡。
結果,蘇芒遭到經紀人百般刁難,給她提了100多條建議。
等滿足這位“少奶奶”的要求,她的慈善晚會也別辦了,但最終章子怡還是答應出席半小時。
蘇芒辦這個活動,純屬募捐,章子怡到場就感受到了,沒什麼虛頭巴腦的東西。
祖國有難,一家雜誌都在出力,她更沒有理由退縮。
雖然倉促,但當晚還是通過明星拍賣募捐到16.7萬,這些錢悉數捐給了北京紅十字會。
本事為非典緊急舉辦的籌款,第二年各大明星紛紛催着蘇芒再辦一場。
從此“芭莎明星慈善夜”成了歷年傳統,除了至今籌集到的5億善款,這個活動成了明星、商界人士爭奇鬥豔的盛會。
更直接的,這個創意,源源不斷地擴大了蘇芒的朋友圈。
因為《時尚芭莎》以及慈善夜,馬雲認識了蘇芒,並邀請她參加2010年“西湖論劍”。
論壇上,蘇芒是媒體界發言人之一。

(從左至右:蘇芒、馬雲、雅虎首席發展官、英國駐華大使、世界銀行行長等)
也因為慈善夜,蘇芒認識了當當的老闆娘喻渝,雙方在出版、銷售上互相攙扶。
參加 IDG資本熊曉鴿的家宴,宴會上認識了鄧文迪。彼時鄧文迪還沒和美國傳媒大佬默多克離婚。
兩人相熟,熱心之下鄧文迪把自己手裏的媒體資源、名流都介紹給蘇芒。
蘇芒的朋友圈,慢慢從演藝界擴展到商界。
就連王石,都免費給她當“軍師”。

一次出差,蘇芒在頭等艙偶遇了王石,彼時她正策劃出一本男士的芭莎雜誌,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芭莎男士》。
但推進下來發現很難,一是找不到頭緒,她把困惑向這位地產大佬傾吐了一番。
王石聽完,不到半小時就給了她完整的商業指導,由此創辦了為《時尚》輸血賺錢的《芭莎男士》。
每一屆芭莎晚會,蘇芒只需要呼朋喚友,半個娛樂圈、商業圈的大佬都來捧場。
她了各界名流了解《時尚芭莎》的窗口。認可她,就等同於認同了這本雜誌。
最牛的打工人,是把自己做成企業的名片,為東家賦能。
隨着人際圈擴大,《時尚》雜誌的業務也擴展到10來本雜誌。
一本雜誌背後,相當於一個小型創業公司,需要一個完備 的團隊去幹活。
而蘇芒,相當於這10個“創業公司”的總管,是比員工還忙的“老闆”。
她的時間,也隨着雜誌社的擴大逐漸被擠壓,長年累月下來,蘇芒練出了極其高效的工作節奏。
2000年蘇芒和法國丈夫結婚,並生下一個女兒。

芭莎高速發展的時期,正是女兒需要陪伴的時候。
蘇芒卻已經身不由己,從她加入《時尚》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被人需要地活着”。
公司需要她、幾百員工需要她,為了克服愧疚,蘇芒不停地給自己洗腦。
出門前默唸“我沒有孩子,我沒有孩子”,下班後換一套説法,默唸“我沒有工作,我沒有工作”。
只有這樣,才能該工作時全情投入,該陪娃的時候不被工作煩擾。
芭莎的美術編輯曾經透露,他去找蘇芒談事的20分鐘裏,她不僅把事擺平,還接了3個電話,辦成了兩件事。
LV在大連舉辦的秀,和Versace在北京的秀,碰巧同一天都請了蘇芒到場。
彼時剛剛創刊一年的《ilook》雜誌,主編洪晃也受到了邀請。
不同的是,同一天兩個地方,洪晃去一個城市就累得不行;蘇芒卻在同一天,把北京、大連的秀都看了。
這件事,洪晃常常調侃:
知道這個消息我好低落,
我覺得我真該退出這個行當了,
這分明是體力活。
大家不知道的是,蘇芒常常在凌晨四五點就起牀趕飛機,十一二點趕回家,平均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

(蘇芒哈佛演講)
有時候起牀連梳妝都沒時間,拿着化妝包在車上完成一天的妝容。
甚至連大年30,都拉着全雜誌社加班。
當蘇芒得知公司藝術總監的女朋友已經在外面等了五六個小時,她迅速把她叫上樓,拉開自己幾大抽屜的大牌護膚、美妝,讓女孩隨便搬。
噹噹老闆娘喻渝曾説,“蘇芒是1個人幹8個人的活”。
明明不缺錢,為什麼還這麼拼?
這個問題,蘇芒被問過無數次,她的回答幾乎一致:
錢會花光,本事要長在自己身上。
金牌和花環,從來就不是守株而獲的兔子;
驕傲和自豪,也不是漫天掉下的餡餅。
女性最大的安全感,在於能力。

職場女性常常被問到的問題,就是“如何平衡家庭與工作”。
再成功的人,也很難説百分之百做到兼顧。
蘇芒也不例外,就在她為《時尚》雜誌四處奔波,24年籌集善款5億的時候,
家裏的父親患癌,她都顧及不了。
只能把父親接到北京,每天早上看望一眼。
因為是腸胃癌,父親飲食需要格外小心,蘇芒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就是早上早起一個小時,4點就給父親做好早飯,送去醫院,再回公司處理一天的工作。
若要兼顧,只能少睡。
年輕時拿健康換錢,卻連家人的健康也難以周全。
蘇芒的無奈,也是每個人的無奈。

踏進北京小平房那天,蘇芒暗暗發誓,要為時尚事業奮鬥到50歲。
從歲月青葱到中年,她把自己的熱血都獻給這個小屋。
然而2018年,一張辭職信轟動全網。
彼時蘇芒才47歲。
理由一欄,寫着“因為要照顧家人的健康”。

就在她辭職第二年,《時尚》創始人杜江先生去世。
如果她留下,《時尚》的當家人,會不會落到蘇芒肩上?
再大的事業面前,蘇芒還是清晰地做出了選擇。
她曾經給自己人生排序:
年輕的時候,有時間有精力但是沒錢,那就花精力花時間去提升自己的價值,賺到錢;
中年的時候,有精力有錢但沒時間,這個時候就要用自己的錢和經歷去做省時間的事情;
老年的時候,有錢有時間但沒精力,那麼就做一些不需要花費精力的事。
從2001年創刊至今,《時尚芭莎》都在幫明星們“掃土味”,是明星的“鍍金池”。
而比蘇芒有背景的洪晃,早在2015年就關閉了《ilook》,退出一線雜誌陣營。
用佛家的話説,她已是“功德圓滿”。
蘇芒與《時尚芭莎》的關係,就像陶華碧和老乾媽,互為名片。
真正的勇士,即便搏到頭破血流,依舊敢從零開始。
蘇芒,就是這樣的女魔頭。
自由撰稿人。冷眼看熱鬧,深度談人生。揭穿職場真相,解碼人生困境。你笨算我輸。微信公眾號:Jenny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