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特異功能和巫術迷信_風聞

特異功能存在不存在？是個至今還縈繞在不少人心中的疑問。如果不存在，為什麼有些著名的科學家也會相信？

本節將要回答的，就是與此有關的一系列問題：什麼是特異功能？憑什麼敢説特異功能不存在？

本節將要回答的，就是與此有關的一系列問題：什麼是特異功能？憑什麼敢説特異功能不存在？

一，特異功能和新有神論

什麼是特異功能

1979年3月11日，《四川日報》報道，大足縣一個名叫唐雨的兒童能用耳朵認字。

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知道，眼睛的功能是看東西的，耳朵的功能是聽聲音的。可是這位兒童的耳朵卻可以“看見”東西，具有眼睛的功能。這不是一種特別的、異常的現象嗎？於是，人們把這樣一種異常的功能稱為“特異功能”。

由於這件事是如此的奇異，所以立刻引起了轟動。繼唐雨之後，全國各地都發現了不少能用耳朵認字的兒童。繼耳朵認字之後，人體其他特異的功能也陸續被“發現”。有人説，他的眼睛有透視的功能，可以透視人體，甚至可以透過鋼板和水泥牆壁。有人説，他的肉體能夠發出巨大的能量。這種能量能夠呼風喚雨，能夠讓一個國家的通訊系統癱瘓，能夠打下敵方的飛機甚至導彈。能夠遠隔千里萬里給人治病，甚至實現在高温高壓條件下才能實現的化學反應。也有人説，他的功能更加特別，可以和宇宙人對話。也有人説，他的功能更加奇特，可以用意念使物體移動。還有人説，他可以不用大腦思維，而用全身每一個部位思維，比如用腿肚子思維。

這些過去只能在神話中看到的神的功能，現在都被説成是人的特異功能。並且言之者信誓旦旦，説他們講的都是事實。他們到處作報告，進行表演。不少人看了他們的表演，都信以為真。

這樣的事情給科學帶來了極大的挑戰。假如這些事實是真的，開發人體的這些功能將具有多麼誘人的前景啊。於是，一些科學家也觀看錶演，並且也信以為真。認為這是最新的科學現象，應該認真進行研究。

在一些科學家的幫助下，特異功能現象被定義為：“超出我們日常認可的人體功能”。 那麼，什麼是“超出我們日常認可的人體功能”呢？

比如説，有的人智力高些，有的人低些。那“智力高些”是不是特異功能呢？不是。因為這是我們日常認可的人體功能。歌唱家的嗓子特別好，運動員的體力特別好，這是不是特異功能呢？也不是。這也是我們日常認可的人體功能。特異功能，是指那些我們日常不能認可的功能，超出了我們日常認可範圍的人體功能。比如，誰能認可耳朵可以看東西、眼睛可以透視呢？又有誰能夠認可人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説聲“走！”一下就跑出十萬八千里呢？這一類東西，才叫做“特異功能”。而在我國流行近二十年的特異功能，我們在這裏所説的特異功能，指的就是這一類功能。

那麼，這一類功能是一種什麼性質的功能呢？

為不使性急的同學等待，這裏先要説出我們的結論來：特異功能在宗教學上，指的就是“超自然力”。中國歷史上也稱它為“神通”，是神才具有的能力。因此，相信特異功能，就是相信神的存在。神是不存在的，所以特異功能也不存在。

那麼，這樣的論斷有什麼根據呢？這必須從頭説起。

2，特異功能在國外

特異功能現象不是中國特有的現象。

大約在十九世紀後半葉，西方興起了唯靈論者的“心靈研究”，後來被稱為“超心理學”。其主要內容，是研究人的超感覺能力，研究心靈之間的遠距離感應：“傳心術”；也研究“招魂術”和“降神術”。不少研究者企圖用科學的方法證明靈魂不死和神的真實存在。不少自稱能通神、能和鬼魂交往的所謂“靈媒”，成為風雲一時的人物。

這種研究曾經吸引了相當一批著名科學家的注意，一些著名的科學家，如和達爾文同時發現了進化論的華萊士，在物理學上做出過重大發現的克魯克斯等等，甚至真誠地相信降神術的真實性，並且為這樣的魔術做證。恩格斯在世時，曾經寫過一篇《神靈世界中的自然科學》，揭露這些企圖證明神靈存在的“科學”，不過是魔術和騙局。

超感覺能力的一項重要功能，就是遙視、遙感，甚至預知未來的能力，也就是早期基督教中常見的先知們的那種通神能力。而心靈感應後來則發展為心靈致動。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一個名叫尤里·蓋勒的以色列人，宣稱他能夠用意念弄彎釘子、叉子、鑰匙等等，能夠用意念使物體致動，甚至傳送到千里之外；他還能完成古代術士們把鉛變成黃金的夢想，能夠與飛碟通訊，也就是與外星人通訊。

國外對超感覺能力的研究在二十世紀初曾經傳到我國。五四運動時期，和新文化運動背道而馳的，是所謂靈學的研究。北京、上海等地都成立了所謂“靈學會”，他們要用科學的手段，比如照相等技術，證明鬼魂的存在。在中國科學日益發展的大潮中，這股逆流沒有能夠發展壯大。

與超感覺能力研究有關，是國外的所謂“新宗教”或“新時代”運動。一些新興的宗教教主，宣稱自己具有超人的、超感覺的能力，吸引了一批信徒。這些人，往往成為邪教教主。日本的奧姆真理教，不過是這類邪教的典型代表。

超感覺能力一面風行社會，一面也不斷受到有識之士的揭露。揭露他們的，有恩格斯這樣的思想家，也有一大批科學家和魔術師。美國有一個“超自然現象研究者協會”，其工作目標，就是研究和揭露各種各樣的超自然現象的虛假性。目前這個協會在世界上許多國家都有分會，他們每年要開一次年會，討論相關的問題。

超人的、超感覺的能力，在我國就叫做“特異功能”。特異功能上一世紀末二十年中在中國的流行，某種程度是受了國外影響的結果。

當時蘇聯、美國兩個超級大國，都對這類超感覺能力傾注了巨大的熱情和大量的資金。他們曾經企圖使用具有超感覺能力的人蒐集敵方情報，監視敵方的導彈發射。後來，蘇聯垮掉了，美國也終於醒悟。由《科技日報》1988年6月29日報道、《人民日報》於次日轉載的消息摘要説：美國陸軍研究所1984年要求美國科學院組成專門委員會，共有各類專家14人，考察了130多年來這類超感覺能力的各種資料，認為“迄今並沒有發現任何科學的證據能證明”超感覺能力的存在。

國外一百多年來對特異功能、也就是超感覺能力的研究，其結果是：沒有任何科學的根據證明這種能力是存在的。

3，特異功能在我國的流行

國內特異功能的流行，開始於所謂“耳朵認字”。《四川日報》關於唐雨能用耳朵認字的報道，被稱為“祖國大地一聲春雷”，而後來出版的集特異功能大成的《創建人體科學》一書，則把這條新聞作為“代前言”。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安徽、北京、河北等省的科技報紛紛報道，他們那裏也發現了能用耳朵認字的兒童。

這些消息引起了有識之士的廣泛不安。經過“五四”洗禮的葉聖陶、周建人先生，先後發表意見，懷疑耳朵認字的真實性。《人民日報》記者陳祖甲著文，認為耳朵認字和《聊齋志異》中的“以鼻嗅文”一樣，只能是一種神話。其中持批評態度最強烈者為于光遠先生。他不僅自己著文批評，而且創辦報紙，揭露耳朵認字的虛假性。

耳朵認字雖然遭到了批評，但並沒有阻擋住它的發展。隨後的所謂發現，不僅有耳朵認字，還有肉眼透視、預測先知等等現象，具有此類特異功能者則被稱為“功能人”。同時，揭露者則不斷指出，所謂特異功能現象，不過是一種魔術表演。由四川醫學院按照科學規範所做的測試表明，凡是最後能夠認得出來的，全是偷看的結果。

特異功能現象不斷暴露自己的弄虛作假性質，促使他們重新尋找出路，於是他們找到了氣功。

氣功本是上世紀五十年代中期開始流行於國內的一種兼有醫療和保健作用的自我鍛鍊手段，其中劉貴珍氣功、郭林氣功都對人民羣眾的健康做出過自己的貢獻。其基本做法，就是要求心情平靜專一，在想象中用意念指導“氣”在體內運行，同時輔以某些類似體操的動作。這些氣功，現在仍然可以作為羣眾進行自我鍛鍊的手段。特異功能的介入，則使這個本來為人民羣眾健康服務的手段蒙上了灰塵。

1978年3月10日，中科院上海原子核研究所研究員顧涵森宣佈自己用儀器測出了氣功師林厚省能夠施放“外氣”，成為由以自我保健為目的的氣功轉變為施放外氣的偽氣功的契機。此後，新的氣功功法不斷湧現出來。單是能夠統計上來的，據有關部門説是二千餘種。起初有些功法還比較謹慎，不大脱離自我保健的目的。後來就肆無忌憚，聲稱氣有巨大的能量，而且能量的傳播不因距離的增加而衰減。一個叫張香玉的演員説她可以和外星人對話，創“自然中心功”。一個叫嚴新的普通中醫師説他可以在數千裏外發氣改變分子的結構、撲滅森林大火，創“嚴新氣功”。一個叫張宏堡的進修學生説他有穿牆術，創“中華養生益智一步功”，簡稱“中功”。一個叫張寶勝説他用意念可以移動物體，或者把藥片從密封的瓶子中取出。並且他們幾乎都説自己能夠在數千裏外發功，甚至在美國發功，使他的功越過太平洋，給人治病。原來的功能人都成了氣功大師，新的氣功大師也都宣稱自己有特異功能。而且他們還提出理論説，修煉氣功，可以開發出人體的特異功能。一時間，氣功大師滿天飛。他們到處做“帶功報告”，傳授功法，收取高額門票。

氣功大師們還都聲稱自己有“預測”或者透視、遙視的功能。有的聲稱預測到了蘇聯的解體，有的聲稱預測到了美國九十年代對伊拉克的戰爭。至於預測個人的前途命運，對於這些氣功大師更是不在話下。他們能夠看到地下的寶藏，能夠遠隔千里萬里看到敵方保密櫃中文件的內容。他們甚至還能知道您的前世和後世。張宏堡出了一本《麒麟文化》，封面上登有數幅照片，並説明某女孩前世曾是某老頭的丈夫，某男孩前世曾是某老婦的妻子等等。

特異功能人或者偽氣功大師們，稱自己的特異功能是新的科學事實，是傳統科學不能解釋的事件。他們創造的功法以及理論，是新的科學、超科學。特異功能，後來也被稱為“人體科學”。命名者還特意指出，“人體科學”，主要內容就是特異功能和氣功。

特異功能人不以“大師”的頭銜為滿足，後來又紛紛自稱為神。先是四川江油縣一個遊方僧人海燈，自稱能用二指倒立，叫做“二指禪”，並因此名噪一時。後來又暗示自己是地藏王菩薩轉世。接着，創“大自然中心功”的張香玉自稱是上帝的女兒，可以和玉皇大帝、觀世音菩薩一起進歺。其後創立“萬法歸一功”的張小平則自稱“佛子”，可以理解為佛的兒子或者小佛。而張宏堡，則自稱他已經研究出了使一般人成神的步驟。他自己，是麒麟下凡，是最大的神。

特異功能發展的頂點，就是李洪志創立的“法輪 功”。李洪志最初聲稱自己於某某時間得道，具有數大功能。也和其他氣功大師一樣，給人發功治病。後來則聲稱這些都是不足道的小道末技。而他的使命，則是要拯救世人，把世人帶到另外一個世界裏去。並且當今之世，唯有他才能拯救世人。他，是比釋迦牟尼，比耶穌，比老子更大的神。

不少人納悶兒，這些人原來都説自己搞的是科學，而且是最新的科學，可後來為什麼都紛紛成了神呢？特異功能到底存在不存在呢？

4，特異功能在中國的失敗

耳朵認字被揭露以後，雖然不斷有人聲稱他真的能用耳朵認字，但沒有一例能通過嚴格的測試得到證實。而從文獻上得知，魯迅先生早在數十年前，在一篇名為《朋友》的雜文中就指出，“耳朵認字”、“紙人出血”之類，都是花幾個小錢就可以在廟會上學到的戲法。

在顧涵森測出人體不僅有“紅外輻射”，而且有各種微粒流、靜電增量信號、低頻磁信號等等的實驗之後，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重複這樣的實驗。顧氏本人也以儀器已挪作它用為由，拒絕重複實驗的要求。

嚴新在清華大學做的七次所謂 “實驗”，聲稱改變了物質分子的結構，所以影響特別巨大。然而據中國醫學科學院氣功研究中心主任張洪林教授等人的調查證明，這個結果是虛構的。清華大學科研處長於1989年4月13日在《健康報》發表鄭重聲明，指出這項“實驗”的非正規、非嚴格性，因而不能算作成果；此後又有清華大學生物系主任發表講話，指出這項“研究”“違犯科學要求”。

張寶勝意念移物的功能，在何祚庥等科學家們嚴格的測試之下，一個也未能成功。測試於1988年5月21日進行。七年以後，1995年5月20日，《北京青年報》以“張寶勝走麥城”為題，將測試結果公佈於世。

特異功能，或者被稱為“外氣功”的表演屢次失敗，使相信特異功能和外氣功的人們也稍微清醒起來。一位科學家指出，把外氣説成是電磁波、超聲波，包括顧涵森説的粒子流等等，都是“猜想”；並且指出，儀器測到的，未必“就是這種儀器原來設計所要測的東西。”因為儀器本身就是為測“外氣”設計的，而能使儀器反應的東西很多，未必就是外氣。1985年，這位科學家又指出，外氣的存在，“沒有什麼科學儀器能加以顯示”。

十年之後，1995年10月21日，國家人體科學工作組辦公室主任張耀庭在關於嚴新氣功的講話中説：人體科學這件事，我們至今拿不出非常充足的證據和客觀、嚴格按標準搞出來的實驗，向世人説明客觀存在的現象。

1999年年底，一位筆名“阿迪”的人在因特網上發表《脱下你的褲子》一文。該文在用非常污穢的語言對無神論和宣傳無神論的政策詆譭和謾罵的同時，不得不承認，“我們的人體科學研究者試圖要證明一些現象，20年來一無所獲”。他鼓吹，“只有信，信才是通向神的世界的敲門磚”。

阿迪曾在《中國氣功科學》雜誌社任職，是為人體科學鼓吹的重要人物。他的表白，是特異功能徹底失敗的重要標誌之一。

5，特異功能就是神的功能

歷史的考察表明，所謂特異功能，就是神通、奇蹟，是神才具有的能力。相信特異功能存在，就是相信神的存在。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正當特異功能流行嚴重的時期，一位頭腦清醒的宗教學家指出：

所謂“特異功能”就是赤裸裸的宗教神蹟；……不管用多少現代的科學術語，也不能掩飾其宗教的本質。順便指出，佛教僧史中這類史料，多得不可勝數，而且列有《神異》、《感通》等專篇記載。（鍾科文《特異功能問題解析》，其再版名為《法輪功何以成勢》）

這是對特異功能性質的正確論斷，也是對特異功能本質的正確説明。事實完全不像偽氣功、特異功能大師及其理論家們所説的那樣，什麼當代科學解釋不了他們的現象，當代科學，包括宗教學，對他們的本質瞭如指掌：這是“宗教神蹟”，不是科學事實。

“特異功能就是神蹟”的判斷，在特異功能理論家們的著作中也得到了證實。

陳濤秋有一部《中國人體特異功能史料彙編》，並且發表有關於“彙編”的綜述文章。在這個《彙編》和有關“彙編”的文章中，陳濤秋認為，佛教高僧佛圖澄、僧實的神蹟，道教的神仙“紫姑降筆”，《三國演義》上左慈“釣鱸魚，取蜀姜”，還有唐玄宗腦信息遙感識得名僧善無畏之類，都是“古實驗學”的觀察記錄，是古人的特異功能。這從另一面證明，現在人們所説的特異功能，就是古代的神蹟、神通。

一些氣功大師，也把自己的氣功説成是某某名僧的嫡傳，某某世外高人的秘授。一個叫田瑞生的退休人員，把自己胡編亂造的“香功”説成是玄奘的嫡傳。氣功大師以及為他們鼓吹的理論家們的自白，是特異功能性質的最好註腳。

據《創建人體科學》一書所載《試論人體特異功能的哲學問題》一文的解釋，特異功能，就是“超出我們日常認可的人體功能”。該文曾經獲得“1980—1985年度四川省優秀學術論文獎”，所以這種解釋乃是被普遍承認的解釋。不論“日常認可”是個多麼含糊的概念，它在大體上還是指出了，這種功能不是正常人體所能具有的。這種正常人體所不能具備的、特異的功能，在宗教學上，就是“超自然力”。而超自然力，就是神才具有的能力。

幾乎每一箇中國人都知道孫悟空、如來佛的神通，很多中國人還知道“夸父逐日”、“嫦娥奔月”，可能還知道“共工氏怒撞不周山”和“女媧補天”，但也都十分清楚，那不過是上古先民創造的美麗神話。而我們在著名的《抱朴子內篇》一書中讀到，當時的“善行氣者”所行的“咒禁術”，能夠使河水倒流，使虎豹蟄伏，使十里之內的炊煙不起，使敵人的刀槍不拔，飛箭倒射。而我們在《道藏》的有關篇章中還讀到，宋代善行“雷法”的道士們，可以憑藉他們身體的氣和上天的氣發生感應，使天降雨或者放晴。這也就是《西遊記》上孫悟空和三位妖仙比斗的呼風喚雨術。和古代相比，今天的氣功師和古代的神的不同主要是兩點：第一，今天氣功師們的特異功能比古代的神或者巫師更強更有力；第二，今天的氣功大師把特異功能説成是“科學”，而且是最新的科學，是超科學。而古代，則比較老實地承認，這是一種和神有關的術，巫術；或者直接認為是神的能力。

特異功能就是超自然力，相信特異功能就是相信神的存在。正因為特異功能的性質如此，所以那些具有特異功能的大師們紛紛自稱或者被稱為神，並且把古代的神引為同道，就是非常自然，也非常容易理解的事。

也正因為特異功能是超自然力，是幻想中的神的功能，所以特異功能是不存在的，所以相信特異功能的科學家儘管動用了他們所能動用的才華，浪費了國家數以百萬千萬計的金錢，企圖證明特異功能的存在，到頭來卻沒有一例成功，而且根本不可能成功。假如相信特異功能的科學家們能夠用嚴格的科學檢驗證實特異功能的存在，那就不僅僅是幾份諾貝爾獎金的問題，而是人類從古到今的整個科學都得重新顛倒過來，用頭站在地上。相信特異功能的科學家們充分意識到了這件事的重大和偉大，所以他們曾經不遺餘力地向着這個科學高峯攀登。他們沒有意識到的是，他們十分嚮往並願意為之獻身的科學高峯雖然非常的高，高入雲端，高過任何一座現存的科學高山，但那只是他們心中的幻影，是比海市蜃樓還要虛幻的幻影。可以和他們的錯誤相比美的，還不是永動機，而是中國歷史上歷時二千年、付出了難以計數的生命和財產損失、釀成一次次政治和社會危機的求仙運動。而他們所幫助打造的特異功能理論，則是一種“新有神論”。這個“新”，不是內容更新，而僅僅是它們在有神論已經發展到以三大世界宗教為代表的水平以後又重新出現，是那已經被三大宗教為代表的傳統有神論所否定的原始低級有神論的沉渣泛起。

有神論發展的歷史表明，這種初級形態的有神論，其主要內容乃是巫術。而巫術要解決的，主要是人和自然的矛盾。巫術要支配的，也主要是自然力，因而和科學技術形成直接的對抗。二十年來的特異功能熱，也把當代自然科學作為他們直接和主要的危害對象，並且企圖取而代之。反對它們的，也首先是自然科學家。容忍它們的發展，就不會有我們國家的發展，不會有人民的幸福。我們的民族，就要重新墮入愚昧和迷信的黑暗之中。

6，特異功能是不存在的

特異功能是不存在的，因為神是不存在的。這不僅是上一世紀末二十年的實踐所證明的結論，是特異功能在國際上流行一百多年而終究失敗所證明的結論，更重要的，是從有神論產生以來，數以千計、萬計的年代中，人類各個方面的實踐所證明的結論。

假如神是存在的，假如神是全知全能的，具有超自然的能力，那麼，無神論者就不可能存在，由無神論者所進行的革命，包括法國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就不會成功。神，從來實行的都不是民主政治，不會容忍它的反對者的存在。

但是無神論產生了，發展了，由無神論者進行的革命也成功了。在這些問題上，神，還不如嚇唬鳥兒的稻草人。

在特異功能橫行的日子裏，氣功大師們曾經不只一次地揚言，要向他們的反對者施放“病氣”，讓他們的反對者得病而死。一年又一年過去了，反對特異功能的鬥士們仍然健康的活着。道理也十分簡單，那些所謂的大師們發不出什麼“病氣”。

特異功能是不存在的。然而鼓吹特異功能的理論家們又反守為攻説：“我們不能證明特異功能的存在，你們也不能證明特異功能的不存在。因此，特異功能並沒有被證偽，不能加以否定。”

這種貌似有理的説法其實是一種最沒有道理的詭辯。因為特異功能問題是自稱有特異功能的人提出來的，他們應該為自己的説法提供證據。假如沒有證據或者提供的都是偽證，假的證據，就只能被認為是不存在。比如一個人説：死人可以復活。他就應該為自己的説法提供證據。假如他不能為自己的話提供證據，反而説，你不能證明死人不會復活，或者説，雖然到今天為止，沒有一個死而復活的人，但你不能否認今後的某一天，可能就有一個死人復活的事例，所以你不能否定“死人復活”這個命題。那麼，我們應該如何對待他的話呢？只有一種可能，認為他的話是狡辯，是謊言，是偽科學，並且設法不使偽科學毒化社會、危害人類。

特異功能是不存在的，因為鬼神都是不存在的。

作者簡介李申，1946年4月出生，河南孟津縣人。1969年畢業於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原子物理系；1986年畢業於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世界宗教研究系，獲哲學博士學位；2000年任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研究員、博士生導師，儒教研究室主任。2002年轉任上海師範大學哲學系教授。現擔任中國無神論學會副理事長、國際儒學聯合會學術委員。 [5]  是儒教研究的代表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