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司藤》的優酷爆款公式：“工業化”和“去工業化”_風聞

   　©鏡像娛樂原創

　　文丨顧貞觀

　　編輯丨於華東

　　如果知乎有這樣一個提問：“一部劇開播前普遍不被看好，但最後強勢逆襲是什麼感受?”那在Q1劇集市場，優酷出品的《山河令》《司藤》無疑最有資格答題。

　　目前，《山河令》不僅各項指標在優酷站內實現了從“A”到“S”的越級，且火到海外市場，YouTube播放量超8000萬。《司藤》開播後，主演景甜的熱度較之前飆漲5倍。

　　從劇集效應來看，《山河令》主演張哲瀚、龔俊合體代言的諸多產品剛上線就賣斷了貨，《司藤》播出後，電商平台上旗袍成交量翻了近16倍。

　　什麼是爆款？這就是爆款。

　　在劇集市場，撲街劇失敗的原因大致相同，爆款劇身上也總有共性可尋。若簡單分析，那遵循原著故事及內核、對武俠及奇幻題材的創新、對人物的深度塑造，都是《山河令》《司藤》成功的關鍵所在。

　　但在優酷媒體沙龍上，鏡像娛樂從《山河令》《司藤》背後金牌操盤手的訪談中，窺見了這兩部劇逆襲的另一面：它們背後的工業化製作思維與“去工業化”的藝術創作，同樣是成就爆款的底層邏輯。

　　從《長安十二時辰》《冰糖燉雪梨》到《山河令》《司藤》，優酷孵化出一兩部爆款可以説是押寶，但三四部甚至更多就不再是運氣能定義的了。將其歸功於平台對內容創作規律的成熟把控，在工業化摸索過程中方法論的沉澱，或許更為合適。

　　但方法論並不是純工業化的，它其中也包含着創作者的匠心與平台的魄力。

　　“最窮劇組”與最強品控

　　在優酷媒體沙龍上，優酷劇集中心總經理謝穎、《山河令》總製片人馬韜和《山河令》優酷總製片人周照中、《司藤》總製片人伍星焰和《司藤》優酷總製片人閆丹丹，分享了兩部劇創作歷程中的方方面面。

　　總結這些金牌操盤手的分享之後，鏡像娛樂發現《山河令》《司藤》在全流程統籌與把控中有着諸多相同之處。

　　劇本評估上，優酷劇集中心的專業評估團隊和劇本評估體系，從兩部項目的策劃、立項階段就對劇本進行了IP市場化、目標受眾、成品預估等多維度的全方位評估，確保這兩部定製劇的劇本都達到了80分以上後，將後續“加分環節”交給了由製片人、導演、編劇等組成的主創團隊。

　　主創陣容上，《山河令》《司藤》強調的都是“適配”。《司藤》導演李木戈曾執導2019年播出的《東宮》，從彭小苒到景甜，李木戈鏡頭下的兩位女主，一直被觀眾評價是從小説中“摳”出來的小楓與司藤。

　　在演員維度，兩部劇的主演張哲瀚、龔俊、景甜、張彬彬等都不是頂流，但他們勝在了與角色的高契合度，及拍戲時的用心上。

　　成本管理上，《山河令》《司藤》播出時，很多彈幕吐槽劇組“窮”，優酷媒體沙龍上，兩部劇背後的操盤手也在“哭窮”。

　　誠然，這兩部劇的預算都不高，但他們選擇了同樣的解題思路：緊摳每一分錢，把錢花在刀刃上。《司藤》創作團隊“死保”實景、特效、美術，換來了觀眾“景美得像旅遊宣傳片”的肯定，《山河令》將更多錢砸在了服裝與特效上，才有了那份唯美寫意的江湖感。

　　項目分工上， 《山河令》《司藤》都是由優酷與製作公司的製片人雙核驅動，但製片人與導演、編劇的分工非常明確。

　　在需要定調、挖掘題材新鮮度與市場度的項目初始階段，兩部劇都偏向於“製片人中心制”，在中後期的劇本創作、拍攝階段，兩部劇又迴歸了編劇、導演中心制，確保各個部分都有專業的人員來完成。

　　內容調整上，當兩部劇的主創團隊在後期剪輯階段出現分歧時，便會製作不同版本的精剪內容，上傳至優酷開發的A-BTEST軟件，交由特定的觀眾評估。

　　獲得觀眾反饋後，主創團隊便會據此整合意見，並對最終將播出的版本進行調整，有時還會修改一些細節內容，以對話市場的方式讓作品更能令觀眾滿意。

　　由此來看，《山河令》《司藤》兩部定製劇的製作過程，都透露着較為清晰的工業化思維。因為從立項到拍攝，再到播出的一整個複雜過程中，優酷及項目背後的操盤手們形成了一個整體而系統的作業流程，以此確保了內容的效率與品質。

　　如果將影視行業比作一個巨大的當代工廠，那工業化的存在就是為了以機器的精密度和技術的專業性，減少每一個環節的變量，儘可能降低內容生產時的損耗與誤差。

　　在閆丹丹看來，影視劇的工業化意味的是專業化、標準化、流程化。

　　就如在《山河令》《司藤》的製作過程中，優酷的雲尚製片系統就發揮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劇組可以利用雲尚製片系統記錄項目進度、拍攝內容、開支、素材等等，這都為內容製作和項目統一管理帶來了極大的便利，成為了品控的一部分。

　　可以説，《山河令》《司藤》的工業化製作思維，也是由平台定製劇這一現階段主流的模式所推動的。

　　定製劇模式下，在劇本評估、內容創作、資源整合、成本預算、素材調整、項目宣發等全流程中，優酷的全線參與可以讓這些環節如機器齒輪般，咬合得更為緊密、標準、無縫。

　　“去工業化”的藝術創作

　　確實，工業化對項目的宏觀操盤而言裨益良多，但若死守工業化，卻有可能適得其反。

　　萬物相生相剋，利與弊融為一體，好萊塢的工業化之路已為國內敲響了警鐘。成熟的工業化水準是好萊塢持續孵化爆款IP的基礎，但如《變形金剛》《生化危機》等IP也囿於工業化的桎梏，創意逐漸趨於枯竭。

　　工業化決定的是影視作品的下限。影視作品是商品，也是藝術，若一味以工業化為標準，那內容創作便會千篇一律。

　　唯有利用工業化優勢的同時，以“去工業化”的態度與匠心創新內容，才能提升一部作品的上限。就如閆丹丹所言：“特別工業化會限制創作，將內容變成沒有新意的東西。”

　　《山河令》《司藤》在藝術創作上都是“去工業化”的存在。創新與突破，在這兩部劇中體現得尤為明顯。

　　《山河令》打破了傳統武俠劇主角設定的“偉光正”模板，將視角放在了亦正亦邪的“不完美主角”身上。它以對善與惡的重新解構，傳承了傳統武俠劇的俠骨柔情與江湖信義，併為觀眾構建了一個更符合當代價值觀的“國風新武俠”江湖。

　　而《司藤》是一次徹頭徹尾的反套路創作，這不僅體現在“奇幻愛情”與“女強男弱”元素的組合上，也體現在劇集對“大女主”定義的顛覆上。

　　《司藤》的女主形象不再單薄，她是集傲嬌、高冷、灑脱等於一體的複雜存在，可以在女王與小姑娘之間無縫切換，也可以在強大與脆弱之間遊離，這才是一個大女主應有的形象厚度。

　　《山河令》《司藤》的“去工業化”，是人設、世界觀的創新，也是價值內核帶來的深度思考。

　　《山河令》的故事在江湖，《司藤》的故事在奇幻世界，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都是關於個體尋找救贖與成長的温暖故事。

　　《山河令》中，在血海深仇挾裹下意欲滅世的温客行，學會了寬恕與放下，也找到了重回人間之路。揹負罪孽渴望一了百了的周子舒，在大義與江湖傳承中找到了生命的希望。

　　“是我無法面對自己想做人的這個念頭，所以才有了她的出現。”《司藤》中，司藤從鄙夷白英到與白英握手言和，代表的也是她與自身陰暗面的和解。在尋找自我的過程中，司藤懂得了接納自我、承認慾望、原諒自己。

　　“我們的題材、劇本、人設都是要創新的。《司藤》《山河令》為什麼好，因為它們的人設創新、人物關係創新、世界觀創新，這些創新都是脱離框架的東西。”閆丹丹道。

　　觀眾的審美是不斷進步的，對影視內容生產者而言，唯有創新才能跟得上觀眾的腳步，並超越觀眾引領他們的審美。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山河令》《司藤》的創新與匠心，也在於它們都在講述中國人自己的故事，所以才能帶來廣泛意義上的文化認同。

　　“千山暮雪，孤翼隻影向誰去”、“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中國詩詞之美，成就了《山河令》的氛圍之美。而以中國神話體系中志怪傳説為藍本構建立起的奇幻世界，成就了《司藤》的東方色彩。

　　據《山河令》主創團隊透露，《山河令》的目標受眾多為女性羣體，但與以不少主打女性市場的劇集不同，《山河令》走向了更多年齡更成熟、學歷更高的女性用户。

　　其中原因，不乏《山河令》依託於中國文化背景的思想深度。劇中，台詞的文本意境及正邪對抗的中國文化內核，都是打動高知女性羣體的關鍵。

　　“現在很害怕一部劇上來就宣傳高投資、服化道、老戲骨，十有八九都是坑。看《山河令》時確實無數次吐槽它窮，但窮還能做成這樣就很體現水平和誠意了。服化道和卡司永遠只能是加分項，沒有精彩故事填充這些都是繡花枕頭。作為觀眾，我只為好故事感動。”有觀眾在《山河令》評論區如此道。

　　吃螃蟹的人與類型化的成熟

　　《山河令》與《司藤》的命運何其相似，這種相似不僅是它們都成了爆款，也在於它們開播前皆不被看好。

　　首先在IP層面，這兩部作品都被稱為“寶藏IP”，所謂寶藏IP，往往都是具有潛力、評價較高，但相對小眾、基數盤不大的IP。其次，從兩部作品改編後，“國風新武俠”和“奇幻愛情+女強男弱”的定位來看，它們也不屬於廣泛意義上已培育出受眾基礎的流行題材。

　　加之投資成本都為中等體量，所以《山河令》《司藤》成為爆款後，也有人評價優酷是“押中了寶”。

　　但爆款從來不會天降。從兩部作品背後的工業化製作思維與“去工業化”的藝術創作來看，它們的成功既不是押寶也不是“以小博大”，而在於創作團隊為內容付出的努力，以及背後出品方優酷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的魄力。

　　在優酷媒體沙龍上，伍星焰告訴鏡像娛樂，做《司藤》這一項目時確實有“吃螃蟹”的感覺。

　　《司藤》雖是尾魚的作品裏較為頂級的IP，但無論是該作者的IP改編還是中國奇幻IP創作，成功的案例並不多。目前，大眾對中國神話故事的印象大多仍停留在西遊、封神、聊齋等IP上。

　　但是，看中了《司藤》小説精神內核的優酷，還是選擇啃下這塊硬骨頭。

　　定位“國風新武俠”的《山河令》，同樣沒有太多案例可以參考。但世上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國劇的類型化之路，也是一部部敢於拋開熱門賽道的劇集一步步摸索出來的。

　　如今，工業水準較高的美國影視市場，類型化創作已經走向成熟，不論是電影領域的科幻片、喜劇片、愛情片，還是劇集領域的律政劇、醫療劇等，這些細分垂類都有着固定的受眾人羣。反觀國內市場，類型化探索近幾年才開始起步。

　　類型化是工業化的重要一環，也是國內目前的短板，是行業平台及從業者需要填補的空白。

　　這不僅是因為國內的受眾正在走向圈層化，平台需要豐富的類型吸引全量用户，從而讓整個劇集市場更為百花齊放，也在於類型化的完善，可以為影視行業帶來更健全的生態環境。

　　近一兩年，外界普遍認為“相比於美國的中生代女演員，國內的中生代女演員擁有的機會寥寥無幾”，現實確實如此。美國中生代女演員的市場更廣闊，某種程度上也是美劇類型化的豐富程度所決定的。

　　因此，國內影視行業才要不斷向新類型進擊。如今，優酷等平台如今聯合影視公司們探索平台新方向、新類型、新時代用户新嗨點的同時，也在不斷開拓“她懸疑”系列、現實題材、“都市劇場”、“港劇場”、“閤家歡劇場”等，為國劇的類型化助力。

　　“我們現在也在做漫改，傳統觀念裏，片方覺得漫改風險還是挺大的，但我們覺得優酷有這個責任去推動類型化和劇情化的創新。”周照中道。

　　第一個吃螃蟹無疑有風險，但《山河令》《司藤》等“吃螃蟹”的劇集為市場帶來的裨益也是難以量化的。

　　可以説，《山河令》《司藤》開拓了全新的類型賽道，為“國風新武俠”和“奇幻愛情”培養了受眾土壤。此外，它們也將這兩大新賽道上用户的偏好和需求反饋給了市場，為接下來的影視劇創作提供了可參考信息。

　　愛因斯坦曾説：“要走向理論的建立，當然不存在什麼邏輯的道路，只有通過創造性的嘗試去摸索。”

　　國劇的進步同樣如此，工業化不可一蹴而就，也沒有一言以蔽之的萬能方法論，只能靠從業者不斷去實踐。同時，工業化也不是“永遠的神”，藝術創作還是需要誠意與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