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不容易了”,北京人社局副處長體驗送外賣後如此感慨_風聞
郭肖-观察者网编辑-2021-04-28 16:28

【文/觀察者網 郭肖】“真的太不容易了,我之前還誤解説,為什麼平台給(外賣)小哥派這麼多單,其實不是,我們小哥想要有收益的話,必須要搶那麼多單”,體驗完送外賣的一天賺了41塊錢後,北京人社局勞動關係處副處長王林累癱街頭,發出瞭如此感慨。今天,這一幕上了熱搜。


該片段出自北京衞視最新推出的節目《我為羣眾辦實事之局處長走流程》,在昨晚播出的第一期中,講述了本月初,為全面梳理新業態存在的問題,北京人社局勞動關係處副處長王林深入基層一線,體驗網約車司機、外賣員兩種職業的經歷。
為了能夠順利送外賣,正式開展工作的前一天,王林先跟着外賣騎手高治曉在北京中關村體驗、學習了一下。
第一次出門並不順利,外賣騎手長期奔波在路上,為了最快送餐,早已練就了超高的速度,整個體驗過程中,高治曉全程都在催王林“快點”,期間有一次高治曉還跟丟了。

高治曉告訴王林,一定要保證速度,快一點再快一點,因為慢了,一方面會招致客户差評,會影響業績;平台本身還會因為你超時,扣你的業績,比如,晚20分鐘,扣掉60%,一天超時3單,停工一天。
在保證準時送餐的過程中,還得保證餐不能灑,高治曉強調,“小心人家的餐,我們自己摔一跤沒關係,餐萬一給人摔了,(賺不到不説)還得賠償。”王林注意到,説這句話的時候,對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
而遇到顧客不接聽電話的情況,外賣員得30分鐘後要再送一次,如果還是不接,那就送回商家去。這種情況,相當於一整趟白跑。
帶着這些經驗,第二天,王林從一大早就開始送外賣,他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一天賺100塊。

王林接到的第一單是送沙縣小吃,配送時間要35分鐘,結果遇到導航不準,“指示”他穿牆而過;第二單又因為把電動車停得太遠,走了很久才找到顧客的地址,又走了很久回到電動車停靠的地方。
結果因為路程太堵,又被夾在了機動車之間;

還有一單是送燒烤,平台寫的預計配送時間是14分鐘,可導航實際需要24分鐘,“只好”晚了,這一單,原本王林能賺6.6元,卻因為超時,被扣掉了60%。
外賣員一天的“黃金時間”是午餐時段,錯過了,訂單“全靠運氣”。
由於不熟悉路況+交通擁堵+騎行速度緩慢等原因,當高治曉送完10餘單的時候,他只送了3單。
一天下來,王林僅送了5單,賺了41塊錢,還沒有正常休息過,因為要時刻“待命”。

送完這一單,王林累癱在街頭,感嘆“真的太不容易了,我覺得很委屈,我今天跑了那麼長時間,就掙這麼點錢,離我100塊的目標差那麼多,這個錢太不好掙了,真的太不好掙了,而我之前的誤解説,為什麼平台給小哥派這麼多單,其實不是,我們小哥要有收益的話,必須要搶那麼多單,像我師父那樣一下同時跑15單,他為了他的收益,否則像我一樣,一天只賺幾十塊。”
“很能感受到他們的心情,因為他們的有使命感,誰都希望自己的工作完成得好好的,所以如果你不做這份工作的話,永遠也體會不到,他們為什麼願意這麼跑,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快。”
在與外賣員高治曉的接觸過程中,王林問對方,送外賣這麼累,平台有沒有什麼休息機制?比如工作多久,可以“強制”大家休息一下。
高治曉立刻給王林展示了一下自己將“工作箱”作為“枕頭”的體驗,表示非常舒服,“接不到單的話,你就在那裏乾等着,就算間接休息了,你看我們這個外賣箱,是休息的天然場所,累了,往上面一趟,輕鬆一下。”
“我覺得平台也沒有強制非要讓你幹多長時間,有時候還是根據自己的一些條件,你強行讓他休息了,也不符合他的實際情況,不能一刀切,你得考慮他的生活。”

對於高治曉的回答,王林很震驚,沒有想到一些在政策制定者看來很暖心的方式,在他們看來變成了束縛,“他這句話對我衝擊挺大的,因為我一直認為他們的訴求可能是他們的休息權,但是實際體驗了的話,(發現)完全不一樣,小哥説不要一刀切,我的工作應該由我來決定,不是別人替我決定我什麼時候工作,什麼時候休息。”

“不需要別人來決定我的休息”,這個回答,王林也從網約車司機小楊那裏聽到了。
小楊介紹,網約車與外賣平台不一樣,有休息機制,會“強制”司機工作4個小時,休息20分鐘,但自己“不想休息,只想賺錢。”
談及送外賣期間的感受,王林還發現這份工作很孤獨,“雖然大街上車水馬龍,可全程只有送到客户手中(時),你説一句,‘祝您用餐愉快’。”
高治曉是與妻子一起在北京打工,但網約車司機小楊是獨居,孤獨感更明顯,其實,類似滴滴這樣的網約車平台會有專門的“滴滴之家”等員工中心,讓司機們可以彼此認識、聊天,但小楊直言自己不會去,“沒有時間”。
作為人社局的領導,王林也很關心大家的社會保障,比如,外賣員沒有五險一金,平台會每天扣他們3塊錢作為保險支出,但最終額度並不高;而網約車司機小楊表示,他們沒有保險,可即便有,也不會去交,因為只想存錢,他沒有把北京作為自己未來的規劃地,夢想着在北京賺5萬,就回老家開個理髮店。

高治曉和小楊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雖然略有不滿,卻都很感謝新業態下的工作,因為“可以賺得更多”。
新的就業形態給城市增添了活力、希望,而如何通過政策滿足勞動者們新的訴求值得深思。在體驗完“新業態下勞動者們的一天後”,人社局一行人來到中關村創業園區,將這些意見反映給了企業。

王林舉例,在社會保障方面,“年輕的新業態從業人員,更願意把錢握在手裏,社保聽起來太遙遠,想關心的只有一些能夠體會到的,比如面對突發意外情況,及時有效處理。”企業應該從這些具體需求着手。
北京市人社局二級巡視員陸曉播介紹,下一步,人社局將結合勞動者們的實際需求,着力推動與規範新業態方案落地。比如,逐步建立職業傷害保障制度,還要建立驛站式的職工之家,給大家提供心靈上的關懷。



今天,這段視頻得到了網友們的認可,“親自體驗民眾的心聲,才能切實解決大家的問題,為這樣的方式點贊。”



據北京衞視報道,作為北京衞視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週年大型全媒體行動中的又一亮點,《我為羣眾辦實事之局處長走流程》由金牌欄目《向前一步》團隊打造,該節目連續三次被寫入北京市政府工作報告,因節目而直接受益的市民超過50萬人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