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0來歲，打個遊戲還是怕蜘蛛_風聞

文/組長

人雖然稱得上“宇宙精華，萬物靈長”，卻總會害怕各種各樣的事物，與我們共同生活在這顆星球上的某些動物，就一直是很多人害怕的對象。

蜘蛛、蛇、蜈蚣，形形色色的昆蟲綱與環帶綱動物，是誘發人類“動物恐懼症”的常客。當然，可能讓人害怕的動物遠不止這些，就算是普通的貓貓狗狗，也有人避而遠之。

不是吧，連我也怕？

動物恐懼症在醫學上一般被認為是一種心理障礙，嚴重的情況下可定義為精神疾病。比如患有蜘蛛恐懼症的人，一見蜘蛛便會神情錯愕、瞳孔放大，對其八足、多絨、多目等一切特徵都感到不寒而慄，甚至有時一閉上眼睛就懷疑自己被蜘蛛包圍了。

無論是在現實中遇到活物，還是隻在書本和影視中瞥見圖像，動物恐懼症患者都會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在電子遊戲當中，這種壓力只會更加沉重。很多遊戲並不介意為最可怕的那些動物製作精緻而逼真的模型，然後毫無徵兆地往你臉上懟，這對動物恐懼症玩家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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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玩過經典奇幻RPG《上古卷軸5：天際》，應該不會忘記遊戲中的一種大型生物——寒霜蜘蛛。

玩家在遊戲一開始必經的地下堡壘裏就能遇到這種怪物，它們的戰鬥力並不強，但單憑那高及人腰、寬及人身的巨大體型，想必就已嚇到過不少人。

寒霜蜘蛛

這些寒霜蜘蛛在穴居地點產下成堆的卵，捕獲的獵物則被蛛絲嚴密包裹然後懸掛起來。它們往往四、五隻集體行動，一旦發現玩家就衝到跟前瘋狂噬咬，並附帶中毒效果。

而《天際》的各類地下洞穴除了蜘蛛，還有更危險、更噁心的巨型昆蟲查魯斯，以及會飛的查魯斯變種。如果你戰鬥時採用默認的第一人稱視角，那麼你還不得不近距離直視這些傢伙，箇中滋味可想而知。

《天際》中的查魯斯

在常見的動物恐懼對象當中，蛇與蜘蛛的地位幾乎相當，這同樣是許多遊戲熱衷於描繪的一種生物。

《只狼》可能是近年來對恐蛇玩家最不友好的遊戲。遊戲中的葦名國古時信奉一位白蛇神，説是神靈，其實就是一條巨大的白蛇，而我們的主角會和它“捉迷藏”捉上好幾次，過程十分驚險刺激，稍有不慎就會葬身蛇腹。

《只狼》裏的白蛇

遊戲裏有一幕是主角藏身於花轎，這時白蛇湊過頭來，你可以近距離地觀察它的眼睛，就像俗語説的——這眼睛比燈籠還大。即使玩家最終可以通過劇情殺取其性命，也仍會心有餘悸吧。

順便一提，北歐神話題材的遊戲《戰神4》中也有一條大蛇，即世界之蛇“耶夢加得”。在神話中，這條蛇首尾相銜，環繞整個世界，儘管遊戲沒法真的做到這個尺寸，雲山霧罩之中只見蛇首的場面也是足夠震撼，就是不知道恐蛇玩家受不受用了。

有時，在現實中看來並不那麼可怕的動物，遊戲通過藝術加工能夠反向激發我們的恐懼。比如某些蚊蠅類雖然有着“吸血”這種習性，但畢竟對人身安全威脅不大，不至於讓人發自內心地害怕。不過，在《黑暗之魂3》的DLC中有這樣一個場景：陰暗的地下房間裏，腐爛的植物與屍骨隔着屏幕都散發出臭味，成羣的吸血蠅聚集在此，見人就叮。

要説這種場景和怪物不給玩家留下心理陰影，幾乎是不可能的。回過頭來，現實中的蚊蟲叮咬，似乎也變得更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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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中不管出現什麼樣的動物、怪物，一般都有其設計上的理由，我們不可能要求遊戲裏的敵人都是些温軟的小綿羊。但不管怎麼説，動物恐懼症玩家總有要過的坎。

不同民族、國家與文化中的人都存在動物恐懼症患者，有的觀點認為這是先天存在於人類基因中的傾向。古代先民刀耕火種，茹毛飲血，整天和毒蟲猛獸打交道，長此以往對哪些動物具有致命威脅形成了集體記憶，這份記憶被遺傳下來，幫助人類警惕來自其它物種的威脅。

據《國家地理》2017年報道，國外有研究機構做了一個實驗，他們讓48名六個月大的嬰兒觀察動物圖片，看看尚未形成自主意識和被社會文化建構的人類對常規意義上“可怕的動物”有什麼反應。

被用於實驗的兩組圖片

結果，這些嬰兒們看到蜘蛛或蛇的時候，瞳孔普遍比看到花或魚的時候要大，這一實驗成果被髮表在SSCI期刊《Frontiers in Psychology》雜誌上。這説明，人類的動物恐懼症確有先天因素。

但很顯然，對於動物恐懼症患者來説，並非任何時候都無法克服自己心中的畏懼。這在遊戲玩家當中就可以得到體現，即使有的人極度害怕蜘蛛或蛇，只要武器在手、任務在身，它們在就不過是前進路上必須掃清的障礙。

放馬過來！（圖源：《殺死比爾》）

可見，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加持，直面戰勝恐懼之物，對一些輕度恐懼症患者來説並非不可行——哪怕他們在腎上腺素狂飆完畢之後不敢再回首多看一眼。

英國醫學雜誌《BMC Psychiatry》曾有一篇論文指出，某些動物之所以能更頻繁、更強烈地讓人感到恐懼，不一定是因為它們有多危險，而主要是因為這些動物長相噁心、未經馴化，且人們無法準確預測它們會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出現。

簡單來説，對“異類”和“未知”的恐懼也導致了對特定動物的恐懼。既然如此，動物恐懼症還是有望通過後天努力加以克服的，遊戲就不失為一個可靠的訓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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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無法忍受某種動物的玩家，一些遊戲倒是也提供了人性化的解決之道。

黑曜石工作室於去年7月推出的生存遊戲《禁閉求生》（《Grounded》）就是一例。它的玩法與大多數生存遊戲無異，無非收集資源、建造房屋，然後需要時時注意自己的飢餓、生命值等等。

但它有一個特別的設定：人變小了，只有現實中的螞蟻一般大小。相對來説，所有其它東西都變大了，這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玩家在《禁閉求生》中面臨的主要威脅，是原先庭院裏不起眼的各種蜘蛛、昆蟲和爬行動物等等，但對縮小的人類來説，它們無一例外都變得格外危險。

《禁閉求生》

遊戲在搶先體驗階段收到了不少反饋，其中就有玩家希望官方能為蜘蛛恐懼症者作出改動，因為在微縮尺寸的人類角色下，蜘蛛的外形結構看起來實在是清晰得有些可怕。黑曜石隨即加入了一個調節選項“Arachnophobia Safe Mode”（蜘蛛恐懼症安全模式），玩家可以切換1-5檔的蜘蛛形象，從完整狀態到簡化為僅剩頭、腹兩段。

（圖源：USgamer）

這個選項不僅可以改變遊戲中蜘蛛的形態，也會影響到其音效表現，可以説是相當貼心了。

“蜘蛛”

而在建造類遊戲《幸福工廠》（《Satisfactory》）中，因為製作公司Coffee Stain有位開發者自己害怕蜘蛛，推己及人，便加入了一項新的功能，玩家可以將蜘蛛的模型貼圖改成——貓。

雖然最終效果看起來有些怪異，而且十分引人遐想，但這份好心還是可以理解的。

在蜘蛛這個問題上，做得最徹底的要屬《上古卷軸5：天際》的一個Mod“Insect Begone”（昆蟲消失），它乾脆直接移除了遊戲中所有的寒霜蜘蛛。

你以為這下整個世界終於都清靜了？

不，人類害怕的東西遠比我們想象得要多，除了動物恐懼症，還有恐高症、深海恐懼症……在多人動作冒險遊戲《盜賊之海》中，開發者就加入了讓玩家在落水時自動浮於水面的選項。

這樣的案例，當然還有很多。

值得注意的是，遊戲中的這類選項往往被置於“Accessibility”（可及性）模塊下，而這個模塊一般都是針對特殊玩家羣體或者殘障玩家羣體設計的。

儘管這些選項解決不了所有人的特殊恐懼症，但至少説明，現在的遊戲正在變得越來越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