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自傳 0038_風聞

大肉包子

福東的家離學校太遠，因此他經常一個人在學校的教師食堂吃午飯。這天中午家裏就我自己，就對福東説：中午吃完飯去我家。福東説：太好了，我去看看食堂了有什麼飯，你先回，我馬上就到。馬上就到？愛到不到。

中午放學兩步我就回到家，先看看給自己弄點吃的，吃什麼呢，沒啥好吃的。快吃吧，一會兒福東該來了。但飯還沒弄好呢，只見福東笑呵呵地來了。他手裏提着一個大兜子，剛進屋，就帶進來一股肉香從兜子裏漂出來。福東説：正好啊，學校食堂賣肉包子，我買了五個饅頭票的包子，咱倆快來吃啊。啊，沒想到，沒想到。太好了，太好了。真香啊，真香啊。吃一頓，吃一頓。解解饞，解解饞。我倆沒客氣沒喝水沒按桌子沒坐板凳沒用筷子沒裝盤子沒倒上醋也沒拿着蒜或許還沒洗手，就你一手我一手三下五除二一頓海吃，最後直吃的打着飽嗝拍着肚子滿嘴是油一個沒剩。我倆休息了一會兒，喝了水，灌了縫之後，我和福東美美地睡了一個午覺。

我記得這是人生第一次有人請我吃飯，那個年代那個舒服那個香那個飽至今難忘。本來我就是想讓福東吃了午飯來我家耍耍也休息一會兒，沒想到他卻請了我。

福東呢，很多年沒見他了  ···  還欠他一頓飯呢。但看來，這個情今生還不上了。

偷吃經歷

小十字口向北路西，“東方紅”照相館斜對面是三食堂。食堂裏的拿手小吃早上油條豆漿和肉火燒，中午的小籠包。但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常吃。因此常常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總想吃一頓。

一個肉火燒八分錢一兩糧票。烤火燒的爐子內堂一個鐵轉盤有兩層，烤爐的上部是一個預烤敞開式的環狀鐵平面，油黑油黑的。中間的火口座一大水壺，一是能開水免費提供給食客，二是保存熱量。從爐子前面開口處望去，爐火純青，爐火正旺，爐火燃胸。把包好的三鮮餡肉火燒先放在預烤的鐵面上，吱吱啦啦，吱吱啦啦。一股緊張又有點激情的聲音響起來，一股濃香的肉走油葱香油煙飄的滿屋滿街。等着買肉火燒的人都不做聲響，咬着牙閉着嘴嚥着口水就心裏都想早點咬上一口。總是要等到預烤的肉火燒兩面見了黃皮並兩面都硬起來，就該放進內堂的轉盤上烤了。那鐵轉盤咕嚕咕嚕的被轉動着，裏面的火燒出出進進還不停地調整方向或翻面。烤熟的肉火燒是鼓起來的，外皮圈邊是金燦燦的沒有黑糊點。正確的吃法是：拿幾張乾淨的食品小方紙墊着，在肉火燒的邊上咬兩個不同的口，歪頭拿嘴用力朝一口吹氣，另一個口會像蒸汽機一樣熱氣直線噴出，會吹的還真能吹出哨聲來。這濰縣肉火燒營養豐富，外焦裏嫩，香酥可口，歷史悠久。據説它還有幸成為年輕人結婚前的上佳補品就過來人説：結婚前半年就要開始補身子。我那會兒每天早上不是吃肉火燒就是喝倆荷包蛋。説完他們互相笑笑。我聽見過。

不知從哪裏來的消息，聽説肉火燒要漲錢，從八分一下子漲到九分。這還了得，漲上一分錢一年少吃多少肉火燒啊。不行，我摸摸口袋，翻翻抽屜，找找旮旯，一下子就湊足了四毛錢，又借要了半斤糧票，時刻準備大吃一頓。那是一個禮拜天，早上少吃了一點飯，送走了父母，誆騙走了哥哥，確定家裏沒人了，把數好的錢票握在手裏，急急地向三食堂跑去。都半頭晌了，要五個肉火燒就剩三個了。啊，不，我的理想是五個。我清楚記得打肉火燒的那倆人互相看了看從別處又找了兩個來，我實現了理想滿足了請求把火燒一揣拔腿就跑。我記得我沒有進屋，香味太大，我是躲在做飯的小廈子裏迅速又迅速地吃的。可我吃着吃着感覺不對，其中一個有股餿味。我低頭看了看沒錯，是餿了好像發了黴。管它呢，從來沒碰上藥火的柴火，看看誰吃了誰。其實現在想也就年輕的肚子哪怕吃石頭也能消化掉但，吃了發黴的肉火燒也沒拉肚子是肚子裏缺東西還是免疫力太強大？而且我現在斷定那二位國營企業職工，肯定知道或故意看我小就想要五個火燒就把發黴的那倆給了我再一想，或許還貪污了我的錢財因為那是倆壞火燒。

這算我小時候一次偷吃經歷，也是因為漲價而心生恐懼做的一件蠢事，不過僅此唯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