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績鉅虧、商譽爆雷，“豆神”不神了？_風聞

壞消息頻出，究竟只是“水逆期”還是暴雨將至？

撰 文 | 祁 青

豆神教育再度登上風口浪尖。

4月25日，因此前收到北京證監局下發的監管措施，其宣佈對其2018年、2019年的財務報表進行會計差錯更正。

4月27日，因上述會計差錯更正，其收到深交所中小板公司管理部下發的監管函。

4月28日，其發佈2020年度報告及2021年度第一季度業績——2020年淨虧損25.67億元，一季度淨虧損4458.22萬元。

壞消息頻出，究竟只是“水逆期”還是暴雨將至？豆神教育到底怎麼了？

全年鉅虧25億，會計差錯收監管函

從業績上看，2020年，豆神結結實實栽了個跟頭。

營收方面，豆神實現全年營收13.86億元，同比2019年實現的19.79億元，減少29.97%；環比2018年實現的19.52億元，減少29%。

利潤方面，2020年，豆神教育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虧損為25.67億元，大幅由盈轉虧，同比驟減11514%。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淨虧損為26.44億元，同比大幅擴大102倍。

針對業績大幅下滑的原因，豆神教育在2020年報中給出瞭解釋——報告期內，受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影響，公司各項業務均遇到了不同程度的困難，導致公司收入和淨利潤大幅下降。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2020年內各單季度經營情況，卻和這種説法並不完全相符。

財報數據顯示，受疫情影響最嚴重的第一、二季度，豆神教育營收分別為1.32億元、3.80億元，同比減少71.86%、12.44%。而下半年疫情逐漸平息，第三、四季度營收下滑速度卻超出第二季度，分別同比下滑20.38%、17.74%。疫情之外，豆神教育可能本身就處於低迷的態勢。

除了業績下滑和暴虧，豆神教育更是因為會計差錯收到監管函。

4月25日，豆神教育發佈公告稱，2020年12月25日，公司收到中國證監會下發的監管措施指出， 2019年度的政府補助收入及期間費用存在跨期核算的情況，其中930萬元政府補助收入及119.23萬元期間費用不應當確認在當期。上述行為導致公司2019年年報信息披露不準確，根據規定對其採取出具警示函的監督管理措施。

針對上述會計差錯，豆神教育追溯調整了2018、2019年度財報中相關科目——2018年度，淨利潤由虧損13.94億元擴大至虧損13.96億元。2019年度，歸屬淨利潤由調整前的3059.36萬元，減少至2248.58萬元，波動幅度高達26.50%。這兩年的會計差錯，客觀上都讓豆神教育的財報更好看。

會計差錯在資本市場不算小事情。4月27日，深交所向豆神教育下發監管函表示，豆神教育違反深交所相關規定，要求豆神教育董事會充分重視，吸取教訓，及時整改，杜絕問題的再次發生。

瘋狂併購下，商譽已成最大的雷

在財報中，豆神教育也對第四季度突然暴虧做出瞭解釋。

其指出，因疫情期間學校實行封閉管理，公司教育信息化業務人員無法進場施工，教育信息化項目基本停滯，但人員工資、房租等成本費用照常開支，導致教育信息化業務出現了大額虧損。

同時，子公司百年英才從事高考升學及志願填報諮詢業務，主要採用進校宣講獲客，線下會銷轉化，線下活動服務交付。因疫情期間無法進校宣講、會銷轉化和活動交付，同時因“自主招生”政策的變動，導致經營受到較大影響，百年英才公司出現大額虧損。

而另一家子公司叁陸零教育，從事海外留學諮詢服務業務，受全球疫情及留學主要目的地國留學生政策影響，導致經營受到重大影響。

可以看到，2020年，幾乎所有業務都受到了巨大影響。不僅導致康邦、百年英才、叁陸零教育等公司當期出現大額虧損，而且經營受到持續影響，豆神教育預計短期內難以完全恢復，對公司的未來發展造成損害。因此在年末對出現減值跡象的子公司進行了商譽減值測試，測試結果顯示，公司需要計提的商譽減值準備為20.99億元。

回顧豆神發展的這些年，這已不是其首次因為商譽引發鉅虧。2018年，立思辰就曾計提商譽減值準備10.41億元，涉及到的旗下教育標的有康邦科技、敏特昭陽、叁陸零教育與合眾天恆。這也在直接導致豆神2018年大額轉虧，淨利潤同比減少787.90%至虧損13.95億元。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2020年鉅額商譽減值再次成為其業績最大的雷。

實際上，這些雷正是豆神教育此前瘋狂併購時埋下的。

豆神教育的前身立思辰，上市之初主營辦公系統服務。2013年開始，通過併購多個標的，切入教育行業。

起初，豆神教育試圖構建“智慧教育”生態。分別以4200萬元收購以數字化校園建設和教育行業信息化為主營業務的合眾天恆，以及收購了為學校提供IT整合方案服務的康邦科技100%股權，涉足智慧校園整體建設和運維業務。

2016年，公司又先後收購了叁陸零教育和百年英才，教育業務逐漸佈局C端。

直到2018年，豆神教育分三次收購中文未來100%股權，才確定了“大語文”這一發展方向。連續併購下，豆神的商譽峯值一度達36.02億元。

然而，教育業務做得似乎並不盡如人意。隨後幾年，豆神開始了子公司的“低價大甩賣”。

2019年5月和10月，豆神教育公告擬以2.02億元出售旗下敏特英語全部股權。但2014年收購敏特英語95%股權時，作價高達3.45億元相當於打了6折變賣。

對此，豆神教育表示，公司未來將集中優勢資源專注於發展大語文學習服務、升學服務和智慧教育三大核心業務，而敏特與上市公司的核心業務的關聯性較弱。

2020年11月，豆神教育2.5億元出售子公司江南信安全部股權，還計劃進一步剝離包括立思辰新技術、匯金科技、雲安信息等公司。而四年前江南信安的收購價是4.04億元，又打了6折。

兩次“高價買低價賣”，着實令人不解。但着眼財報數據，截至2020年末，豆神教育短期借款4.53億元，一年內到期的長期非流動負債合計2.42億元，而截至年底，豆神教育期末現金及現金等價物餘額僅2.58億元。在資金緊張的背景下虧本售賣子公司，或許名為業務轉型，實則是為補充公司營運資金，加快資金週轉。

但也可以看出，從高溢價瘋狂收購到低價變賣，商譽爆雷也成為了必然。

變相“借殼”立思辰，竇昕翻身做主

2020年7月13日 ，立思辰發佈公告稱，因戰略升級，擬將上市公司名稱由原來的“立思辰”更名為“豆神教育”，而豆神恰為立思辰總裁竇昕的個人IP。

同日，立思辰發佈定增預案，擬向竇昕、廣州粵民投和分眾創享非公開發行不超過8395萬股，募集資金不超過13.08億元。其中立思辰總裁竇昕個人認購5億元，粵民投、分眾創享作為戰略投資方分別認購6.08億元、2億元。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定增前，立思辰第一大股東及創始人池燕明直接持有1.08億股、持股比例為12.43%，是公司控股股東及實控人。定增完成後，竇昕則直接持有1.05億股，持股比例為11.02%。雖然池燕明仍為立思辰的實控人，但竇昕的幾乎可與實控人池燕明平起平坐。

2020年9月11日，豆神教育發佈公告稱，公司於第四屆董事會第四十四次會議上，審議通過《關於變更公司法定代表人的議案》，同意公司CEO、總經理竇昕擔任豆神教育法定代表人，此前系由實控人池燕明擔任。

無論是業務還是公司名稱，都與竇昕的個人IP緊緊綁定。而回顧竇昕此前的創業就業歷程，“逐利”之意呼之欲出。

竇昕在圈內被封為“竇神”，中考語文滿分，是甘肅高考語文狀元，迄今為止他仍然是甘肅考區最高分紀錄保持者。2008年北京師範大學畢業後，竇昕進入巨人學校。

2009年，其離開巨人加入高思教育，卻在2014年，被董事會通報開除，解除合同關係，通報中稱“竇昕私自租用產地開辦教學場所，着手裝修，同時鼓動部分教師離職，並稱新創辦的機構未來會被某競爭對手收購，嚴重干擾學校教學秩序。”

隨後，竇昕創立思語泉韻語文體系，被巨人收購後又重返巨人任高級副總裁。不久，巨人更名為啓迪巨人。

而於2016年，啓迪巨人再次發佈公告免去竇昕高級副總裁職務，免職理由與其首次被開除原因如出一轍，稱其“自2015年10月起，在未經股東及管理團隊允許的情況下，竇昕等人私自利用個人公司辦公地址，開設諸葛學堂直播課，利用巨人師資授課和校區進行招生，所得收益均收入其個人出任股東、擔任法人的名下的公司”。

多次流轉，2015年，竇昕成立了中文未來。2018年立思辰通過收購中文未來變身A股罕見的以語文為主業的K12教育公司。隨後，立思辰不斷收購股份，最終實現100%控股，由此中文未來成為立思辰的全資子公司。

而如今，當初的子公司創始人，變身為上市公司法人，甚至整個上市公司的主體也都圍繞着子公司的業務展開。竇昕實現了曲線借殼上市。

竇昕翻身做主，卻也需要承受巨大的業績壓力。

根據對賭協議，中文未來在2019年-2021年需要實現的淨利潤分別不低於1.3億、1.69億以及2.1億元。除業績對賭外，其創始人竇昕承諾自交割日起8年內不離職，並用本次股權轉讓款的60%以上購買立思辰股票。

然而根據財報數據，2019年中文未來淨利潤1.47億元；2020年為1.56億元。中文未來只在2019年完成了業績對賭，而2020年距承諾的1.69億元還差0.13億元。2021年業績變得十分關鍵。

碰瓷營銷，豆神變“逗神”？

2020年8月31日，豆神教育發佈公告稱，全資子公司中文未來起訴滬江教育及上海佳課教育，索賠2000萬元。

公告中表示，滬江教育和佳課教育通過非法途徑獲得原告竇昕團隊大語文教學視頻，並在滬江網大量售賣，藉助竇昕及其團隊的知名度大肆宣傳獲利；兩被告借宣傳竇昕團隊及其大語文課程的同時打包銷售其老師的直播課程，並於2020年推出其老師的"新麥大語文全集聯報班"課程。新課程的編排完全模仿竇昕團隊創作的大語文課程，該行為足以引起消費者混淆，給原告造成了不良影響。

然而，打臉的是，在起訴其他公司侵權的同時，豆神教育自己也出現問題。2020年9月14日，好未來-學而思官方公眾號發佈標題為《鄙視：無節操的“豆竇dou神”》的文章，指責豆神教育利用學而來思品牌以及相似的LOGO進行惡意營銷。

據好未來稱， “豆神大語文”以“學而來思迎新班”、“XES專屬福利”進行大語文課程的招生宣傳。而據豆神教育的工作人員解釋，所謂的“XES專屬福利”，是指本課程由學而思（簡稱XES）的數學家長攜手豆神大語文攢起來的高端語文班，對在學而思上過課程的學員有優惠。此舉頗具導流意味。

面對學而思的斥責聲明，豆神教育以“退避三舍”做出回應，隨後又在微信下置頂了課程報名鏈接。頗有抖機靈、碰瓷的嫌疑。

而從年報和一季報看，鉅額商譽減值，會計差錯陰雲密佈，一季度2.4億營收回到2018年同期的水準，豆神教育並沒有呈現出欣欣向榮的跡象，反而壓力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