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國維和軍人的海外紀事_風聞
外交官说事儿-外交官说事儿官方账号-让更多人了解有血、有肉、有情怀的中国外交官2021-04-30 09:25
成錫忠 西南政法大學特聘教授，曾任中國駐印度、巴基斯坦副武官，駐尼泊爾國防武官，聯合國駐剛果（金）首席軍事觀察員，具有21年從事外交、安全、維和的海外工作經驗。
在烏干達，人們都在辛勤勞動，我在維多利亞湖邊溜達大半天，沒有遇到一個乞丐，而在剛果（金），大人小孩、百姓官員，都會向你討乞，見你抽煙，會向你要支煙抽，你不給，他們就會表示不滿意。我感覺到，烏干達是個各級政府運作良好的國家，而剛果（金）是個雖有政府但各級政府都不在正常運作的國家，人們都在等待外援。
在剛果（金）執行維和任務期間，我曾3次途經烏干達的恩德培。
第一次是赴剛果（金）東北部的第六戰區司令部所在地布尼亞執行調查任務，在恩德培機場轉機。
第二次是執行調查任務期間，有一位巴基斯坦見證人在恩德培，我與約旦少校尼達爾專程到恩德培，對見證人進行調查取證，並藉機遊覽維多利亞湖和尼羅河源頭。
第三次是往返途經恩德培，到肯尼亞旅遊。
剛果（金）曾是比利時的殖民地，法語是這個國家的官方語言。而烏干達曾是英國的“保護國”，英語是這個國家的官方語言。
烏干達魯文佐裏山國家公園
烏干達氣候宜人，全年適合旅遊，並擁有許多名勝古蹟。據説，當年的英國首相邱吉爾曾到過烏干達，他看到這個國家的秀麗風光和豐富資源，給予高度評價，稱這塊土地為“非洲的明珠”。
在剛果（金）呆4個多月後，我第一次抵恩德培機場，頓時覺得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相比之下，金沙薩垃圾遍地，是個骯髒不堪的城市，而恩德培環境整潔，是個乾乾淨淨的城市。
恩德培機場
恩德培機場設備齊全，機場候機廳內的免税商品琳琅滿目，而金沙薩機場連飛機清廁設備都沒有，更不用説現代化的雷達導航設備了。
在烏干達，人們都在辛勤勞動，我在維多利亞湖邊溜達大半天，沒有遇到一個乞丐，而在剛果（金），大人小孩、百姓官員，都會向你討乞，見你抽煙，會向你要支煙抽，你不給，他們就會表示不滿意。
在烏干達境內乘車旅遊，隨處可見大片農田，許多小山包被修成綠油油的茶園，而在剛果（金），我走過的地方不少，從未見過大片農田。我感覺到，烏干達是個各級政府運作良好的國家，而剛果（金）是個雖有政府但各級政府都不在正常運作的國家，人們都在等待外援。
我詢問過一些人，剛果（金）的土地如此肥沃，資源如此豐富，為什麼百姓不開發利用。有人回答説，衝突不已，局勢動盪，社會不穩，即使老百姓種植莊稼，其果實也會被搶走，政府軍和反政府軍官兵都有土匪行為，他們補給困難時見了老百姓的財物就搶。
維多利亞湖衞星圖像
維多利亞湖是非洲最大湖泊和世界第二大淡水湖，面積6.9萬平方公里，為烏干達、肯尼亞和坦桑尼亞三國共有。
維多利亞湖雖位於赤道線上，但這裏地勢較高，雨量充沛，因而氣候四季如春。這裏差不多每天都是頭上藍天白雲，湖裏碧波盪漾，沿岸草木繁茂，百花盛開，空氣清新。
恩德培市和恩德培機場就位於維多利亞湖的邊上，我沿湖邊遊覽了帝國飯店、熱帶植物園、四隻火雞酒吧和動物園等，這些地方遊人不多，但坐在湖灘的椅子上，面對浩瀚的湖面，覺得神清氣爽，忘卻了所有人世煩惱。
在一般人的印象裏，非洲的土地乾旱、酷熱，如不親臨其境，實難想象這裏還有這麼一塊美好的人間寶地。
烏干達首都坎帕拉
維多利亞湖的北面是烏干達首都坎帕拉。坎帕拉當地語言的意思是“小羚羊之地”，傳説這裏原為國王放牧羊羣的地方。
我駐烏干達使館參贊杜小叢陪我參觀了共同教廟。該廟建在一個山頂上。從這裏眺望坎帕拉全景，看到各種建築物的頂部基本都呈紅色，各種建築物之間花木葱蘢，碧草如茵，整個城市恰似山丘花園，景色非常優美。
杜參贊介紹説，坎帕拉全市由40多個山頭組成，1962年烏干達獨立以來，該市有新的發展，目前人口超過80萬，是烏干達的政治、文化和商業中心。10多年來，烏干達政局穩定，已成為非洲大陸經濟發展速度最快的國家。
聯合國維和任務區駐恩德培的巴基斯坦軍官沙米少校介紹説，在烏干達和肯尼亞旅遊，必須學會當地語言的兩個詞，一是“馬他託”，一是“波達”，前者是小麪包車的意思，後者是摩托車的意思。知道了這兩個詞，就可以享受非常便宜的交通便利。
從恩德培到坎帕拉，45分鐘的路程，乘“馬他託”只需花半個多美元，而乘出租車就得花20美元。而有的地方，既沒有出租車，也沒有“馬他託”，只有“波達”。其實，除摩托車“波達”外，還有自行車“波達”。從金賈尼羅河源頭到布賈加利瀑布，我就是乘的自行車“波達”，8公里的路程，出來打工的大學生只收我約半個美元。
從坎帕拉乘“馬他託”一個半小時，到金賈看尼羅河源頭。在那裏，我問當地人這源頭的水又來自哪裏。當地人説，來自維多利亞湖。尼羅河源自烏干達境內，經過數千公里的不息奔騰，進入北非埃及境內，最後流入地中海。
我與軍事觀察員盛紅生和邱亞威到肯尼亞旅遊9天時間。這次旅遊，我只是向巴基斯坦軍官打聽了一些消息，沒有預先制定計劃，可以説是“摸着石頭過河”。
肯尼亞氣候宜人，有數量眾多的珍禽異獸、多姿多彩的赤道自然景觀和風土民情，是非洲著名的旅遊國家。從網上瞭解到，我國政府已將肯尼亞列為旅遊目的地國家。
2004年9月3日上午，內羅畢“大理石拱門”飯店的經理埃利奧特介紹旅行社的兩位小姐與我們認識，我們與她們討論制定旅遊計劃。下午，司機兼導遊開小麪包車帶我們遊覽內羅畢市容和景點。
“花之都”內羅畢位於肯尼亞中南部的高原上，距赤道150公里。在當地語言中，內羅畢的意思是“涼爽之地”。城內花紅草綠，林木葱翠，最有特色的是城外保留着的大片原始森林，面積達115平方公里。林內棲息着許多野獸，是世界上唯一的城市野生動物園。國立博物館、蛇園以及動物孤兒園等是市內的著名遊覽景點。
內羅畢是東非最繁華的城市，透過眾多高樓大廈、豪華飯店、漂亮公寓和超級市場等，我們看到了這座城市蓬勃發展的景象。位於市中心的肯雅塔國際會議中心是城內最雄偉的建築物，站在頂層可飽覽全城風貌。
3日傍晚，我們乘火車前往南部港口城市蒙巴薩。在肯尼亞各地，見到不少當年英國殖民統治時期修築的窄軌鐵路，如今這些鐵路大多已被廢棄，只有少數還在被利用。
從內羅畢到蒙巴薩，整整乘了12個小時火車。軟席的條件和國內不相上下，相當於人民幣210元的車票包括晚餐和早餐，早餐比較簡單，但晚餐相當複雜，先是湯，接着是烤魚、烤肉，然後是米飯、蒸土豆、紅燒雞，最後是甜食和奶茶，大概共有七八道，服務員穿的是潔白的工作服。
蒙巴薩市距海濱有一段距離，市內的賓館稍便宜些，但我們選擇了稍貴一些的一家四星級海濱飯店住了一夜。飯店前面，就是碧海藍天和遍佈白沙的海灘。來此美麗海灘度假的多為西方客。遊客在蔚藍的海面上，既可潛水、游泳、跳傘、釣魚，也可欣賞怡靜明媚的景色。我們在這印度洋西海岸的海灘上度過一夜兩天，始終覺得處於夢幻樂園之中。
世界著名的馬薩伊馬拉野生動物保護區，是東非最大的動物保護區，面積達1670平方公里。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我們見到數萬頭斑馬、非洲水牛以及南非羚羊和大象等，這裏獅子、長頸鹿、印度豹等動物也不少。
我曾到過印度的野生動物保護區。印度的野生動物保護區不大，周圍有鐵絲網圍着，遊客入內必須乘坐有鐵欄的小麪包車。而在肯尼亞的馬薩伊馬拉，野生動物保護區地域遼闊，周圍沒有架設鐵絲網，我們乘的小麪包車也沒有任何防禦設施。旅遊車緩慢接近獅子、印度豹，距離只有數米，但這些猛獸沒有什麼反應。也許，它們每天接待遊客，也就司空見慣了。
馬薩伊馬拉野生動物保護區的周圍，住着馬賽族人。馬賽族人以放牧牛羊為生，住的是紅土和牛糞混合而建的屋子。馬賽族人，不管男女，身上都披着一塊方型蠟染布，很多男人左耳挖了一個大洞，右耳不知做了什麼手術，看上去很小。他們還千方百計向遊客兜售珠鏈、皮帶、雕刻品以及具有非洲特色的手工藝品等。
一般來説，馬薩伊馬拉的野生動物不會到周圍村子裏去騷擾村民，但導遊告訴我們，曾有一頭獅子到村子裏吃掉3個人。對這種野生動物的處罰是將它們打死。
由於有成千上萬的斑馬和水牛，豹和獅子的食物非常豐富。在樹叢裏，我們見到十幾頭母獅，懶洋洋地躺着在休息，旁邊有一隻斑馬已被咬死，獅子吃掉了內臟，肉只能等着鳥去慢慢啃了。
納庫魯湖是我們在肯尼亞旅遊的最後一站。前往納庫魯的路上，我們遇見地球最大的傷疤—東非大裂谷。肯尼亞具有東非大裂谷最典型的地貌，因此不到東非大裂谷就等於沒有到過肯尼亞。大裂谷是一片廣袤的平原，80多公里寬的谷底牛羊成羣，村莊星羅密佈，一片寧靜的田園景象。
沿大裂谷南下，我們抵達納庫魯湖。納庫魯湖是非洲鳥類資源極為豐富的湖泊。到動物保護區附近的湖邊，看到千萬頭紅鶴展翼飛翔，蔚為紅霞落日，反映在湖中，此情此景，真是人生難得一見。
納庫魯湖國家公園
納庫魯湖國家公園充滿草原、灌木、森林和岩石峭壁，在這裏可以見到世界上最壯麗的景觀。剛進公園看到的是一片熱帶雨林。乘旅遊車從公園裏的樹林裏鑽出來，翻過一個小土坡，整個納庫魯湖就一下映入眼簾，百萬只火烈鳥在湖面上棲息，數十萬只鵜鶘遙相輝映，把整個湖面染成粉紅。到了山頂，猛然回頭，發現陽光下的湖面湛藍湛藍，而火烈鳥則彷彿是鋪灑在藍布上的粉色的星星，整個鳥羣就像那連綿的銀河。
在為數眾多的珍禽中，最富盛名的是火烈鳥，它是納庫魯湖國家公園的象徵。每逢繁殖期，火烈鳥在這裏生息繁衍，最多時超過200萬隻。這時也是開展生態旅遊的黃金期。
導遊告訴我們，火烈鳥有兩種，粉色的吃水藻，白色的吃水裏的微生物。那粉色就來自水藻中豐富的類胡蘿蔔素。藍色湖水給火烈鳥提供了充足的食物，而火烈鳥從食物中得到的美麗顏色點綴了湖水，這不能不説是大自然的奇蹟。鵜鶘長得十分好玩，大大的嘴巴，笨拙的身姿，可愛的神情。有生亦有死，湖邊有不少死鳥，這成了禿鷲和非洲禿鸛的美食。
納庫魯不僅是鳥類的天堂，還棲息着斑馬、瞪羚、野牛、狒狒、水羚、河馬、鴕鳥、黑臉猴、白頭鷹、黑斑羚、長頸鹿以及黑白兩種犀牛。目前黑犀牛已經是少之又少，見一面比其他任何動物都難。我們的運氣不錯，看到孤零零的一頭在過馬路。黑白犀牛的顏色其實沒有什麼不同，主要區別在嘴巴上，黑犀牛吃樹葉，嘴巴呈“V”型，而白犀牛吃草，嘴巴呈半圓形，白犀牛的體形也稍大。
在納庫魯湖，我們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接近這些野生動物，不但能夠聆聽到它們的聲音，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心跳的律動。更讓我們油然而生敬慕之情的是納庫魯地區千百年來形成的生態傳統，這就是和諧地分享大自然的賜予，人與野生動物彼此間的信任與尊重。
公園外面是納庫魯城。雖説是城，其實還不如我們中國的縣城。街道坑坑窪窪，塵土飛揚，垃圾隨處可見，人民生活水平很低。
當晚，我們住在一家名叫“格尼維爾維”的旅館裏，旅行社最初安排時對我們説是四星級飯店，到了以後才知道只相當於中國招待所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