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問要有生死感_風聞
张文木-北航战略问题研究中心教授-2021-05-04 09:36
世上最大的問題莫過於生死,生死使世界瞬間真假分明。舉例來説,咱們現在都搞學問,沒到生死存亡時,大家治學靠的是邏輯,比如大家吃飽飯後來討論糧食安全,談一天也談不出個所以然,各有各的邏輯,不同的邏輯推出不同的道理,但如果餓三天再來談,會議中間再放一個饅頭,大家就沒有那麼多定義了,也沒有那麼多的邏輯和斯文了,眼睛發綠,直盯饅頭,隨時準備動粗。吃飽時,你問他什麼叫糧食安全?他説有廣義糧食、狹義糧食,還給你造出些模型和數據,一套一套的,餓三天還有那些嗎?誰説廣義的呢?讓他去吃廣義“糧食”。那個時候的人越“笨”就越接近真理,因為笨人知道活着才能談其他。餓三天以後,不用教就明白什麼叫糧食安全。這樣一個簡單的道理,不到難時,特別是不到生死關頭,就不容易被理解。那麼,邏輯是幹什麼的呢?用於組織材料,而組織材料的起點和材料組織後的歸宿,則是生死,即階級鬥爭。毛澤東曾教育他的家人説:“階級鬥爭都不知道,怎麼能算大學畢業?”
空話亡國,空話毀家。所謂空話就是沒有生死感的話。現在咱們寫形勢分析文章常説有三種可能性,機遇與挑戰並存,困難與希望同在,處理不好還有意外可能。這些貌似有理的話,細一想基本是廢話。什麼事不是三種可能性、機遇與挑戰並存呢?周易説研究問題要“遠及諸物,近及諸身”,意思是説認識遠處的事物的結論先要就近放在自己身上試試。比如今天媳婦給你打電話,説老公,孩子找不着了。你能給媳婦説“不要緊,有三種可能性:機遇挑戰並存、困難希望同在、處理不好有意外的可能”這樣的話嗎?當然不能。若這麼説,你今天就回不去了。
學問一定要“近及諸身”即涉我,尤其要跟你的生存有關,沒有生存,何談學問?姑娘家,之所以能成為母親,不是因為年齡,而是因為經歷。年齡是經歷而非時間的記錄。沒有事情的時間,是沒有意義的。孩子是母親和姑娘之間的界碑。孩子一哭,姑娘就不是姑娘而是母親了。如果沒有孩子的話,50歲的女人還是姑娘,還喜歡接受那999朵玫瑰,接受撲通半跪在女生面前那暖男式的浪漫。但當你作了母親就不一樣,孩子一哭,你就要為孩子找糧食、進廚房、拿菜刀而不是拿玫瑰。為什麼拿菜刀?孩子哭了,得吃飯。如果沒孩子,那就另説了:找外賣,打電話。好學問是把學問變成改變世界的刀子,不好的學問是把改變世界的刀子變成無問西東的“學問”。
長期以來,我們已失去了戰爭年代那種生死感了,這可從目前那些美女諜片和美女抗戰片中感受到:在日寇實行“三光”政策的地方,我們的地下工作者還在熱戀和相互請客,愛情高於組織任務,這顯然是想當然且不尊重歷史的作品。當然也有不錯的作品,比如説電視劇《潛伏》《人間正道是滄桑》等,我還看過《驚沙》和最近熱播的《三八線》,都是有生死感的作品。但這樣的作品還不是主流。為什麼,人沒有遇到生死問題。人一到生死,馬上就不一樣。餓肚子時,這面放一把玫瑰,那面放一把槍,中間放一個饅頭,你看他摸什麼,上去肯定摸槍,因為槍能解決吃飯問題。如吃飽時,他一定摸玫瑰,摸玫瑰不解決問題,但能博得好名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