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2021年了,現在還相信“地主不壞”的人,究竟有多愚蠢?_風聞
简单快乐-2021-05-05 23:05
作者: 栩先生
1
五一勞動節快過去了,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不勞動的話題。
正好今天是五四青年節,想想百多年前,我們的新民主主義革命肇始於這場偉大的運動。
其目的除了建立一個獨立自強的新中國,還要徹底地改變舊社會那種壓迫、剝削的關係。
結果百多年過去了,我們的國家不僅獨立,而且日益走向富強,但在社會意識層面,仍然有很多落後、腐化的觀點沉渣泛起。
想想都覺得可悲。
比如,對“地主”的洗白。
《人類簡史》裏説, 在現代晚期之前,總人口有九成以上都是農民,日出而作、胼手胝足。他們生產出來的多餘糧食養活了一小撮的精英分子:國王、官員、戰士、牧師、藝術家和思想家,但歷史寫的幾乎全是這一小撮人的故事。
於是,歷史只告訴了我們極少數的人在做些什麼,而其他絕大多數人的生活就是不停挑水耕田。
而毛主席則在更早的時候就提出過這個問題。
他1936年在同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談話的時候説過一段話:
有一天我忽然想到,這些小説有一件事情很特別,就是裏面沒有種田的農民,所有的人物都是武將、文官、書生,從來沒有一個農民做主人公。
對於這件事,我納悶了兩年之久,後來我就分析小説的內容。我發現它們頌揚的全都是武將,人民的統治者,而這些人是不必種田的,因為土地歸他們所有和控制,顯然讓農民替他們種田。
是的,自古而然,這個世界上就永遠有一個階層,他們不用勞動,就可以獲得供奉。
原始社會,是奴隸主、巫師,封建時代,則成了地主、宗教人士。
這類人,永遠都只佔總人數的一小部分,但卻攫取了絕大部分的收穫。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很多胼手胝足的勞動者,白白被他們剝削後,還要去維護他們的統治,甚至於在這些“腐朽”被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後,還要跳出來給他們洗地。
像極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一樣。
2
我想起了剛過去不久的幾個新聞。
一個是北京某女子,在執法站內怒懟民警:“我家二環8套房,氣死你!”

還有一個是前段時間某站的招聘人員,鄙視來應聘的大學生:我在北京有X套房,北郵算什麼。
這簡直是歷史上那些不事生產的人,在當代的一個投影。
但是請注意,現代的這些有N套房的“包租公”“包租婆”,無論他們手裏有多少套房子,每天啥事不幹能掙多少錢。
和之前的“地主們”在本質上是不同的。
因為,地主們所握有的東西,在經濟學裏還有一個專業名詞,叫:生產資料。
老百姓沒有土地,別説活不下去了,連死了都沒有地方埋。比如那個開局一個碗最後打下大明江山的朱元璋,他父母死後,因為沒有地,差點連埋葬的地方都沒有,幸好有好心人看到他們確實可憐,終於給了他們一塊地方埋葬父母。
朱元璋不明白,自己的父母在土地上耕作了一輩子,卻死後連入土為安都做不到。地主從來不種地,卻衣食無憂。為什麼?
然而,即使他吃過這樣的苦,但當他起義成功,當了皇帝后,還得要千方百計維護這種制度。
這就是“階級決定論”。
起義前的朱元璋(朱重八)是最低等的貧僱農,其階級本質決定了當被逼到無可奈何後,就會起義,“打天下,分田地”。
但等到起義成功,當了皇帝的朱元璋,其成分就已經蜕變成了封建大地主階級。
他只會去維護這個階級的利益,而當年的那些農民們,仍然還是被統治者。
與之類似的,還有李自成、蔣介石等人。
革命成功前,什麼均田免賦、什麼三民主義,革命搞成一半,就立馬變成了北京城內的內鬥、陝西米脂的行宮、青紅幫的承諾、歐美的援助……
至於當年承諾的那些東西,那些支持着他們起來的窮苦老百姓,是不是還在受苦受難,who care?
一直到再有人受不了這種剝削,再帶領一幫人搞起義、搞革命,革命成功後又蜕變……
魯迅當年寫過一句很犀利的話:革命,革革命,革革革命,革革……。
3
那麼,歷史上,誰第一個打破了這個“魔咒”呢?
毛澤東。
其主要內容,我在過去的文章裏寫過很多遍了,大家感興趣可以看看《為什麼歷史上農民起義大多以失敗告終, 而毛澤東就能成功?》。
總的來説,毛主席帶着大家建立的新中國,從社會本質,到個人的思想,民眾的思想、文化等等,都徹底地進行了改造。
所以,請注意: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房子很多的人,每個月收租多少錢,都和建國前、歷史上的那些“地主”有本質的不同。
現代這些房子多的人,不過就是財富上佔有更多而已。
房子對多數老百姓而言雖然是剛需,但沒有靠它吃飯的地步。
不存在餓肚子的問題。
説得難聽點,你房子多,我不租你的不就行了麼,甚至於我租不起房,睡網吧也能活下去吧。
但在古代,你沒有種糧食的土地試試?
但即使這樣,即使這些有房之人的地位相對於古代的“地主”,還差了十萬八千里,當他們在面對更弱勢的羣體時,仍不自覺地顯示出各種強烈的優越感來。
並且,毫不吝嗇於用極具侮辱性的言語來表達這種優越。
這些還是新聞報道出來的,那些沒有被報道的,估計每天都在各個城市的各個角落裏發生。
無他,胸懷利器,殺心自起。
4
在當代,有房產的人,就可以顯得了不起,就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想要“為所欲為”。
可以想象,在過去,掌握着生產資料、又缺乏制衡力量的地主階級,可以多麼的為所欲為。
他們基本上掌握了農民的身家性命,像歐洲的封建領主,甚至還要享有管轄範圍內的新娘“初夜權”。
在舊社會,像“白毛女”一樣的故事,絕不是個例。
我在知乎上曾經看到過有人找出了大量的文獻資料,裏面揭露了當年一些地主劣紳的累累罪行,真可謂是觸目驚心。
特別是革命時期,被紅軍趕走的地主組成了“還鄉團”,這些人在紅軍一段時間裏被國民黨逼走後,回到家鄉,所採取的報復手段,更是慘絕人寰。
當年長征的時候,紅軍十萬人都被打到一萬多人了,衣衫縷縷、面黃肌瘦,但是走到哪裏,都有很多貧苦的老百姓願意跟着“鬧革命”,不是沒有原因的。
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現代很多人還在為民國洗地,以為那個時代的生活都像是有些電影小説裏描寫的那樣紙醉金迷、温情脈脈。
卻不知道,那只是不到1%的統治階層的生活,絕大多數的貧苦老百姓真的是“生不如死”。
曾經以寫這種“十里洋場”生活出名的作家張恨水,曾經到西北一帶去旅遊,一路所見荒旱連片、土匪橫行,生靈塗炭,這對他造成了很大觸動。
回來後,他寫了一本書叫《燕歸來》,開篇幾首詩記錄了當時的景象:
樹皮剝盡洞西東,吃也無時餓越兇。百里長安行十日,赤身倒在路當中。
這之後的張恨水性情大變,寫下了很多農村、抗戰之類“主旋律“題材的小説。
當年有一些外國人,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原本可以過上非常富足的生活,但後來實在受不了這種殘酷的社會現實,紛紛加入共產黨“鬧革命”。
解放前,一個叫西德尼·裏滕伯格的美國青年來到中國。他遇到了一件令他終生難忘的事:
1945年,一個喝醉了酒的美國士兵,故意駕車撞死了一位名叫李木仙的中國女孩,結果,法庭卻判決他只需賠付26美元。
事後,女孩的父親卻又退回了6美元,因為這個父親以為,按照中國的慣例,這6美元是經手此事的“法官老爺”必須收取的“好處費”。這就是民國時代,一個普通人的命。
西德尼·裏滕伯格的中文名叫李敦白,他後來也成了加入中國共產黨的美國人。幾十年後,李敦白回憶説:
之所以永遠不能忘懷這件事,那是因為在1949年之前的中國,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在舊中國的制度下,老百姓命如草芥。
5
當然,也有人説了,這些外國人最後加入共產黨,幫助建設新中國,不正説明無論是地主階級還是資產階級,甚至是外國人,也有不少好人嗎。
當然,我不否認,任何一個階級都有好人壞人。
但這不是階級的本質。
階級的本質是:只有背叛階級的個人,沒有背叛利益的階級。
作為個人,可能會因為個人的信仰、追求、喜好,做出不符合這個階級利益的事情來;但作為一個階級的整體來講,卻絕不可能“自我犧牲”“自我毀滅”。
毛主席説:掃帚不到,灰塵是不會自己跑的。
羅瑞卿,周恩來,包括毛澤東家境都不錯。
而很多抗戰時期跑去延安的“朝聖”的,也有不少是官宦家庭的子女。
包括最早參加中共一大的代表李漢俊,他哥哥是北洋政府陸軍總長,真正的上層人士。
這些人都屬於是同情中國大眾,身懷家國天下,叛出家門,鬧革命的人物。
並最終憑藉他們的努力,改變了中國。
因為他們所做的,首先就是否定了自己原本所處的這個階級,而不是去維護它的統治。
凡是接受不了“革自己家的命的”,都是革命不徹底的。
比如曾任紅軍中央軍區參謀長的龔楚,因為接受不了當時中央蘇區的“消滅地主”運動,居然就叛變了。
雖然當時蘇區的很多做法,受共產國際和當時部分領導人的個人影響,確實存在不妥的地方,但也和當時蘇區的面臨的嚴峻形勢有關。
更重要的是,這是手段、方式、程度的問題,而不是“目的”的問題。
地主作為一個腐朽落後的階級,是一定要“消滅”的,只是手段上不用那麼的激進。
所以,到了抗戰時期,對待地主的手段和方式就緩和了很多,建國後“消滅地主”的方式則更加成熟。
透過現象看本質,這才是馬克思主義認識世界的方式。
歷史上再怎麼有個別的地主是“大善人”,也不能改變其階級本質。
至於,有人經常來質問我的,説蔣介石去了台灣,把台灣建設得挺好,老百姓現在生活也很好,説明不是社會制度的問題。
先不説台灣這個彈丸之地,佔盡了多少海上貿易優勢,承接了多少從大陸運過去的海量資金和歐美扶持。
只引用切格瓦拉的一句話吧:
我們走後,他們會給你們修學校和醫院,會提高你們的工資,這不是因為他們良心發現,也不是因為他們變成了好人,而是因為我們來過。
6
寫了這麼多,希望大家能明白我對待歷史上“地主階級”的態度。
作為這個階級中的某個個體,我們可以區別對待,但對於整個階級而言,真的是腐朽落後。
但我萬萬沒想到,現在,居然開始有人給地主翻案。
這才過了多少年啊,都忘了舊社會我們的祖輩們曾吃的苦了?
去年的疫情炸出了方方的《軟埋》,典型的一部專門暴露,所謂土改黑暗面的作品。
居然還能出版,還能獲獎,真是呵呵呵了。
前段時間,我為了寫《從範某某到鄭爽:娛樂圈的資本化究竟有多可怕?》
在百度上搜了一下我們小時候耳熟能詳的故事《半夜雞叫》,講地主周扒皮如何剝削長工的故事。
萬萬沒想到,居然有很多人借質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來整體上否定當年就不該那麼鬥地主。
説實話,我翻到的有些文章和評論,真的震驚到我了。
崽賣爺田不心疼。當年的地主成千上萬,再加上城市裏的大資產階級、軍閥、買辦,全都是騎在老百姓頭上拉屎撒尿的主。
我們好不容易通過艱苦卓絕的鬥爭建立新中國,改變了這一切,這才剛過了70年,就要開始否定了嗎?
何況,拿來作為翻案和洗地的證據,也不過就是那麼三兩個“個別例子”以及細節。
馬克思主義千條萬條,最重要的就兩條。
一是唯物論,實事求是,別整那些虛的。
地主階級已經被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就代表了它的落後與腐朽。
不要搞虛無主義。
就像渣男已經傷了那麼多人,你非要往上靠,飛蛾撲火,覺得對自己與眾不同,相信他是好的,這不是蠢是什麼?
二是辯證法,一分為二,看主流,看主要矛盾。
地主裏有好的,但佔據一個統治階層,阻礙生產力的發展,民不聊生,民怨沸騰,是一種落後的、腐敗的生產關係,必然要被徹底消滅。
不要拿着一點細節來翻案。
這就像是有些抹黑英雄人物的,經常拿着一些不知道哪裏找出來的所謂“細節”,就否定了英雄的一切光輝。
用我經常説的話,如果地主階級裏沒有黃世仁、南霸天、周扒皮這樣的代表,老百姓為什麼要冒着生命危險去鬧革命?
如果革命隊伍裏沒有董存瑞、黃繼光、邱少雲這樣的英雄烈士,國民黨800萬軍隊和美國人是怎麼被打垮的?
新中國,是充話費送來的啊!
不要用假設推演來代替歷史的邏輯。
不要用必然中的偶然來否定偶然中的必然。
就像我曾經寫過的一篇文章裏,專門去分析過,有人説毛主席之所以能在遵義會議後走向領導核心,是因為黨的電台被摧毀,和共產國際失去了聯繫。
但這一定不是根本原因。
長征途中,毛澤東的崛起和中共命運的改變,遠遠不是一個小小的電台被摧毀就能決定的。
很多時候,我們之所以總是會產生“小事情改變了歷史命運”的錯覺。
只是因為視角的侷限,如果視角更大,看到的史料更多,會發現沒有什麼成功是一次機會的偶然。
須從根本求生死,莫向支流辯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