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自傳 0049_風聞

月來偷窺

披麻戴孝的人集體肅立，自覺讓出道來，看着我下了車，卻忘了招呼我，而都在看漂亮又漂亮的女司機成為焦點。愛美之心，出大殯與悲傷有關嗎。這哪裏是在出殯，有幾個竟然忘不了了，一遍一遍的叮囑，也打電話：千萬別忘了叫美女司機去吃席。我感覺怪怪的，好像是一朵鮮花插在一大片牛糞上了，而牛糞還各不相讓。

那少年記得那一夜四處投宿的夜色裏有了一些些變化，沒事就沒事沒完成吧，反正就一夜。

三十多年的記憶，三十多年的尋找，三十多年的牽掛  ··· 那個夜裏的動作僅僅在一線對視的目光裏就發現了寬慰和滿足而且寫在了臉上，似是給完成的心願找到了證據。人事繁雜阻止了一些希望，各自在水一方不得出語卻又是思念終日在心頭，於是就事不成，更向往。

那一夜，第一次親近了蘋果。那少年記得月亮也來了，她爬上樹梢之後就偷偷渡到屋裏那一汪渾水之中。她像大地浮在水面上密笑不語，而那少年卻像初試飛翔的雛鷹跌落了懸崖的空氣，又像努力播種的猴子不得要領而在空氣裏莽撞。而月亮看着那些思緒萬千，容顏不改。而月亮的希望依舊靚影婆娑，舞而不蹈。而月亮也不用猜想就知道沒有結局，你在或不在？

“月亮啊，我知道你是才子佳人的千古情人，也知道大眾萬古鍾情於你。但我不敢也不想當你的情人，請你不要來亂我 ··· ”。

那少年已經不記得那一夜慌亂之後那張臉的尷尬，但他還沒有忘記那個事件，那個真切發生又夢迴牽繞也在忙亂中流產的事件還有點傷感的害羞。因為是一件始終記掛又終不明白還惋惜也後悔的事件，是個失敗的第一次奔放釋放卻放不開，卻是個不敢忘記的首飛。或看不見傳過來的目光裏有責怪的針刺，或看不見傳過來的目光裏那根責怪的針上有沒有飄着飛來的光芒，但這目光卻一直想振醒着他的茫然，刺醒他的長夢在惋惜。雖然一切不會大白於天下，但一切必須或明或暗地開始，如果這也是人生的一個果子，卻結了三十多年而且無花在嫁接。

當你有了一點年紀，你才能有一些記憶。如果你有了三十多年的回憶，你的人生就快過百了。那少年不能忘卻那個慌亂之夜，因為他要為那次不明就裏地首償失敗找一個理由再由他去。那一夜月亮一直沒説話，那少年從安靜到心跳再到入睡到夢醒月亮就不見了蹤影。整個夢裏沒有嘴巴沒有眼睛只有無知和僵硬在一起廝打，失敗抓住熱血不放，激情放任了羞恥在纏綿，真實和虛幻如履薄冰卻成就了一個從少年到白頭的牽掛。終於看見了廬山真面貌，那少年一個箭步衝上去大吼一聲：妖怪，哪裏去。··· 可惜那妖怪沒有回頭就遠去了 ··· 有了機緣才能偶得事件再必須，記住了事件才有理由去尋覓前因後果  ···  我看見在空中疾馳而來的飛針上飄着一根長長的一連串因果，這是一根從古至今惑亂人心的紅絲線。你亂我亂輪着亂，亂因只為這紅線。那少年心道：一針封喉不可怕，可怕的是讓這根紅線纏住，那可就剪不斷理還亂了。

四個喇叭

去他奶媽個腿的日本單卡半頭磚錄音機，來他奶媽的一台雙卡四喇叭日本錄音機。一大早睜開雙眼，尿都先不去，插上鄧麗君青山她們的磁帶再把聲音開到最大，讓他們在我耳朵根子下面喊叫一上午。這浪聲浪氣的歌聲真他奶媽的好聽，一面聽完再一面，這卡聽完換那卡。讓這靡靡之音伴我洗漱，讓這夢幻之聲伴我胃口大開，讓這醉人的歌聲伴給光着膀子赤着腳倒空在牀上不挪窩，讓這迷幻離奇的天籟之音伴着我想入非非使我欲罷不能聽得我握緊拳頭把雙腳舉得老高在牆上，我來勁了 ··· 這是我高中假期的一個“常”景。

這四喇叭的錄音機是二哥搞來的，他下鄉回城之後就工作並有了幾個非常厲害的朋友。他們個個五大三粗，吹鬍子瞪眼。六十度的老白乾一瓶多下肚之後就敢在大馬路上攔汽車，還扎着馬步拍着胸脯説：兄弟，跟着哥，這一片就是咱的了。説完還用手轉圈一劃了，再搗上幾捶空拳吐幾口吐沫，然後就扶着牆“信口開河”地看看今晚到底吃的啥來，千萬別忘了，盤盤點。不過聽説他們夜裏外出打狗可是真的，腳穿拉毛軍用大皮鞋，手持虎口粗的鐵管子。他們多是在夜間開車去村子裏，碰上竄出來的惡狗，不慌不忙不躲避，一個箭步衝上去，找準了掄圓了一鐵管子把狗放到，再“咔咔”兩腳就能把狗頭跺碎然後裝進袋子，就一個整夜弄他三五隻狗不成問題然後，吹着口哨凱旋迴家一頓香噴噴又滿口的狗肉免不了而多了還能讓到我嘴裏呢。

後來就聽説他們去了海峽的海邊，據説是在我們這裏收了“袁大頭”偷拿到海邊去換手錶錄音機之類的東西再回來賣。他們的手錶用麻袋裝着，有電子的，有機械的，還有全自動雙日曆的還有塑料機芯的最不耐用。出一個“袁大頭”你可以伸進袋子裏隨便抓，抓多少算多少，據説因他們的手特別大對方几次想後悔還不敢呢。再後來他們就不敢去了，據説是因為拿了真的“袁大頭”去之後被人家漁民偷換成假貨被誣陷但，在他們的地盤上還有被抓的危險還是保命要緊。

鄰居在聽張帝的“女人都會大肚皮”，我就聽“嘩啦啦啦啦下雨了，看大家都在跑，啪啪啪啪計程車，看他們生意特別好，你有錢坐不到 ··· ”。看誰的喇叭多音量大，就給你打擂台打對台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