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頂流“塌房”後_風聞

文 | 李涵 劉南豆編輯 | 張友發知名《英雄聯盟》職業選手JackeyLove戀愛了。這本來是一條普通的電競花邊新聞，但引發的風波頗有幾分“idol塌房”的架勢。JackeyLove超話主持人、大粉紛紛發表言論，表示自己接受不了他戀愛，並宣佈脱粉，有的粉絲甚至展示出自己幾年來為JackeyLove花的錢並回踩，認為他再也不是一心只為奪冠的少年了。

隨後，質疑JackeyLove“私聯粉絲”、他的女友“疑似私生”、扒出女友家庭背景及黑歷史、去女方微博進行辱罵、舉報女友不當行為等帶有飯圈特色的操作層出不窮。這些言論和行為激起了虎撲等直男社區的反感。許多專注於遊戲或是從技術入坑的粉絲羣體無法理解這些粉絲的行為，並給予JackeyLove鼓勵。他們認為戀愛完全是一件正常的事，“靠這件事洗一波粉”反而是好事。事實上，雖然飯圈粉絲眾多，但飯圈與電競圈八字不合的情況並不罕見。由於JackeyLove處在電競破圈的關鍵位置上，因此引發了更為強烈的震盪。粉絲們將與偶像的相處模式套用到喜歡的職業電競選手身上，最終帶來了幻滅。在毒眸（ID：DomoreDumou）看來，這無疑是飯圈化對電競俱樂部運營帶來的挑戰。電競選手的職業要求與成長路徑和idol截然不同的，但俱樂部顯然又享受到了飯圈化的紅利，背後的平衡問題，顯然需要更多的思考。為什麼是JackeyLove不怎麼看LOL比賽的朋友，可能不太瞭解JackeyLove在一眾選手之中的特別之處。他出道時候十分年輕，最早只是直播平台的一名主播。由於對線打法兇悍，顏值較為出眾，外形頗似日本男星古川雄輝，他被粉絲戲稱為“電競古川雄輝”。再加上在直播時呈現出來快人快語的個人風格，讓他在主播生涯中就積累了一定數量的粉絲。

在16歲時，JackeyLove因技術出眾被俱樂部挖掘到職業賽場，成為了IG戰隊的AD位選手。在登上職業賽場的第一年，Jackeylove就隨隊參加了2018年《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IG戰隊擊敗FNC戰隊，17歲的JackeyLove也成為了全球總決賽冠軍，這同時也是LPL賽區第一次獲得《英雄聯盟》最高級別賽事的冠軍。年少有為配上不錯的顏值與性格，讓Jackeylove一度成為了人氣最高的電競選手之一。尤其是在女粉絲羣體當中，人氣更是獨一檔的存在。根據微博官方統計的電競選手的粉絲構成，Jackeylove在女粉數量最多的5位電競選手中排名第一。

LPL當中長得帥的選手還有許多，但是像JackeyLove一樣，因為年紀小還沒談過戀愛的人卻並不多，這直接導致他女粉絲當中“女友粉”的含量相對較高。在虎撲英雄聯盟社區4月初的一項投票當中，JackeyLove被大部分玩家認為，是粉絲飯圈化最嚴重的一名選手。

這背後同樣也有着電競行業的意志。電競的飯圈化由來已久，不僅僅是JackeyLove所在戰隊，很多戰隊都在將電競選手“偶像化”，包括在日常運營中發佈日常照片、錄製短視頻等等。商業聯盟需要造星。早在17年，《英雄聯盟》的官方微博就將JackeyLove作為LOL選手中的顏值代表，並多次將JackeyLove的顏值作為宣傳噱頭吸引粉絲。LPL還多次讓JackeyLove參與英雄聯盟同人帽衫設計、錄製選手版2020LPL全明星週末主題曲等等。

對於《英雄聯盟》賽事而言，要尋求女性方面的增量受眾，需要通過造星的方式來拉動更多關注。而集顏值出眾、年僅17歲就成為世界冠軍、“17歲天才AD”等光環於一身的JackeyLove就是那個最佳選擇。女粉絲不僅以打賞的形式給JackeyLove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在女粉絲的助力之下，他還享受到不少圈外的資源。他登上了時尚雜誌，接到了高端奢侈品的代言，入選了2019年亞太區最帥100張面孔，入選了2019年福布斯中國30位30歲以下精英榜。但吃了女粉絲的紅利，也容易遭到反噬。在JackeyLove戀情曝光後，許多女粉絲脱粉並回踩，她們認為“像idol一樣的他突然和其他粉絲戀愛，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

這引發了以玩家羣體為核心的傳統電競受眾的排斥，在這些人的眼中，電子競技完全是靠實力説話，與遊戲無關的事務只會破壞電競的純粹性。一位從遊戲入坑電競的女性粉絲告訴毒眸，大多數遊戲或技術粉都認為電子競技靠實力説話，電競選手只要不因為談戀愛技術變菜了就可以。對JackeyLove戀愛所引發的粉絲脱粉，她認為技術粉和女友粉其實是有觀念衝突的，女友粉脱粉回踩電競選手這一套操作是把電競飯圈化了，但是隻要選手比賽沒受影響，一般這種發聲回踩的會被遊戲粉、技術粉回懟。

前職業選手香鍋在直播中針對JackeyLove戀愛風波發表言論，“明明就是一個正常的電競選手，非要搞那麼飯圈，烏煙瘴氣，這樣的粉絲不要也罷。這僅代表個人言論！”知名遊戲主播李老八評價JackeyLove的直播片段，直呼不理解為什麼網上吹他的人有那麼多，這也能反映出相當部分玩家對於飯圈文化入侵的反感。

“競人”不是“愛豆” 與一般“女友粉”多的idol們面對戀情時支支吾吾、滿懷歉意的表現不同，JackeyLove最近堅持自己快人快語的風格，在直播間大膽承認了戀情，並直言，“對我來説確實是沒啥影響，節奏大又咋樣，我就喜歡頂風作案。”這並不是唯一一位“吃粉絲紅利又滿不在乎”的職業選手。FPX輔助Crisp同樣也是一名女粉較多的選手，他曾在直播中公然怒懟cp粉，並表示絕不接受搞cp行為。

FPX輔助Crisp飯圈和電競圈彼此的邏輯不同，互相難以溝通對話已是常態，存在矛盾是必然的。更重要的是，從產業上游的角度，電競圈或許很難滿足飯圈粉絲的訴求。歸根結底，這羣電競選手們的日常職業主要是提升自己的遊戲水平，打出更好的成績，跟那些將“不許談戀愛”當作職業基本原則，甚至被直接寫入合同的idol們，有着本質的區別。從收入構成上來看，儘管粉絲數量對電競選手接代言、直播等商業活動是重要指標，但職業合同金額大小，更取決於自身的遊戲實力。粉絲數量不會與他們的遊戲實力有直接關係，如果粉絲帶來的名氣和實力不匹配，還會帶來不好的風評。

而idol 的收入完全綁定在粉絲身上，他們的工作多少、代言數量、曝光程度都與粉絲數量直接相關，粉絲本質上是idol的衣食父母。所以idol需要最大程度地剝離個人需求，在戀情曝光時第一時間道歉或者分手，承受粉絲的怒火等都是理所應當的。而在商業運作層面，大部分選手的經紀約在所在的俱樂部，而電競俱樂部並沒有足夠專業的經紀團隊。反觀傳統體育中的運動員們，競賽歸國家隊管，經紀約會簽在專門的經紀公司，幫助他們選定綜藝排期、維護社交媒體人設等等。作為ACG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電競本身就比傳統體育更加接近娛樂業，當行業影響力逐漸擴大，選手的明星化、電競圈與飯圈的碰撞是必然趨勢。

在這一過程中，如何同時處理好本職工作與粉絲關係，找到二者之間的平衡，或許對於俱樂部和聯盟來説，都是商業化命題中亟待思考的部分。當然也無需妖魔化飯圈的影響。即使是JackeyLove的飯圈粉絲內部，對這件事的反應也不是鐵板一塊。除了女友粉之外，許多JackeyLove的媽媽粉都認為，孩子出息了，會談戀愛了。哪怕在國內的偶像行業裏，塌房也已經是屢見不鮮的事了，對於粉絲而言，想要心裏好受，可能只能暫時先放低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