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裕祿,一個身價22億的發明家_風聞
酷玩实验室-酷玩实验室官方账号-2021-05-14 08:03
酷玩實驗室作品
首發於微信號 酷玩實驗室
微信ID:coollabs
大家好,5月14日這一天是個普通的一天,但這一天還有個特殊的意義。
那就是這天是焦裕祿的祭日。
對於焦裕祿這個人,我們不少人已經沒有太多印象了。
除了在中學課本里,知道他是個勞模、好書記,更深入瞭解一些,還了解他曾經治過沙、剿過匪,除這些之外,很難再想出其他了。
但實際上,他還有一個不被大家所熟知的身份,那就是一位發明家。
是的,你沒有聽錯,焦裕祿是一位發明家。

那他都發明瞭什麼?
首先,他是個武器發明家。早在部隊裏時,他就發明過一種叫石雷的武器,不僅緩解了我軍彈藥庫的燃眉之急,還利用巧妙的佈雷讓敵人聞風喪膽,擊退了裝備遠優於我們的國民黨軍。
其次,他還是一位工業發明家,在新國中國成立初期,發明了我國第一台2.5米雙筒捲揚機,填補了我國捲揚機科研項目的空白,結束了長期依賴進口的局面。
最後,他還是一位產業發明家, 憑藉其超前的戰略眼光,在一片沙鹼地上開創出了蘭考的“泡桐”產業,讓當年全中國最貧困的縣,搖身變成了如今全國最大的民族樂器生產基地,產值高達20多億元,遠銷到海外十幾個國家和地區。
可以説是橫跨農業、機械、工業、軍工…..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他30歲前幾乎沒讀過書,全靠在短時間內自學的情況下完成的。
所以焦裕祿告訴我們,普通的牛人只會一樣,真正的牛人樣樣全能,還是現學現用……只是在那個媒體不發達的年代,低調的他只讓人記住了他是個勞模。
所以在59年後的今天,我們就來聊一聊這位新中國成立以來最為低調的大神,看看這位人們心中最熟悉的勞模書記,是如何在看似不相干的技術領域活出開掛的一生的。
01
1922年8月16日,焦裕祿出生于山東省淄博市博山區的一個小山村,小學三年級時,因為家鄉鬧饑荒,他被迫退學,之後他去種過地,要過飯,做過長工、打過短工,還被日偽抓到撫順挖過煤。
1945年,焦裕祿參加革命,加入瞭解放游擊戰爭。
從那時起,他就開始展露出了自己的發明天賦。
當時國民黨軍隊實施了由南向北、由西向東逐步壓縮的方針,企圖佔領整個山東。
經過多天拉鋸後,我方的彈藥已經嚴重不足,在這個節骨眼上,焦裕祿想到了一個主意——能不能用漫山遍野,隨處可見的石頭來做地雷呢?
當時他任何彈藥製作經驗都沒有,臨時向當地一位老石匠請教了一些炒制火藥的方法,然後選了一個靜僻的山洞做“兵工廠”,在裏面搗鼓了十幾天,結果一種新式武器就應運而生——這就是石雷。

石雷是一種用大青石為原料製作而成的地雷,之所以是大青石,因為其他石頭要不就炸不開,要不一炸就變成粉末,只有大青石點上捻子一下就能四下飛濺,且炸出的石碴都帶稜帶刺,威力巨大。
這個發明的誕生,讓我軍的彈藥庫瞬間多出了上百倍。
之後他還以此為基礎,創新了各種地雷的花樣——有踏雷,有滾雷,也有吊雷,佈雷的手法也很巧妙,讓周圍的敵人對這種“開花的石頭”聞風喪膽。
據焦裕祿當年的民兵戰友陳壬年回憶,當時的戰況一點不亞於《地雷戰》。
因為石雷的發明,焦裕祿一路被委以重任,從區武裝部⼲事,到⽀前⼤隊長,到⼤營區武裝部部⻓,再到大營區委副書記兼區長。
到了1953年,他又被調至共青團鄭州地委任第二書記,同年6月,我國第一個國民經濟五年計劃開始實施,焦裕祿響應黨的號召,到洛陽礦山機器製造廠參加工業建設,任洛陽礦山機器廠臨時公路總指揮。
1954年8月,他相繼在哈爾濱工業大學、大連起重機廠機械加工車間進修。

在此期間,32歲的焦裕祿才開始系統地接觸工科知識。
因為起步晚,剛開始要花的時間要更多。
在哈工大,他白天上課晚上覆習,熄燈以後打着手電筒鑽研數學題。在大連起重機廠,為了摸透產品和性能上的問題,他把許多產品零件繪成小圖,記在日記本上,以便隨時學習;
為了辨別各種鋼材的化學成分,他收集了不同型號的鋼材碎塊在砂輪上打出火花熟悉鑑別方法;為了弄清一個零部件的工藝線路,他都要跟着工序走過幾十台不同的機牀;為了弄清一個不懂的問題,他會深更半夜敲開老工人的房門請教。
僅一年後,焦裕祿就追上了其他人的步伐,不僅每次考核都名列前茅,還撰寫並發表了一批理論文章,時常刊登在廠報上。
這就好比大學班裏來了個只上到小學三年級的插班生,大家都覺得他是個學渣,結果一個學期後這個學渣竟然考到了年級第一,而且他的論文還經常被表彰在學校走廊裏……這種超於常人的學習能力開始讓焦裕祿在部隊中嶄露頭角。

1956年底,因為成績優異,他被派遣回洛陽礦山機器廠,被任命為一金工車間主任。
任主任期間,人們也很難在辦公室找到他,找他要到車間機牀邊的工人中去。他每天從早到晚泡在一線,在各個關鍵位置跟班。每個零件、每道工序、設備台數、工人數目、每月定額、生產進度、質量和安全等情況都一清二楚,瞭如指掌。
一年後,車間接來了個“大活”,那就是負責研發國內第一台2.5米雙筒捲揚機。
什麼是捲揚機呢?
捲揚機是煤炭行業以及建築行業常用的一種運輸起重設備,是一種通過捲筒的旋轉來控制鋼絲繩的伸長和縮回,使得重物進行升降的一種起重設備。
它可水平或傾斜拖拽重物,也可垂直提升重物, 具有操作簡單、安裝方便以及繞繩量大等特點,廣泛應用於煤礦、建築施工、林業、水利工程以及港口等物料升降或平拖施工場合之中,又有“礦井咽喉”之稱。

國外捲揚機的發展可以追溯到 19 世紀初,從 1827 年首台蒸汽式提升機的出現,捲揚機正式開始被投入使用,經過漫長的發展逐步被用於工程領域作為提升裝置。
雖然現在塔吊等取代了捲揚機的部分工作,但由於塔吊體積大,而且其靈活性較差,一般在大型建築中使用,而且其成本高,一般中小型建築行業仍然廣泛應用捲揚機,就是大型建築中雖有塔吊,也還需要建築捲揚機作輔助提升用。
當時,重達108噸的中國首台直徑2.5米雙筒捲揚機的試製生產任務落到了焦裕祿肩上,由他擔任總指揮,限定工期是國慶節之前完成。
02
那時候第一個難題是語言關。
為什麼呢?
因為我國當時的工業主要依靠蘇聯,工廠的機器零部件説明大多是俄語,但焦裕祿不懂俄語,一開始連圖紙、工藝文件都看不懂。
於是他利用值班時間去和廠裏的俄語翻譯學,一開始大家都嘲笑他,連普通話都説不利索,還想學門外語?
翻譯也揶揄他山東人的舌頭不靈光,應該找個鵝卵石含嘴裏繞。結果焦裕祿真當真了,走到哪都含着塊石頭,把舌頭都磨腫了,但正當大家覺得好笑時,焦裕祿幾個月後就學會了説俄語,不僅會看,還能和蘇聯人交流幾句,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焦裕祿(右一)和外國專家及翻譯的合影
後來,他開始從蘇聯的文件學起,翻閲了六百多張圖紙,將捲揚機上的關鍵零件草圖以及加工方法、所用工具,一一記在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寫了許多説明和記號。之後用“解剖麻雀”的方法,和技術人員、老工人,把整台蘇聯機器上的上千個零件,一件一件進行熟悉,
因為工期緊張,他帶頭“以廠為家”,車間的幹部、工人們都是晚上12點下班,他每天在工人下班後,主持召開30分鐘的生產例會,總結當天的情況,部署次日的生產任務。
他用車間裝箱板釘成的長條板凳當牀,蓋上棉衣眯一覺,到了4、5點鐘又開始新一天的工作,連續50多天沒回過家。經常一個饅頭,一杯白開水,就算吃了一頓飯。
那時,焦裕祿有嚴重的胃病,疼得扛不住了,就順手從兜裏掏一片蘇打片放到嘴裏。

焦裕祿睡的長條板凳
有一次捲揚機的整鑄齒輪加工過不了關,他兩天兩夜守在滾齒機旁,細心計算裝卡方法、滾齒週期、吃刀數量、輔助時間,和工人一起研究改進工藝, 實在困得不行,就含一口工業酒精提神。
大夥兒心疼他,勸他回辦公室休息一會兒,他卻幽默地説:“我扛得住。屁股和板凳結合得多了,腿就會軟,人就會懶,就會和工人疏遠了。”
就這樣肝了3個月,在設備不全,原材料和零部件奇缺的情況下,捲揚機竟然奇蹟般的被他研發了出來,這是新中國第一台捲揚機, 不僅填補了我國礦山機械生產史上的一項空白,還緩解了我國礦山採掘提升礦石和煤炭作業的燃眉之急 。
蘇聯專家茹拉魯廖夫圍着捲揚機看了又看,嘴裏不停地念叨:“ 奧秦哈拉紹,奧秦哈拉紹”(很好, 很好) ,還向蘇聯報告説這是個奇蹟。

1958年3月,河南省以觀音堂煤礦為主體,成立觀音堂礦務局,同年8月,觀音堂礦務局升格為國家煤炭工業部屬統配礦務局,當時的觀音堂煤礦還是用蒸汽機提升。
於是,焦裕祿主持研製的新中國第一台捲揚機就配屬給了觀音堂煤礦,使觀音堂煤礦的提升能力較過去提高了一倍。
1979年,觀音堂煤礦併入義馬礦務局,直至2007年,觀音堂煤礦對礦井提升系統進行改造,這台捲揚機才光榮退役,不久,觀音堂煤礦重組為觀音堂煤業公司。這台額定使用年限20年的機器 , 一直堅持服役了49年,始終表現出良好的安全和使用性能。
如今,這台捲揚機就存放在義煤集團觀音堂煤業公司南山煤場的絞車房裏,紀念那一段帶領人 民羣眾徹夜研發的歲月。

捲揚機誕生後不久,更大的挑戰來了——焦裕祿又被上級調到了地處河南東部的蘭考縣,擔任縣委書記。
要知道,蘭考自古以來就是中國最貧瘠的地方,據蘭考縣誌記載,自1644年至新中國成立的305年間,蘭考發生澇災90多次;新中國成立前的100多年間,蘭考被風沙掩埋的村莊就有63個。
1949年,全縣糧食畝產僅38.5公斤。
在焦裕祿去的時候,蘭考還在鬧“風沙、鹽鹼、內澇”三害,全縣糧食產量下降到歷史最低水平。
那時候因為逃荒要飯的人太多了,國家每天給蘭考一輛輸送災民的專列,輸送到全國各地逃荒要飯,有的甚至根本沒有目的,只要能要到飯,拉到哪兒都行。
換句話説,只要離開蘭考就有活路,專列一到,那些災民們,大人喊小孩哭,大家拼命往車上擠,擠上去就是一條生路。
上任前,組織也給他打了預防針,要他在思想上做好最嚴峻的準備。
當時他如果不去,完全有正當理由。據他的妻子徐俊雅回憶,他當時不僅有胃病,還患有肝炎和神經官能症,經常疼得連腰都伸不直,但沒想到的是,焦裕祿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第二天一早就趕到了災情最重的公社和大隊,瞭解完情況後回城取了鋪蓋捲兒,當天就搬到了鄉下。
他立下誓言:“不改變蘭考的面貌,我決不離開這裏。”

焦裕祿的房間
此後的一年零三個多月,靠着一輛自行車和雙腳,他對全縣149個生產大隊中的120多個進行了走訪和蹲點調研,查清了全縣大小風口84個、沙丘1600個,逐個編號、繪圖;摸透全縣河渠3000多條,繪成詳細的排澇泄洪圖,行程5000餘里。
為了摸清鹽鹼地的根源,他在鹽鹼區抓起一把鹼土就往嘴裏放,用嘴品嚐,並得出了鹹的是鹽,涼絲絲的是硝,又臊又苦的是馬尿鹼的結論,這讓和鹽鹼地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農都吃驚得目瞪口呆;
為了得到治沙的方法,他在牛棚裏和一位老農徹夜長談,最後得到想治沙,先種樹的思路方針,後來經向幾位知青請教後,得知一種名為泡桐的樹能耐鹽鹼,且生長快,還能在沙地裏紮根,長成後根深葉茂,能有效擋風壓沙,於是他連跑了好幾個縣城去找來樹苗,開始號召全村人大規模種植泡桐樹。
在風沙最大的胡集大隊,50畝生態林迅速栽起來了。焦裕祿有一張廣為流傳的照片,就是肩披外套、雙手叉腰、側頭目視遠方,背後斜伸出一片桐樹葉。
那棵未露全貌的泡桐,就是焦桐——這是焦裕祿親手種下的蘭考第一棵泡桐樹,焦桐的“焦”字,就是為紀念焦裕祿。

半個多世紀過去後,當年的小樹苗如今已是滿目蒼翠,這棵“焦桐”已經長成了“三個人都抱不過來”的參天大樹。

如今一路所見,不僅在蘭考,在豫東平原,在中州大地,在千里公路沿線,在黃河大堤,到處都是泡桐英姿,昔日的鹽鹼地已銷聲匿跡,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林海。

更讓人意外的是,這些當年為防風固沙種下的泡桐,竟還無意間發展起了蘭考一個20多億的民樂產業。
是的,就這麼一個當年災民拼死都要逃離的小破縣,搞出了個20多億的產業,這又是怎麼辦到的呢?
03
原來在第一批泡桐樹長成之後,蘭考開始大量出口木材,當地人把把泡桐做成風箱、電線閘刀的閘盒,帶到城裏去銷售。
1978年,一位上海的樂器製作商偶然發現,他們單位燒鍋爐用的風箱拉動的聲音清脆悦耳,音質很好。
後來他將風箱拆下做成音板,發現樂曲悠揚輕柔,去找專家鑑定後才得知,這種泡桐木疏鬆度適中,透氣性能好,有優良的共振性能,天生就是民族樂器的最佳材料。
這一發現,讓蘭考推開了民族樂器製作產業的大門。
這位製作商在堌陽鎮徐場村找到了木匠代士永,此後,代士永成為樂器廠家的原材料供應商。深入接觸後,代士永發現樂器成品售價不菲,便決心獨立辦廠。1988年,他從上海、揚州高薪聘請了幾位師傅,在蘭考開辦了第一家民族樂器廠,
1988年的秋天,他帶着10多把琵琶和古箏,懷着忐忑的心情來到了廣州參加了廣交會。雖然是蹭了個展位,但是收穫很大——他帶的樂器被搶購一空,還簽下了一份份訂貨合同。
信心大增的代士永回來後,租用幾間舊倉庫辦起了堌陽樂器廠,此後逐漸發展壯大。
1991年5月20日的人民日報上,刊登了代士永和張連根的工作照,還以《蘭考琴鳴》為題,大篇幅報道了代士永用泡桐生產民族樂器出口創匯,年收入達到200多萬元的事蹟。

隨着時代的發展,許多在樂器廠打工的村民學會手藝後也開始自己辦廠,各類民族樂器的大小工廠在徐場村遍地開花。
目前,蘭考縣堌陽鎮如今已有民族樂器廠140多家,安排就業勞動力4萬多人。年生產樂器45萬件,樂器音板配件50萬套。
2017年,蘭考縣依託泡桐產業,成為全國首批、河南省第一個實現脱貧摘帽的國家級貧困縣。2020年,當地年產樂器75萬台,樂器配件100萬套,佔全國民族樂器產量的30%,樂器年產值達22億元。這裏的樂器不僅行銷全國,還出口到新馬泰、美國、英國。凡是有華人的地方,都有蘭考的民族樂器。

然而遺憾的是,焦裕祿沒能等到這一幕,在他帶着大夥們種完泡桐後,身體就已經開始吃不消了。
因為長期高強度的工作,他的肝病越來越嚴重。
1960年底,焦裕祿住進了醫院。醫生為焦裕祿作了第一次全面檢查。當他解開衣服紐扣後,露出的是一根纏在腰間和胸部像筷子一樣粗的繩子。
焦裕祿還笑着説,自己經常覺得身上有什麼東西像鍋滾了一樣咯噔咯噔地跳,就用繩子勒起來,然後就感覺好受一些。這也算是自己發明的一種器械療法吧!
但只有醫生知道,這是肝病惡化的前兆。
後來他堅持不住院回去工作,在辦公室疼得厲害的時候,他就用一支鋼筆硬頂着肝部。後來他常常用手或者其他硬東西給自己「壓迫止痛」,時間久了,他辦公常坐的藤椅也被頂出了一個大窟窿……

在人生的倒數的幾個月,那時候醫院的治療手段有限,病房裏的癌症患者都在不停呻吟,只有焦裕祿一直一聲不吭。醫生查房的時候,他經常疼得滿頭大汗,但他只是忍着,什麼要求都不提。
即便這樣,每次蘭考縣來了人,他都會起來迎到門口,並一直在詢問除"三害"工作進展的情況,當得知一切都順利後,他總是很高興,有一次因為對話耗費了太多精力,同事還在興奮地説着小麥的長勢,他竟獨自昏迷了過去。
後來隨着病情不斷惡化,焦裕祿自知來日不多,趁着同事再來探望時,從懷裏掏出一張自己的照片,説:“我不行了,你們要領導蘭考人民堅決鬥爭下去。我死了,不要多花錢,我死後只有一個要求,要求組織把我運回蘭考,埋在沙堆上,活着我沒有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們把沙丘治好。”
此後他兩次病危,都拒絕用貴重的藥物,執意要留給更需要的人,醫生看他疼得渾身冷汗,想要給他打一針嗎啡,他死活不肯打,堅稱能忍住——因為他打聽過,那時候嗎啡一個病區只批2到3針,他捨不得打,捨不得看其他人受罪。

臨終前,焦裕祿取下了手上戴了多年的手錶,遞給了女兒説:“你從我手裏繼承的,只有黨的事業。我留給你的,只有一套《毛澤東選集》。可是我身邊的這一本,現在還不能給你,我還能活些時候,我還要是看它幾天。以後,你要好好學習毛主席著作,依靠它去工作,生活。”
隨後,他對妻子徐俊雅説:“你一定要堅強起來,你要頂得住,絕不能倒下去。生活上要艱苦一些,不要隨便伸手向組織上要錢要東西。”
1964年5月14日,焦裕祿離開了人世,也離開了他始終放不下的蘭考。
從3月23日,他被"強制"住院,只有53天。
他去世後,人們在他病牀的枕下發現兩本書:一本是《毛澤東選集》,一本是《論共產黨員的修養》。

尾聲
回顧那個時代,相信不少人也發現,像焦裕祿這樣的幹部並不在少數。
比如鞍鋼鍊鐵廠副廠長孟泰,著名的“孟泰工作法”就是他多年實踐中摸索出來的一套操作技術。他還帶領工友們自制高爐風口,巧制“橋型抓”,攻克大型軋輥……
比如齊齊哈爾市第二機牀廠車間主任、黨委副書記馬恆昌,每天早6點就到廠裏督促生產,5年時間完成14年工作量,為中國第一台萬能銑牀、升降台銑牀、第一台251型鏜牀等多種產品研製做出巨大貢獻。他還提出“工人蔘與企業管理,做企業主人”的理念,全國1.8萬個班組效仿後,許多企業勞動生產率成倍、甚至十幾倍地增長。
再比如鞍鋼總工程師馬賓,日日夜夜和工人們一起研究生產工序,下手操作和編程,還促成了《鞍鋼憲法》的誕生。
他們深入一線調研需求,親自掌握技術知識,為我國現代工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2015年7月,中國發布《中國製造2025》規劃,力爭2020年半導體核心基礎零部件、關鍵基礎材料應實現40%的自主保障,2025年要達到70%。然而,截至2019年,實際國產化比例僅為15.7%。
在如今國際形勢越來越嚴峻的情況下,中國再次處於產業升級的關鍵節點,我們亟需出現一批高精尖製造業領袖企業提振工業水平。
而突圍的關鍵,要向焦裕祿這一代人去學習和改革,紮根羣眾,躬身入局——領導帶頭深入行業,進入主戰場實踐,才能做到上下同心,力出一孔。而不能外行領導內行,只有迴歸到基層精神,才能真正提高效率。
就像60年前,焦裕祿和村民們一起站在蘭考的沙鹼地上,親手種下的一棵棵小樹苗,如今都已長成參天大樹,庇護一方子孫後代。
60年後,如果有更多人傳承這種實幹精神,再去紮根工業土壤,為之回饋養分,也許又過了60年後,這片土地上能再次有蒼天大樹拔地而起,根深葉茂,最終匯成一片林海。
向焦裕祿同志學習,不只是上一代人的口號,是每一代的口號。我們這代人,依舊要向他看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