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自傳 0056_風聞

白浪河傳説

傳説我們當地有一很摳門的財主，他有三個兒子。一天財主自我感覺時日不多，就把三個兒子叫到身邊問道：你們説説，我死後你們打算怎樣處理後事啊。長子説：你生前創業，守業很艱難。死了我給你出大殯，也叫你體面體面。財主聽了搖搖頭嘆嘆氣。二兒子説：爹，你過了一輩子日子，費錢可不是你的愛乾的事。你若死了，我會把你拾掇乾淨，開膛破肚分門別類該煮的煮，該蒸的蒸，該炸的炸，自己吃一部分賣一部分。財主聽到這裏瞪圓了眼叮囑道：你舅老爺來了可不要賣給他，他不給現錢。爹，你死了我就把你背到山上餵了狼，又省錢又省事還不噁心，老三説道。財主聽完三個兒子的意見除感覺長子自己太要面子外其他兒子的措施還行，但也沒有當場表態，他要仔細想一想。

但老財主還沒想明白就死了，兄弟三人一商議，老大不捨得花錢了，老二也想不吃肉了，就以老三説的辦。三兄弟趁着夜色，長子前面引路哭哭啼啼向山上爬，次子哽哽咽咽斷後緊跟上，而老三揹着死去的父親在中間艱難行走。快到山頂的時候，老大老二突然聽到一塊青石下面有嘩嘩的流水聲，就在他們兩個想要看個究竟的時侯，那青石轟然爆破，奔出一隻通體雪白的老狼，它還扶着一隻巨翅老鷹。而那鷹出得洞來，振振雙翅，看也不看，一口叼住老財主的屍體飛去無蹤影，而老狼則一溜煙地向山下跑去。老三被這極速的變化驚呆了一下，順勢借勁衝向山頂去攆老鷹，老大老二則跟着白狼順勢向下衝。但不一會老三就到了山頂，可再也無路可逃上天無門。再回頭卻聽到下面的流水聲越來越大，原來那青石下的水源源不斷地流出來了，瞬間由小溪變瀑布，由瀑布變河流，亙古流淌至今日不再流動。“白狼河”也改稱“白浪河”。

父親

父親小學上的是民國學堂。據父親説他還參加過一屆運動會，項目是三足跑，單腿跳和食物跑。三足跑就是兩個人一組並把兩人各自一條腿綁在一起把着膀子團結一心大步向前衝，父親説“三足跑”得了第一名，還發了獎品呢。“單腿跳”是把一條腿圈起來連跳三步看誰跳得遠。“食物跑”很有意思，説是在體育場一圈每隔幾十米放了許多小食品，有小糖塊，雞蛋，小塊年糕，一個山楂，一片餅乾，起跑後碰到什麼食品就快把它吃掉再向下一站跑。父親説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雞蛋麪前，一口沒有吞下去反而噎住了，老師趕快跑過來又灌水又拍後背又捋前胸，好歹順過氣來卻還惦記那幾個沒吃完的食品，老師把餘下的小食品都拿過來算是獎賞。但小學只上了一年解放軍就來解放，因為有炮火不小心燒了學堂但拿下之後，第二年又重建新學堂。因此，父親上二年級時都快十二歲了。

父親小學唸了三年就去學徒打鐵勺子了，後來就入了社。父親十九歲結了婚就與母親一起進城開始了打工創業生涯但，最麻煩的就是租房搬家租房搬家，後來父母有了自己的住房。

父親有一姐姐一哥哥，姐夫是我們當地木型界第一高手。兄弟倆都有沾了姐夫的光，而父親哥哥直接跟着姐夫當學徒就沾光更多。據父親説，當時他們單位有師傅畫圖紙時，是不允許別人隨便過去看的。父親與姐夫説起此事時姐夫一臉不屑地道：我給你講講我給你講講。然後還給了父親一本初級機械製圖教材説道：有什麼不明白的來問我。也加上父親自悟好學，一段時間後父親能看懂簡單的了，略知一二了，也會自己畫了，就這樣父親漸漸地加入了單位的技術小組並完成了從成員到主力的昇華。在一次技術攻關會戰中，以父親為主力的幾個人新上了一台雙面銑牀。父親因此立了功，收到了表彰，住進了招待所，吃了好幾天大席。也即在此時節，父親招了大字報，又被打了小報告。有説父親偷看紅樓夢的，也有説父親偷拿單位木料自己用的。他們趁父親不在説得有滋有味，話的繪聲繪色，就像自己親眼看到一樣。與父親要好的同事給父親送了信，父親有了心理準備，回單位後一頓口水戰最後那人反被父親咬了一口自感無趣以賠禮道歉結束。再後來父親成了車間主任，我記得小時候去父親單位吃飯許多人撿好聽的説，也見過過年時候有小青年徒弟拿兩包口酥送給父親。後來我記得曾經跟父親確認過：你拿沒拿單位的東西呢。父親説：黨是親孃廠是家，沒有錢跟黨要，沒有東西從家裏拿。這話我也知道，而且所有人也都是這麼做的。

記得我上高中時候，父親不再那麼痴迷武功了，他喜歡上了養花。每週休息就去花市，淘一些樹根之類的東西埋在花盆裏，反覆澆水，施肥，倒盆。後來多了就搬到廈子頂上，有陽光還通風。後來父親的迎春花有了造型，開了片，懸根也露爪，三木能成林。我想可能那個時候父親就開始嚴重腿痛了吧，練武要跺震腳，養花卻能養心。也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成為女孩的吧，母親老對我説：你要是個閨女多好，可惜多張了一點啊。這樣的話説多了很多時候我自己也這麼想，我要是個女孩，兩個哥哥就不捨得打我了。我想倆哥哥也會喜歡有個妹妹。父親雖然沒有説，當然也會這樣想。

父親在母親眼裏就是個從不主動承擔家務活的人，就會自找清閒，不是幹完一個活溜了就是活還沒幹完忘了。我心裏的父親就是：按時上下班，休班看父母。母親叨叨不言語，叫他幹啥答應着。沒向大哥發過火，我不聽説打幾下。一臉嚴肅不言笑，一笑幾顆大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