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武漢往事_風聞
崔紫剑-自由撰稿人-一个油腻的中年胖纸,喜欢胡说八道,自以为是。2021-05-17 18:26
|晴天霹靂|
那年,年輕的他們遇到了一些情況。
事業發展挺好的勢頭,一夜之間,到了崩潰的邊緣。
總公司派來指導業務工作的空降兵們紛紛向競爭對手的公司妥協了,紛紛找了個由頭回了總公司。
而一起創業的另外一個強勢團隊的“兄弟”,結束了內部的內耗,決定在完全相反的業務方向上單另開一盤——而那個完全相反的方向,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都是對他們直接的拔刀相向。
人家的業務員比他們多,業務能力比他們強,手頭的設備也比他們強——而且,是黑白兩道通吃,在全國市場裏,絞殺他們的分支機構和兄弟。
斷手斷腳,已經算是仁慈,更多的時候,乾脆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對方明確的放話出來:誰敢幫他們,就弄死誰。
空氣中,充滿了恐懼的氣氛。
|真掛路燈|
他們的業務員,被對方當街擊斃,又絞了脖子,掛在了路燈上……他們團隊的幾個領路人中,卻有人膽怯了,放棄了打拼的主導權——這個錯誤的決定,讓他們的處境更加的艱難。
而總公司,對於他們的處境,就像沒有看見一樣——居然寄希望於那些已經開始砍人的,方向已經完全相反的壞慫。
血腥味,從上海灘,飄到了武漢。雖然在武漢,他們還有一些積蓄。然而剩下的已經不多了,他們也的確在武漢打出來了幾個漂亮的反擊——結果是:更多的小夥伴被人砍了腦袋,屍首隨意的擺在大街上,沒人收屍……
報紙上,到處都是處決他們兄弟的新聞,前日被殺了十個,昨日被殺了三十個,今日被殺了一百個,而明日,預告要殺一千個。
為了趕盡殺絕斬草除根,對方喊出了:“寧可錯殺三千,不可錯放一人”的口號。
那個時候的他們,損失慘重,而整個團隊的氣氛也不對勁了。
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完。
在沒有辦法的時候,他們當中那些年輕的佼佼者,決定碰個頭,解決這些問題。
他們找了個可以開會的地方,據説,他們小夥伴屍首就有掛在必經之路的路燈上,搖搖晃晃。但是,他們找的那個地方,是洋大人的地方,交通便利,就連上下樓都很方便,在一樓,光門就有好幾個,房前屋後都可以暢通無阻——而且,洋大人的地方,對方不敢輕易去查。
|絕處求生|
那天,很熱。
他們在碰頭前,還是喬裝打扮了一番,有的裝扮普通的路人甲,有的裝扮成教書先生,總之是藏了又藏,躲了又躲,還分別由不同的人帶到地方。相互之間,都是單線聯繫。
可是,即便如此,依舊有很多人乾脆就沒辦法按時參會——對方卡的太嚴了,滿大街都是眼目耳鼻。
但是,終歸是還有一些人去了。
窗户上,掛着厚厚的簾子,説是可以掩蓋一些聲音。可是,這樣一搞,那個不大的屋子,就變得和蒸籠一般……吃喝怎麼辦?自己帶着吧。
總公司的代表,説了些不疼不癢的廢話。他們當中那個大個子忍不住了,説了一句包含毀天滅地力量的話,這句話,被他們當中的那個小個子,記了下來。不過一天的時間,這羣費勁千辛萬苦聚在一起的年輕人,結束了短暫的相聚,又各奔東西。
帶着他們碰頭時討論出來的方案,開始星火燎原。
|武漢往事|
我今天寫的這段故事,發生在武漢,我願意稱之為:武漢往事。
他們當中的那個大個子,有個筆名,叫二十八畫生;他們當中的那個小個子,也有個筆名,叫鄧希賢。
他們開的碰頭會,後來被歷史書記載為:八七會議,也就是這個地方。
那句包含毀天滅地力量的話,叫:槍桿子裏面出政權,小個子親筆把這句話記了下來,也就是這個:
那個時候,我們死了多少人呢?
5萬多,快6萬的黨員,只剩了1萬左右……
290萬工會會員,只剩了3萬……
915萬農會會員,大部分散落了……
而這些還是有數的,還有很多,因為時代的原因,沒有統計上。
那些悲慘的照片,我就不發了。我不想引發憤怒和仇恨,那些照片看完了,會讓人不適。都是血脈同胞,甚至其中有一些人,還是國民黨左派,卻也同樣沒有逃過被虐殺的命運。我在紀念館裏看見了一些,也搜了一些,看完之後,即便是我,也會有些不舒服。
如果你知道國民黨反動派曾經做了什麼,你就不會對民國、對國民黨,有一絲一毫的情感。
我們每個人,都是那個時代倖存者的後代——我們沒有資格替那些無辜的被害者去原諒。
大概三四年以前,有個學生問我:我們學黨史,到底是要學些什麼?是要知道些什麼?這個問題,我一直都想試着簡單的回答一下。然而,我努力了很多次,都沒有辦法簡單的回答出來。
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太複雜了。
黨史,不僅僅是我們黨組織的歷史,同時還是我們這個國家的歷史、是人民羣眾的歷史。替國民黨反動派遮遮掩掩的,其實是我們黨——不是我們黨想遮掩,而是如果不遮掩,怕是不太行。
不過,可以回答一個簡單的問題,例如會場到底什麼樣?就這樣。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