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化是個偽命題!亨廷頓的絕望_風聞
大眼联盟-2021-05-18 12:20
美國,是一個愛給自己起外號的國家,比如像什麼“熔爐”啊、“燈塔”啊之類的。
“熔爐”,是説自己兼容性很強,不管啥民族,啥信仰,來了都變美國人。
“燈塔”,是説自己價值觀很棒,不管啥民族,啥信仰,都得來學美國人。
通過外號,我們可以看出一點:
美國,很自信。
要説美國自信的最大來源,就是在冷戰中耗死了蘇聯,在1991年,正式“登基”成為世界霸主。
那一刻,美國站在世界最高的舞台上,傲視天下,大喝一聲:“還有誰?”
台下一片寂靜。
於是乎,台上的美國,徹底飄了,起飛了,狂笑道:
“歷史已經終結!美國的稱霸將是終局的稱霸!美國的體制將是最優的體制!美國的價值將是普世的價值!”
正當台上的美國人縱情歡呼之時,一位美國頂級智囊,在幕後絕望地嘆了口氣,緩緩地説出了他內心中最深的憂慮:
“普世價值,實乃亡國之道。。。長此以往,美國必亡!”
這位極其冷靜,又極富洞察力的智囊,就是《文明的衝突》一書作者,前美國政治學會主席——塞繆爾·亨廷頓。(下面,我將稱他為“亨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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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智囊的觀點,主要可以概括為以下幾點:
1、文明之間的衝突,是不可調和的。
(潛台詞:“熔爐”是個偽命題,靠“普世價值”來同化不同文明的人,是做夢。)
在冷戰期間,人們按照意識形態來劃分陣營,而暫時性地摒棄了種族、文化、宗教上的差異。
這種劃分陣營的方式,在人類歷史上絕無僅有,稍縱即逝。
相比意識形態的衝突,文明之間的衝突,是更加久遠,更加深刻,且無法調和的。
(波斯尼亞的塞族、穆族、克族信奉不同宗教,冷戰結束後馬上開始相互屠殺。。。我曾到波黑出差,當地設計院女同志特別多,一問才知:原來男同志們大都在戰爭中犧牲了。。。)
因為意識形態的本質,是經濟分配問題,是物質利益問題,這是可以進行討論的,必要時還可以進行一定程度上的妥協。
(比如我們搞的“一國兩制”、“摸着石頭過河”、“公有制為主,私有制並存”,就是一種探討與妥協的藝術。很多矛盾可以因此得到調和。)
但是,對於文明的衝突,則斷不存在探討與妥協的可能。
就好比你不可能建造既是清真寺又是天主教堂的建築(清主寺?天真堂?),也不可能要求穆族女性隔天穿戴一次穆斯林服飾。。。
這種文明之間的衝突,是沒有盡頭的。
穆斯林世界認為:“羅馬直到世界末日都是我們的敵人。”
相比之下,馬列主義和資本主義之間的矛盾,竟顯得短暫而表面。。。
因為人在回答“為了誰?怎麼做?”之前,要先回答:“我是誰?”的問題。
而“我是誰?”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難回答了,古往今來的人類哲學家,成天在思考這個問題,卻依然沒有標準答案。
於是,聰明的人類,開始從問題的反面追尋答案,反問道:
“我不是誰?”
這一下,人們茅塞頓開,不再尋找“自我”,轉而尋找“敵人”。
因為只要找到了“敵人”,解決了“我不是誰”的問題。。。
“我是誰”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是的,我們只有在瞭解我們不是誰,並常常只有在反對誰時,才瞭解我們是誰。
人們逐漸發現,對於“我不是誰?”的問題,“文明”的答案,最易通過。
因為不同文明之間,存在着巨大的隔閡。
這種隔閡既是源於“歷史、文化、宗教”等深層次原因,也源於“膚色、長相、語言”等最直觀的印象。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所以説,美國雖然妄想依靠“普世價值”來同化國內的“少數族裔”羣體,但即使“少數族裔”願意“美國化”,也要問一句:
美國本土的白人族羣,願意接納嗎?
我看,説樂意接納的,也只是口嗨一下。
因為在白人族羣的內心中,埋藏着對外來族裔的深深恐懼。。。
否則特朗普7000多萬粉絲哪來的?難道都是“消毒液”愛好者?
顯然不是的,特朗普之所以有那麼多粉絲,就是因為特朗普承諾給他們“修牆”,來擋住那洶湧而來的外族移民。
2、現代化不等於西方化,更不等於美國化。
(潛台詞:“燈塔”是個偽命題,各國雖然追求現代化,學習西方技術,但本質上仍以本土文化為尊。)
在近代,世界各國,都掀起了向西方學習的浪潮。
起源於西方的資本主義工業革命,代表着近現代以來,更加先進的生產力,更加富足的物質生活,更加強大的國家力量。
但是,在各國學習西方技術,實現現代化的過程中,人們卻並沒有被“西方化”、“美國化”。
與此相反,在現代化的進程中,各國都在積極地推行“本土化”。
這種“本土化”甚至不需要等到第二代來進行,那些“天降猛男”的第一代領導人,往往就已經完成了自我“本土化”。
穆罕穆德·真納(巴基斯坦國父)、哈里·李(新加坡國父,也就是李光耀)、班達拉奈克(斯里蘭卡太祖),他們分別是牛津、劍橋和林肯律師學院的優秀畢業生。
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徹頭徹尾的西方化精英。
但是,在領導本國通過現代化手段走向獨立之後,他們都無一例外地實行了“本土化”政策——
英國律師真納,把伊斯蘭教作為巴基斯坦的立國基礎。
盎格魯化的哈里·李,改名李光耀,苦練漢語普通話,搖身一變,成為了儒家文化倡導者。
信仰基督教的班達拉奈克,和本土的僧伽羅民族主義穿起一條褲子,並皈依了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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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西方在消費主義和影視娛樂上的滲透,是成功的,但這並不等同於文化的轉變。
因為文明的基因,是根深蒂固的。
西方贏得世界,從來不是通過思想、價值觀或宗教的優越。
他們只靠一點:暴力。
雖然西方人自己常常忘記這點,但其他文明的人,卻從未忘記。
3、要警惕中國的崛起。
(潛台詞:誰強誰有理,人們拍“普世價值”的馬屁,只是因為美國最強而已,等到中國超過美國時,誰還會去鳥美國的“普世價值”呢?)
強大的文明是普世的,弱小的文明是狹隘的。
從1500年代的文藝復興與大航海開始,西方文明進入了上升期,並在1900達到了巔峯,那是西方列強鯨吞全球的年代。
但資本主義的內在缺陷,造成了嚴重的經濟危機,進而引發了世界大戰,西方文明,開始由盛轉衰。
所以説,在1991年,當美國戰勝蘇聯,縱情歡呼“歷史終結”之時,那根本不是西方文明的“巔峯”,而更像是一種“迴光返照”。
從1500到1900,西方文明的上升期,歷時400年。
但從1900至今,西方文明事實上處於衰落期,且尚無觸底反彈的徵兆,冷戰勝利只能算是“迴光返照”。
百年間,當西方文明持續衰落時,中華文明,則開始觸底反彈,進入了上升期。
俗話説的好:四百年河東,四百年河西。
亨智囊,非常敏鋭地看到了這一點。
**令人震驚的是,他是在1993年就公開宣佈:**中華文明是西方文明最大的敵人。
2021年的我,看到亨智囊28年前提出的“文明衝突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這人莫不是從2021年穿越回去的?
和我一樣倒吸一口冷氣的,還有當年“戰忽局”的同志們。
在美國如日中天的20世紀90年代,中國的基本策略就是“裝孫子”,韜光養晦,只求悶聲發大財。
結果亨智囊的“文明衝突論”一出,我們的“戰忽局”直接好傢伙:
這哥們竟瞎説啥大實話!
於是乎,“戰忽局”的中國學者們義憤填膺,撰寫了好幾十篇文章,來反駁亨智囊的觀點!
其中精華的26篇,還被時任美國研究所所長王緝思同志,收錄在1995年出版的《文明與國際政治》一書中。
“戰忽局”的同志們,也真是夠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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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觀點,都是在美國如日中天的那個時代,亨智囊在其《文明的衝突》一書中提出來的,我在這裏只是做了一些總結的工作。
可以看出,亨智囊在極力“唱衰”美國,尤其是大力批判美國至今還在喋喋不休的“普世價值”。
亨智囊身為一個如假包換的西方文明精英,為何要“唱衰”自己的文明呢?
因為他深刻地意識到:
世界是趨向多極的,在1900年之後,進入衰落期的西方文明,早已失去了“一統江湖”的機會與能力。
美國所倡導的“普世價值”,只能是美國自己的“亡國之道”!
是的,“普世價值”,已經讓美國人自己玩壞了,甚至到了不讓變態大叔進女廁所就是“性別歧視”的地步。。。
亨智囊這位無比冷靜的美國白人,早在1993年就已經意識到:
被玩壞的“普世價值”,早晚會讓美國白人變成真正的“少數族裔”!
到那時,文明之間的衝突,沒有最血腥,只有更血腥。
但是,在講究“政治正確”的美國,亨智囊並不敢直截了當地説出他對“少數族裔”的恐懼。
“種族主義者”的帽子,他是萬萬不敢戴的。
所以他拐彎抹角,舉了一大堆不同文明之間相互屠殺的例子(波斯尼亞、納卡地區、克什米爾等等),就是在瘋狂暗示種族問題的嚴重性!
(甚至《文明的衝突》的書名本身,我認為都是亨智囊的一種暗示。。。)
從1995到2021,美國人口中的白人佔比,已經從74%下降到不足60%,亨智囊的噩夢,正在一步步照進現實。
而且這個趨勢是很難逆轉的,因為白人實在是太不能生了!預計在2050年之前,白人的人口占比就將跌落到50%以下!
到那時,美國很可能會變成一個大號的“波斯尼亞”。
分裂內戰、血腥屠殺,這些文明衝突中的常見戲碼,或許在我們的有生之年,就能在美國本土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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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亨智囊極富理性的行文之下,我讀出的,是一種深深的“絕望”。
這種“絕望”,源自他對歷史大勢的透徹理解,以及他對現實政策的萬般無奈。
他想大聲疾呼,卻沒有觸碰“政治正確”的勇氣。
(這點上,他真的不如特朗普。。。)
他想曲線救國,卻沒有得到“政治同道”的支持。
(當年美國《外交》雜誌上,連發7篇反駁“文明衝突論”的文章。讓人不禁懷疑,是否“戰忽局”還有美國分部。。。)
歷史的大勢,不可阻擋。
資本主義的內在缺陷,註定了“貧富分化”、“消費不足”、“經濟蕭條”等一系列危機的爆發,只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美國的移民政策,其實不過是在給資本主義續命罷了。
外族移民不挑不揀,任勞任怨,在資本眼中,比本土白人要好用得多。
資本家傻嗎?難道他們不知道“少數族裔”的爆炸式增加,會造成美國的撕裂,甚至引發血腥的“文明衝突”嗎?
他們當然知道。
但美國,從本質上看,其實是一個偽裝成國家的公司。
它的核心目的,並不是為了人民的福祉,而是為了公司的盈利。。。
只要價錢合適,資本,會出賣絞死自己的絞繩。
他們貪得無厭,為了短期利益,寧可將一個民族的未來,推向“文明衝突”的煉獄。
為美國資本家陪葬的,將是整個民族的衰亡。
這就是亨廷頓,這位美國頂級智囊,最深刻的絕望。
遲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