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全民女神到全民抵制,她冤嗎?_風聞
影探-影探官方账号-美日韩剧资深鉴赏员,电影专业老司机2021-05-19 16:25
作者| 大表妹
來源| 影探
電影圈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
驚奇隊長的飾演者、奧斯卡影后布麗·拉爾森在社交媒體平台拉黑了神奇女俠的扮演者蓋爾·加朵。
起因則是最近愈演愈烈的巴以衝突,兩人站在了不同的立場。


圖源:環球時報
身為以色列人,且早年參加過以色列國防軍的的加朵髮長文支持以色列。
網友對此卻不買賬,認為加朵所言的“以色列應享有自由和安全”,本質是侵略者的偽善。
甚至有聯名信送到華納,要求立即換下加朵,不能讓如此虛偽之人出演神奇女俠一角。
網友鋪天蓋地的辱罵,迫使她直接關閉了社交媒體的評論區。

圖源:加朵推特

巴以衝突一直以來都是中東地區的熱點話題,這一個月來又因因種種新仇舊恨而極速升温。
火箭彈、空襲、爆炸,據媒體報道,這次的衝突成了自2014年來最為激烈的一次。
戰火下的中東,牽動着全世界人的心。
沒有人想看到戰爭的發生、無辜平民的喪命。
而在這次的衝突中,許多孩童的傷亡更是讓人憤怒震驚。

一名巴勒斯坦男孩查看以軍空襲造成的破壞情況
圖源:新華社
對於成人來説,巴以衝突是説不清道不明的歷史遺留問題。
各有各的立場態度,一言不合就拉黑也很正常。
可是對於孩童而言,巴以衝突又意味着什麼?
或許這部20年前上映的電影能夠給出一個答案。
《美麗天堂》
Promises
2001.1.30 荷蘭

這部電影被譽為是當年最佳紀錄片。
2000年的9月底,巴以爆發大規模流血衝突,巴以和談陷入困境。
電影拍攝時間為1997年至2000年夏天。
是巴勒斯坦和以色列兩國關係的“相對冷靜時期”(relative calm)。
這也留下了罕見的、稀有的,“和平”影像。

它選擇從孩童的視角出發,來看這場持續百年的衝突。
透過孩子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是另一種真實,是遠離童年的大人們難以想象的真實。
生活在“相對冷靜時期”的孩子們在鏡頭前表現的神情也不一:
不羈、恐懼、迷茫、微笑。
觀眾不難發出疑問,這些不經世事的孩子們,對百年的矛盾能有什麼概念嗎?

導演選擇的7個孩子,有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身份背景、生活環境有着極大的不同。
他們稚嫩的臉龐下藏着的,是洶湧澎湃的種族對立、仇恨深化以及無端恐懼。
從他們的成長經歷中,觀眾們看到的是真實的巴以衝突史。
家中經營着咖啡店的阿拉伯男孩馬穆很是健談,臉上常掛着笑容。

可當被問及耶路撒冷歸屬時,他卻“笑裏藏刀”,對着鏡頭髮出連環三問:
“猶太人説這(耶路撒冷)是他們的土地,這裏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土地?”
“如果是,為什麼《古蘭經》裏説先知穆罕默德從麥加飛到位於耶路撒冷的阿克薩清真寺?”
“所以耶路撒冷是屬於我們的,是阿拉伯人的。”

關於耶路撒冷歸屬權的問題,另一個男孩莫許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身為猶太人的他住在約旦河西岸的以色列定居點(又稱屯墾區),緊鄰着巴勒斯坦人的住宅區。
他一本正經地説:
“上帝將耶路撒冷賜給了猶太人的祖先亞伯拉罕,所以猶太人才是這裏的主人。”
兩個有着不同宗教信仰的孩子,對“宗教”一詞似懂非懂,卻能對歸屬權一事談論的頭頭是道。

巴以衝突初始於19世紀80年代,宗教歷史因素讓爭端持續了百年之久。
但觀激化矛盾的原因,實則是猶太人和當地巴勒斯坦人對土地,尤其是耶路撒冷領土及聖殿山歸屬之爭。
公元前10世紀,希伯來國王所羅門在此地建立第一聖殿,而後因巴比倫滅掉耶路撒冷,聖殿遭毀。
公元前520年聖殿雖被重建,但在公元2世紀時再次被毀,猶太人也被驅逐出故土,浪跡天涯。
頭戴猶太圓帽的莫許攤開聖經卷軸,找到了引句説明耶路撒冷是屬於猶太人的。

莫許生活在屯墾區,這是1967年六天戰爭時,以色列攻佔巴勒斯坦領土所建立的猶太人社區。
他的心願是成為司令隊長,保家衞國。
阿拉伯男孩法拉和女孩珊納寶可沒這麼幸運。
他們生活在德赫伊謝難民營,周圍皆是被炮火轟炸過的廢墟。
1948年以色列宣佈建國後,對巴勒斯坦地區開展清洗,導致超75萬巴勒斯坦人流離失所。
流亡兩千年的猶太人又了安身之所,但阿拉伯人卻無處容身。

法拉和珊納寶便是這70萬人的後裔,自幼在難民營長大的他們很難才能見上一次家人。
法拉需要偷乘非法客車才能見到生活在另一個難民營的奶奶。
珊納寶去監獄看望父親的道路也是困難重重。
難民營給了巴勒斯坦人一絲空間喘息,但戰爭的無情和殘酷還是壓垮了他們內心的防線。

戰機導彈、埋地炸彈,甚至是人體炸彈,血腥是這些孩子們成長的關鍵詞,而仇恨也早早紮根在他們心中。
法拉的願望就是殺死以色列軍,替他那些死於猶太人槍口下的朋友們復仇。
同時也希望自己或是下一代能夠回到故土。

於巴勒斯坦人而言,耶路撒冷是他們的“聖地”。
有着千百年歷史的清真寺坐落於此,這也是伊斯蘭教徒們繼麥加和麥地那後的第三大聖地。
巴勒斯坦人認為,他們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幾千年。
法拉從破爛的櫥櫃中翻出了幾張泛黃的地契和產權證明書,有憑有據説這是他們的地盤。

巴以衝突讓這些原本應該過着無憂無慮童年的孩子們早早被推入了政治爭紛的漩渦中。
他們的生活裏充斥着的,不是歡聲笑語;是戰火紛飛、無家可歸;是仇恨深化、言論偏激。
對於這些有着不同宗教信仰的孩子來説,在看待巴以衝突上自然會有自己的立場。
但對於那些沒有宗教信仰,只想好好生活的平民來説,這場長達百年的衝突意味着什麼呢?
雙胞胎兄弟雅克和丹尼居住在較為現代化的西耶路撒冷,家庭生活條件較好。
他們沒有像前文提到的馬穆、法拉和莫許發出太偏激的言論。
兄弟二人最為恐懼的,是上學路上會不會遇到激進派設下的炸彈襲擊。

還有長大後免不了的入伍義務(以色列實行徵兵制)。
兄弟倆在醫院看望因炸傷入院的朋友時,哥哥雅克提到了自己最大的問題:
“我可以參與戰爭,但是我不想殺人,可是參加戰爭就意味着必須要殺人。”

朋友説,自己也不想殺人,但是有時候作為以色列人的他們,沒有選擇。
雅克説:“在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沒有人想手染鮮血,沒有人想過着膽戰心驚的生活。
但是對於這些孩子們而言,他們的人生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開始,就早早被推向了懸崖,需要考慮生與死的話題。

影片最後,導演邀請了雙胞胎兄弟**(以色列人)和法拉、珊納寶(巴勒斯坦人)**見面。
雙方像朋友一樣友好相處着,似乎這時候種族矛盾已不再重要。
法拉甚至在鏡頭前痛哭流涕,他十分珍惜這短暫相處的友誼。

兩年後導演再次拜訪這些孩子們,又是不同的模樣。 (911之後,世界也變了樣)
珊納寶對着鏡頭哭訴:
“我的未來是黑暗的、不可預測的。”
曾有的和解成了泡沫,所謂的“和平”在百年爭端面前,也只是夢一場。
這部《美麗天堂》及兩年後的走訪影像深刻記錄了這些孩子們,是如何以不同的形式在巴以衝突的歷史中生長着,並傳承有關的歷史記憶。
而這些記憶又在他們的生命中留下了怎樣不可磨滅的足印,影響着他們對兩方關係的觀念和立場。

稚嫩臉龐背後藏着的是深不可測的心,他們像老成的政客一樣指手畫腳、高談闊論。
仇恨的種子本不該如此之早紮根於孩子們的心中。
可是大人們通過宗教信仰、社會衝突向孩子們灌輸思想,醜化另一方,使得仇恨意識越來越濃。
直到如今,這樣的矛盾依然得不到一個化解。

電影的英文名是Promises,中文可以翻譯為承諾、應許。
據《聖經》記載,“應許之地” 相當於今日以色列國、巴勒斯坦國及黎巴嫩共和國的總和。
但看看如今的耶路撒冷,沒有任何的承諾,只剩無休止的戰爭、無人性的屠殺和無節制的炮火攻擊。
這片土地的“應許”也不知究竟是猶太人還是巴勒斯坦人的。
但可以知道的,是戰爭給這些孩子們帶來的傷痛。
不單單是肉體上的,更是影響了他們的思維模式、成長軌跡,讓他們成了戰爭的犧牲品。

那些生活在炮火中的無辜平民們、那些在希望和絕望中掙扎求生的血肉之軀、那些在恐懼和憎恨中成長呼吸的孩子們,還有那些找不到歸屬的“流浪者”們···
這一次的衝突所造成的傷亡相當慘烈,陸空雙面襲擊讓兩方的百姓苦不堪言。
最讓人痛心的,還是那些無辜的孩童們。
一名10歲的女孩對着鏡頭哭訴,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在加沙空襲中喪生的兒童人數不斷增加,影像畫面刺痛了無數人的心。
一巴勒斯坦男子的四名孩子死於空襲,僅有一名仍在襁褓中的嬰兒僥倖逃生。
炮火擊碎了房屋建築,也擊垮了這個一家之主的內心防線。
最新數據統計,加沙地帶的死亡總人數已攀升至197人,其中至少有58名兒童和34名婦女。

這次事件中,讓人心寒的還有部分網友不和諧的聲音。
他們將炮火比做是煙花,認為這不過是一場“華麗盛大”的秀。
在乎的是這樣的煙花能不能多放幾次,希望這樣的景色越多越好,速度不夠快火力不夠猛。
卻忽略了這些炮彈的襲擊給多地平民帶去了無妄之災、血光之災。
甚至還有人説這是活該。

看似美麗的火花背後,實則是一把把死神的鐮刀。
這些孩子們本應健康平安生活着,卻被迫在充滿歧視仇恨、戰火紛爭的環境中長大。
據新聞報道,倖存的兒童受嚴重心理創傷。
他們本應清澈的眼中只剩下麻木和恐懼,有些更是喪失了與人溝通的能力。

人生在世三不笑:不笑天災、不笑人禍、不笑疾病。
在這次事件中,人們不該以嘲諷的姿態去看待這樣殘忍的、無差別的攻擊。
持續了上千年的巴以衝突遠不是一篇文章隻言片語就能説淨的,宗教領域爭紛也不是週而復始的暴力行為能夠解決的。
武力或許可以壓制對手一時,可早已紮根在人們心中的仇恨卻無法消減。
在一次次戰爭中受傷的,永遠都是平民百姓。
“倖存者”是一個殘忍的詞,“世界和平”對他們來説是一種奢侈。
人類作為命運共同體, 應攜手面對未知的挑戰,而不是互相殘殺、暴力相待。
(美麗天堂)
但願世界和平
孩童遠離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