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倒那個男明星_風聞
最人物-最人物官方账号-记录最真实的人物,品味最温暖的人间2021-05-19 16:40

那些管男明星喊老婆的追星女孩,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大眾視野中。“泥塑”作為一種亞文化現象,在小圈子裏已成為時尚,於主流卻仍然陌生。
當我們凝視飯圈中這個特別的羣體,我們發現,它就像一隻稜鏡,折射着人世間關於性別、慾望、權力和戰爭的種種。

每次董子健發微博,張蘋果會趕在第一時間,衝到評論區發表“泥塑言論”——“老婆老婆你好美!”“老婆太漂亮了!”“老婆我愛你!”
這一天有些特別,董子健注意到了那些“喊老婆的人”。他留下幾個問號,調侃道:“你看你們離譜嗎?”隨後,這次互動登上熱搜,獲得一億次圍觀。

“離譜”兩個字,得到不同的解讀:是開玩笑,還是不樂意?對於已婚有子的男明星,大庭廣眾之下喊老婆算不算冒犯?爭論隨之而起。
在飯圈,這些“喊老婆的人”被稱為“泥塑粉”,圈內人早已司空見慣。出圈,則意味着小眾行為被置於大眾視角下審視。疑惑、獵奇、鄙夷,都夾雜其中。
泥塑粉似乎是天然的冒犯者。於外部,她們冒犯社會主流的性別認知;於內部,她們冒犯飯圈主流的話語體系。而不同的社區,對這種冒犯的包容度相差甚遠。
她們被認為是有趣的新女性,也被認為是性別認知障礙患者,在另一些極端情況下,她們被“開除粉籍,剝奪粉權,打成敵對分子”。

張蘋果和謝小歐,也就是被董子健回覆“?”的兩個泥塑粉,都是20多歲的女生。她們在電影《刺殺小説家》路空文這個角色身上,發現了董子健的“好泥”之處。
好泥,用法類似於好吃、好看、好玩。“泥”是一個動詞,“好泥”,是一個褒義形容詞。
董子健飾演的少年小説家路空文,一頭約翰列儂式長髮,一副哈利波特式眼鏡,眼中總有幾分昏昏欲睡。在廣告從業者謝小歐的審美視角下,“頹廢、脆弱、神經質和冷白皮”,構成了“難以形容的氛圍感”。
雖然她大部分時間並不是泥塑粉,甚至認為董子健本人是適合結婚成家的男性對象,但是路空文這個角色,還是讓她忍不住喊一聲“老婆”。

不少明星都被問到過泥塑粉的問題,李現以為是粉絲用橡皮泥捏他的雕像,郭麒麟以為跟泥人張有什麼關係。

事實上,“泥塑”是“逆蘇”的諧音,“蘇”代表傳統意義上的男性氣質,如果我們説“某某好蘇”,是誇他有男友力。而“逆蘇”,就是角色對調,女粉絲成為更有男友力的一方。
與“逆蘇”相對的,是“正蘇”,也就是飯圈用語中的“整塑”。整塑粉認為她們喜歡的明星像男朋友、老公、哥哥、兒子,在粉絲中佔主流。而泥塑粉卻認為他們像老婆、姐姐、妹妹、女兒甚至媽媽。
張蘋果在現實生活中,是一位偏同性戀的雙性戀女孩,身高一米七,短髮。在現實生活中,她更喜歡女性,在網絡上,她也會給喜歡的男明星,賦予女性角色。
早在2016年的綜藝節目中,董子健反串扮演過孕婦,還反串過失足少女,這些都被張蘋果稱為“自己泥自己”的名場面,也是她入坑的原因。
張蘋果不喜歡胸肌,娛樂圈流行的健身達人設定,對她沒有吸引力,反而,當喜歡的男明星胸部脂肪含量較多,她會以欣賞的口吻喊出一句“媽媽”。
大部分時候,“小董”在她這裏是妹妹。“個子不高,甜甜軟軟,脾氣好得像棉花糖,還喜歡撒嬌”,是可以“圈在懷裏”的妹妹。

張蘋果微博裏的照片,配字:“這是小女孩吧”
泥塑粉們並不否認自己戴了有色眼鏡,但她們還有顯微鏡和放大鏡,當她們把一個人當作一件藝術品來觀看,就看到了更細膩的紋理。
芥末是朱一龍的泥塑粉。在《鎮魂》中,他扮演的沈巍攻氣十足,讓芥末以女友粉的姿勢入坑。第一次產生泥他的念頭,是因為一張圖。他穿着皮鞋坐在凳子上,腳垂在半空,露出一截纖細潔白的腳踝。

朱一龍的腳踝 電視劇截圖
“她(芥末用的是女字旁的她)皮膚很白,(芥末特意強調不是P的)乾淨,寡淡的皮相。我們大多看到的男性,無論網絡還是現實中,都是油膩粗糙,或者刻意雕琢的精緻,但她有天然的乾燥感。”
“她的體脂率看上去很高,男性的小腿一般是崎嶇的,但她的線條流暢,再瘦也有瑩潤肉感。骨瘦如柴、黑黃皮和大肌肉塊都不是我的菜。”
“好泥”的標準不僅體現在皮相,還有言行和性格。
“沒有爹味、表達欲低,最重要的是我常常從她身上看到母性。”芥末對這種母性的解讀是:對人對事温和包容,同時又有自己的底線,像堅韌的蠶絲,看似一擊即破,實則在自己的領地邏輯組織嚴密。

《幻樂之城》中朱一龍和小演員互動
焦糖是一位娛樂圈頂流的泥塑粉。她曾經認為,人在美而不自知的時候最美,賣弄風情反而折損魅力。但是當“老婆”張揚又自信地“恃靚行兇”時,她還是為之折服了。這位明星飾演的古裝角色扮相柔美,神態嬌俏,“他的媚態讓我自愧弗如。討厭他的人稱之為綠茶男狐狸精,愛他的人為之神魂顛倒。”
焦糖説,自己會叫他“公主”,是以忠實而愚鈍的奴僕身份;也會叫他“老婆”,是以肥宅做夢娶天仙的心態。
女孩們“泥”的,絕不僅僅是那些年輕漂亮的男人。在微博上稍一搜索,我們就會發現,沈騰、張譯、姜文、李健等等,都有他們的泥塑粉。

泥塑沈騰

泥塑李健

泥塑張譯

泥塑姜文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泥塑粉們對“好泥”的定義不盡相同,甚至可以截然相反。但這裏有一個共性,她們厭倦了傳統、刻板、陽剛的男性形象,希望從男人身上看到更多的女性特質。

從某種意義上講,泥塑們是楊笠的同盟者。
一位泥塑粉曾經這樣寫道:“當我們用‘油膩 ’這個詞籠統地表達不適,其實我們討厭的是令人不適的迷之自信、充滿優越感的舉止言行、眼神裏隱匿的肆意掃射、對女生的蕩婦羞辱。而女性在長期的男性凝視和社會規訓下,往往更加敏感、共情、小心翼翼。”
所以,當一個男性表現出温柔、細膩、敏感的特質,泥塑粉們很快就會察覺到他的可貴之處。

泥塑蔡徐坤 圖源網絡
“把他納入自己的陣營,成為女性共同體的一員,是我給他的最高褒獎。”焦糖説。
對焦糖而言,一個男明星好不好泥,跟他本人對女性的態度也有很大關係。她記得,自己的偶像曾在採訪中説,如果重新投胎願意繼續做男性,因為現實社會中女性承擔的責任和麪臨的困難不比男性少,甚至更多。
焦糖認可他的性別觀念。“我相信沒有一個獨立思考的女性,能夠忍受泥塑對象發表厭女言論。”

泥塑張哲瀚 圖源網絡
然而有趣的是,對某些“男性特質”頗有微詞的女孩們,也會在幻想遊戲中把自己設定為男性。
在一些常見的泥塑發言中,女孩們站在男人的視角上。
她們是進攻者,“把老婆撲倒”。
她們是保護者,“把老婆圈在懷裏”。
她們是審視者,把“老婆”的細腰、腳踝、大腿、胸部和臀部,截圖放大,配上讚美的文字。
她們借用男人的語言,“我in了”,“我了”。
她們又放低男人的身段,自稱“姐姐的憨厚舔狗”、“愛老婆的陽痿男”,“垂涎公主美貌的屌絲”。

泥塑鹿晗 圖源網絡
在泥塑粉楊小碗看來,這是“女性意識50%的覺醒”。
“傳統語境中,喊老公是一種仰望的、期待被佔有被保護的姿態;喊老婆,意味着你想主動追求,主動給予。但是平等得還不夠徹底,因為潛意識裏仍然覺得老公比老婆強大。”
楊小碗在粉圈中見識了很多完全不能接受泥塑的人,甚至和她們結下了樑子。她發現,有些女孩會互稱“XX哥”,卻覺得“女化”偶像是對他人格的矮化。“如果説泥塑粉只是覺醒了50%,那這些人就還是 0 。”
(注:“粉圈”同“飯圈”,在圈子內部,女孩們更習慣使用“粉圈”這一説法。)

泥塑胡先煦 圖源網絡

在社會主流的話語體系中,老公是男性,老婆是女性,女孩們為了搶奪兩性關係中的主導權,將稱呼對調。
在相對自由開放的社區中,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冒犯,不痛不癢,無傷大雅。但是在楊小碗、張慕斯和葉子們身處的粉圈中,這種冒犯足以引起曠日持久的戰爭。
楊小碗是在被打成泥塑之後,才成為半個泥塑的。
在此之前,她一度受到粉圈的規訓,認為“泥塑等於黑子”。如果有人説她是泥塑,她都會努力解釋,自證清白。
那時她是Lofter上的一名同人文作者,在粉圈,像她這樣的創作者被稱為“太太”。有一次,Lofter上有位“太太”在寫文時探討了一下泥塑的問題,主要觀點是“泥塑只是一種審美”,於是受到“鐵血整塑”的攻擊謾罵。
所謂鐵血整塑,是整塑中的鷹派,她們認為“女化”是對偶像的人格矮化、侮辱,會影響偶像的公眾形象;而泥塑粉,是一些為了滿足自己的變態心理,不顧偶像死活的人,比黑粉還要可惡。
“連他的性別都不尊重,怎麼可能尊重他這個人?”之所以説是鷹派,因為她們不僅自己這樣認為,還試圖通過“出警”、辯論、吵架來改變泥塑粉的看法,或者逼她們離開。
那次的“整泥大戰”中,很多楊小碗喜歡的太太不堪攻擊,銷號、退圈。而她自己雖然不是泥塑,也因為幫泥塑説了幾句話,被打成泥塑,列進了“壁壘名單”。
楊小碗發表的觀點是:“整塑和泥塑只是審美不同,並不存在誰比誰正確,誰比誰高貴”。

張慕斯更是“壁壘名單”上的常客。
在微博上搜索她的 id ,你會發現兩種人,一種是罵她的人,另一種是要跟她劃清界限的人——聲明她不是粉絲,而是黑子。最激烈的時候,曾有人鍥而不捨地每天在微博上變着花樣罵她。
在粉圈裏,她是“聲名狼藉”的泥塑頭子,無數次因為不守規矩的言行,被掛在反黑站的黑名單上。開除粉籍,打成黑子,早已經習以為常。
如果我們把粉圈視作一個城邦林立的大洲,那麼,戰爭每天都在這片土地上發生。城邦之間的外戰,也就是粉圈中的對家之爭。城邦中的內戰,有很大一部分發生在整塑和泥塑之間。
在絕大部分男明星的粉圈,整塑在人數上碾壓泥塑,再加上,權力機構大多掌握在整塑手中,所以泥塑成為相對弱勢和邊緣的人羣。(注:所謂權力機構包括官方後援會、打投站、控評組、反黑站等。)
前面提到的反黑站,是粉圈的權力機構之一,可以理解為刑罰兼軍事機關。武器是拉黑名單,核武器是投訴舉報。
打開一個明星的反黑站,你會看到評論區一水兒的打卡。打卡意味着,這名“反黑女工”已經按照反黑站的指示,把黑名單上的賬號全部拉黑,並且投訴到新浪平台。

微博搜索“反黑站”結果
僅作為示範舉例
被“掛黑”的主要有三種人,一種是黑粉,一種是批評明星的粉圈外人士,還有一種就是像張慕斯這樣,不守規矩的、需要劃清界限的人。
在這個城邦中,明星本人並不是領主,他們更像是旗幟上的圖騰。定規矩的人,是職能組和大粉。有些規矩,是各個城邦自己定的,譬如“泥塑等於黑子”。有些規矩,是城邦之間通行的,譬如“專注自家,謹言慎行”。
張慕斯第一次被掛黑,就是因為不夠“專注自家,謹言慎行”。她在微博首頁刷到了一條搞笑視頻,是明星 Z 的奇葩發言合集,她看了覺得好笑,就轉發外加了半個省略號。沒想到很快,這條微博就被截圖,掛到了一個她從未聽説過的論壇。
後來她知道這個論壇叫“兔區”,是晉江文學城的網友交流版塊,“小粉紅”一詞的發源地(論壇背景為粉紅色)。這裏也是飯圈粉黑大戰的主戰場之一。

兔區版面(僅作示例,不為截圖內容負責)
很快,一大批陌生人湧入張慕斯的微博罵她。這次之後,她明白了內娛粉圈的第一個遊戲規則:
作為A的粉絲,絕對不能公開發表對B的負面言論,即使是轉發一個搞笑視頻也不可以。因為這樣很可能會引發兩個粉圈之間的戰爭。
雖然這次惹事和泥塑行為並無關係,但是整塑們還是會藉機表達對對立陣營的不滿:“惹事的果然又是泥塑。”
之後的很多次被“掛黑”,是因為“舞黃”。在飯圈黑話裏,“舞黃”就是從性的角度意淫偶像。這種意淫有時是大段的文字描述,有時只是幾張胸部圖片,配上“想吃奶”三個字。
並不是只有泥塑粉會“舞黃”,但是“舞黃”的帽子,通常只扣在泥塑粉頭上。因為整塑們把男明星當男人意淫,看起來要正常得多。
每當這時,張慕斯的微博私信就會爆炸。有人問候全家,也有人苦口婆心地“勸刪”。
“勸刪”是粉圈獨特的文化之一。“姐妹,我知道你説這些話沒有惡意,也是因為喜歡哥哥。但是黑子看到,就會掛出來嘲,害哥哥被罵。所以能不能請你為哥哥着想,刪掉這條微博?”
大部分粉圈人,因為害怕連累偶像被罵,而有了一根軟肋,正是這根軟肋,讓她們不敢隨意説話,“謹言慎行”。
張慕斯曾經置頂了一條關於偶像的微博,有陌生人在這條微博下評論,要求她刪掉。
邏輯是這樣的:張慕斯是個不講規矩的人,總是説出格的話,一旦她“説錯話”,別人點進她的主頁,看到她的置頂,就會發現她是 R 的粉絲,於是就會扣一頂帽子給“R的粉絲”這個羣體,由此影響到 R 的聲譽。尤其是這些“錯話”被黑粉掛在論壇或豆瓣小組,再被營銷號發酵,引起羣嘲,就會影響整個粉圈的體面。
張慕斯刪過很多次微博。
有一次,她大半夜蹦完迪,發現自己又被黑粉掛了,私信爆炸,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刪了微博。但是刪掉之後,她又特別後悔,覺得自己又向錯誤邏輯妥協了。
“我不認為偶像和粉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我不認為我的個人言論,會對我喜歡的偶像造成任何影響。如果有人因為我的言論,而罵到他身上,那隻能説明她們邏輯有問題。”
但是,在粉圈的大環境下,她也知道自己的觀點沒幾個人會同意。
在引發爭議的言論中,泥塑言論只是一部分。泥塑和不守規矩之間,有着無法證明也無法證偽的聯繫。大部分時候,粉圈人只能用“體感”來解釋這一切,她們會説——為什麼惹是生非的總是那幾個泥塑?
於是,泥塑粉這個身份,在小眾審美之外,又增加了一層含義:不守規矩的人。

被打成泥塑之後,楊小碗接觸到了一些新朋友。這些新朋友有的是泥塑,有的是整塑,泥塑也會喊“哥哥”和“老公”,整塑也會偶爾口嗨喊喊“老婆”,界限並沒有那麼明晰。
她們共同的特點只是,秉持着相對多元自由的價值觀,不願意聽從粉圈的規訓。
像楊小碗一樣,和泥塑玩在一起的正塑,幾乎都會被打成泥塑。“粉圈警察”通過檢查她們的關注列表,來確認她們的身份。
邏輯非常簡單:關注泥塑,和泥塑互動的人,也是泥塑。

葉子也是這樣成為泥塑的。
剛剛接觸粉圈的時候,她發現如果想加入一些羣,需要通過審核,審核標準裏常常有這麼一條:“禁泥塑”。為了應付審核員,她需要取關那些自己關注的泥塑粉。
為了保證自己的賬號“潔白無瑕”,她幾乎不敢轉發泥塑的微博,即使那些發言在她看來十分有趣且引發共鳴。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葉子對主流粉圈徹底失望,她表達這種失望的方式,就是關注了所有發言最大膽的泥塑粉,並且開始肆無忌憚地喊“老婆”。
很多時候,“泥塑”這兩個字已經超出了它本身的意義,不再僅僅是一種審美癖好,更是一個可以連坐的罪名,一個可以選擇的立場。
雖然在楊小碗和葉子心裏,偶像仍然是個男人,但她們都選擇了跟泥塑粉站在一起。
而在泥塑頭子張慕斯看來,“站在一起”的想法很可疑,黨同伐異、爭權奪利,都可能來自這種想法。
“女化是人格侮辱”、“泥塑影響公眾形象”,這些反泥塑的口號,通常只是拉大旗作虎皮的藉口。“如果大粉想讓一件事情變得名正言順,就一定要從偶像本人的利益出發,如果小粉絲們都相信這件事會影響偶像,她們就不能去做。”
而這件事情的底層邏輯,仍然是大粉在爭奪話語權,“權力集中在幾個人手中,她們希望別人不要唱反調,為了拿到話語權,就要找到反對她的人,號召支持她的人去戰鬥。”
反過來,同樣有人用受害者的身份來博取話語權。
張慕斯注意到,有一些泥塑粉,因為發表出格言論被反黑站掛黑後,會發很多微博來強化自己的身份——一個特立獨行的受害者,要麼聲淚俱下,要麼無比悲憤。
“這樣也能漲粉。”
人類無法拒絕被關注、被認同、被追捧的誘惑。在一個動輒幾十萬人的龐大粉圈裏贏得擁護,不亞於獲得指揮千軍萬馬的權力。
在粉圈,追星早已超出追星本身。
葉子始終記得,偶像最讓她心動的一句話,是他説他想演一個《丹麥女孩》那樣的跨性別者。但是當整塑和泥塑吵起來的時候,他的聲音也顯得無比微弱。
而在另一個平行世界中,董子健的整塑粉們已經懊悔了一整天。
“早知道喊老婆會被回覆,大家都喊老婆了。”
(應採訪對象要求,文中粉絲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