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在網文中窺見時代精神之變遷_風聞

　　作者|顧    韓

　　編輯|李春暉

　　“如果喜歡，就把這一切當做是榮耀，而不是炫耀。”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生活不是一加一，沒有公式，標準和統一的答案。”

　　5月18日起，穿梭在上海地鐵的行人可能會看到一組色澤鮮豔的海報，上面是網文讀者耳熟能詳、電視或動漫觀眾應該也略知一二的人物與IP。

　　作為一種仍然充滿活力、被年輕人追捧、甚至行業還在劇變的內容形式，網絡文學的年歲委實不小。開創中國網文商業模式的起點中文網已經在過19歲的生日，前文所述地廣投放，正是其19週年系列活動的一部分。19年來——特別是IP熱潮湧起之後，起點對外輸送了許多好故事，此刻一一驕傲“認領”，既是展示自家肌肉，也是為經典IP和新鋭作者持續吆喝的意思。

　　網絡文學在中國已有二十餘年曆史，不知不覺間，已經在文娛產業、乃至整個社會生活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起點，作為從PC時代走來、在移動時代開創網絡文學社區互動新潮流的老牌平台，既是行業變遷的最重要參與者，也照出社會發展的倒影。

　　那些大熱過的網文、那些迭代中的類型、那些長大的作者與讀者，都在昭示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怕與愛。某種意義上，在這片土地上擁有最廣泛讀者和作者羣體的網絡文學才是最現實的現實主義，是中國現實最真實和遼闊的迴響。

　　網文，作為一種現實迴響

　　“有沒有那麼一句話，在你的生命中迴響不息？”

　　在進行線下投放之前，起點已經在線上發佈過一支名為《迴響》的宣傳片，由演員胡歌獻聲旁白，帶領觀眾回顧起點19年來的經典IP。

　　網文大浪淘沙，湧現的經典作品不勝枚舉。這19部重點推介的IP中，包括《鬼吹燈》、《無限恐怖》等早期經典，也有《全職高手》、《慶餘年》這樣的IP開發成功案例，更有《詭秘之主》、《第一序列》等新鋭之作。

　　題材各異、風格不同，放在一起，便是起點——或者説中國網絡文學二十年內容潮流演變史，並能讓我們從中找出一條讀懂大眾心理的脈絡。

　　早期的網文作品，玄幻、仙俠、修真類佔據主流，故事往往架構在異世界，書寫主角如何突破家世階層、身體素質上的侷限，與命運進行抗爭，完成逆襲與升級，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當時的作者與讀者對於“逆天改命”的嚮往。

　　天馬行空的想象滿足了網絡文學發展之初大眾壓抑已久的閲讀需求。然而，隨着此類作品逐漸劇情套路化、人物模式化，“平民逆襲”、“打怪升級”的套路不再所向披靡，網絡文學轉向更加廣闊的主題。

　　2006年，天下霸唱的《鬼吹燈》開創了盜墓文先河，吸引了大量新讀者對網絡文學的關注。同一時期，海晏的架空歷史小説《琅琊榜》完結，多年後被奉為IP改編經典。都市、網遊、科幻等多類型題材也相繼湧現出標杆之作，帶領起新的網文創作閲讀潮流。

　　而隨着讀者羣體的更新換代，網文的整體意識形態都在發生着變化。宏大敍事被輕快吐槽風取代，比起抗爭，這屆年輕人更想佛系躺平。同屬仙俠玄幻，09的《鬥破蒼穹》、13年的《從前有座靈劍山》、19年的《我師兄實在太穩健了》，可以説完全不同。

　　這屆年輕人的特色還包括興趣多元與關注現實，這兩點也如實反映在了網文上。以起點讀書為例，當下中國網絡文學題材逐漸百花齊放，已形成玄幻、奇幻、武俠、仙俠、都市、現實、科幻、歷史、遊戲、體育、懸疑推理、輕小説等二十餘個大類型、上百種小分類。

　　與此同時，現實流與幻想流、都市風與歷史風、次元系與生活系、網絡工程師和動漫人設師等非傳統職業和曲藝收藏等非熱門元素接連登場，種種題材和領域不斷“破圈”。

　　值得注意的是，一大批專業技術人員加入到了網文創作隊伍中，不同身份、職業的創作者以各自的視角記錄和講述着時代的發展變遷。大量都市文、行業題材湧現出優秀作品，如《投行之路》、《朝陽警事》、《大國重工》等，反映了網絡文學走向現實、走向主流的趨勢。

　　**從渴望逆天改命的80、90後，到戲謔多元的95、00後，網文閲讀趣味的變化，正是時代精神的迴響。**但如果説是“階層固化”一定程度上導致了年輕人的閲讀趣味變遷，深刻反映這一變化的網文領域本身倒是無此擔憂——

　　作家，“新神”的誕生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興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焦慮，正因如此，每一代人都會有自己的經典，也會有自己的“網文大神”。

　　在讀者羣體迭代的同時，作家年輕化的趨勢已勢不可擋。數據顯示，起點新增作家隊伍中，包含95後、00後在內的Z世代已成為主力羣體。

　　5月15日，起點邀請愛潛水的烏賊、會説話的肘子、孑與2、宅豬、吱吱、希行、老鷹吃小雞、國王陛下、天瑞説符9位作家在B站直播，講述自己與起點多年共同成長的羈絆。這次直播吸引了近50萬人在線觀看互動，實時熱度登上站內前三。

　　而這9位作者，最年輕的天瑞説符就是一名95後，憑藉科幻小説《死在火星上》一鳴驚人，在站外榮獲多個獎項，今年也成功躋身“大神作家”行列。90後的老鷹吃小雞從“十二天王”到“白金作家”，僅用了三年。

　　毫無疑問，都是網生世代，這一屆作者與讀者的距離相當之近。一方面，年齡與生長環境的相近令作者更加能夠洞察到讀者心態，贏得讀者共鳴。另一方面，多種社交媒體——包括不斷進行着社區化改造的起點平台，也給作家提供了許多“營業”的機會，圈粉速度大大加快。

　　一個很好的説明是，在年輕創作者的帶動下，“網文梗”成為網絡文學反映文化趨勢和引領傳播潮流最顯性的內容表達。起點2020年度TOP熱詞中，“穩健”、“思想迪化”、“大興西北”等“梗”都得到了眾多書粉的傳播使用。

　　年輕創作者不斷崛起，也是起點平台作家生態依然健康、有活力的有力證明。最新數據顯示，2021年，閲文旗下白金大神作家人數已多達444位，可謂強手如雲。在男生內容作家結構上，閲文仍擁有業內唯一的“橄欖型”結構：頭部作家數量領先，中堅力量儲備充足，新鮮血液不斷且上升通道通暢。

　　能夠不拘一格給潛力作者以激勵，是起點始終能夠在創意上領先，成為網文許多流派、風格發源地的根本。另一方面，越來越多年輕人投身全職寫作，追隨前輩大神的腳步前進，自己也贏得了同齡人的追捧，充分體現了新時代國人擇業觀念、生活方式的變化。

　　我們也算是見證了互聯網影響力提升的一代。網文寫作不再是“不務正業”，而是像UP主、主播一樣，依附於新媒體的新型職業，是年輕人揮灑創意靈感、以興趣愛好安身立命的一種方式，這實在是技術和商業的一種饋贈。

　　生態，向何處升級？

　　從PC時代走到移動時代，起點給行業帶來的不止是作品、大神、內容潮流，它對於許多模式的探索，或大或小，都塑造了今天的網文行業的生態。比如，付費閲讀模式、作家福利制度、白金大神作家品牌。包括在IP熱潮之中，起點也是開啓版權運營最早、輸送各式IP最多的平台之一。

　　還有一點時常被忽略、卻又影響深遠的，就是起點對於粉絲互動機制的種種探索，可以説奠定了網絡文學粉絲化運營及社區建設的基礎。

　　“打賞”如今在互聯網上十分常見，特別是視頻領域，但很少有人知道，最早推出這一功能的是文學網站起點。起點產品部負責人梅仁杰回憶，那是2008年，IP時代尚未到來，許多讀者希望在普通訂閲之外，還能有其他支持喜愛作者的方式。經考慮之後，他們推出了打賞功能，與之相伴的是一整套真金白銀的粉絲等級體系。

　　還有移動互聯時代的“本章説”功能，滿足的是用户即時互動的需求。“互動是一種感情的抒發，在你感情生成的時候，沒有一個很好的入口能快速把感情説出來，可能過段時間這個感情就沒了。”梅仁杰告訴硬糖君。

　　“本章説”就像視頻的彈幕一樣，在正文之外，形成了情感與內容的不斷累加，在推動讀者向粉絲轉化的同時，還將許多盜版讀者也吸引到了官方平台看正版。

　　在成為行業一員之前，梅仁杰自己也是一名資深網文讀者，在他看來，目前中國網文就像日本漫畫一樣，進入了一個相對成熟的階段，主調不再是內容上的大突破，而是下游衍生工業體系的建立，也就是IP化的探索與推進。

　　而IP化有兩條路徑，一類作者本身實力過硬，作品直接就能得到下游認可。但在一個類型市場中，這一類作者與作品並不佔大頭，於是平台與讀者的合作共創就變得十分重要。精準的反饋讓作者得以更加高效地打磨作品，豐富的互動傳播則為IP化打下提前量。

　　據悉，以19週年作為新的“起點”，起點未來將開展多項業務創新，與平台作家、讀者羣體合力建設“社交共讀、粉絲社羣、粉絲共創”的嶄新生態，向着優質的IP培育與開發平台轉化：

　　創作者層面，將啓動“創作人計劃”，扶植內容創作者進行短視頻、聲音、圖文等的內容製作與分發，向下遊配音、自媒體等行業延伸，為更多創作者創收；內容方面加強對懸疑刑偵、恐怖探險、科幻等更多垂直品類內容的扶持；在產品上增加“一鍵加羣”等功能，幫助作家進行粉絲運營；平台運營方面，將聚焦IP孵化及用户推薦的雙邊生態健康發展，改進流量分發策略。

　　“起點的精神是共創”，梅仁杰説，“我們希望讓更多的各類創作者幫我們一起去孵化IP，通過IP去獲得共贏。” 

　　19年，足以讓一個稚童變為成人，起點也由一個閲讀平台，成長為一片可以惠及其他領域的成熟生態，成為中國文娛產業的重要一角。再過五年、十年，人們會讀什麼樣的網文，什麼樣的IP會被追捧，會不會從“佛系躺平”再次迴歸到“逆天改命”，硬糖君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十年後的起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