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新垣結衣結婚的星野源,也許是全能音樂人的完美案例_風聞
音乐先声-音乐先声官方账号-解读音乐产业,见证黄金年代。2021-05-24 12:59
作者 | 蔡雨濛 編輯 | 範志輝
5月19日,新垣結衣與星野源通過事務所公佈了結婚喜訊,話題“新垣結衣星野源結婚”登上了微博熱搜第一。兩人曾在日劇《逃避雖可恥但有用》飾演過夫妻,網友紛紛感慨,原來這部劇是一部紀錄片。
在宅男們感慨“我好難過,老婆沒了”之餘,也有人好奇,星野源的人氣看起來跟新垣結衣相差甚遠,“並不般配”,甚至在評論區引起了一番論戰。於是,星野源的粉絲開始科普:星野源是日本的“男solo之光”,在日本的音樂和影視領域都是家喻户曉的。
的確,拋開娶到“國民老婆”這一樁八卦,星野源在日本不只是一個“偶像歌手”的存在,也是一個獨立樂隊樂手橫跨影視、文學領域,走向公眾視野的成功案例。
除了玩樂隊,更是全能藝人
星野源登上熱搜當天,中國獨立樂隊Chinese Football的主唱徐波上傳了一個星野源在音樂節的演出視頻,並評論道:“日本音樂圈其實對他也很敬佩,真勞模那種,寫歌寫書演戲,全方位輸出,很強,我願稱之為日本何炅。”
能夠被獨立音樂人們認可不是偶然。視頻中的樂隊是星野源在19歲,也就是成為“男solo之光”之前組的器樂樂隊“Sakerock”。他在樂隊中擔任隊長,負責演奏吉他和木琴。
因為出身於爵士樂世家,星野源從小就受到了很好的音樂薰陶,中學一年級就開始了自己的音樂創作。也是這個原因,Sakerock融合了爵士樂、世界音樂等元素,加入了長號、夏威夷吉他、曼陀鈴等樂器,編配和演出水平都在音樂圈贏得了很好的口碑。
也是組樂隊那一年,星野源開始離家獨自生活,毛遂自薦加入了大人計劃經紀公司,開始了橫跨音樂和影視兩個行業的多棲生涯。
在2000年至2010年十年間,星野源與樂隊一起為《黃色眼淚》、《青春使節JJJ》等影視劇配樂,以個人身份出演了《少年手指虎》、《龍與虎》電視劇版、《去年在雷阿諾》等作品,可以説是一個漫長而刻苦的積累階段。直到在音樂節上結識了前輩音樂人細野晴臣,才開始了自己的歌唱生涯。
作為細野晴臣的鐵粉,星野源在樂隊時期的創作就已經深受前輩的影響。他多次在節目中提起過,自己為了跟細野晴臣一樣將馬林巴琴編入音樂中,花光積蓄買了一台馬林巴琴放在自己的小公寓裏,每次出入家門都只能側身通過。
前輩的鼓勵幾乎是星野源開始唱歌的推力,之前“討厭自己的聲音”的星野源,因為細野晴臣的一句:“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單飛出一張唱片呢?”而深受鼓勵。後來,星野源下定決心開始寫帶人聲的歌,並作為歌手正式出道。
在2010年發行了自己的第一張唱片《笨蛋的歌》之後,星野源的“全能藝人”形象幾乎是爆發式地耀眼起來。先是憑藉第二張專輯《EPISODE》斬獲了第四屆CD店大獎的準大獎,2012年因為蛛網膜下腔出血入院、並接受了開顱手術之後,星野源並沒有因此沉寂,反而成功舉辦了迴歸演唱會,並在2015年入選了紅白歌會。
更廣為人知的是2016年,星野源與新垣結衣共同出演了電視劇《逃避雖可恥但有用》,他為這部劇寫的主題曲《戀》也入選了當年的紅白歌會。
此外,從復出至今,星野源還出版了七部散文和訪談錄,並開設了自己的廣播節目《星野源的All Night Nippon》。
2017年3月,星野源獲選了日本伊丹十三獎,評審委員會的頒獎詞幾乎概括了他出道以來的藝術成就:
“橫跨音樂、散文、表演各領域,以一介藝人身份,為這個帶有莫名封閉感的時代創造出驚奇不已的通風口,打造出屬於星野風的表演世界。”
從J-pop到Alternative,日本流行音樂的新氣象
星野源組樂隊的2000年,正好是J-pop(日本流行音樂)發展接近頂峯、開始轉型的節點。
從1990年代,日本泡沫經濟開始衰退開始,J-pop從一種本土與西方音樂結合的風格類型,逐漸成為一種年輕人釋放情緒、尋找自我、在全球化進程中尋找身份認同的羣體文化。在兩千年前後,除了像宇多田光、濱崎步、倉木麻衣這樣的知名女歌手誕生,也有像嵐、SMAP這樣的偶像團體崛起。
2003年,SMAP的單曲兼代表作《世界上唯一的花》在Oricon公信榜總共7周佔據冠軍位置,成為2003年度日本單曲銷量冠軍,總銷量接近260萬張,成為日本史上銷量第9高的單曲。而這首歌正好也代表了當時J-pop歌曲所反映的時代情緒,SMAP在歌曲中唱道:
無論小朵的花或是大朵的花,或是任何種類的花
你永遠找不到相同的,每朵都是獨一無二的花
沒有必要去競爭成為第一
只要做自己,成為那獨一無二的自己
成為世界中唯一僅有的一朵花
在《J-pop:從創意的意識形態到DIY的音樂文化》一文中,作者認為,這首歌是一種強調個人主義新意識形態:“一方面可以被理解成對於既存價值觀體系的批判,尤其是在競爭激烈的社會中所推崇的精英主義;同時也提供另一種型態的生活方式”。
從這個角度來説,星野源在19歲時選擇離家獨自闖蕩,組樂隊、學習戲劇,正是那個時代青年人尋找自我的一種體現。
2000年左右,亦是全球實體唱片工業都開始萎縮的時期,在那之後,J-pop的分流愈發明顯:一邊是以“傑尼斯系”和“48系”為代表的,像嵐、NEWS、AKB48這樣的偶像團體;一邊是以宇多田光、水樹奈奈、ONE OK ROCK等更為“實力派”的歌手、樂隊。
不過由於日本嚴格的版權保護、緊密的銷售渠道和樂迷的偏愛CD的消費習慣等原因,日本在互聯網興起的過程中曾經是全球主要音樂市場裏唯一一個實現實體和流媒體收入雙增長的國家/地區,被稱為“實體孤島”。
即使是在2018年,日本唱片業協會RIAJ發佈的年報中顯示:實體收入(CD、黑膠、藍光、DVD)總收入2403億日元,比2018年增長了4%,首次實現連續三年增長。數字音樂收入645億日元,增長了13%,連續五年增長。
這樣一個特殊的情況,使日本流行音樂分眾化、圈層化的步伐稍顯緩慢,也就是説,偶像團體與獨立音樂人實際上幾乎享有同樣的銷售渠道和潛在受眾,也使J-pop抱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多樣化。
因此,星野源在作為偶像歌手的同時,不必過於承擔針對某個特定羣體的“粉絲維護”,在音樂上的探索並沒有停止。
在創作的後期,星野源表示,自己的音樂已經是不再是完全意義上的J-pop了,在專輯《YELLOW DANCE》中,他加入了很多indie rock 的元素,並且使用了馬里奧同款合成器音色作為彩蛋。
即使是那首大金曲《戀》,星野源也在主歌中使用了大量爵士樂的和絃與編配。不誇張地説,在J-pop的發展過程中,星野源找到了一個表達自我最合適的方式,在小眾與大眾中找到了相對的平衡。
“多棲”背後的啓示
從成長路徑上來説,星野源並不是一個典型的獨立音樂人破圈案例,但他的成就的確是音樂與影視交叉融合的成果。
我們看到,在很多日劇中,音樂都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比如,最近在日本和國內都備受關注的日劇《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名前夫》,不但請來了説唱歌手KID FRESINO為其創作主題曲,而且每一集的片尾曲都圍繞一個劇中人物和當集劇情進行再創作,實際上起到了一部分體現人物性格、補充劇情發展的作用。同樣也由坂元裕二編劇的《四重奏》,則以四個樂手相遇的愛恨情仇為主線,四重奏悠揚的旋律貫穿了整部劇。
回望國內,在《推拿》、《大象席地而坐》、《無名之輩》等電影中,獨立音樂與劇情緊密貼合,也起到了豐富作品內容的效果,在電視劇《隱秘的角落》中,導演辛爽首開先河,使用了12首獨立音樂作為片尾曲,其中不乏P.K14、Anti-General這樣的“小眾之小眾”音樂人。在國內影視音樂的發展中,根據影視劇故事線定製角色曲的配樂形式也逐漸被觀眾認可,甚至實現了從劇集IP到現場演唱會IP的延伸。前陣子落地蘇州的“山河令主題演唱會”的成功,無疑離不開劇中OST音樂的高品質。
而從音樂人本身出發,能夠拋開領域的束縛,像星野源一樣同步磨練演技與音樂水平的國內音樂人也寥寥無幾。對於大部分音樂人來説,為影視配樂屬於創作之外的謀生手段,很少有音樂人能夠參與劇作的創作過程,為影視作品的表現力添磚加瓦。
星野源的存在,對於音樂人和其他音樂、影視行業的從業者來説,都是一種可供借鑑的啓示。“全能”也許是更快的走紅方式,但本質上是一種積極的創作實踐。藝術表達本身是相通的,如何藉由不同的媒介和形式創造出打動人心的作品,是文化行業從業者們終究必須思考的問題。
排版 | 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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