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同情且自喜!頭髮漸漸消失的年輕人,嘗試各種自救後“躺平”_風聞
大眼联盟-2021-05-29 10:00
朋友圈截圖如果一個年輕人在朋友圈提問“深受脱髮困擾怎麼自救?”大概率能在短時間內收穫一籮筐建議:戴帽子、剪短髮、多吃黑芝麻丸、貼假髮片、用生薑洗髮水、不要熬夜……然而,脱髮問題依舊存在。
國家衞健委2019年發佈的數據顯示,中國有超過2.5億人飽受脱髮困擾,大批中青年包括“90後”也已加入脱髮大軍。有人天生易脱髮,有人髮際線隨着年齡攀升,經歷過焦慮、抗爭、治療、遮掩後,一部分人繼續抗爭,一部分人決定與“脱髮”和解。
今天(5月28日)是“全國愛發日”,讓我們聽聽他們的“護髮”故事。
人生,“禿如其來”
每天早上用電動剃鬚刀過一遍頭皮,為自己“拋光”,是“95後”朱先森上班前的日常準備。
朱先森在一家地產公司做財務,斑禿,已經伴隨他20多年。最初的端倪出現在小學裏,母親突然發現他頭上掉了塊牙膏大小的頭髮,並未放在心上,很快也就長回了原樣。
這樣的小問題此後也偶爾出現又復原,一直未曾引起他的關注,直到朱先森大三那年迎來了“大爆發”。一開始頭上出現了像一元硬幣大小的斑禿,伴隨着發現斑禿後擔憂擴大的焦慮,即將畢業選擇的壓力,這樣的“硬幣”不斷蔓延,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30歲的某一天,王大象早起刷牙,打量着鏡子中的自己,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完了,髮際線越來越往後了。脱髮,這一天這麼早就來臨了嗎?”
因為爺爺、爸爸都在中年時就“脱髮成禿”,他早就預感到自己無法擺脱這樣的命運;但當這一天真的臨近,他難免有些手足無措。
王大象是影視明星鄭伊健的粉絲,為此,他特意留了一頭鄭伊健式的瀟灑長髮。“長髮及肩,特別飄逸。”追求潮流的他透露,這一頭長髮曾為他贏得不少女生的關注。
“因為頭髮長,脱髮以後就特別明顯能感受到頭髮的稀疏,也不好打理。”他説,和朋友聚會時,他的頭髮都會被“重點”聚焦。
37歲的劉禹是一名通信工程師,脱髮是他和同事老生常談的話題。
隨着年齡增長,他的髮際線一點點上移,腦門越發光亮。“二十四五歲的時候有些跡象,但不是很嚴重;30歲以後比較明顯,一眼就能看出來。”
回想起來,讀研期間,學業負擔重,他的作息極不規律,12點前沒睡過覺。工作以後,整日面對電腦,愛抽煙,“日漸頭禿”成為他和部分同事的共同點,“尤其35歲以後髮際線上移的還是蠻明顯的。”
劉禹感慨自己的後知後覺:“早期沒有太在意,等到周圍人都來提醒你,可能脱髮已經形成趨勢,很難恢復的。”劉禹説,頭髮少了以後,熟悉的親戚朋友一見面總愛拿頭髮説事兒,“誒,你現在頭髮怎麼這麼少”。他原本覺得自己是脂溢性脱髮很常見,只要無關疾病也便無所謂,可問題在親朋玩笑似的説出口之後就變成了困擾。
掙扎,頭皮保衞戰
為了生髮,劉禹經常和同事交流經驗,專程去醫院找過專家,塗抹藥物,效果不大,頭皮反而起了紅疹子;使用生薑洗髮水,但感覺“純粹是心理作用”;仔細研究過植髮,“毛囊種植術,俗稱植髮,人的後腦部的毛囊比較多且穩固,植髮就是把這部分頭髮單元移植到脱髮處……”談起頭髮的問題,劉禹像個專家,“如果只補一小塊,或許效果明顯,但脱髮很嚴重的並不適用。”
改變“命運”的想法總是強烈的,王大象在頭髮的預算上也從不吝嗇。他曾慕名前往一家生髮專營店,斥資5000元購買了10次一個療程的生髮項目。“測頭皮、按摩、塗藥……各種步驟用下來,頭皮發熱是感受到了,頭髮生長是沒看見的。”
後來,他海淘了具有生薑成分的進口香皂來洗頭,買了一袋又一袋的黑芝麻進行食補,都無法達到預期效果。“生薑可以讓已有的頭髮長得快、黑芝麻可以讓頭髮變烏黑。至於生髮,大家都散了吧。”
他也想過植髮,可是當身邊的“勇士”用“疼痛難忍”來形容植髮體驗時,他頓時打了退堂鼓。
相比30歲左右才面臨的“頭髮焦慮”,從小斑禿的朱先森格外艱難。塗抹外用藥物、生薑汁擦頭皮刺激、針灸……大三那年朱先森嘗試了很多辦法,“辣死人了,用鮮榨的生薑汁抹頭皮,送命。”各種各樣的辦法都沒帶來顯著的療效,也正是這一年,他開始選擇戴帽子遮蓋,不論是室內還是室外,只有朝夕相處的室友可以見到他放鬆的時刻。
説起和斑禿激烈“鬥爭”的大學時光,他覺得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這段時間的煎熬,就連出去找實習,都要給自己做一個心理建設,然而他的同齡人中也鮮少有人能感同身受。去籃球場打幾場酣暢淋漓的籃球,和發小吃飯閒聊是他為數不多的排解焦慮的方式。
大學畢業後,他成功進入理想的學校讀研,可能是壓力驟減,頭髮們又迎來了生長期,復原似乎指日可待。但好景不長,研二面對秋招,朱先森穿上西裝拿着簡歷,開始了一天三面的找工作之旅。“掉髮是個滯後的過程,找到工作的半年後,當初的壓力才開始在頭皮上顯現。”
如今36歲的王大象説,這些方法自己已親身實踐了四五年,即使每天塗許多髮膠、髮蠟來“凹造型”,脱髮並沒有預想得那麼嚴重。 “可能新長出來的不多,但是脱髮症狀不明顯了,依然保持着幾年前的髮量。”
在他看來,護髮就像女孩子護膚一樣。“什麼時候開始保養、容顏就停駐在那一刻。至於頭髮,早些時日保養,就能帥得更長久一些。”
朱先森則做了一個完全相反的決定。2020年底,他決定剃一個光頭。這個選擇最初遭到了家人的反對,“媽媽可能還抱有希望,覺得還可以留一留。”但朱先森和母親進行了一場深入的溝通,他説,“脱髮不能再成為阻礙我快樂生活的理由。”
剃了光頭,摘了帽子,朱先森經歷了自己的適應期,“我們公司加上我一個三個光頭,另外兩個都是高管。”他這樣調侃到,但在他看來,摘下帽子也是給自己鬆綁。放下包袱的朱先森説如今,自己在工作中辨識度極高,看起來有超越年齡的成熟可靠,還節省購買洗髮水的支出,唯一的麻煩是使用支付寶刷臉功能,剃頭之後需要重新認證。
劉禹早已戒了煙,儘可能規律作息,脱髮進程有所放緩,但“禿變”是不可避免的。他翻過前沿的學術論文,想看看脱髮問題有沒有新突破,結果都是無用功。認清這一“世界難題”至今無解後,他不再糾結,和同事自嘲,“女生洗頭髮多麻煩,我洗臉就把頭髮也洗了。”只是,他補充道,“冬天的時候必須戴帽子,真的會冷,這不是心理作用,而是外部條件決定的。”
(本文中人名均為化名)
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