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夢娛樂圈,對賭誰買單?動輒幾個億,終付一笑談_風聞
镜象娱乐-镜像娱乐官方账号-镜像娱乐,洞见文娱产业另一面2021-05-31 16:02
©鏡像娛樂原創
文丨栗子酒
編輯丨於華東
近日,“馮小剛已向華誼兄弟支付1.68億業績補償”引發諸多討論,而這只是深交所對其2020年年報問詢的關注點之一。隨後,華誼兄弟也對問詢函中的“19連問”予以回覆,涉及到諸多上億級別的交易往來。
但是,這些都只是娛樂行業的“冰山一角”。據鏡像娛樂不完全統計,周星馳、楊冪、吳奇隆、劉詩詩、張國立、李晨、Angelababy、楊超越等諸多藝人都曾走上“對賭”的談判桌。

從上表可以直觀看到,無論對賭雙方是誰,投資額和承諾業績幾乎都以億元為單位。誠然,這樣的“豪賭”確實存在很高的門檻,既稱之為“賭”,也有不確定和冒險的成分,但是,對於“對賭”雙方來説,最終能否完成這場“豪賭”或許從一開始便不重要,他們更看重的還是過程中的各取所需。
“賭桌”之上,只談交易
以資本為籌碼的“對賭”只是一場交易,從這個角度看問題,雙方牽扯的利益關係會更清晰。
對比業內20起對賭案例後不難發現,投資方所給出的投資額,往往大於藝人或公司最終實現的承諾業績,這也是讓網友感到“世界參差”的一個重要原因。
以馮小剛的對賭協議為例,華誼為馮小剛的空殼公司東陽美拉支付10.5億投資額,在對賭期內,馮小剛兩次未完成對賭累計補償2.35億,最終直接入賬8.15億。換句話説,即便藝人在“對賭”期內零收入,對藝人而言,這也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同樣,對投資方來説,他們將鉅額資本押注相關藝人的未來成長價值,通過資本綁定建立強連接,將明星聲量轉化為二級市場信賴值,一來提振股價,二來在一段時間內建立與該藝人穩定的合作關係。投資方固然會在資本上面臨一定風險,但相較於市值、曝光度,以及基於相關藝人打開的項目投資空間,投資方也能從其他地方“找補”回來。
儘管雙方各取所需,但之於“豪賭”,向來都是“上賭桌容易下賭桌難”。
一方面,“對賭”既為一場交易,結束後便不再有關聯,沒了業績承諾,業績“變臉”便是大概率事件。
2014年,當代東方以11億收購盟將威100%股權,並增資5億用於盟將威補充影視劇業務。對賭於2016年結束後,盟將威實控人徐佳暄出走,與之關係緊密的吳秀波身陷“泥潭”。2017年,盟將威淨利潤同比大跌51%。

同理,成龍的耀萊影城之於文投控股,與婁曉曦、王京花關聯緊密的世紀夥伴之於北京文化,對賭結束後都出現了超6億的虧損。利益關係破裂之後,對賭雙方“撕破臉”也是常事。
就在世紀夥伴造成鉅額虧損後不久,北京文化欲作價4800萬出售世紀夥伴100%的股權,尚不及當初13.5億收購額的一個零頭。此次“賤賣”似乎也成為後續事件的導火索,世紀夥伴一紙公告舉報北京文化實控人宋歌財務造假,引發後來北京文化一連串的“爆雷”事件。
另一方面,任何人走進資本場都很難不受影響,將已經落入口袋的鈔票“吐回去“也是一件難事。很多藝人在接受“對賭”後會背上償債的無形壓力,甚至影響到自己的職業規劃。
張國立曾公開説過:“有了對賭協議後,我就變得不從容了,拍戲不像以前那樣,等一個我喜歡的劇本、等一個我喜歡的角色。過去如果活動、廣告不好,多少錢都不接。但後來這一切變得都沒有門檻了。”
人如此,公司亦如此。曾創作出《士兵突擊》《我的團長我的團》等高口碑作品的天意影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讓人驚豔的作品了。這家公司曾在2014年-2019年,兩次與鹿港文化 “對賭”。但是,第二次對賭未能完成,天意影視需補償2.34億元。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鹿港文化隨後擬以4億元出售天意影視47%的股權,但這一動作很快招致上交所11連問。後來雙方達成和解,對賭期延長至2025年,但天意影視需額外完成1.5億業績。

資本驅使之下,娛樂行業迅速“內卷”,對流量、對IP、對資本的“迷信”很難説是業內哪一方的過錯,但創作者們似乎總是被其他力量左右,又或者,總覺得能借着什麼“公式”造出一個爆款。
回想影視劇版權費瘋漲的那段時間,由馬天宇、鍾漢良等主演的《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首輪發行收入達到10億以上。資本還是要資本去買單,慈文傳媒後來在回覆深交所的年報問詢函中披露,這部劇的發行費用便達到1.26億,堪比春節檔最具競爭力的電影。但最終,《涼生》還是“糊”了,而娛樂圈似乎沒有人在意。

誰為娛樂圈的“夢想”買單?
一直以來,對賭協議作為資本手段的一種,確實在很大程度上加速了娛樂行業資本化的進程。業內越來越注重投資、收益、回報等本身無可厚非,但是,投資額往往與商人期待的回報額掛鈎,過度追捧商業利益已然加劇了行業發展道路的畸形,越來越高的投資、天價片酬、鉅額版權費“一漲俱漲”。娛樂圈這樣的發展局面,也在持續拉寬“世界的參差”。
據鏡像娛樂不完全統計,當下的影視劇市場,頭部劇中的大多數項目,單集版權費基本維持在400-800萬的區間。但是,單集破千萬的現象仍然存在。

據華策影視公告披露,2020年,《鹿鼎記》《有翡》《平凡的榮耀》《錦繡長歌》《你的時代,我的時代》五部劇累計確認收入21.71億元,平均單集達到1014萬。另外,在慈文傳媒的公告中,僅《風暴舞》一部劇集的首輪發行收入便達到5.9億,平均單集達到1372萬,在年度內影視業務收入中佔比過半。
基於這樣的收入規模,明星作為項目影響力的一個重要變量,必然有資本願意為其“天價收入”買單。從鏡像娛樂統計的數據可以看到,明星從一部劇集中取得千萬乃至上億級別的收入確實有據可考。


另外,從部分公司的藝人經紀收入來看,2018-2020年,華策影視來自藝人經紀的收入累計達到5.33億元,歡瑞世紀的收入規模也在4.3億。過億級別的藝人經紀收入,也從一個側面折射出藝人身上所承載的價值。如今,“1爽=208萬日薪”雖是調侃,但這樣的收入規模在娛樂圈確實存在。也正是由於未來可預見的收入規模,明星及其背後的公司才願意走上“賭桌”。

不過,這樣的現象也在出現一些變化。
就上市公司而言,其來自藝人經紀的收入正逐年降低。一方面,受制於“影視寒冬”的影響,娛樂圈在2018年之後步入調整期,另一方面,經過“范冰冰事件”引發的行業地震,藝人收入正在變成一個越來越敏感的話題。
尤其是在鄭爽1.6億“陰陽合同”被爆出之後,至少説明兩種問題至今仍然存在。其一:藝人收入存在很多不透明,即便是上市公司與藝人之間的財務往來,也在近幾年的財務披露中加以規避。並且,表面的收入回落並不代表真正的理性迴歸,市場規則之下,更多“暗箱操作”也在滋長。
其二:業內提出的5000萬片酬上限並不具備很強的約束力,從當下的行業發展環境而言,藝人所能夠驅動的流量規模決定了他們的商業價值,只要流量還有“號召力”,資本便願意“遷就迎合”。

艾媒諮詢數據顯示,2020年,中國藝人經紀市場規模已經達到千億級別,未來五年年均增長率為30%,增長空間依舊可觀。但經過明星資本化的低谷期之後,藝人的成長道路正變得越來越謹慎,加之近幾年藝人經紀行業快速發展,更專注於藝人經紀賽道的公司隨之進入大眾視野。
據鏡像娛樂統計,泰洋川禾、嘉行傳媒、樂華娛樂、喜天影視、絲芭傳媒等在近幾年都已拿到融資。其中,手握Angelababy、周冬雨、陳赫、尹正等50多位藝人經紀約的泰洋川禾,據傳估值一度飆升到50億,與此前快速成長的嘉行傳媒持平。

但更值得注意的是,更多藝人經紀公司目前尚未融資,或處在融資的早期輪次。其背後的原因除了大環境的影響之外,還在於藝人經紀行業的成長性特點。
即便是TFboys、時代少年團背後的時代峯峻;趙薇、蘇有朋、張哲瀚背後的普林賽斯;李冰冰、趙麗穎背後的和頌傳媒;陳坤、周迅背後的東申未來等,至今也沒有或少有融資。它們的共性在於,長期的個人發展積累使他們不需要過高的成本投入,即可獲得不錯的業內資源,保證相對穩定的收益和成長空間。同時,在沒有資本的束縛之下,他們的收益也不需要與投資方共享。
回過頭看,前幾天,“馮小剛已向華誼支付1.68億業績補償”的話題引發熱議,相關微博話題閲讀量迅速攀升至3.7億以上。人們驚訝於不知從何時起,娛樂圈以億為計價單位逐漸成為普遍現象,似乎在娛樂圈的物價感知和工資標準,與每月四、五位數收入的大多數人完全不在同一個世界。
“圈內”的畸形成長與“圈外”的大眾現實一次次激烈對撞之時,有人覺得諷刺、有人暗自苦笑,但對更多人來説,這也不過是“世界參差”的一個笑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