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省什麼時候迴歸?金門人:早在廈門買房了_風聞
酷玩实验室-酷玩实验室官方账号-2021-05-31 13:27
如今每一位金門人的夢想,就是在廈門擁有一套房產。
這不是瞎説,根據新華網報告,2014年金門人口有5萬人,但統計在冊的在廈門愣是有3000多套,算下來平均每17個人就在廈門購有一套住房。
到了近年,這個比例還在進一步上升。
據台媒自己透露,如今金門人在廈門買房估計約一萬套,每4户就有1户在廈門有房,每10人中就有1人擁有人民幣個人賬户,連金門縣長都在廈門買了房云云,當然這些説法肯定有誇張的成分,但也間接體現了金門人赴廈安家置業的熱情。
就像前些年大家爭着買北上廣的房子一樣,如今的金門人也爭先恐後的湧入為廈門房價貢獻出了自己一份力。

從金門看廈門,有種曼哈頓的錯覺
而金門對於廈門的熱情,還不只在房地產。
自2001年廈金直航以來,來廈門“下海”的金門人直線攀升,比如在廈門享有“金門村”之稱的浯江鑽石廣場300多户業主中,逾六成是金門人。
除了生意人之外,來旅遊、購物、求醫、就學的也不在少數,從金門來廈門的客船隻要半個小時航程,不少金門人早上到金門買東西,晚上回廈門住。
這次疫情以來,在台灣拒絕我們的疫苗後,金門也是唯一一個站出來,説願意自掏腰包買大陸疫苗的地方。

為了預防疫情,金門還要求抵達金門機場的旅客必須出示3天內的新冠病毒檢測陰性報告,否則就必須在機場當場快檢。
但台灣當局因為擔心會影響自身聲望,第二天悄然撤銷了檢測站,結果金門縣長髮現後當場暴走,趕到現場當着記者的鏡頭質問:“誰拆除的?”

當然了,這樣的畫風發生在金門身上也不意外。
畢竟在當年金門旅遊工會理事長吳嘉獎還曾因為個人遊試點暫停,一氣之下説出過**“我們不是台灣省的,我們是福建省的,請區別對待”**這樣的話。

金門縣:我們不一樣
那話説回來,金門和廈門這一雙原本水火不容的死對頭,經歷了20多年的炮戰,是怎麼化干戈為玉帛的呢?這20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金門成為“投誠”隊伍中的急先鋒,反而完全站在我們這一邊了呢?
01
説到金門這些年的變化,就不得不提它特殊的地理位置。
金門位於廈門灣口,與廈門之間僅相距6公里,每天退潮時,金門距廈門角嶼島只有1800米。
不少當地漁民説,從廈門劃到金門,只要划槳1004下。

相比於近在眼前的大陸,台灣本島離金門卻有225公里,但即便如此,這裏從地理劃分上來説仍是台灣省管轄的島嶼。
在相當長的日子裏,這個地方一直是兩岸軍事對峙的最前哨。多年來斷斷續續的互相炮擊,讓金門島上的幾代人,都生活在漫長的戒嚴和軍管中。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金門到福建的距離遠比到台灣的距離要近得多,按照當時的情況,拿下金門問題應該並不大,為什麼我們當年沒有這麼做呢?
這其實是防備美國一個陰謀。
1960年,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赴台灣,表面上是給國民黨顆定心丸,主動提出幫助蔣撤離2.8萬居民,實際上是勸説蔣從金門、馬祖撤軍,把治權僅限於台灣本島和澎湖。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一旦撤離金門,台灣將徹底成為一座孤島,遼闊的海峽隔絕會讓它與大陸漸行漸遠。

美國的算盤是徹底分裂中國,老蔣心裏也清楚這點,只是難於一時不知怎麼拒絕。
恰逢此時,“八二三”炮戰的消息傳來,我軍不到一個小時送給金門島兩萬炮彈,蔣面對慘重的傷亡,卻連聲説了3個“好”。
雖然旁邊的人是一頭霧水,但他終於能底氣十足地宣佈向金門馬祖增兵並堅守了。
同時大陸這裏也得到了風聲,教員心領神會,乾脆就和老蔣演一場戲,相當於告訴美國人,別想着搞分裂,我們國家還在內戰呢。
從那時開始,廈金兩地開始了隔空“約炮”的日子。
比如“一三五你打二四六我打”、“打單不打雙”,都是在那時立下不成文的規矩,這樣兩方軍民一個月內一半的時間可以獲得充分的給養。

原先炮擊的對象是金門的機場、碼頭、戰艦和其他軍事目標,後來打一些無關緊要的目標,再到後來是打到海灘上,金門同樣如此。
有一段時間,雙方互相打宣傳彈,宣傳彈裏都是宣傳頁,裏面有給台灣親屬的信件和宣傳冊等內容,製作精良,打到水裏也不會破。
等到後來,遇到傳統節日,雙方都停戰三天,達成了中國人獨有的默契。當然,所有這一切的前提,是不準美軍護航,一旦美軍護航則照打不誤。
有一次,國軍派船向金門運送物資,忽然有幾艘美軍軍艦混跡在了國軍軍艦的兩側,這引起了我方高度警惕——美軍軍艦第一次違反條例介入,打還是不打?
按照上級的指示,我方決定開炮,但炮兵只瞄準了國軍軍艦,炮火過後,一艘國軍軍艦被當場擊沉,誰想到美軍艦隊隨即調轉方向,逃回台灣島,孤零零的國軍軍艦隨後又有兩艘被擊沉。
國軍沒有想到“美國朋友”如此不講信用,氣得報話機都不用密碼了,直接開罵(當然菜菜子可能已經選擇性忘記這段歷史了)。
也是從那以後,雙方都堅定了決心,這場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炮戰,就這樣持續了20多年。
02
雖然廈金兩地表面上默契十足,暗地裏還在較量一場“宣傳戰”。
比如逢年過節,總會有一些土特產從金門“海漂”過來,什麼收音機、豬油、大米、麪粉、衣服、毛巾、肥皂、背心和尼龍絲襪,這些“糖衣炮彈”和傳單一起掛在氣球上飄過來,遠的可以到達南昌、長沙等地。
而我方也不甘落後,當時全國各地把貴州茅台、山西老陳醋、金華火腿、西湖龍井、同仁堂狗皮膏、雲南白藥等物資統統發來廈門。
有時在海面上會碰到金門的漁船,就“砰”的一聲,直接把“糖衣炮彈”丟到漁船上去。
國民軍方對“糖衣炮彈”提防得很緊,但是畢竟“好東西”的誘惑力太大。金門守軍的頭領們對士兵説,大陸來的東西不能吃,有毒的。有個營長一邊這麼説,一邊把不少茅台酒給喝了。

糖衣送完後,隔空對喊的“廣播戰”也自然不能少。
我方廣播組一開始用的喇叭是美軍艦艇之間喊話的的工具,一個擴音器的功率是250瓦,9個擴音器成一個大喇叭後,可以把聲音傳到10公里遠的地方。
後來這還嫌不夠,又弄了個世界最大的軍事廣播喇叭,全身由鉛鋁鑄成,最大直徑2.88米,長近5米,重1588公斤。其發音最大功率為20000聲瓦,傳送聲音距離可達12公里,產生的聲波可以清晰地越過海面,直達金門島駐守軍人們的耳蝸。

20世紀50年代的紅火歲月,全國人民一身幹勁,廈門的“政治炮兵”更是熱情高漲,經常一喊就是一晚上。
除了用“五條保證”、親屬喊話鼓勵“投誠”,廣播裏還經常播放祖國大陸建設新聞,比如南京長江大橋通車,大慶油田建成,以至於金門守軍一回到台灣島,就會有街坊們圍上來打聽:“你在那邊聽到什麼新聞呀?”
金門那邊後來也如法炮製成立廣播站,買了一個日本產的大喇叭,安裝在正對角嶼的金門馬山,宣傳“三民主義”,並以“黃金”誘惑廈門這邊的官兵“投誠”。
雙方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鄧麗君當年也是對岸一大“殺器”
而“攻心”戰也很快達到了效果。
我方廣播員常常在望遠鏡裏看到,那些國民黨士兵呆呆地望着大陸這邊,顯然是在聽廣播。有一次,一個當官模樣的人,指手劃腳把聽廣播的士兵都趕跑了,自己卻坐在海邊獨自聽起了來。
在1954年到1960年那段時期,每個月都能投誠過來上百人,還有整個排整個班過來的。1956年,在我方官兵驚詫的目光中,七八個國民黨軍飛行員直接駕着飛機就回了大陸。
1979年,一位叫林毅夫的年輕士兵趁着夜黑風高,抱着個籃球從海峽那邊遊了過來。
投奔大陸後,他被安排進北京大學讀研,因為外語好,在一次接待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舒爾茨的活動中,被指定為翻譯,給舒爾茨留下深刻印象,被推薦到芝加哥大學讀博士,再然後又去耶魯大學做博士後研究。
學成歸來後,他先後任國務院農村發展研究中心發展研究所副所長、農村部副部長,1993年,又聯合張維迎、易綱、海聞等創辦了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2008年任世界銀行副行長,為我國經濟學做出了許多貢獻。

而同時,在“黃金”的誘惑下,我方這邊也有意志不堅定的一批“逃台”人員將注意力放在廈金之間那一道窄窄的海域。
當時就有個人大老遠從四川跑到廈門跳進了廈金海域,遊啊遊,上來一看,這金門的街道果然整齊乾淨呀,一棟棟小別墅特別耐看,於是忍不住激動地大喊:“國民黨萬歲!”
結果喊完發現不對勁,發現自己其實剛游到了鼓浪嶼——結果被馬上逮走了。

而在這長達20年的炮戰中,有人還靠撿炮彈打菜刀發家致了富。
因為長年累月的炮擊,讓金門這個小島上的10萬居民人均擁有了100多萬枚可支配的炮彈殘骸。
剛開始當地人只是拿它來做務農工具,後來有人靈機一動,用它做了幾把菜刀,結果發現用炮彈皮製成的菜刀不僅鋒利,而且韌性強,於是口口相傳,越賣越火,用現在的話説,被賣成了爆品。
之後金門百姓一聽見打炮,看準了炮彈落點,不一會就扛着鋤頭去挖炮彈,然後賣給菜刀商。

後來金門當兵的台灣青年返鄉時,一定會帶上幾把作為紀念。在這些人的宣傳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託在金門服役的人幫忙帶金門菜刀回台灣,菜刀逐漸變成了金門的招牌特產。
如今在金門島上,可以買到用炮彈打造的各種刀具,從蝴蝶刀、剪刀到菜刀一應俱全,價格也不便宜,從500塊到3000塊新台幣不等,買一套刀具要花5000新台幣(約1100元人民幣),實着變成了奢侈品。
03
但菜刀再好,也不足以維持一島的經濟。
由於在軍管體制中錯過了發展的機會,當兩岸解除軍事戒備後,金門才意識到自己在經濟上已經落後了很多年。
原本指望着台灣當局能夠挺身而出,援助自己一些電子產業,但台灣卻一副用愛發電的樣子,絲毫沒有想要幹正事的意圖(或許是力不從心),甚至每年還要從金門酒廠的收入中拿走數十億元新台幣。
於是金門不得不開始自食其力,主要依靠高粱酒的銷售,以及旅遊業。

2001年1月,迫於民眾壓力,台灣當局推出“小三通”,金門和廈門兩地間終於實行了間接通航。
從那時起,金門開始了時來運轉。
據台灣“交通局”統計,2001年經“小三通”往返大陸的民眾共有2.5萬人次,2005年猛漲到55.5萬人次。
在廈門經濟騰飛之後,大陸赴金門旅遊人數也不斷增長。不少金門特產業者表示,大陸游客消費能力強,菜刀一次買好幾把,有一名大陸青年一次購買的產品就價值五六萬元人民幣。
2005年10月,台當局開放金門、馬祖試辦“人民幣兑換業務”,結果金門有一名從業者一個月就收到人民幣五六十萬元。
此外,金門人也越來越願意到廈門購物。兩地來回船票只要300元人民幣,而金門到台灣島的單程機票就要2000元,加上廈門物價相對便宜,種類繁多,因此週末搭船到廈門逛大賣場已成為金門人的重要活動。
台灣《天下雜誌》調查顯示,受惠於兩岸互通,在台灣所有縣市中,金門民眾幸福感最高。過去,大部分台灣人都不願意到金門,即使去也是出於無奈,因為要在那裏服兵役。但現在,不少人主動把户籍遷到金門。

經濟與文化的密切關係,使金門在一些事關民生的重大問題上往往先想到向大陸求助。
2002年,金門供水吃緊,縣政府迅速和福建省聯繫,表達買水意願。2003年“非典”疫情,面對醫療資源不足的難題,金門縣議會第一時間通過決議,向大陸爭取防疫物資。
由於金門沒有氣象台,天氣預報都是通過台北發佈,金門還主動提出要“借用”廈門天氣預報。
電信領域,兩地近在咫尺,使用固定電話卻要按國際長途標準收費,而廈門的手機信號卻在金門很好,於是不少金門民眾都入了大陸的移動通信網,用大陸的“手機”與大陸的同胞互相談生意、拜年、拉家常。
在教育方面,廈金兩地教育界也達成了多項合作交流協議,比如共同舉辦夏令營和開展尋根之旅等交流活動什麼的。
兩岸交往增多使金門開始把大陸納入自己的生活圈,越來越多的民眾赴廈門購房,甚至出現整幢大樓都是金門人所買的現象。
2004年1月22日,廈門舉辦“海峽新春”焰火晚會,上萬發煙花從廈門國際會展中心的廣場上騰空而起,劃破夜空,照亮了海峽的同時,也照亮了對岸上萬名金門人的臉龐。
據出生金門的人回憶,小時候跟朋友晚上會從金門山上遠眺廈門,當時的廈門“漆黑一片”,那時候中山路只有三家商店,而如今再眺望過去,金門反而像是鄉下了。


李炷烽是台灣地區最早站出來為兩岸和平發展大聲疾呼的地方官員之一,也是為金門地區發展找出路的縣長。
早在2004年,他就建議由福建供電金門,並呼籲台灣當局能為當地民眾着想,以宏觀的角度同意。
之後,他還力促兩岸興建金嶝跨海大橋。如果大橋能建成,金門的用水、用電、電信供應問題等都可以迎刃而解,而且橋通之後,從金門來廈門就是分分鐘的事兒,“金門經濟特區”也指日可待。
所謂“金門經濟特區”,就是將金門建成兩岸“境外航運中心”、“加工出口區”,還計劃設置金門物流中心、台商學校、台灣商品展示中心等,希望利用金門的地理位置優勢,吸引台商在金門投資,復甦金門經濟。
但設想剛一提出,就在台灣民進黨內部引起了一陣騷動,各大媒體和政客直指他“圖謀不軌”,不為大局考慮。
一年後,李炷烽又以《21世紀新台灣的出路———金門作為“一國兩制試驗區”之芻議》為題,建議在金門試驗“一國兩制”,這一下惹怒了台灣當局,不過多久這位縣長就被迫下任了。

但按下葫蘆起來瓢,一個李炷烽倒下了,千萬個李炷烽站起來,金門對“金夏一體化”的熱情依舊高漲。
2013年,金門缺水問題爆發。據數據顯示,當年金門以649毫米的年降水量創下56年來最低記錄,島內湖庫可用水量僅剩277萬噸,只能供應118天,水情十分嚴峻。
為舒緩災情,2013年6月,兩岸達成了自大陸引水的共識,決定從廈門引水。
但原本是救急的事,被對岸的菜阿姨發現後,覺得此等大事竟然求助於大陸,臉面放不下去,變着法地開始搗亂。

先是原定6月份在福建“海峽論壇”舉辦的通水典禮被陸委會以“這是統戰平台”的理由要求延期,之後又以“台中東亞青年運動會的主辦權剛被取消,此時辦理引水典禮時機不宜”為由再次拖延。
三番五次的折騰,金門不幹了——錢你弄不了,電你弄不了,水你也弄不了,好不容易有人管,你還攔着?
於是在2013年7月29日,李炷烽忽視了台方命令,如期舉行了通水典禮。
金門人拍手稱快,在臉書上開始瘋狂@菜阿姨,希望她能學學陳縣長的大局觀,勿要再製造事端,挑釁大陸,尊重兩岸關係的正常發展,尊重兩岸人民的共同利益。
這下讓菜阿姨面子掛不住了,又聯合起一通政客和媒體發起一通攻擊,這位縣長同樣沒躲過下任的命運。
但之後上任的下一任縣長楊鎮浯又順利接下了接力棒,一上台屁股還沒捂熱就表明希望台當局給一個“好政策”,讓站在兩岸交流第一線的金門,放開手腳與對岸一起努力做到應通盡通,能通先通,金門鄉親一定會非常珍惜,把這個政策發揮到極致。

也許台灣當局至今還能找到為什麼金門這麼迫切“迴歸”的原因,但當時還任高雄市長的韓國瑜八成是找到了,在楊鎮浯忙着為金廈一體化奔波的同時,他也帶着一眾訪問團遊覽了一圈廈門,包括廈中遠海運港口廈門遠海自動化碼頭和廈門海投物流中歐中亞國際班列集貨中心都看了一圈。
回來之前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彷彿也是在像着台北那個方向説:“只有親眼見到,才會感到震撼。”
尾聲
今年10月,連通兩地的金門大橋就要竣工了。
這段橋西起小金門烈嶼鄉後頭湖埔路,東迄大金門金寧鄉湖下慈湖路,全線長約5.4公里的跨海大橋,通車之後,將會將原先坐船的30分鐘,縮小到只需5分鐘。
從此之後,金門到廈門的距離更近了。
對這兩地人民而言,60年前為了三民主義與共產主義而打的炮戰,是種歷史上的始料未及,是時代對命運的捉弄。
60年後,如今金門最有名的模範街上,四處可見的五星紅旗,似乎也象徵那段歷史已經變成過眼雲煙,如今金廈兩地重歸於好,共同發展,不再戰爭。
假如會遇到一些台灣遊客來指手畫腳,金門人也並不會過多理會,畢竟家中的水、電、存款、甚至紅澄澄的廈門房產證,用愛和主義換不來,用常掛在口頭的自由民主更換不來。
目前看來唯一能換來的,可能只有疫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