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學家想知道:喬·拜登是“法西斯奪取政權路上的減速帶”嗎?_風聞
水军都督-2021-06-01 22:13
歷史學家想知道:喬·拜登是“法西斯奪取政權路上的減速帶”嗎?
歷史學家本傑明·卡特·赫特1月6日在《特朗普的啤酒廳政變》中講述瞭如何從法西斯手中奪回民主
昌西 德維加
2021年5月26日
“沙龍”
1 月 6 日,唐納德·特朗普的選舉被竊取的大謊言變成了熊熊怒火,引發了一場反對美國民主的未遂政變。 至少可以這樣説,共和黨人幫助和教唆了特朗普的政變企圖和對美國國會大廈的攻擊,其中一些人很可能是這個陰謀的同謀。 他們承諾阻止對 1 月 6 日事件的獨立調查,並通過在全國實施一種新形式的吉姆克勞式種族隔離來繼續攻擊民主。 他們的目標:通過阻止黑人和棕色人種以及其他主要民主黨選區行使其投票權來贏得和保持權力。
作為推翻美國多種族民主的承諾的一部分,吉姆克勞共和黨人繼續把特朗普的大謊言加以放大和武器化。 民意調查和其他研究一再表明,這種虛假信息宣傳策略非常有效。 特朗普的邪教成員仍然聽命於他們的偉大領袖,並以任何必要的、合法的或其他方式急切地等待他的迴歸。
過去並不總是一個完美的序幕。 但是,當過去在現在如此響亮地迴響時,明智的做法是不要忽視它。 在美國特朗普時代,歷史的鐘聲正在響起 。
在最近為《洛杉磯時報》撰寫的一篇文章中,歷史學家本傑明•卡特•赫特探討了1923年阿道夫•希特勒在德國未遂政變(後來被稱為“啤酒館政變”)與今年1月特朗普及其追隨者的政變企圖之間令人可怕的共鳴。
希特勒吸取了教訓:一個複雜的現代國家不能被局外人領導的反對警察和軍隊的暴力政變推翻。他意識到他必須在系統內工作。
在接下來的十年裏,這正是他所做的。納粹黨一直在競選,直到他們成為德國議會中最大的政黨,立法事務陷入僵局。更陰險的是,納粹試圖滲透到警察和軍隊等重要機構。 1931 年,柏林警方對市中心發生的大規模納粹暴動反應遲鈍。事實證明,高級警官默默地同情納粹,並串通一氣阻撓警方的反應。
希特勒對商業和軍事領導人的吸引力越來越大,他們將他和他的運動視為擺脱日益壯大的共產黨的唯一救星。 1933年初,他們為他打開了權力之門。 …
美國國會大廈遭到暴力襲擊後,由參議員喬什·霍利和特德·克魯茲領導的 139 名眾議院共和黨議員和 8 名參議院議員走出躲藏地投票反對選舉團計票。當一名警察奄奄一息時,他們支持特朗普關於選舉被盜的謊言,並支持叛亂分子的事業。
然後,赫特陷入了一個特別令人不安的假設情景,這個情景困擾了許多熟悉歷史模式的人:
想象一下,如果像霍利這樣的人擔任喬治亞州的州務卿,或者像退役中將邁克爾·弗林這樣的人擔任重要的軍事指揮官,過去幾周和幾個月發生的事情會是什麼樣子。想象一下,如果共和黨在國會參眾兩院都佔多數,並推翻選舉團選舉結果,會發生什麼。想象一下,如果法庭配備更多願意考慮特朗普競選團隊荒謬論點的法官,情況會怎樣。
最重要的是,想象一下如果總統更有能力、更有戰略眼光、更大膽一點。 畢竟,希特勒至少願意置身於他的話引發的暴力事件中。 他在與重要官員打交道時也更有説服力。
最終,特朗普的政變企圖和對國會大廈的攻擊不過是一次試演。隨着共和黨對民主的拒絕,1月6日的事件不會長期被視為異常或偏離軌道。相反,他們提供今天的共和黨將如何應對的一個預覽,如果它輸掉未來的選舉的話。
我最近和赫特談到了1月6日的事件,以及他對那天之後美國民主的健康狀況的擔憂。他是亨特學院和紐約城市大學的歷史學教授,著有多本書,包括《燒燬國會大廈:調查第三帝國的持久之謎》和《民主之死:希特勒掌權與魏瑪共和國的垮台》。他的最新著作是《納粹的威脅:希特勒、丘吉爾、羅斯福、斯大林和戰爭之路》。
在這次談話中,赫特警告説,美國民主正處於危機之中,共和黨的反民主戰略對國家的未來比 1 月 6 日的奇異事件更危險。他還探討了希特勒使用大謊言的相似之處 以及唐納德特朗普及其追隨者今天部署它的方式。
在這次談話的最後,赫特討論了喬·拜登試圖讓國家擺脱特朗普時代的恐怖的嘗試,這與德國領導人在二戰後重振民主和與仍在他們中間的納粹打交道的努力相似。
為了清晰和篇幅,此對話已被編輯。
您如何理解美國的民族健忘症以及這種忘記特朗普政變企圖和襲擊美國國會大廈事件並繼續前進的強烈願望?
太可怕了。也許只有一半的美國人希望忘記那天發生的事情,並將其抹去ーー但這是與政治有關的一半。我現在比幾年前更擔心美國政治。儘管特朗普不再是總統了,但他對國家造成了巨大的損害。他的遺產已經造成了很大的破壞。並於1月6日修成正果。
共和黨人已經完全被這種否認明顯事實的精神所浸透而不能自拔,完全相信幻想,他們和特朗普一樣輸不起,如果結果不是他們喜歡的,就明確放棄民主。我們在州的層面上看到了這一點,共和黨人正在制定限制投票的法律,甚至給州立法機構投票的最高權力。誰知道明年的中期選舉還會出什麼損招?前景並不特別好。這是一個危險的時刻。
作為一名現代德國歷史學家,當你觀看1月6日的事件時,你看到了什麼?
1月6日看起來像希特勒的啤酒廳政變。有很多相似之處,包括參與政變的人的類型、組織方式,以及試圖發動政變的特朗普追隨者與一些相當有權勢的人的聯繫方式。
至少在短期內,1月6日的事件與希特勒啤酒廳政變的另一個相似之處是失敗。希特勒1923年的政變不會成功,因為現代國家是一個複雜而根深蒂固的實體。要推翻它,你必須從內部着手。希特勒的軍隊大多在系統之外。他們確實和內部有權勢的人有一些聯繫,但還不夠。你不可能在慕尼黑的啤酒館裏推翻柏林政府。
就1月6日對國會大廈的襲擊而言,即使它的結果比實際發生的情況更糟糕,並造成更多的人死亡,這本身也不會推翻美國的民主。讓我感到困擾的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因為現在這個國家的兩個主要政黨之一,共和黨,幾乎公開反對民主。共和黨人在體制上有很大的權力。在一年半左右的時間裏,他們可能會控制國會兩院。再過三年,他們可能會控制總統職位。想象一下喬希·霍利總統?多麼令人不安的想法。
在我看來,特朗普的政變企圖,對極右翼來説是一個巨大的成功。太多聰明的專業人士和兜售希望的人希望宣稱這是一個失敗,因為許多特朗普的追隨者被逮捕。任何提出這種觀點的人都不懂講故事和政治想象力。特朗普分子和其他新法西斯主義者贏得了總統職位,並執政了四年。他們給美國社會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污點。他們現在用佔領國會大廈的形象,來吸取力量。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而且發生在很短的時間內。
他們可以從 1 月 6 日得到一個類似於 1923 年啤酒館政變後納粹所做的事情的敍述。這幾乎變成了他們幾乎取得的成就的勝利主義故事。 在交火中遇到警察和士兵而被打死的納粹分子被塑造成這場運動的偉大殉道者。 你是對的,1 月 6 日可以利用這種方式。
但我更擔心的是誰將成為下一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而不是對國會的攻擊。現在,這一切可能都在一起了。1月6日的極右敍事可能是一種實現共和黨總統和控制國會的方式,並破壞州一級的民主。
你如何看待特朗普主義和美國新法西斯主義在更長的歷史上的崛起?
喬 · 拜登可能會成為法西斯主義者奪取政權的減速帶。這是樂觀的看法,這不是不可能的結果。拜登採用的策略可能會削減足夠的選票,使美國在不久的將來的選舉中獲得文明的結果。
到目前為止,拜登的牌打得很好。顯然,他想做的是利用政府的資源來改善足夠多人的生活,包括那些目前堅定支持共和黨的人,目標是削掉其中一些人ーー或者至少阻止他們投票支持更極端的共和黨人。
最樂觀的情況是,我們回顧特朗普的時代,就像回顧麥卡錫主義一樣。那是一個糟糕的時刻,我們的政治是可怕的,但是多年後,理智又重新恢復了。
與希特勒和納粹使用大謊言的方式相比,你認為特朗普和更大規模的右翼運動使用大謊言的方式有什麼相似之處?
“大謊言”的兩種用法有一個驚人的相似之處。希特勒關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和德國被“背後捅了一刀”的敍述並非他獨有。它在右翼很常見。
大謊言是由一堆小謊言組成的。另一方面,那些非常非常願意相信大謊言的人會相信它。這就是大謊言找到了沃土的原因。支持特朗普的人真的希望相信他沒有在2020年大選中失敗。當特朗普的聲音被右翼媒體放大,他説選舉被竊取了,那些真正願意相信它的人會相信這個謊言。他們可以選擇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有一個完整的右翼媒體生態圈創造了這個替代的現實。
白人至上主義和其他右翼暴力是目前對美國國內安全的最大威脅。這種暴力可以被關閉嗎?
你不能一下子就把它關掉。我相信你可以慢慢地把它關小,就像火爐上的火爐一樣。二戰後,德國人基本上在一代人的時間裏經歷了兩場戰爭。幾乎所有35歲或40歲以下的男性,如果他們還活着,都看過戰鬥。數百萬人與大屠殺和其他暴行有牽連。德國也有12年的獨裁統治,用宣傳轟炸他們。這種宣傳被大部分德國公眾所接受。總的來説,這是一個非常沒有希望的民主基礎。對我來説,人類歷史上最令人驚歎的故事之一是,從一個非常沒有希望的開始,在大約15年的時間裏,一個相當成功的民主國家是如何建立起來的。你是怎麼做到的?
美國可以從中吸取教訓。康拉德·阿登納於1949年至1963年擔任德國總理。他的策略基本上是盡一切可能帶來繁榮,他的理論是繁榮會減少很多暴力和仇恨。它奏效了:在德國,50年代至今仍被稱為經濟奇蹟的時代。這最終把很多人帶進了帳篷。20世紀50年代,西德仍有鐵桿納粹分子。他們不喜歡政府。然而,他們找到了工作,買了新車,買了電視,經濟上還算不錯。這有助於緩和暴力事件。
阿登納策略的另一部分是與過去劃清界限。在他的德國,有一種對前納粹分子——包括他們中最壞的人——的隱含的協議,如果你把這些拋諸腦後,如果你放棄暴力和政治極端主義,走進這個帳篷,我們就會忘記你做過的事。西德政府控制了自己的法律程序後,幾乎沒有對戰犯的起訴。德國政府真的放手了,而且成功了。20世紀20年代的德國沒有同樣的説法,當時的民主有許多右翼敵人,他們在帳篷外面,並最終摧毀了民主。
不管拜登是否意識到這一點,他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遵循着類似的策略。我相信這是一個可行的策略。
當然,美國不是納粹德國,美國也不是戰後的德國。這個限定詞被提到了,對於試圖推翻美國民主的新法西斯主義和其他非自由主義勢力,拜登和民主黨人從去納粹化中有什麼可以吸取的教訓嗎?
我相信阿登納模型適用。為了我們民主的未來,我們應該儘可能地讓這些人重新融入一個非獨裁、非法西斯的體系。我們應該試着給他們某種途徑,這樣我們至少可以減少他們停止如此努力地破壞國家民主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