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一鳴驚人之後，下一步去哪？_風聞

艾問每日人物音頻 第 111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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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0日一早，張一鳴通過郵件告知字節跳動的全體員工，自己將卸任CEO一職，準備“卸任CEO的角色，放下日常的管理工作，作為公司創始人，聚焦到遠景戰略、企業文化、社會責任等長期重要的事情上去。” 接任他的位置的是他的老搭檔，字節跳動聯合創始人梁汝波。

在信中，他説自己之所以選擇“退休”，簡單説，是他覺得現在的自己跟不上公司發展了，“過去幾年都在吃老本，2017年前還能保持關注機器學習技術的新進展，近三年已經沒有太多學習了。”

（圖左張一鳴，圖右梁汝波）

不鳴則已

張一鳴1983年出生在福建龍巖的一個事業單位家庭，與美團創始人王興，雪球創始人方三文同鄉，被稱為“龍巖三傑”。父親在去東莞開辦電子產品加工廠之前是市科委的工作人員，母親是護士。與事業單位大院裏其他父母對子女嚴加管束不同，熱愛嘗試新鮮事物的父母很早就給了張一鳴寬鬆環境，讓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能自主決定自己的人生走向。

張一鳴的童年，父母彼此聊的話題多是雙方的朋友在國外搞了某項技術，做出了某個產品。現在很難去判斷，在1980年代，這個小家庭裏萌發的創新風潮是否影響了張一鳴未來的人生道路，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父母的寬鬆與這個家庭對商業的早早觸碰讓他在很小就接觸到商業世界與創新之間的某種聯繫。

正是在這種思想影響下，2005年，張一鳴剛從南開大學畢業，便組成了3人團隊，開發出一款面向企業的IAM協同辦公系統。在工作的前2年裏，張一鳴基本上每天都是深夜12點、1點回家，回家以後還會繼續編程，他表示自己是因為興趣才這樣做的，而不是公司有要求。但遺憾的是，當時協同辦公在中國根本還沒有發展起來，產品的市場定位失誤最終導致了創業失利。

2006年2月，張一鳴進入旅遊搜索網站酷訊。作為酷訊的第一個工程師，他全面負責酷訊的搜索研發，一年後成為技術高級經理，手下管理着40多人，最終擔任技術委員會主席。成為管理者之後，技術出身的張一鳴很想學習大公司的管理方法，於是在2008年離開酷訊去了微軟。

2009年10月，張一鳴開始了第一次獨立創業，創辦了垂直房產搜索引擎“九九房”。在九九房，張一鳴開始涉足移動開發，6個月間推出掌上租房、掌上買房等5款移動應用，在當時的移動互聯網環境下實現150萬用户，是房產類應用的第一名。

2011年底張一鳴辭去了九九房的CEO職位，在2012年年初開始籌備“今日頭條”。

2012年12月底，張一鳴也察覺到了移動互聯網的發展趨勢，“在這個前提下幫用户發現感興趣、有價值的信息，機會和意義都變得非常大”。為此，他辭去了九九房CEO的職務，開始了自己的第五次創業。他成立的這家公司有個很有趣的名字——字節跳動（bytedance），顧名思義，公司產品和數據相關。

至此，這個年輕人終於結束了他創業數年的波折，即將一鳴驚人。

一鳴驚人

張一鳴上任不久，便帶領bytedance開發出名為“今日頭條”的手機應用，一經上線便成為國內增速最快的新聞客户端。除了“今日頭條”，字節跳動旗下還有“內涵段子”、“搞笑囧途”、“內涵漫畫”、“好看圖片”、“今晚必看視頻”等12款應用。總體表現不俗，其中的“內涵段子”在娛樂類排名一度超過唱吧。

張一鳴創辦的今日頭條沒有編輯團隊，不對內容進行人工干預，全靠算法學習進行個性化的機器推薦；也不進行內容的生產加工，只做內容分發渠道。今日頭條的核心競爭力和優勢就在於機器分發，基於大數據和算法進行個性化推薦，它不僅是一個新聞客户端，還是信息分發平台，是一傢俱有媒體屬性的科技公司。這家公司現在的團隊有300多人，其中有50%負責技術和後台運營。他們90%都有過在百度、騰訊等互聯網公司的工作經驗，有一半是張一鳴曾經的同事。

2012年7月，今日頭條獲得SIG海納亞洲等數百萬美元A輪投資；2013年9月獲得DST等數千萬美元B輪投資；  2014年6月3日，今日頭條完成C輪融資，由紅杉資本領投。張一鳴創辦的“今日頭條”從上線到擁有1000萬用户只用了90天。

在張一鳴看來，移動互聯網帶來的信息爆炸，使人們面對的選擇越來越多，面對信息超載，人們常常無所適從。在這種情況下，信息獲取方式將不再是傳統媒體採用的人工編輯模式，而是更加個性的自動化推薦，推薦引擎便開始展現技術優勢，發揮威力了。“越是在移動聯網上，越是需要個性化的個人信息門户。我們就是為移動互聯網而生的。”張一鳴説

據《艾問人物》（iask-media.com）瞭解，依靠着高超的AI算法與大數據挖掘技術，技術驅動逐漸成為字節跳動的核心動能。比起美團滴滴餓了麼等形式創新，這一次，張一鳴先邁出了一步。這是一個超前的產物，甚至可以説在這一方面字節跳動是全球最成功的人工智能公司。

很快，憑藉張一鳴的先進理念與公司的核心技術，另一個廣為人知的手機應用軟件上——抖音，也應運而生。

抖音自2016年9月誕生後很快打破了同業MAU破4億用時最短紀錄，在2017年8月抖音海外版“Tik Tok”推出後，兩者合計常年霸佔全球移動應用下載量前三。

根據移動應用商店營銷情報公司Sensor Tower的數據顯示，僅2020年7月抖音及海外版TikTok合計便在全球App Store和Google Play上獲得超過6520萬次下載量，位列全球移動應用（非遊戲）下載榜冠軍，較2019年同比增長21.4%；兩者合計同期吸金接近1億美元，再次蟬聯全球移動應用(非遊戲)收入榜冠軍。細分來看，中國市場貢獻率為89%，美國市場以6%的貢獻率排名第二，抖音的成功成為互聯網產品發展的一大奇蹟。

12月，抖音入選2019中國品牌強國盛典榜樣100品牌。12月15日，抖音獲2019中國品牌強國盛典十大年度新鋭品牌。

2020年6月30日，抖音位列“2020年BrandZ最具價值全球品牌100強”排行榜第79位。

張一鳴對外多次強調獨立發展，字節跳動也因此成為TMD（頭條、美團、滴滴）小巨頭中唯一一家沒有接受BAT投資的公司。

如今，字節跳動的員工總數已突破10萬人。平均每工作日約150人辦理入職，加入字節跳動全球超過240個辦公點。另據《艾問人物》（iask-media.com）記者瞭解，字節跳動在2020年收入增長了一倍以上，主要由廣告銷售強勁推送，營收規模達370億美元左右，約合2400億人民幣，營業利潤超過70億美元，而2019年還不到40億美元。

驚人之後

然而，這些的輝煌背後，也有着許多困局。

首先便是字節跳動王牌應用抖音面臨着的危機。一方面，快手、騰訊是字節跳動的老對手，在短視頻、遊戲、直播、音樂等多個領域展開激烈競爭，某種程度可以算是貼身肉搏。最典型的一次，是在2018年，張一鳴一度與騰訊CEO馬化騰發生“正面衝突”，張一鳴在朋友圈內諷刺騰訊旗下“微視”的抄襲搬運，馬化騰在朋友圈底下回應“這是誹謗”。

另一方面是平台監管，抖音屢屢因低俗媚俗、對未成年人不良引導方面被約談罰款，此外還伴有諸多問題，比如：後來的創作者不易獲得流量；視頻數量不斷增大，消費者難以找到稱心的視頻；低質量內容增加，不容易清除……

《艾問人物》（iask-media.com）瞭解到，字節跳動還在海外受到了層出不窮的阻礙：一些國家對抖音的不安隨着它的流行而上升,2020年6月29日，印度禁止了抖音和其他58款中國應用，此前的特朗普總統的政府也對抖音的中國所有權感到擔憂，並威脅要完全禁止這款應用。不僅如此，還有Facebook等對手虎視眈眈，競爭越發激烈。

中國的互聯網和科技公司向前加速狂奔了 20 多年，在歷史浪潮中，這羣年輕的創業者抓住了機遇，字節跳動們得以快速成長。

但在公司進入相對穩定的狀態之後，創業者下一步該如何發展？如何再次找到能夠令他們興奮事情？這也是張一鳴們主要思考的問題。

實際上在過去幾年，張一鳴已經在考慮逐步放下日常管理，比如把字節跳動劃分成字節跳動中國和字節跳動全球，字節跳動中國的董事長張利東和CEO張楠都是老將，在全球方面，他一直也在尋找各種人才，所以此次卸任CEO並不是毫無預兆的事。

可以看到，包括張一鳴在內的新一波年輕的創業者有個特點，就是在合適的時候放下日常管理，轉而去關注公司的戰略、慈善、公益等。這比第一代互聯網創業者退休時間提前，除了馬雲之外，第一代互聯網創業者馬化騰、李彥宏和丁磊仍然活躍在一線，而這一波年輕創業者更加註重思考，更喜歡頂層設計，更關注國際市場，這是新一代的標誌，也是趨勢。

不可否認的是，張一鳴卸任CEO，這是企業現代化管理成熟的表現，企業的文化和戰略才是創始人最熟悉和最根本的東西。至於張一鳴辭任對公司運營的影響，一家十萬人的公司，早就有一套運行邏輯，有自己的價值觀，換CEO並不會對公司的戰略和日常運行有太大影響。

那麼，《艾問人物》（iask-media.com）推測未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呢？比爾蓋茨、貝索斯、馬斯克他們的回答都離不開氣候變化和地球與人類的可持續發展。而問題的解藥，無一不與科技突破密切相關。

如今，張一鳴的旅行暫時告一段落，而他一手帶大的字節跳動，旅行才剛剛開始。

下一個十年是什麼樣子，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