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文淇:高考“出關”,努力營業的普通“小孩” | “新生代”小花_風聞
一点剧读-一点剧读官方账号-我们专注于综艺、电视剧、网络剧产业观察及评测~2021-06-09 14:28
作者| 阿Po
來源| 一點劇讀
電視劇《生活家》開播的時候,作為女主角的文淇“神隱”了。
高三學生的初夏在備考和趕考中度過,原來文淇仍未成年,那道成人的界限尚在兩個月之後。所以宣傳期也只能置之不理,偏巧電視劇的排播週期又相較於其他劇集短了不少,想欣賞文淇小熒幕演出的觀眾與粉絲只能哀嘆,“為什麼邱冬娜的撫養權只能有12天?”
等到她的出關之日,算是勉強趕上了整部劇的收官。召喚文淇營業的呼聲一直傳到同組演員李楚寧扮演者黃思瑞那裏,大不了她幾歲的黃思瑞轉述她的“自由宣言”,説是高考期間自動關手機的文淇終於“村通網”了,説要回來營業了,但回來也是面對宣傳期堆積的諸多工作,比如現在的這個專訪。

接着就可以短暫地請邱冬娜這個角色回來,聊到去年夏天的那些拍攝回憶,聊到在電視熒幕裏和觀眾印象中極為不相似又在某些片段眼神中能認出是文淇的故事。
從前她是電影《血觀音》《嘉年華》裏壓抑的陰冷的有許多苦難故事的小孩子,現在她是《生活家》裏可以排除萬難笑對明天的新晉打工人,邱冬娜與新的文淇,都值得重新認識一下。
邱冬娜教會她的事
“我比較佩服她(邱冬娜)的一點就是,她是一個會很努力、很認真去生活的人,她可以把生活中的沒意見小事都過得很有趣。”
文淇並不是個無趣的人,就像她自己説的“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孤獨可言”一樣,小孩子也沒有什麼天大的苦悶,無非是大多數人都會有的一些成長的煩惱。她只是覺得邱冬娜的生活理念會更有趣,在邱冬娜的媽媽邱曉霞的帶領下,人生苦澀都被吞進肚子之後充分咀嚼殆盡聞不到一絲餘味,體面又顯樂觀,草根也有智慧。
這是邱冬娜母女的生活哲學,文淇從中看見了普通人的另一種“有趣”方式,“她真的教會我要認真生活。”

所以在大約一年前和邱冬娜“相識”之後,面對面聽導演劉海波把人物和這些故事一説,就很感興趣了。她認為這個劇本的創作意圖充滿現實的寫照,帶着浪漫的幻想,給予生活的勇氣,又不會去販賣焦慮,再加上從合作的團隊班底非常專業的。
“所以決定去演還是因為這些因素都會有吧,從角色到演員再到幕後,都讓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温暖的團隊。”
温暖的團隊和浪漫的故事背後,文淇迎來了與邱冬娜共同成長的三個月,剛進組的第二週,她迎來了自己17歲的生日,而邱冬娜當時22歲,像與朋友相處一般,文淇去觀察學習相處。
比如邱冬娜的職業是審計師,劇組就會給演員找來專業的審計師提前上培訓課,講解審計與財務還有會計的不同,完整的審計流程是什麼,再科普一些相關知識。因為只有在熟練了解的前提下,演員才能更自然投入角色,劇中文淇要給劉敏濤飾演的母親邱曉霞科普做此類科普,這方面的培訓就幫助到她説台詞的時候兼顧生活化和專業性。

不過這些都算是外部理解,對人物的感情才需要更深度細膩的體會。
“在我的記憶裏,我小時候就會被送去學跳舞,大部分的興趣愛好父母都會盡量去支持我,算是比較温馨地好好長大的。但邱冬娜是一個從小就要為生計發愁的女孩子,對別人來説會去思考生活要怎麼過才能比較精彩,對她而言可能就是要去考慮怎麼樣能夠先活下去,這一點來看我還蠻心疼她的。”
這種心疼是持續的,到了整個故事過半之後,全劇的高潮情節點來襲,那個在媽媽口中釣魚被雷劈死的生父重新出現在邱冬娜面前,沒有對不盡撫養義務、失約女兒成長的愧疚,不過是企圖讓被拋棄的女兒來挽救親愛的小女兒。
這段情節裏,文淇至少有兩場戲被網友“封神”,一場是她面對生父下跪祈求的戲,一場是她被母親拉扯離開前與生父小女兒四目相望擦肩而過的戲。台詞並不多,甚至是沒有,表情亦算不上幅度很大,但一時情緒、個人決定全部含在眼睛裏,是一種可以直擊人心的眼神。

“其實大部分時候邱冬娜的想法我是都能理解的,只不過就是那場邱冬娜面對生父尹平川下跪的那場戲我印象深刻,是拍了兩遍的。我剛開始是用的一種比較外放的表演方式去演的,情緒、動作波動可能會稍微大一點,導演告訴我説我演得很好沒什麼問題,但是,這場戲如果能收一點會更好。我剛開始是不太明白的,但是當導演一喊開始的時候,我就突然明白了。”
是一種無形中用情感打動人心的方式,劉海波導演看得出文淇有詮釋得更細膩的表演能力,文淇也不負導演所託,進入其中就懂了。至於網友所謂的“天賦型選手”,她事實上也並不太懂,或許她很會用自己那雙初時便可吸引人注意的狹長大眼睛來説故事,就是她的天賦之一。
每個角色都由自己找
對邱冬娜的選擇,就是文淇作為演員每一次選擇接戲的標準。因為十來歲就開始拍戲,重要的角色和擔綱的主演就有不少,如今已經養成她自己對項目的瞭解和判斷,所以每一部戲拍還是不拍都由她自己來做決定,這一點她還是挺自豪也很高興的。
“角色帶不帶感,和自己有沒有反差,或者有沒有互補性,我其實不會考慮這麼多,只要是我認為好的角色我就會考慮接。”她所謂的“好”,是在自己心裏有桿秤,那些帶感、反差、互補諸如此類,有一部分是由她賦予角色的,所以她在相信自己選擇的故事之後,導演們也會選擇相信她,説她是**“你把任何角色交給她,她都能很好去完成”**的那種演員。

再然後,她自己會遇到一些水到渠成的小驚喜,“我其實是一個還蠻怕尷尬的人,但我又有點慢熱,剛開始在劇組和大家相處就會話比較少,不太敢説。那邱冬娜就那種很熱絡的像個小太陽一樣(的性格),很會主動找話説,和她在一起永遠都不會怕尷尬。這點我們兩個還蠻互補的。”
文淇的演員面是很單純的,甚至被賈樟柯導演稱之為“觸摸到了演員的本質”,她自己可能並不太有這方面的自覺,但她有她的感知和方法。她記得拍攝電影《血觀音》時曾被飾演媽媽的惠英紅嚇到過,大段中日文夾雜的台詞,同時要尖叫着打自己來發泄,老戲骨都差點崩潰,所以惠英紅建議過她不一定要做體驗派,可以試試沉下心去找尋自己的表演方式。
“我是不太會分一些影視劇的題材來區別的去演,總得方式都是一樣的,把自己的特性和角色的本質結合一下,再形成屬於我自己的角色,但是整體都是貼合實際的。畢竟都是演的生活中(存在)的人,所以儘量做到真情流露最好。”
而越來越多觀眾發現童星或者青少年演員出演的陰鬱角色似乎更受關注,無論是《隱秘的角落》裏榮梓杉扮演的朱朝陽,還是張子楓在《唐人街探案》裏暗黑一笑,甚至文淇自己都因為《血觀音》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她倒是覺得這與角色是不是“恐怖小孩”沒什麼關係,應該是這些影視劇的題材本身是正好有話題度的,但不是一個青少年演員出位的“捷徑”。

電影《血觀音》中文淇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
“所有的前提一定是角色出挑啦,也有不少作品裏面那種‘可愛小孩’還有‘陽光小孩’也很出挑啊。”
的確除了《生活家》裏的“小太陽”邱冬娜和《天坑鷹獵》裏勇敢的鷹囤女獵手菜瓜,她也常常有甩着馬尾辮穿着紅白或者藍白校服的初中生和高中生形象,像是尚未播出的短劇《致命願望》,雖然是愛奇藝迷霧劇場的作品,但按照文淇的描述,“路里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大學生。”

偏偏17歲要演打工人,她也很好奇為什麼沒有劇組來找自己拍一部純純的校園劇,演一名適齡學生,“不過演員嘛,順其自然吧,能遇到當然是好的啦!”
小朋友嘴上説着隨緣,心裏似乎還是很想要的。
被成熟的“小孩”
説到底文淇還是個未滿18歲的孩子。
只可惜很難“適齡”演出。面試電影《嘉年華》的時候是想嘗試和自己同齡的12歲孟小文一角,但被導演認為更適合15歲的小米;《生活家》的演員圍讀會,劉敏濤看見她覺得她應該不止17歲,結果認識之後發現“她心理年齡應該還沒有17歲”。
所以她才會大笑着説覺得她早熟肯定是天大的誤會,她可是劉敏濤在現場時刻拿着小零食投餵就能“收買”的純正小孩子。她也説自己是真的喜歡甜食,經常糖分攝入超標,也會因為疫情時期被迫休假而運動量跟不上,稱了體重之後自信滿滿地讓工作人員審查,在工作人員不太好的臉色中收斂笑容開始減重。
雖然從小跟着媽媽去各大片場試鏡,但她還是覺得自己現在是保持了本我,甚至更加單純,因為被身邊的大人們保護的很好,所以才能更自由地去熱衷自己熱衷的,去做自己想做的。

“我好像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很明顯的變化,都是一些很細微的,到了一個年紀就會有的。”沒有因為拍戲接觸了更多故事而丟失本源,她自己也很懂得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不過不是刻意的,只是一種習慣,也更方便整理自己的情緒和狀態。
“我也不是不希望角色的影子進入我的生活,她們其實是以另一種獨立的形式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比如我每次離組都會跟劇組溝通,問能不能帶一兩件我認為對這個角色很有意義的小物件走。”
後來,她把電影《被光抓走的人》裏“爸爸”黃渤的那輛灰黑色電動車騎回家了,其實都是擺在那裏,也不太會騎。旅行或者逛街也都愛帶上一些小物件回家放着,大多都是當下的瞬間喜愛,不過放在那裏逐漸變多,看起來還挺治癒。逛街旅遊也可以治癒,她骨子裏有中國人對傳統文化的天生崇拜,那些有歷史沉澱感的街巷小衚衕和古建築都是她常去之地。
將滿18歲之時,她其實已經籌謀許久,可以去考駕照自駕遊了,這就是18歲的意義之一,“可以做一些未成年之前不能嘗試的事情,當然也不是特指某一件事啦,是有很多的,只不過我覺得18歲是一個分水嶺,成年對我來説是有象徵意義。”

小孩子到底還是沒忍住,原本因為喜歡電影《阿黛爾的生活》而想用來標誌成年的“染一頭藍色頭髮”的願望,提前在品牌活動中曝光了,於是小孩子文淇又要開始思考為自己的18歲準備點什麼了,只是暫時還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