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中國第一大湖,如今成了老二_風聞
锦绣人文地理-锦绣人文地理官方账号-2021-06-10 08:54

◎ 作者:南朝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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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沒有到過岳陽樓,
他寫千古名篇《岳陽樓記》時,
人也不在洞庭湖畔。
在語文課上背過全文的我們知道,
《岳陽樓記》寫於慶曆六年九月十五日,
這時候范仲淹在鄧州(今河南南陽)為官,
沒時間去巴陵(今湖南嶽陽)找好朋友滕子京。

圖片|岳陽樓,屹立於洞庭湖邊 · 圖蟲創意 ©
一般認為,
滕子京在巴陵重修岳陽樓時,
給范仲淹寫了一封信,
並附上一幅《洞庭晚秋圖》,
説老範,你給我寫篇文章,
誇誇岳陽樓與洞庭湖唄。
范仲淹是蘇州人,從小在太湖邊生活,
他看畫作文,
再憑藉對太湖的印象以及借古喻今的感慨,
揮筆寫出了這篇《岳陽樓記》。
圖片|古今無數學子全文背誦過的《岳陽樓記》 · 圖蟲創意 ©
對於洞庭湖,
范仲淹説:“前人之述備矣。”
誠然,這個昔日的中國第一大淡水湖,
有太多故事,也有太多傷痛,
這一方煙波浩渺的水土,
早已被抹上了不同的色彩。

銜遠山,吞長江
洞庭湖之壯美,
是千里湖水的澄碧。
中國有大江大河,山高水長,
根據水利部、國家統計局發佈的
《第一次全國水利普查公報》,
目前,中國流域面積
100平方公里及以上的河流約有2.3萬條。
可中國的湖泊,尤其是淡水湖泊一向缺乏,
包括中俄邊境的興凱湖在內,
中國六大淡水湖總面積不到2萬平方公里,
而其中洞庭湖的興亡盛衰,極具代表性。

圖片|湖南省地圖河流水系版(審圖號:湘S(2020)037號) · 湖南省自然資源廳 © 點擊圖片查看洞庭湖流域
洞庭湖鑲嵌於兩湖平原
(洞庭湖平原—洪湖平原)之間,
一湖劃分湘、鄂兩省,
位於湖南的北部,又在湖北之南,
從地圖上看,湖體呈“U”字形,
湖域面積約為2600平方公里。
洞庭湖扼長江之中游,
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水庫,
被稱為“長江之腎”。
據統計,其湖泊容積多達167億立方米。
萬里長江衝出三峽後,
與洞庭湖水相會,之後向東流去。
同時,洞庭湖南納湘、資、沅、澧四水,
北吞松滋、太平、藕池、調絃四河,
由岳陽的城陵磯匯入長江。
圖片|湖南省地圖航空水運版(審圖號:湘S(2020)037號) · 湖南省自然資源廳 ©
古代的洞庭湖為五湖之首,
南橫五嶺,北連雲夢,
極盛時期面積達6000平方公里,
號稱“八百里洞庭”。
這樣一個浩瀚大湖,
坐落於一個大型沉降盆地內,
是一個構造斷陷湖。
在約260萬年前進入地質學的“第四紀”後,
這一地區開始分佈一些星散的小型湖沼。
距今約6000-4300年前,氣候轉暖,
格陵蘭大冰蓋消融導致全球海平面抬升,
入海河流的河口遂向內陸退縮,
長江中下游河牀隨之抬升,
沿江干支流交匯處的低窪盆地
逐漸壅滯形成大型湖泊,
洞庭湖就在這一漫長的歷史演變中形成。
簡單地説,
這一浩渺大湖,
是由一些小型湖沼擴漲而來。


圖片|湖南嶽陽城陵磯港口,長江和洞庭湖的交匯處。2020年汛期,洞庭湖與長江水位均大量上漲,原來江湖中間的分割地帶被淹沒 · 圖蟲創意 ©
史書記載,
洞庭湖是先秦時期古云夢澤的一部分。
雲夢澤,有時也代指洞庭湖。
古人認為,雲夢澤跨長江南北,河湖交錯,
戰國以後經長江及其支流的泥沙淤塞,
逐漸分裂為長江以北的大小湖泊,
以及長江南岸的洞庭湖,
此即所謂“雲夢竭而後水入洞庭”之説。
但是,
一些地質學家運用現代自然科學研究手段,
推翻了這一認識。
他們認為,歷史上跨江南北的古云夢澤,
可能並不存在,
長江南北的眾多湖泊不是古湖的殘留。
雲夢澤的消亡史,成了一個爭議性話題。


圖片|荊江。左側為湖南與洞庭湖,右側是長江荊江段與湖北監利市 · 圖蟲創意 ©
現在,
洞庭湖面臨與雲夢澤相似的命運,
被分割為東洞庭湖、南洞庭湖
與西洞庭湖三部分,
有時也包括被單獨隔開的大通湖。
洞庭湖雖湖面萎縮,
成了中國第二大淡水湖,
但仍是我國水量最大的淡水湖,
多年平均入湖水量為鄱陽湖的3倍,
默默地吞吐着長江洪水,守護沿岸的生靈。

圖片|長江江豚 · 圖蟲創意 ©
獨特的濕地生態系統和豐富的自然資源,
讓洞庭湖成為珍稀物種棲息的一片淨土。
洞庭湖邊上了年紀的漁民説,
二三十年前,江豚在這裏還隨處可見,
因為每逢暴風雨將至,江豚都會頻頻出水呼吸,
當地漁人稱之為“拜風”,以此預測風雨。
如今,這個自帶微笑的水中精靈,
數量可能已經不足1000頭。
除了危在旦夕的長江江豚,
黑鸛也將洞庭湖作為重要的遷徙中轉站,
作為國家一級保護候鳥,黑鸛平時難得一見,
在洞庭湖,最多時卻有70多隻同時出沒。
另外一個鮮少露面的國際瀕危物種小白額雁,
來洞庭湖區域過冬的數量,
已經佔了其在全球分佈的70%以上。
圖片|黑鸛 · 圖蟲創意 ©
洞庭湖有太多動人傳説,
神話中“四不像”的現實原型麋鹿,
也選擇在洞庭湖畔“安家落户”。
1998年隨長江流域大水衝入洞庭湖的野生麋鹿,
每年以近10%的速度增加,
這是目前全國沒有人工干預的最大野生麋鹿羣,
偶有數十隻遊弋於洞庭湖深處的綠草碧水間,
蔚為壯觀。
圖片|野生麋鹿羣 · 圖蟲創意 ©
最早將人文意義賦予洞庭湖生靈的人,
是2000多年前的楚國詩人屈原。
屈原的楚辭多次提到洞庭湖,
如《湘夫人》:“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湘君》:“駕飛龍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
洞庭之名,
源自湖中的洞庭山,即現在的君山島,
有“神仙洞府”之意。
唐代劉禹錫《望洞庭》中寫的,
“遙望洞庭山水翠,白銀盤裏一青螺”,
所指的就是君山。
圖片|洞庭湖中的君山島,與岳陽樓遙遙相對 · 攝圖網 ©
君山
流傳着舜帝二妃(娥皇、女英)殉情的傳説,
屈原所作《湘君》《湘夫人》,
也是以舜與二妃的傳説為創作靈感。
相傳舜南巡崩殂,
娥皇和女英在洞庭山忽聞噩耗,
遂攀竹痛哭,淚水滴落竹上,化作斑竹,
她們悲痛而逝後,葬於洞庭。
屈原的詩寄託着他的失意,
他懷着憂思,“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被流放到湘、沅之地,定居於洞庭湖畔,
最後不忍見故國淪亡,含恨自沉汨羅江,
如湘君、湘夫人,
千古遺恨盪漾在洞庭瀟湘之間。
但楚人留給洞庭湖的,
不只有端午吃粽子與龍舟競渡的習俗。
圖片|汨羅江,屈原自沉之處,屬洞庭湖水系 · 圖蟲創意 ©

瀟湘夜雨千年
洞庭湖之史話,
是炙熱火辣的赤紅。
湖南人從先秦時就喜歡吃辣了,
《楚辭·招魂》中説,
楚湘地區 “大苦鹹酸,辛甘行些”,
也就是喜食辛辣酸甜之味。
圖片|絹地茱萸紋繡(殘片)及其特寫。1972年湖南省長沙市馬王堆一號漢墓出土。在湖南省博物館裏,藏有“絹地茱萸紋繡”(殘片)。這説明茱萸已超越了一種調味品,成為了一種文化符號,深深紮根在古代中國人的心中 · 圖蟲創意 ©
那時辣椒還未傳入中國,
湖南人已在其他食材中尋找火辣的口感。
以長沙為代表的,
集洞庭湖區、湘江流域
與湘西山區各種地方風味於一體的菜系,
最終演變成了中國八大菜系中的湘菜。
湘菜油重色濃、酸辣焦麻、鮮香脆嫩,
彷彿瀟湘山水中的一抹紅。
火紅,也是楚人最愛的顏色。
日出東方,火色赤紅。
楚國有拜日的習俗,
因此尚赤、尚東、尚左,
楚墓中也有大量赤色的陪葬品。
楚漢相爭時的鴻門宴,
在史書記載中有一個細節,
“項王、項伯東向坐”,
而劉邦起義之初,
也自稱為“赤帝之子”。
圖片|馬王堆漢墓中的漆鼎 · 攝圖網 ©
楚國八百年的輝煌燦爛,
為中華文明的重要來源之一。
實際上,早在楚文化之前,
距今四五千年前,
大溪文化、屈家嶺文化
與長江中游龍山文化等新石器時代遺址
分佈於洞庭湖區的今安鄉、南縣、華容、
沅江、湘陰、汨羅等縣市。
考古學界認為,
殷商時期先楚文化中,
長江以南的土著部族三苗、虎方等
也在洞庭湖留下足跡,
他們最終匯成了楚文化。
圖片|沅江,屬洞庭湖水系 · 攝圖網 ©
洞庭湖是楚人在長江以南的穩定後方。
秦滅六國後,
秦始皇南巡,特意到洞庭湖一遊。
當時的交通工具難以渡過寬闊浩渺的洞庭湖,
秦始皇遇風浪而“幾不得渡”,
回到關中後,
他氣得命令三千刑徒伐盡洞庭湖畔的樹木,
使山嶺赤裸,呈一片赤紅。
洞庭湖灘的開發,
就這樣風風火火地展開了。

圖片|洞庭湖 · 圖蟲創意 ©
歷史上,
洞庭湖的開發與三次“衣冠南渡”息息相關。
西晉永嘉南渡,流入荊州者十萬餘家,
洞庭湖區成為容納華夏衣冠、
僑立州郡最多的地區之一。
僑立州郡縣,是東晉南朝時為了接納南渡士民,
在長江南北設置的州郡縣,一般沿用北方地名,
如洞庭湖北設有南義陽郡、南河東郡。
在此之後,多次移民浪潮湧向洞庭湖,
安史之亂中,兩京士民逃亡,也紛紛前往荊湘,
遂使洞庭湖區居民“十倍其初”。
除了南遷,在明清時期的“江西填湖廣”中,
洞庭湖也是移民的重要目的地。
圖片|洞庭湖 · 圖蟲創意 ©
洞庭湖也迎接着
歷代遭貶的官員與失意的文人,
從屈原到李白、孟浩然,
再到黃庭堅、張孝祥,
都曾在洞庭留下足跡。
流寓洞庭湖的詩聖杜甫,
在此度過了人生的最後一段歲月,
病逝於湘江的一艘小船上。
他晚年來到洞庭湖,登上岳陽樓,
在詩中慨嘆:
“昔聞洞庭水,今上岳陽樓。
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
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馬關山北,憑軒涕泗流。”

圖片|杜甫草堂杜甫雕像,以杜甫晚年漂泊湖湘,居於扁舟為藍本,塑造了杜甫跪坐船頭,撫卷愁思的形象 · 鄧贄嘉 ©
與人口南渡、經濟重心南移相伴而來的,
卻是大規模圍墾的現象。
南渡的民眾帶來了大批勞動力
與先進的農業技術。
於是,“封略山湖”、“搶佔田土”的活動不斷髮生,
南遷人口圍墾洞庭湖灘,
開闢大量的荒地與湖田。
洞庭湖區盛產稻米,逐漸成為天下糧倉,
人進水退,也留下深深的隱患。

湖廣熟,天下足
洞庭湖之富足,
是稻米流脂的雪白。
早在文明誕生之初,
洞庭湖就是傳統農業的發祥地。
其西岸澧縣彭頭山遺址發現的炭化稻穀遺存,
經碳十四檢測,距今7000-8000年,
比浙江餘姚河姆渡遺址還早了一二千年。
這些水稻與現代水稻的生物學性狀已十分接近,
證明了洞庭湖區是人工栽培水稻
最早的發源地之一。

圖片|湖南當地的養蝦基地 · 攝圖網 ©
洞庭湖得天獨厚的農業生產條件,
養育了歷代中華兒女。
明代中後期,
民間已經流傳“湖廣熟,天下足”的諺語,
洞庭湖地區取代太湖地區,
成為全國最大的糧食出產地,
而曾經“蘇湖熟,天下足”的太湖地區,
反而由糧倉變成了糧食需求地。
清雍正年間,名臣鄂爾泰在奏摺中説:
“湖廣諸省向為東南諸省所仰賴,
諺所謂‘湖廣熟,天下足’者,
誠以米既充裕,水又流通之故。”
這是説,
湖南、湖北的糧食,養活了東南各省。
圖片|洞庭湖 · 圖蟲創意 ©
一直延續到當代,
洞庭湖區的糧食總產量
依舊佔湖南全省的1/4,
而水產品產量佔全省的一半,
堪稱“魚米之鄉”。
洞庭湖產魚,在先秦時就已聞名天下。
《呂氏春秋》寫道:“魚之美者,洞庭之鱒。“
當時的權貴,皆以食湖湘之魚為幸事。
司馬遷、班固寫到洞庭湖時,
都説此地“飯稻羹魚”,
雖然沒有千金之家,但也沒有饑饉之患。
圖片|洞庭湖的魚 · 圖蟲創意 ©
青、草、鯉、鯿等淡水魚種,
常在明清洞庭湖區各縣縣誌中提及,
東、南洞庭湖產的上等銀魚,更是當時的貢品。
湖邊的魚市星羅棋佈,
如華容、巴陵(岳陽)等地,
每當旺季,漁舟鱗次櫛比,縱橫如圖畫,
各地商人為了肥美碩大的洞庭湖魚紛至沓來。
圖片|銀魚,是明清時洞庭湖上貢朝廷的珍品 · 攝圖網 ©
洞庭湖灘地的墾殖,
為經濟發展和社會安定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可以説,歷朝歷代的太平盛世,
都有洞庭湖的功勞,
但也正是如此,洞庭湖做出了莫大的犧牲,
隨着圍湖造田活動的加劇,
其帶來的負面影響日趨明顯。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拯救大湖洞庭
洞庭湖之傷痛,
是湖水退去的蒼黃。
有人説,
彎曲細長的洞庭湖在地圖上更像一條河流,
其背後恰恰是一段湖水消亡的痛史。
圖片|洞庭湖 · 圖蟲創意 ©
洞庭湖是重要的調蓄湖泊,
使長江無數次洪患化險為夷。
明清時期,
洞庭湖湖面擴漲卻突然進入盛期。
這種表面的“繁榮”,
是江湖關係由自然演變
轉為人為因素主導的現象。
明嘉靖之後,
統治者採取了“舍南救北”的錯誤方針,
長江之北分流的穴口盡堵,
留下南岸的太平、調絃二河與洞庭湖相通。
這樣的消極治水,
導致江湖蓄洪關係發生劇變,
長江大量水沙只能向南傾注,排入洞庭湖,
一遇洪水,湖區泛漲,湖水氾濫。
到19世紀中葉,每到洪水時期,
洞庭湖水域面積逾6000平方公里,
重回歷史巔峯,為現在的2倍多。

圖片|洞庭湖航道 · 圖蟲創意 ©
這種人為干預的治水方針,
反而讓洞庭湖迅速地由盛轉衰。
在清代名臣陶澍等編成《洞庭湖志》的27年後,
咸豐、同治年間,藕池、松滋二河相繼潰口,
與太平、調絃形成四口分流入湖的局面。
洞庭湖進入有史以來演變最劇烈的階段。
四口自北向南奔流,打亂了原有的水系格局,
大量泥沙傾積於湖內,
加速了江湖洲灘的發育和泥沙的淤塞。
起初,人們為洲灘發育形成的肥沃土地而欣喜,
瘋狂地圍湖造田、與水爭地,
絲毫不顧泥沙淤積日趨嚴重,湖泊面積日益縮小的危機。
同時,無節制的漁業捕撈、過度養殖造成的富營養化,也使湖區水質污染嚴重。
圖片|岳陽城陵磯,洞庭湖與長江交匯處 · 圖蟲創意 ©
這種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不斷向水面要糧的錯誤發展方式,
一直延續到了當代。
上世紀70年代,
為了發展造紙、木材等經濟產業,
歐美黑楊被引入洞庭湖區,並大面積種植。
截至2016年底,
僅西洞庭湖保護區的核心區,
種植面積就有5萬餘畝。
然而,歐美黑楊外號“濕地抽水機”,
大規模種植會加速濕地的旱化,
改變濕地土壤結構,
導致“樹下不長草,樹上不落鳥”。
因此,在人為干預下,
洞庭湖從19世紀初的6000平方公里,
縮減到清末的5400平方公里,
再到建國前夕縮減至4350平方公里,
如今,湖面面積僅為2600平方公里左右。
近現代以來,
洞庭湖萎縮之快,為全國之最。

圖片|湖南省地圖自然地理版(審圖號:湘S(2020)037號) · 湖南省自然資源廳 © 點擊圖片查看支離破碎的洞庭湖
衞星圖表明,
2003年後,湖泊面積仍在快速縮減。
湖泊急劇萎縮,湖體支離破碎,
呈現一片沼澤化的面貌,
表明洞庭湖已進入衰老階段。
上世紀90年代,
有專家悲觀地推算,
再過60年,洞庭湖將不復存在。
1998年長江特大洪水之後,
對洞庭湖的保護進入一個拐點,
國家相繼啓動了
長江防護林工程、退耕還林工程,
開展實施洞庭湖水系的水土保護,
由千百年以來向洞庭湖索取生活物資,
逐步轉變為重視恢復生態功能。
出來混,遲早要還。
2018年,湖南省為治理洞庭湖投了32億,
預計到今年恢復濕地65萬畝,
整治岸線11.14公里、洲灘168處,
濕地保護率穩定在72%以上。
圖片|洞庭湖大橋,連接岳陽市境內的君山區和岳陽樓區 · 圖蟲創意 ©
洞庭湖能否變得越來越好,
在於她從古至今哺育的中華兒女,
能否解決人與自然的矛盾。
拯救洞庭湖,
也將成為幾代湖區人民的夢想。
保護湖泊,就是保護人類的未來。
千百年來,洞庭湖養育了
“吃得苦、耐得煩、不怕死、霸得蠻”的湖湘兒女,
洞庭湖之畔崛起一座座千古名城。
圖片|湖南常德柳葉湖 · 圖蟲創意 ©
洞庭湖西岸的常德,
古稱武陵,為陶淵明筆下桃花源的所在地,
湖南人熟悉的戲曲《劉海砍樵》,
也起源於常德。
沅水與澧水在此流過,
城中的柳葉湖,是中國城市第一湖,
面積為杭州西湖的3倍。
這座“桃花源裏的城市”,
以絕佳的市容市貌聞名於世。
洞庭湖南岸的益陽,
有資江南北貫通,背靠雪峯山,
呈現“半成山色半成湖”的湖鄉地貌,
極具洞庭湖區特色。
洞庭湖博物館,
就曾設在隸屬於益陽的沅江市,
這是國內惟一一座洞庭湖專題的博物館。
圖片|洞庭湖博物館,現搬遷至岳陽市 · 圖蟲創意 ©
在洞庭湖、湘江滋養下的湖南省省會長沙,
更是一個熱鬧非凡的城市。
嶽麓書院訴説着湖南的人傑地靈。
作為楚國故地的長沙,
可以自信地宣稱:“惟楚有材,於斯為盛。”
圖片|航拍嶽麓書院 · 圖蟲創意 ©
馬王堆漢墓見證了歷史的滄桑,
世界最輕的絲織品素紗襌衣至今無法仿製,
也有洞庭水的幾分貢獻。
作為中國“媒體藝術之都”,
現在的長沙既有歷史的厚重,
又洋溢着歡快的氣息,
一句“快樂中國”的口號,
是多少人守在電視機前的青春記憶。
圖片|嶽麓書院,“惟楚有材,於斯為盛” · 攝圖網 ©
洞庭湖東岸的岳陽,
古稱巴陵,北枕長江,懷抱洞庭,
若按照經濟排名,
是湖南第二大城市。
“洞庭天下水,岳陽天下樓” ,
從岳陽樓俯瞰洞庭湖,眺望君山,氣象萬千,
腦海中浮現的,應是范仲淹的的千古名篇。
圖片|巴陵廣場“后羿射巴蛇”像,出自岳陽建城傳説 · 攝圖網 ©
拯救洞庭湖的秘訣,
或許就在那篇《岳陽樓記》中:
“先天下之憂而憂,
後天下之樂而樂。”
先憂後樂,再造雲夢。
縱使江湖遠去,
但願我們,
都能守住心中的江湖。
圖片|洞庭湖 · 圖蟲創意 ©
… 完 …
參考資料
[清]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中華書局,2005
[清]陶澍,萬年淳等:《洞庭湖志》,嶽麓書社,2003
張步天:《洞庭歷史地理》,山西人民出版社,1993
施金炎:《洞庭史鑑:洞庭湖區域發展研究》,湖南人民出版社,2002
高碧雲:《洞庭湖經濟史話》,方誌出版社,2005
徐民權,段春,何培金:《洞庭湖近代變遷史話》,嶽麓書社 ,2006
湖南省國土資源廳:《洞庭湖歷史變遷地圖集》,湖南地圖出版社,2010
李躍龍等:《洞庭湖的演變、開發和治理簡史》,湖南大學出版社,2014
“中國地理百科”叢書編委會:《洞庭湖》,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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