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學好英語,講好歷史,很重要_風聞
外宣微记-外宣微记官方账号-2021-06-19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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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讀“修昔底德陷阱”概念提出者Graham Allison的著作Destined for War: Can America and China Escape Thucydides’s Trap?
書中談到中國的“愛國主義”,有句話講得很犀利,很有“歷史眼光”:
…nurtures a patriotism grounded in victimhoodand infused with a demand for payback.
Graham 認為,中國的“愛國主義”背後藏着中國人內心深處的兩個“心理情結”:“受害者心態(victimhood)”與“復仇欲(payback)”。
從晚清鴉片戰爭至新中國成立近百年的時間裏,中華民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苦難與屈辱:不平等條約、火燒圓明園、日本侵華……因此,我們常説“百年屈辱(a century of humiliation)”。中國幾千年的歷史文化以及近代的“百年屈辱”也造就了特別有歷史觀、特別講歷史觀的中華民族。
中國的現代化強國之路其實就是從百年屈辱史開啓的。今天,中西對立的很多問題其實都繞不開這兩個“心理情結”。很多問題,無論是香港、人權、脱貧,還是更宏觀的“中國夢”“民族復興”等,都需要站在歷史的角度才能説透。
像Graham Allison這樣的哈佛精英可以用深厚的“歷史觀”透徹地看問題、看中國,但國際傳播的重點對象——“(立場)中間羣眾”——對中國的認知還是比較表面化。
在今年這個黨史、歷史學習年,國際傳播工作者善用“歷史觀”去闡釋、回應某些問題,換言之,輸出一點“歷史觀”,很有必要。
官方媒體在這方面其實也下了不少功夫,但“落地效果”常常不盡如人意。當我們尋求突破之道時,不得不正視那個有些老生常談的問題:國際傳播中的“身份”問題。
實踐中,同樣的話,同樣的邏輯,不同身份的主體講出來,效果往往差別很大。比如,16日,蔡崇信回答CNBC記者關於香港問題的提問時,便從鴉片戰爭娓娓道來,給外國記者一個“歷史視角”,也間接呼應了Graham 提出的那個“victimhood ”。
在文刀君看來,他的回答單從內容上並無新意,但是他的“身份”給內容增加了幾分力量。為何?
原因恐怕還是在老生常談的“中西差異”四個字上。
中西方在意識形態、政治文化等方面有諸多差異,這直接導致民眾的思維方式差異。西方的政治文化決定了西方社會的一個基本特點:對個人自由的寬容度較大,而對官方聲音的警惕性較高。
不妨以西方代表美國為例。美國司法史上有一個經典案例:科恩訴加利福尼亞州案。1968年,19歲的科恩為了表達對越南戰爭的不滿,穿着一件帶有“Fuck the Draft(去他媽的徵兵)”字樣的夾克在洛杉磯法院走廊裏晃悠,當時走廊裏有不少婦女和兒童。按照加州法律,科恩此舉涉嫌尋釁滋事,因此受到加州法律懲罰。科恩不服,官司一路打到美國最高法院。最高法院九位大法官以5:4推翻了加州的判決。
哈倫(Harlan)大法官在代表多數派撰寫的意見書裏這樣寫道:“一個人的粗話是另一個人的抒情詩(one man’s vulgarity is another’s lyric)”。“美國政治體系的基石是個體的尊嚴與選擇自由”。
在“時刻警惕政府越線干預個人”的政治文化薰陶下,西方社會從個人到媒體,很容易對有官方背景的聲音產生質疑,常常將其視為“以刻意影響他人為目的”的“虛假宣傳(propaganda)”,無論這個聲音來自中國官方還是美國官方。
這就不難解釋為何某些官方“出海”行為容易“觸礁”,容易被某些外媒貼上“propaganda”的標籤。
是否重視差異,是否尊重差異,是否善用差異,關乎中國故事、中國話語能否“成功落地”。
在中西兩種文化裏徜徉的國際傳播工作者不難發現,西方政治文化薰陶下的廣大受眾一聽到官方媒體在某些問題上“萬馬齊鳴”般的發聲,會膝跳反射般質疑:這是“propaganda”?哪怕官方講的是熊貓和大象。
隨着中國日漸走近世界舞台中央,中國國內的“一顰一笑”越來越受到外部關注。移動互聯網時代,很多事情又可以輕鬆突破國界,國內的熱搜話題常常成為外媒報道中國的素材。
對國際傳播工作而言,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壞”在形勢越來越複雜,任務越來越艱鉅。“好”在參與的主體日漸多元,傳播手段日漸高明。
五月底,中央就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提出了一個目標:
“努力塑造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
也再次強調了一個任務:
“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示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
首先必須承認,目標很宏大,任務很艱鉅。雖然外宣、外交在改變話語風格、構建話語體系等方面依然大有可為,但目標的實現絕非外宣、外交任何一個系統能獨立完成的。
還要認識到,展示“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講述者身份(identity)的“立體”與故事內容(content)的“立體”同樣重要。身份對了,有時候可起到“一句頂一萬句”的功效。破除偏見,僅靠官方苦口婆心地“解釋”與“回應”遠遠不夠,有時甚至適得其反。講故事的主體勢必要走向多元化,非官方的個體大有可為,不但“有為”還能“有效”。
從這個意義上講,新時代的中國人,學好英語很重要,如果能學以致用,懂文化差異並善用一點“歷史觀”去解讀中國,講述中國故事,更是國之幸事。
機會無限,挑戰也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