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盂鼎和大克鼎牽出的十個故事_風聞
我在河边-2021-06-21 22:20
真可以説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大盂鼎和大克鼎是西周時期的青銅重器,到現在快3000年了。在它們再次出現在人間後,它們的身上串起了中國近現代史一系列的故事。今天是2021年6月19日,我在上海博物館親眼見到放在一起的大盂鼎和大克鼎,不由得想要從自己理解的角度去講一講這個有很多條線,縱橫整個中國,橫跨180多年的故事。

2021年6月19日,本人攝於上海博物館
必須從1840年説起,因為1840年是中國近代史的開端。列強的堅船利炮轟開了中國的國門,從此中國進入屈辱的半殖民地半封建時代。但同時,中國也在英雄們前仆後繼的奉獻、犧牲、探索中,開始了史詩般的,從古老的農業國向強盛的工業國的漫長轉型。
第一個故事
1840年,左宗棠二十九歲,贅婿。他經過了三次會試而沒有考中,終其一生,他在科舉上的功名就是“舉人”。左宗棠顯然不是應試型的人才,研究八股也不是他的興趣愛好,左宗棠放棄了在科舉方面的努力,開始研究經世致用之學。
他沒有錢,也不是官,但是非常非常有才華,在漢族士大夫的圈子裏名氣很大。湖南老鄉,時任兩江總督的陶澍非常欣賞左宗棠。他和小32歲的左宗棠結為了兒女親家。陶澍是曾國藩、胡林翼、左宗棠這湖湘三巨頭政治上的引路人。
在這個期間,左宗棠還見到了林則徐,併成為林則徐新疆方略的堅定支持者。
左宗棠安心的在家鄉讀書、教育自己的子女,以及陶澍的幼子/自己未來的女婿。躬耕於湘上,未曾想過投身官場。
1851年,洪秀全在廣西金田起義,太平天國運動開始。腐朽沒落的滿清政府正在和西方列強全力周旋,腐化墮落的八旗兵和綠營已經沒有餘力對太平天國進行鎮壓。只用了兩年的時間,太平天國就佔領了南京,改為天京。為了維持清廷對長江以南半壁江山的統治,滿清朝廷不得不扶持漢族地主階級的地方武裝去對抗太平天國。在與太平天國持續不斷的戰爭中,湘軍崛起了。
當太平軍威脅到湖南的時候,兩任湖南巡撫張亮基、駱秉章相繼延請左宗棠為幕僚,主持湖南的防務。他們對左宗棠信任到什麼程度呢,軍事防務相關的事情全憑左宗棠一言而決,左宗棠的報告打過來看也不看,直接簽字畫押。他們沒有看錯人,而左宗棠也不辱使命,在他的主持下,湖南得以避過戰火。
但是左宗棠畢竟沒有正式的官職,他以一個幕僚,也就是師爺的身份指揮八旗兵、綠營這樣的正規軍,本來就招人不滿,再加上本身性子耿直,必然得罪人。而這個時候滿清貴族也開始警惕和打壓漢族士大夫政治集團。
第二個故事
樊燮是湖廣總督官文的人。而官文是正白旗,愛新覺羅家實實在在的“自己人”。樊燮是武將,在一次會見左宗棠的時候,看見一介布衣的左宗棠高高坐在上邊,樊燮非常不高興,認為左宗棠對他不夠尊重,言語之間和左宗棠起了衝突。兩人先是對罵,然後動手,樊燮被左宗棠罵了一句“王八蛋,滾出去”,還被踹了一腳。於是樊燮聯合官文向咸豐帝告狀。咸豐帝自然支持自己人,派欽差大臣來查案子,給欽差的指示是如果左宗棠“劣幕”一事屬實,則可以斬立決。
左宗棠的師爺沒有辦法當了,他倔脾氣上來,居然想在這個時候第四次進京趕考。與此同時,湖湘勢力出動全部力量開始瞭解救左宗棠的行動。左宗棠北上的途中被胡林翼勸返,並且被曾國藩保護在自己的軍營之中。另一位湖南同鄉郭嵩燾趕赴北京,遊説各方勢力為左宗棠脱罪。
郭嵩燾在北京遇到了在軍機處供職的翰林學士潘祖蔭,聽了左宗棠的事情後,潘祖蔭義憤填膺。潘祖蔭雖然不是軍機重臣,但卻是軍機大秘,以他的身份是可以直接將奏摺遞到咸豐帝御前的。在奏摺中,潘祖蔭説了一句非常有名的話:“中國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不可一日無左宗棠”。
第三個故事
左宗棠被樊燮告狀的這一年是1860年(咸豐十年)。在這一年,太平軍攻破圍困天京的江南大營,整個長江流域戰火重起。同樣是在這一年,第二次鴉片戰爭結束,英法聯軍攻破北京,火燒圓明園。咸豐帝逃亡到了熱河,次年死在了那裏。
在這一年,清廷和英國、法國等西方列強簽訂了《北京條約》,進行戰爭賠償,割讓九龍給英,允許列強在天津等地開埠設立租界,允許在中國境內傳教,允許列強使用中國勞動力,允許列強艦船進入長江,直抵湖北漢口。總之繼續割地賠款,喪權辱國。《北京條約》簽訂後,列強的軍艦可以從上海吳淞口進入長江橫行。這一橫行,就是89年,跨過滿清、北洋、民國。
1949年4月,在解放軍渡江戰役期間,英國皇家海軍遠東艦隊紫石英號軍艦無視解放軍的警告,擅自闖入前線,遭到解放軍炮擊,紫石英號立即還擊,但是最終被擊傷擱淺。擱淺後的紫石英號被解放軍俘虜。非常可惜的是,當時負責在紫石英號上監視英軍的解放軍戰士沒有見識過如此先進的軍艦,不知道要控制輪機艙等關鍵部位,被艦上英軍抓住機會開動軍艦逃脱。在躲避解放軍的追擊的過程中,紫石英號極為卑鄙無恥的趁着沒有月光的深夜,躲在民船江陵解放號背後,導致江陵解放號被炮擊沉沒,無辜平民傷亡慘重,而紫石英號趁機逃出解放軍打擊範圍。
紫石英號逃了,從它逃跑的那一刻起,直到今天,再沒有一艘西方列強的軍艦進入長江。
第四個故事
1861年,太平天國運動接近尾聲,曾國藩、左宗棠、胡林翼聚在一起討論天下大勢,開完會後,三人沿長江觀景休息,看着湘軍水師的大木船載滿物資順流而下。這時,一艘英軍炮艦沿着長江逆流而上,速度竟然比順流而下的湘軍水師木船還快,激起的水流讓木船震盪不止。此情此景讓體弱多病的胡林翼大受刺激,之後不久就病逝了,臨終時胡林翼囑咐自己的朋友們,只有西方列強才是中國真正的心腹大患。胡林翼在近代史上的名氣並不如曾、左,但他是和曾、左相當的人物,他的政治才能極為出色,而且情商非常高。在他的巧妙運籌下,官文把他當成知心好友,再也沒有找過曾、左的麻煩。胡林翼也深得曾、左的信任,由他居中調和,三巨頭互相支援,合作異常緊密。
胡林翼逝世,太平天國失敗,曾左失和。他們不停的向朝廷上表告狀攻訐對方,平時也不再往來。慈禧太后放心了,在曾、左的互罵中,一碗水端得很平。當然,這場衝突也許是更深層次的一種默契、一種智慧,是漢族士大夫的精英分子與滿清貴族之間的彼此試探和信息交流。曾國藩、左宗棠、慈禧,這三個晚清時代非常高端的政治家玩兒的是一場聰明人的遊戲。
這個故事還有後續劇情。
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荃攻破天京後,正是湘軍最鼎盛的時候。左宗棠給曾國藩寫了一封信:“神所憑依,將在德矣。鼎之輕重,似可問焉?”很顯然曾國藩很深入的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改了一個字作為回覆:“神所憑依,將在德矣。鼎之輕重,‘未’可問焉。”
曾國藩攻下南京後,第一時間解散了自己的軍隊,不僅解散自己的軍隊,還命令弟弟曾國荃解散他的軍隊,不僅解散曾國荃的軍隊,還命令曾國荃辭去一切官職,回老家種地。曾國藩用蘇軾的詩和王安石的詩做過一副集句對聯,細細品味,也許能夠稍微瞭解他為什麼如此抉擇:
倚天照海花無數
流水高山心自知
曾左兩人在後半輩子奉獻了一場影帝級的表演。曾國藩逝世後,左宗棠寫下輓聯:
謀國之忠,識人之明,自愧不如元輔
同心若金,攻錯若石,相期無負平生
據説曾國藩有個愛好是給自己認識的人寫輓聯,即便那個人還活着。有時寫完沒來得及銷燬,恰好被正主看見,場面十分尷尬。不知道他會為左宗棠寫什麼,也不知道他看到左宗棠的輓聯會怎麼想。歷史真是值得琢磨。
第五個故事
繼續回到1860年,局面極其惡劣,對滿清王朝來説,這是真真正正的內外交困、風雨飄搖。如果再內鬥下去,清朝的覆亡近在眼前。在這種情況下,清廷別無選擇,只能選擇站在漢族士大夫一邊,繼續扶持湘軍和太平軍對抗。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在各方幫助下,左宗棠安然度過殺身之禍。
湖湘勢力在政治鬥爭中勝利了,官文、樊燮自然是失敗的一方。官文是自己人,這件事對他影響不大,繼續當他的湖廣總督。樊燮成了替罪羊,被一擼到底,革職回鄉。
心中憋了一口惡氣的樊燮回到湖北恩施老家。他做了一個木牌,刻上左宗棠罵他的話:“王八蛋,滾出去”,然後把這塊“洗辱牌”放到樊家祠堂裏的列祖列宗牌位之旁。他修了一棟小樓,把自己的兩個兒子關進去準備科舉考試,他還強令兩個兒子從裏到外全穿女裝。這不是什麼興趣愛好,這是用恥辱的方式激勵兩個兒子發憤圖強。兩個兒子考中了秀才可以脱女外裝,考中舉人(和左宗棠同級)可以脱女內裝,考中了進士(功名超過左宗棠)才可以把“王八蛋,滾出去”燒掉。樊燮兩個兒子中有一個確實爭氣,最後真的考中了進士,在考中進士後,他在自己父親的墳墓前燒掉了洗辱牌。這個人叫樊增祥,是晚清的封疆大吏,清末民初的著名詩人、文化名流。在民國時期還曾幫助梅蘭芳修改過《霸王別姬》等的京劇曲目,也是畫家齊白石的前輩摯友。
第六個故事
左宗棠平反後正式進入晚清的政壇。他真的是做到了不忘初心,一直堅持自己的操守和承諾。太平天國敗亡後,左宗棠任陝甘總督,坐鎮中國西北,平定了陝甘回亂,並開始準備平滅新疆的阿古柏之亂。1875年(光緒元年),左宗棠64歲,他和李鴻章完成了一場國防戰略大辯論,在“海防”、“塞防”的爭論中,端水大師慈禧太后選擇支持左宗棠的塞防戰略。終於,他可以完成林則徐未完成的新疆事業。
左宗棠被任命為欽差大臣,督辦新疆軍務。他提出“緩進急戰”、“先北後南”的作戰方針,進行了充分準備。在1876、1877兩年,採取多路並進,閃電進攻的方式,很快平定了北疆和南疆的叛亂。在亂世中達成了之前只有在盛世才能達成的衞青、霍去病式的豐功偉業。為了保障西北的安全,他上書清廷建議新疆設立行省,他在蘭州建設了近代工業化的兵工廠、呢織局,他還沿着從甘肅到新疆的通路種植沙棗樹、楊樹、柳樹。這就是赫赫有名的“左公柳”。他的同鄉楊昌浚寫道:
大將籌邊尚未還,
湖湘子弟滿天山。
新栽楊柳三千里,
引得春風渡玉關。
第七個故事
寫了三千多字,終於要寫到大盂鼎、大克鼎。
神所憑依,將在德矣。鼎之輕重,已可問焉。
先介紹一下這兩隻青銅大鼎吧。
大盂鼎,西周,通高101.9釐米,口徑77.8釐米,重153.5千克,1951年潘達於女士捐贈,中國國家博物館藏。是中國首批禁止出國(境)展覽文物。
大盂鼎器厚立耳,折沿,斂口,腹部橫向寬大,壁斜外張、下垂,近足外底處曲率較小,下承三蹄足。器以雲雷紋為地,頸部飾帶狀饕餮紋,足上部飾浮雕式饕餮紋,下部飾兩週凸弦紋,是西周早期大型、中型鼎的典型式樣,雄偉凝重。器內壁鑄銘文19行291字,記述了周康王二十三年九月冊命貴族盂之事。


2019年5月3日,本人攝於中國國家博物館
大克鼎,西周,通高93.1釐米,口徑75.6釐米,腹徑74.9釐米,腹深43釐米,重201.5千克,1951年潘達於女士捐贈,上海博物館藏。是中國首批禁止出國(境)展覽文物。大克鼎,又名克鼎或膳夫克鼎,西周晚期周孝王時期器物。大克鼎立耳,口沿下飾變形獸面紋,中又飾小獸面紋,並有觚稜凸稜,整個造型莊嚴厚重。大克鼎腹內壁鑄有銘文2段,共28行,290字,銘文行間皆有線相隔,筆勢圓潤。主要記錄克依憑先祖功績,受到周王的策命和大量土地、奴隸的賞賜的內容。


2018年9月8日,本人攝於上海博物館
盂鼎和克鼎至今仍是有銘文青銅圓鼎中最大的兩件,至為尊貴。分別是中國國家博物館和上海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第八個故事
大盂鼎出土年代不好確認,一般估計是在1840年代,陝西眉縣(另一説法是岐山縣)禮村出土。在滄海橫流的大亂世中,大盂鼎靜靜地從一個人手裏轉到另一個人手裏,等待着最終的歸處。
大盂鼎在1872年左右被袁保恆購得。袁保恆是袁世凱的堂叔,當時正在左宗棠幕府中為左宗棠工作。而左宗棠此時正擔任陝甘總督。得知袁保恆得到大盂鼎後,左宗棠想起曾經給自己極大幫助的潘祖蔭,於是居中協調,袁保恆將大盂鼎轉售給潘祖蔭。
大克鼎在1890年從陝西扶風法門寺窖藏現世,之後也被潘祖蔭收購。這樣,大盂鼎、大克鼎都屬於潘祖蔭所有。在大約同一時期,還有一隻青銅重器毛公鼎(現收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現世。時人把大盂鼎、大克鼎、毛公鼎放到一起,稱為“海內三寶,潘有其二”。
潘祖蔭在北京當官,身體不是很好,夫妻兩人終生沒有子嗣。大盂鼎和大克鼎被潘祖蔭的弟弟潘祖年繼承。潘祖年家也是人丁不旺。最後只好從潘氏家族中過繼了一個孩子作為孫子繼承香火,這個孩子的名字叫潘承鏡。潘承鏡成年後娶了蘇州實業家丁春之的二女兒。非常可惜,潘承鏡結婚才三個月就因病去世了。潘祖年感到丁小姐實在可憐,就將女孩兒認為孫女,以大盂鼎的諧音,為丁小姐改名為潘達於。
潘達於婚姻不幸,但卻是一位堅強和偉大的奇女子。潘祖年臨終的時候,將大盂鼎、大克鼎以及其他家藏古玩珍寶全部託付給了潘達於。這一年是1925年。潘達於接下這副重擔,帶着潘家的珍藏定居蘇州潘家舊宅。
第九個故事
潘祖蔭在世的時候,對自己的藏品並沒有藏着掖着,親朋好友、慕名拜訪的人士都可以來看。所以世人都知道潘家藏有寶物。潘達於當家後,和各路權貴以及古董販子鬥智鬥勇,力保收藏沒有流失。到了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抗日戰爭爆發。很快到了8月,日本人的飛機出現在蘇州狂轟濫炸。瀕臨戰亂的潘達於帶着家人躲避戰火,但是大盂鼎、大克鼎是實在太重,攜帶不便。於是潘達於找了潘家幾個靠得住的子弟,在潘家舊宅院內挖深坑,將兩鼎裝在木箱中深埋於地下,埋好後還鋪上青磚恢復原狀。除了幾個知情人,誰也不知道兩鼎藏在哪裏。很快日本人佔領蘇州,知道潘家有寶的日本鬼子撲向潘家舊宅,在潘家翻箱倒櫃大肆搜查。潘達於有先見之明,將收藏埋的很深,日本鬼子沒有發現盂克兩鼎,兩鼎暫時安全了。到了1944年,木箱子爛了,兩鼎埋藏處的地面陷了進去。潘達於又指揮子侄將兩鼎悄悄起出,找了一間破房子,把兩鼎放了進去,然後再堆上各種破爛傢俱。用障眼法躲過了日本鬼子後來的搜查,以及其他實力的覬覦。
盂克兩鼎在潘達於的保護下,安然的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等到了1949年全國解放。
第十個故事
1951年,經過觀察和思考的潘達於女士下定決心,將大盂鼎、大克鼎全部捐獻給國家。潘達於致函華東軍政委員會文化部:“竊念盂克二大鼎為具有全國性之重要文物,亟宜貯藏得所,克保永久。誠願將兩大鼎呈獻大部,並請撥交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籌備之博物館珍藏展覽,俾全國性之文物得於全國重要區域內,供廣大觀眾之觀瞻及研究,籍以彰先人津逮來學之初衷……”
剛剛成立的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以隆重的授獎典禮表彰了潘達於,除了贈予她獎狀之外,還給了相當於現在幣值2000元人民幣的現金獎勵。潘達於一轉頭就將獎金捐給了抗美援朝的志願軍。自己只留下獎狀,掛在牀頭50年。獎狀中説:“潘達於先生家藏周代盂鼎、克鼎,為祖國曆史名器,六十年來迭經兵火,保存無恙,今舉以捐獻政府,公諸人民,其愛護民族文化遺產及發揚新愛國主義之精神,至堪嘉尚,特予褒揚,此狀。”
盂克兩鼎先在上海博物館收藏,到了1959年,大盂鼎北上,最終安放在中國國家博物館。
潘達於繼續過着簡樸的生活。
好人長壽,2004年,潘達於100歲了,為了慶祝潘奶奶的壽辰,國家特批大盂鼎回到上海。2004年2月28日,潘奶奶在女兒的攙扶下走上展台,圍着欄繩走了大半圈,50年來又一次看到大盂鼎和大克鼎擺放在一起。

潘達於先生觀看大盂鼎、大克鼎
(圖源:上海博物館)
這個漫長而複雜的大故事終於講完了,寫到這裏我很有些感慨,盂克二鼎這樣的青銅重器自帶傳説屬性。它們深埋地下3000年,在亂世重現人間,隨着歷史車輪滾滾向前,它們牽出一位又一位人物,留下一段又一段傳奇。最終,它們和那些偉大的人一起,在歷史中閃閃發光,令人敬仰,令人神往。
就讓我用文襄公年輕時做的一副對聯作為結尾吧。
身無半畝,心憂天下
讀破萬卷,神交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