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片成為國產電影“財富密碼”?_風聞
毒眸-毒眸官方账号-文娱产业媒体,看透真相,死磕娱乐。2021-06-21 18:07
文 | 李清莉
編輯 | 張友發
今年的父親節過得相當“熱鬧”。
近一週定檔的電影中,與父親或家庭相關題材電影達10餘部,和往年相比,數量成倍增多。其中,6月18日上映的由王硯輝和張宥浩主演的《了不起的父親》,無疑是“父親節”檔期最大贏家。截至目前,電影共收穫5685萬票房。
雖然單看這個成績並不算亮眼,但在冰冷的大盤之中,可以説《了不起的老爸》的票房已經是給電影市場“送温暖”了。
在口碑方面《了不起的老爸》也獲得了較高的認可。目前豆瓣評分為7.1分,在今年上映的電影中排名前列。電影的熱門評論裏,除去對兩位主角演技的誇讚,更多的是觀眾對於“中式父親形象”以及“中式父子關係”的討論。
反觀今年上映的電影中,不乏親情相關題材。從年初的《送你一朵小紅花》,到春節檔的《你好,李煥英》,再到《我的姐姐》《了不起的老爸》,以及下半年將要上映的《關於我媽的一切》《我和我的父輩》等。
可以看出,與過去相比,親情片的數量有了明顯提升,逐漸成為市場上不可忽視的電影類型。
從票房和評分上,不少親情題材電影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小紅花》《李煥英》《我的姐姐》以及《了不起的老爸》是各自檔期內的票房冠軍,幾部電影的豆瓣評分均在7分之上,《李煥英》甚至達到了8分。由此可見,我國觀眾對於親情片還是十分買賬。
此外,毒眸還統計了國家電影局公示的4月份的備案影片,共計257部,其中親情相關題材約為43部,佔總數的16.7%。可見,未來兩年還會有更多的親情片與觀眾見面。
數量陡增,觀眾買賬,親情片會成為國產電影新的“財富密碼”嗎?
親情片的發展
早期很長一段時間,我國的很多電影中都會體現親情相關內容,但是並沒有專門的親情片門類。
在上世紀 5、60 年代,國家形勢複雜,出現了諸多戰爭題材的電影,關於親情的表達摻雜在其中。電影的主人公多為工人、農民以及革命者,例如《閃閃的紅星》。關於親情的表達隱藏在革命鬥爭的背景之下,嚴格來説,這樣的電影不能稱之為親情片。
到80年代,撥亂反正思潮之後,電影中濃烈的政治、鬥爭色彩逐漸減弱,傷痕文學開始流行,從而連帶出現了許多“傷痕電影”,內容多是因十年動亂給家庭和親人造成悲劇的故事,電影中的親情色彩開始逐漸濃郁,例如《苦惱人的笑》《芙蓉鎮》《牧馬人》等等。
有意思的是,在這一時期大火,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兩部親情電影,均來自台灣。
一個是在1989年,由陳朱煌執導的台灣電影《媽媽再愛我一次》。電影講述的是一個富二代,因家庭的施壓選擇拋棄妻子,最終導致一系列悲劇的故事。那首經典的兒歌《世上只有媽媽好》也因該電影二次爆紅。
在今天看來,電影中的故事或許較為單調老套,但在當時市場意識不夠濃厚的背景下,這部來自台灣的電影,所表達的母親對孩子濃厚的愛,足以打動萬千觀眾。
二是,同為台灣導演執導的《魯冰花》,同樣以描述家庭悲劇,而賺得大眾的眼淚。電影同名主題曲也傳唱至今。
進入90年代,社會、經濟發展越來越迅速,親情相關影片越來越多。如1990年張元執導的《媽媽》,1992年的《天堂回信》,1994年上映的《九香》等等。關於親情的電影作品,開始變得更加真實,將中國家庭的日常生活呈現給觀眾。
21世紀,出現了《我的兄弟姐妹》《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千里走單騎》《不能沒有你》等親情片。新世紀之後的親情電影,討論的對象和關係越來越多元,從父子(女)、母子(女)到兄弟姊妹之情,背景也從國內延伸到國外。
近些年優質的親情內容,通常包含在更加廣義的電影類型中。熱門的社會話題、歷史背景成為親情片的底色。
例如《唐山大地震》就是在災難片的類型下,以一場災難的發生,討論母女間長達三十年的誤解和牽絆。同年,由薛曉璐執導的《海洋天堂》,體現的則是兒子重病之下的中國父子關係。今年年初上映的《送你一朵小紅花》中,兩個癌症家庭的背景設置,與其有着相似之處。
包括2014年的《親愛的》以及之後幾年內出現的《失孤》《找到你》等等,都是用電影來反映社會現實。在打拐、尋親的背景之下,反向體現親情的重要性。親情片大多是在觀眾關心的社會話題下孕育而生的。
中國故事、中國情感是關鍵
張晉鋒曾在《國產電影情感路線》中提到過,優秀的情感類題材電影的優勢:“相較於國外進口片和國產大片,這類電影成本較低,賣點在故事和情感中廣泛易引起觀眾共鳴,易打向海外市場,這類電影是對抗好萊塢大片的一種‘致命武器’。”
在過往的文章中,毒眸也曾分析過,《李煥英》和《戰狼》之所以能取得超高的票房成績,是因為它們都抓住了觀眾的情緒,迎合了時代共鳴,替大眾表達了情感需求。兩部電影分別代表的是,觀眾心目中所期望的家國情懷。
大眾越來越希望,在電影中能夠尋得情感認同。
去年,在經歷了疫情的重創後,人們對家、國的情感都有了不同的理解。從復工後上映的電影可見,無論是《八佰》《我和我的家鄉》,還是《金剛川》,這些影片更多的表現是對國家、家鄉的情感認同,即使在嚴格控制上座率的情況下,依然產生了幾十億票房的爆款。
而優質的親情片,更是最容易抒發情感的出口。通過親人間的關係展開敍述,來貼近當下的時代特徵。如果能夠將中國家庭、中國故事講好,讓觀眾有代入感,那麼很有可能獲得青睞。
“中國式家庭”在世界範圍內本就是一個相對特殊的存在。從“家”出發,是研究中國社會變遷的一個特定視角。
受到中國傳統文化以及儒家思想的影響,從古至今,中國人都非常注重家庭倫理。尊崇倫理道德,注重家庭修養,講究團圓、講究長幼尊卑等等,這些傳統對社會有着深遠影響。這種影響,不僅體現在大眾的日常生活中,還體現在藝術創作上。
各種關於家庭的影視創作,也反映了中國社會文化的發展。所以,國內的親情片,背後大多包含着家的文化。
《李煥英》中塑造的母親形象,和中國傳統“慈母”形象較為一致。李煥英希望自己的女兒一輩子健康快樂地長大,不拆穿女兒的小心思,陪着穿越的女兒一起“演戲”。在其中能夠找到諸多中國式母親的共性,讓觀眾極有代入感,張小斐因此收穫一羣“女兒粉”。
《我的姐姐》則是以小見大,以家庭問題延伸討論了重男輕女,女性責任等很多嚴肅的社會問題。
導演殷若昕曾在採訪時説過,《我的姐姐》創作於二胎政策開放之後,成年的姐姐在不停地和弟弟、親戚、社會作鬥爭,試圖在自我和家庭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
總之對觀眾來説,不論每部影片的側重點和風格有多不同,只要展現的是“中國式家庭”以及“中國式關係”,就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以國內電影市場大盤的現狀,拍攝親情片,不失為一種保障市場的方式。2020年受到疫情衝擊,連萬達、華誼等頭部公司都面臨着不小的虧損。很多大製作電影拍攝時間長、製作週期長,投入成本高,回報又難以控制。
而《小紅花》《我的姐姐》以及下半年上映的《關於我媽的一切》,都是在2020年復工後開拍,今年已經陸續上映。從拍攝到上映,幾乎不滿一年,週期短、拍攝難度和成本都相對低,從目前驗證的結果來看,只要質量過關,確實有以小成本博高票房的可能。
時勢造英雄,在電影市場還在緩慢回覆的過程中,小成本親情片某種程度起到了救市作用。但親情片成批量地出現,免不了會造成觀眾的審美疲勞。怎麼從眾多影片中突出重圍,避免廉價的煽情,是每個片方都需要思考的問題。
(李涵對本文亦有貢獻)
參考資料:
淺析親情類劇情片的敍事特色,李莉
國內親情類題材故事片的敍事特色研究,王曉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