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上升”，王思聰“下墜”_風聞

文 | 夏曉茜

編輯 | 李鳳桃

6月20日晚上7點35分，王思聰的第19位“公開女友”孫一寧再次發微博。

在幾天前曝光聊天記錄並登上熱搜之後，孫一寧對網絡上的爭議事件一一澄清，併為成長中的過錯道歉。截止6月21日上午，這條微博贏得了18.1萬點贊。

這份聲明沒有提及王思聰，表面看來是一封致歉信，實則是一封“賀信”，寓意明顯，作為毫無家世背景的小主播，孫一寧不屈從於富少王思聰，敢於袒露過往一切。

在整個事件中，孫一寧表現出直率不屈的個性。從結果看，她成為又一個踩中王思聰花邊新聞的流量女主。

6月16日，在和王思聰聊天記錄曝光並登上微博熱搜的第二天，孫一寧在抖音進行了一場直播。

這場直播累計觀看人次1755.3萬觀眾，人數峯值63.74萬。當天，孫一寧抖音賬號“iiiis”新增粉絲185.1萬，其中直播漲粉67.8萬。截至發稿，其抖音賬號擁有552萬粉絲，相比6月15日增長了300多萬。

孫一寧抖音直播截圖

據“今日網紅”消息，從打賞金額來看，孫一寧近三個月總直播流水為758.5萬音浪，而6月16日單場直播就收穫了698.3萬音浪，換算成人民幣約70萬元。

**毒眸（ID：DomoreDumou）**曾從MCN運營人員處得知，抖音主播獲得的音浪，由平台和主播五五分成，加入了MCN公會的主播，音浪收入會再由公會統一分配。以此推算，如果沒有加入公會，6月16日晚的那場直播中，孫一寧的打賞分成約為35萬元。

2018年之前，王思聰是網紅產業背後眾多金主之一，還曾被冠以“國民老公”的稱呼。然而，2019年婦女節，熊貓直播宣佈關停App，這之後王思聰還曾登上失信名單。與此同時，他的投資版圖不斷出現裂痕。

富二代“神投手”王思聰早早敗在直播間，而今在直播間發生的故事，不論是“求愛舔狗”還是“資本霸凌”，男主角都不受人待見。從國民老公、娛樂圈紀檢委、校長到“葱油餅”，王思聰又如何走到這一步？

“聰女郎”愛直播

2011年4月，王思聰在微博炮轟俏江南董事張蘭，由此開啓其在社交媒體上的“表演”。

深諳大眾微妙心理的王思聰，通過微博手撕明星、打遊戲、買200元的桌子，獲得不少關注。以“貧嘴”打響個人品牌，這些流量也被王思聰轉化為影響力。2016年，其個人微博已經擁有近2000萬微博粉絲。

2013年，王健林以淨資產860億人民幣問鼎福布斯中國富豪榜，此後幾年長期盤踞在首富的寶座上，王思聰也成為“首富之子”。

頂着“首富之子”“娛樂圈紀檢委”等標籤走紅網絡後，王思聰還被戲稱為“國民老公”。

圖源：視覺中國

當年有媒體詢問王健林，王思聰製造的熱度，是否為萬達的營銷手段，王健林回應：“瞎扯，萬達需要他來營銷？”  同時，他不贊同女粉絲因為王思聰才逛萬達這個説法，“我寧可他沒有粉絲，萬達不需要這些東西。”

但對於和王思聰有關聯的“前女友”們，不論其主觀意願為何，客觀上大抵能帶來流量的飆升。

作為頂級流量的王思聰，不僅給自己打造了IP，也讓“聰女郎們”漸次上位。

1999年，孫一寧出生於湖南常德。2017年前後，由於外表甜美，在微博圈小有名氣。

孫一寧直播截圖

同大多數微博網紅一樣，她主要通過接商業廣告變現。如同開頭的道歉信所説，她曾收了推廣費，卻沒按約定完成合作，遭到品牌方質疑和拉黑。這之後，孫一寧銷號，轉戰抖音。

毒眸查看過往數據得知，孫一寧近三個月在抖音直播了72場，平均直播時長2個多小時，場均人數峯值為1.4萬。

據公開信息，今年4月，王思聰化名“無疫煩”，給孫一寧刷了十幾萬禮物，如果按照抖音個體主播分成（不加入公會）計算，這一筆收入她最少能獲得數萬元收入。如果和王思聰此前的緋聞女友相比，孫一寧的直播收入並不起眼。

據“盒飯財經”統計，自2010年起，11年裏，王思聰歷任公開女友或緋聞女友至少在19位，包括張倩、王穎、姚星彤、宋亮、張予曦、雪梨、豆得兒、甜仇等。

其中，雪梨、張予曦、何雨檬相繼完成了流量和商業升級。

2015年6月19日，王思聰被爆與雪梨戀愛。當天，有媒體報道稱雪梨的淘寶店鋪錢夫人家/雪梨定製的粉絲數就暴漲近400萬。

與王思聰分手後，雪梨淘寶店生意越來越紅火。截至發稿前，其淘寶店粉絲數已經超過2574.9萬。

“沒有王思聰帶給你巨大的流量，你現在還是個十八線的小網紅，你最應該感謝的是王思聰。”今年年初，雪梨在社交平台上發佈了一條視頻，有留言在下面這樣寫道。對此，雪梨倒是挺大度，回覆是“感謝思聰 讓我成長”。

雪梨回覆網友留言

分手後3個月，杭州宸帆電子商務有限責任公司成立，雪梨擔任公司董事長兼CEO。2017年，阿里巴巴《網紅互聯網消費影響力榜單》雪梨綜合影響力排名第一。同年，在福布斯首次推出的“中國30位30歲以下精英榜”中，年僅29歲的雪梨上榜。

2019年，雪梨開始成為帶貨主播，而在第二年，她就躋身淘寶主播第三，僅次於薇婭、李佳琦。

在國民老公王思聰這裏，短暫的“女友”光環可能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2014年12月20日，張予曦與王思聰出席了萬達武漢電影樂園開業及漢秀首演發佈會，自稱是王思聰女友；僅在一個月後，2015年1月21日，張予曦發文承認與王思聰已分手。

在認識王思聰之前，張予曦幾乎是娛樂圈小透明。2009年10月，張予曦在第7屆瑞麗封面女孩大賽上，獲得了總決賽冠軍，正式進入演藝圈，不過，進圈之後，到2013年前，只參與過少量的街拍、電視劇等項目。

直到2014年6月，張予曦簽約了星皓公司。2014年年底，張予曦和王思聰的戀情公開後，前者事業明顯上升。

據不完全統計，張予曦共參演了8部電影、17部電視劇，其中包括《如懿傳》《琉璃》等熱門影視劇和甜寵劇《韞色過濃》，可見王思聰“旺女友”的能力非同一般。

張予曦參演電視劇《琉璃》劇照

另外，網紅甜仇與王思聰戀情曝光後，不到3個月的時間裏，甜仇兩次登上微博熱搜，但後續熱度欠佳。

“聰女郎”們在事業上的發展參差不齊，更多靠的是時代的機遇和個人的選擇。如雪梨、張予曦，已經轉型成功；豆得兒、仇琳琳等人短暫熱搜後，無聲無息；張倩、王穎、姚星彤等人，則沒有參與到新的直播浪潮中，外界的關注度不高。

坍塌的泛娛樂帝國

女友們上升之時，另一邊，王思聰在泛娛樂行業的投資接連失敗。

先天的家庭條件確實給了王思聰很高的起點。2012年感恩節，王思聰曾發微博：“感謝上帝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幫我選了‘簡單’模式。”

王思聰曾經也是妥妥的學霸。他本科就讀於倫敦大學學院哲學系，入學的雅思分數是9分。倫敦大學學院是繼牛津、劍橋之後英格蘭第三古老的大學。

2009年，年僅21歲的王思聰畢業回國，沒有去萬達上班，轉身成立了一家創投機構——普思資本。

2011年，王思聰帶着父親的5億元，正式開始了投資生涯。他曾經公開表示，公司的英文名“Prometheus”取自希臘語，意思是“先見之明”。

王思聰確實押中了多家上市公司，也曾被媒體稱為“神投手”。截至目前，王思聰共投出了樂逗遊戲、天鴿控股、無錫先導、福壽園、Dexter、塞爾瑟斯6家上市公司。

他還多次在獲得高額回報後套現退出。2016年，智能裝備供應商“先導股份”上市，為王思聰帶來9倍回報；韓國特效公司Dexter上市為王思聰帶來3倍回報。

普思資本的官網曾寫道，“公司着眼於除地產、路礦以外的所有行業，主要投資於有潛質成為行業翹楚的創業型以及成長型企業。”

官網披露，普思資本曾管理資產規模超過 10 億美金，投資過近80個優質項目，包括奇虎 360、在行、英雄互娛、大眾點評、樂視體育、人人車、樂逗遊戲、漢拿山等，截至2020年6月，基金已完成超過30個項目的退出。

普思資本投資的部分企業

從後續佈局來看，王思聰的投資集中在娛樂、遊戲行業。IG俱樂部、香蕉計劃和熊貓直播是其佈局泛文娛行業的三大支點。

但王思聰對於諸多風口的投資，只留下了意難平的結局。

2015年，萬達宣佈轉型輕資產，進軍文旅行業。同年6月，王思聰組建香蕉計劃公司，其子公司涵蓋了娛樂、音樂、遊戲、影視、體育等，主營電競賽事運營和明星選手、主播經紀。

2015年9月，王思聰成立直播平台熊貓TV，憑藉資金和人脈背景，一度被外界看好。這也是王思聰創業史的高光時刻，IG、熊貓、香蕉、職業賽，覆蓋電競產業上下游。

在2016年的China Joy上，他一邊派發禮物，一邊大喊“我更喜歡給女孩子發，女孩子們都往前走走”，一時風頭無兩。

然而，直播行業在2017-2018年出現分水嶺，用户規模在2018年相比2017年減少2533萬。

2018年，熊貓TV融資困難。反倒是鬥魚、虎牙在這一時期分別獲得騰訊6.3億、4.6億投資，並先後在2018年5月、2019年7月登陸資本市場。對手有源源不斷的資金注入，熊貓TV掉了隊。

當年，鬥魚、抖音、虎牙意欲收購熊貓TV未果，由於遲遲沒有新的融資進入，熊貓TV資金鍊斷裂。

據《時代週報》報道，易觀互娛行業中心高級分析師李思佳認為，熊貓直播破產最核心的原因是在短視頻熱度洪流中因資金問題，失去了擴張的機會。

資深互聯網分析師Eason告訴毒眸，“這也和熊貓直播內部的問題有關，當時的公會和主播，各種撕逼的事兒經常發生。”

最終，熊貓TV走上了破產清算末路，而王思聰在電競等其他行業的投資也可以用慘淡形容。

2011年，王思聰在微博上寫道：強勢進入，整合電競。2011年8月，王思聰收購了正垂死掙扎的CCM戰隊，更名“IG俱樂部”。

2018年11月3日，在英雄聯盟S8全球仁川總決賽上，IG戰隊斬獲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世界冠軍。（點擊查看：iG奪冠，LOL續命）

IG奪冠

央媒的關注與慶賀，意味着電競羣體開始走入主流語境，王思聰在現場張嘴吞熱狗的表情包，被瘋狂加工傳播後，又帶來了另一場出圈。

直到去年年底，第38屆亞洲奧林匹克理事會全體大會宣佈，在2022年杭州亞運會上，電子競技將被列為正式比賽項目。（點擊閲讀：電競入亞，大夢初成）

而在這個電競從表演賽走到正賽的重要節點，王思聰卻沒了蹤影。

實際上，從熊貓TV倒閉後，王思聰就存有債務危機。時至2019年下半年，多起債務導致了王思聰名下財產被凍結，甚至還被限制了高消費。

2021 年，進軍電競產業10年之際，王思聰將“香蕉遊戲傳媒”出售給英雄體育 VSPN。在王思聰名下，最後一家與電競相關的企業也脱手了。

值得注意的是，其他進入電競的“富二代”們，生意也不好做。今年初，“商業人物”曾統計“富二代”電競俱樂部現狀，不少老闆撤出了電競圈，主要原因是“不想玩了，玩不起了”。

數據統計：商業人物

Eason這樣看“王思聰們”在電競圈的表現：“他們有過熱情，過來玩一把，但還是沒有尊重這個行業的客觀規律和發展趨勢。”

思聰輸給了誰？

細數王思聰的投資版圖，裂痕早已浮現。

2015年，普思投資在樂視體育最風光的時期入股樂視體育，持有樂視體育3.96%股份，併成為第八大股東。

三年後，普思投資因這項投資權益遭受損失，向樂視網、樂視體育在內的4家公司提起訴訟，要求樂視體育賠償經濟損失人民幣9785.16萬元。

2017年12月底，直播答題興起。據《經濟觀察報》報道，當年聖誕節，360公司創始人周鴻禕正在北海道滑雪，王思聰約他見面，並向其展示一款名為“HQ Trivia”的益智答題軟App，拉周鴻禕投資，後者欣然同意。

結果，2018年春節還沒結束，風口就消失了。

在依賴“個人偏好”投資下注的幾年裏，王思聰還會被失敗的商業預判打臉。

2017年5月5日凌晨，王思聰在朋友圈稱：“共享充電寶要是能成我吃翔，立帖為證。”

陳歐微博截圖

但這個判斷似乎為時過早。共享充電寶經歷了瘋狂擴張和銷聲匿跡，如今迎來了新的資本風口。今年，怪獸充電寶登陸美股、小電開啓港交所路演、街電與搜電合併，市場已經成功踏入下一程。

2019年下半年，熊貓直播倒閉的餘震未平，同年7月，香蕉計劃、香蕉娛樂新增股權凍結警示信息，王思聰所持相關股權被凍結。

同年10月，王思聰在普思資本的股權遭上海市寶山區人民法院凍結；11月，中國執行信息公開網顯示，王思聰被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列為被執行人，執行標的為1.51億元；隨後王思聰被法院多次發佈限制消費令。

在王思聰深陷困境時，有網友讓王健林替兒子還債，王健林卻有些力不從心。

《2017年福布斯全球富豪榜》顯示，2017年，王健林的淨資產為313億美元，仍是亞洲首富，但萬達卻開始走下坡路。

2017年，萬達把6000萬平方米的土地存儲和13個文化項目，低價轉讓給了融創；2018年，王健林滑落至《福布斯中國富豪榜》第四；2019年，王健林第一次在《福布斯中國富豪榜》中跌出了前十，萬達旗下37家百貨商場被出售給了蘇寧易購。

伴隨着限制消費令於2019年12月執行和解協議，王思聰也開始退出資本市場。

2020年11月4日，普思資本退出朗盛股權投資，十幾天後香蕉雲集新媒體註銷。2020年12月，香蕉計劃還曾被曝經營異常，2021年初，王思聰退出上海香蕉計劃。

2020年12月7日，編劇劉曉峯發微博稱，王思聰旗下香蕉影業拖欠其80萬元劇本獎金。據其微博描述，他在“香蕉新編劇圓夢計劃”中獲得三等獎，之後和香蕉影業簽訂了版權轉讓合同，但香蕉影業沒有在規定時間內支付獎金。而王思聰和香蕉影業均未公開回應。

去年12月30日，劉曉峯發微博稱已和解。

去年12月25日，普思資本還從笑果文化退出。據悉，2016年王思聰投資了笑果文化，出席了《吐槽大會》第一季的發佈會。2017年，王思聰加大了對笑果文化的投資。到2019年，笑果文化估值30億元。

據《時代週報》報道，互聯網、遊戲產業分析專家張書樂觀察到，“泛娛樂領域還有不少風口，不過從王思聰過去的投資路徑看，主要都是淺層的一些，如網紅、遊戲直播等。”

在賣出香蕉遊戲傳媒的當天，2021年1月14日，萬達產業投資有限公司成立，註冊資本1億元，法定代表人及最終受益人為王健林，王思聰為董事，公司經營範圍包括以自有資金從事投資活動、企業總部管理、財務諮詢等。這被外界認為是，王思聰將要回家接班的信號。

萬達產業投資有限公司股權結構

生意失敗，迴歸“富二代”的命運，王思聰的人設只剩下“國民老公”。而就在今年盛夏，這一人設也崩塌在了孫一寧的直播間。 

在王思聰還是首富之子的時候，2016年5月，他曾在分答上開設賬號，給自己貼的標籤是“網紅，投資人，哲學家”。有網友問他，面臨的最大挑戰是什麼， 他説：“我覺得最大的挑戰是，在我有生之年，超過我父親成功的這麼一個高度吧。”

在這次面對輿論吞噬時，思聰能做的，大概也只是在朋友圈“硬氣”地回應一句：我不是舔狗。

參考資料：

時代週報，覆盤王思聰8年養過的那些公司，仍實控120多家，2021年6月

盒飯財經，爆款女友製造機王思聰，2021年6月

商業人物，富二代們正在撤離電競圈，2021年1月

南方週末，王思聰，首富之子玩創業，2016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