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自傳 0088_風聞
全球博客自传第一人-喜欢文字就是喜欢自由2021-06-27 17:22
秦會
秦師傅不叫秦會,此“秦會”是秦師傅本人勤快而且啥都會幹的意思。秦師傅與超大人同是建廠初期老師傅的高徒,但秦師傅則更偏重技術創新,他不但精通機械,對電子也有研究。秦師傅在單位技術科工作,科長是位工農兵大學生。經常見他揹着雙手與超大人等一起討論技術難題的激烈場面,也見他搖頭不服又沉思的樣子,也見他憤然離去還小嘟囔的身影,更多時候秦師傅是獨來獨往形單影隻。
我對秦師傅敬重有加不僅是因為他從不人云亦云,行事為人符合君子風範,還因為他説是他自己一個人在自家的小房上加蓋了一層,他説他早就自力更生自己動手住上二層樓了。
仔細想一下,這裏的難度是很大。不到兩米寬的過道,院子是大家的,鱗次櫛比肩挨肩的萬國式平房。秦師傅説:我仔細推算好了用料多少,何處用多大的料也計算在內,然後少量多次搗鼓原料,能要的要,能拿的拿,少花錢多辦事,實在不行就買點。原料也不能一次弄多了,一塊一塊的預製,大塊的樓板預製很麻煩,我就減小單塊樓板的寬度,這雖然多用鋼筋,但承重強度也增大了。預製好的樓板都是我一個人弄到街上去先放那兒的,和居委會主任説聲就行,反正是暫時的。最難辦的是把樓板吊裝到屋頂上去,我想了一個辦法,我利用屋邊一棵大槐樹做支架,用一個自制的滑輪做牽引,象稱重那樣三個人就把幾十塊樓板吊到一層二層上去,你説巧妙不巧妙,我成功以後,他們都不相信,都以為我用的大吊車。呵,這點破活,還用吊車?!
有段時間我的工作與秦師傅挨的很近,突然一天秦師傅肚子痛的就不行了,我趕緊連忙馬上把廠醫找來看了看,廠醫説不行得馬上送醫院。我記得是廠裏的麪包車拉着秦師傅廠醫和我去的市人民醫院,就我一個大小夥子年輕人,不由分説到了之後我背起秦師傅直奔急診室,廠醫與接診醫生講解了病情,接診醫生自有自己的一套,還笑稱廠醫説的不外行,但他還是按自己的流程走。檢查,檢查,再檢查。這真是害人的檢查,耽誤病情不説,我記得那會兒用醫院的擔架還要交押金,也沒人與我一起抬,怎麼辦,我一個人背起秦師傅北樓跑了南樓跑,三樓爬完上五樓,直把我累得上下不接氣口乾舌又燥腿痛腰還酸頭暈目也眩,但這還不算什麼,最重要我跑的着急不平穩就哆嗦的把秦師傅痛得豆大的汗珠往外冒。廠醫説本來她看秦師傅就是腸梗塞,這上下一頓狂跑亂顛,真的是加重了病情。
後來秦師傅術後出院恢復健康上班後,還專程來給我道過謝呢。
葉老師和沈工
葉老師是上海小姐,海派女人味十足,白皙嬌淑還靜美。她是大學畢業國家分派到我們單位的,據説剛來的頭年冬天沒見過北方這麼大的雪,不僅棉衣準備不足而且在雪地裏瘋玩摔跟頭摔得不敢上班躲在宿舍裏偷哭想家,就是要回家。可等來年春暖花開在我們這裏愛上了一個高大英俊的大學生後,再也不提回上海的事了。
葉老師是工程師,不知道為何大家不叫她葉工而都尊稱她為葉老師。在我的印象裏葉老師好像除了跟在沈工身後工作以外,就是婀娜着身姿燦爛着笑容急動着碎步來回跑。她是技術科人員,負責我們車間的技術工作,因此平時少見她那迷人的身影。記得葉老師丈夫單位裏分新樓房時單位裏派的車,車間裏派了人,我們幾個去給搬的家。看着葉老師兩室一廳的新家,久久復久久,緩步移身到晾台,遠望藍天白雲,心中暗討:廣廈千萬,我只需一間。一間有餘,可有能容一身之處。即便是這晾台,得一隅權作陋室足以。
沈工乍一看就是咱們北方人物,其實他的老家在西北塞外。他人高馬大絡腮鬍足足有二百多斤,我們車間生產的5G37集成塊就是以他為主設計開發定型生產的新品。記得他經常出差全國各地到處學習取經因為那陣子,還是全國一盤棋的味道可以互相交流經驗互相學習而沒有技術秘密而且,回來就加班加點改造工序流程,工藝操作,檢驗方式,設備工具。因為這他成了我們電子局的勞動模範,後來成了市級勞動模範,又晉級高級工程師職稱(按説我們那小單位不能有高工)。不知為何再後來他就成省勞模了,後來據説調省工會任職,去了濟南,是主席還是副主席?也有傳他極度不適應官場後來變成調研員了。
有關部門,與地方搶技術人才,到現在還這麼幹,不務正業。(如果沈玉琪不走我們單位的集成電路發展到現在,或許也能造更高級的芯片也或造28納米14納米7納米1納米 ··· )
立民
立民是技校生,一張稚氣未脱的四方臉,個子不算高,頭髮朝向一邊,他經常把頭猛地一抖,額前的黑髮隨即向右一偏。立民平時話不多,但講起來卻有一股力勁在嘴前面盤旋,似乎老想糾正什麼,但一般情況下他是説服不了任何人,那些老師傅老油條們經常故意玩耍這小蹄子。每到此時立民總是把頭一抖,拿眼看看故意玩笑他的一羣人,然後雙手插兜,吹起口哨,轉身離開。
我聽説知道相信立民愛好詩歌會寫詩歌是位詩人,直到我真的在我們當地廣播電視報的中縫裏看到署名“立民”的一段小文,不知道立民從哪裏得來的靈感,或許受相聲段子裏電影名趣聯的啓發,他把許多雜誌名字串聯在一起寫成一篇讚揚我們當地電視報的文章。真了不起,進廠比我晚,年齡比我小,我服了。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一手,當我試探着問他其中緣由時,他一臉認真地説:這他媽的算什麼,我想走到中間去。走到“中間”去?是詩歌中間還是車間中間,是文人中間還是人民中間,反正我沒想明白,倒是許多師傅從此對立民的看法發生了好些改變我看見了,也有點明白。
後來立民遇到個小狀況,發生了次小意外。工作時不知是自己操作不當還是機器有問題,機器切割鋼柱換料時電鋸突然啓動把立民的手指傷了一下。單位立刻派車把立民送去我們當地最好的部隊斷肢再植醫院,副廠長找了熟悉的醫生並在立民檢查並準備手術過程的時間內一起與主刀醫生吃了酒席,手術還算成功。本來這事立民自認倒黴單位花錢治療出工靜養就平息了事算完,可後來的一些風言風語引發了雙方不滿還是輿論太自由造成的?單位説:這活就是個瞎子幹也不會出事,真能。還是技校生呢,咱廠自有這道工序以來,都是老婆幹,從沒出過事。行了行了,單位也盡全力了,他也該知足了。立民説:你們臨時把我弄過去幹這活,我又不瞭解機器狀況,出事是我願意的嗎,我受了傷我受痛不算可有了傷殘是我一輩子的事啊,誰來負這個責啊,花點錢算什麼。哼,咋,我就不能工傷了,工傷也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