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炒作中國實驗室泄漏説,是黔驢技窮的表現 | 科技袁人_風聞
风云之声-风云之声官方账号-2021-06-29 16:35
導讀
他們只是在以此表示自己還在努力執行自己的意識形態職責,有棗沒棗先打三竿子,至於成效如何那就完全顧不上了。這正應了一句話:用戰術的勤奮掩蓋戰略的懶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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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視頻發佈於2021年6月22****日,播放量已超七萬

最近,美國又開始炒作新冠病毒來自中國實驗室泄漏的説法。例如2021年5月26日,拜登總統發佈聲明(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tatements-releases/2021/05/26/statement-by-president-joe-biden-on-the-investigation-into-the-origins-of-covid-19/),要求美國情報機構加倍努力,在90天內提交一份報告,並且要施壓中國參加一個所謂“完全的、透明的、基於證據的國際調查”。

《拜登總統關於新冠肺炎起源調查的聲明》
6月3日,前總統特朗普發表聲明(https://new.qq.com/rain/a/20210604A04NKJ00),“因為中國讓全世界造成了死亡和破壞,中國應該向美國和全世界支付10萬億美元。”他還不忘炫耀,現在所有人,即便是“敵人”,也都開始認同他説過的“新冠病毒來自武漢實驗室”的觀點。
對此應該怎麼看呢?我的基本看法就是一句話:這是一種黔驢技窮的表現。
去年我就做過好幾次節目解讀病毒起源的問題,例如解讀特朗普的“中國病毒”的言論(把新冠病毒稱為中國病毒,對這種挑釁必須堅決回擊 | 袁嵐峯)、解讀西雙版納熱帶植物園的論文(新冠病毒起源何處?對這種問題應該有正確的思維方式 | 袁嵐峯)、跟劍橋大學熱門論文的第一作者Peter Forster博士對話(劍橋論文引發新冠病毒起源熱議,我們向作者提了幾個問題 | 科技袁人)等等。這個話題早就被很多人翻來覆去研究過了。現在有些人在沒有新證據的情況下再次炒冷飯,只能説明他們沒有更好的事可幹。
一個基礎的問題是,如何判斷病毒是不是人造的呢?最近,我的朋友、製藥專家、“北美新藥科普歷史網”創辦者“項西行”博士寫了一篇文章(説説這個忽然被爆炒的“實驗室”泄露説 | 項西行),做了專業的介紹。
2020年3月,來自美英澳三國的頂尖病毒學家,以Scripps研究所的Kristian G. Andersen為首,在《自然·醫學》雜誌上撰文(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0-0820-9),推斷出新冠病毒不是實驗室的產物。這篇文章重點剖析了兩個問題。

《新冠病毒的近源起源》
一個是所謂“弗林酶切位點”(furin cleavage site)的問題。這個術語指的是,在新冠病毒刺突蛋白的兩個結構之間的一小段氨基酸序列RRAR,它帶有密集的正電荷。為什麼這是個問題呢?因為密集的同號電荷放在一起能量很高,它們剛好湊到一起是概率極低的事件,所以有人認為這個結構是人為加上去的。現在還有媒體在鼓吹這個觀點。

多鹼性的弗林酶切位點
但這個推理並不成立。Andersen等人證明,這種RRAR的結構是可以自然獲得的。如曾有報道流感病毒在傳代的時候自然獲得了這種多電荷片段,從而增強了感染性。
項西行博士還提到了一個趣聞軼事,來自克里克(Francis Harry Compton Crick,1916 - 2004)和沃森(James Dewey Watson,1928 -)發現DNA雙螺旋的傳奇故事。DNA的每一個基本結構,即每一個鹼基,都帶有很多負電荷。那麼按照一般人的理解,這樣由大量帶同號電荷的單元堆砌在一起的大分子是不穩定的,怎麼還能攜帶遺傳信息呢?好在女科學家富蘭克林(Rosalind Elsie Franklin,1920 - 1958)給他們指出了一條明路:DNA的基本結構聯接在一起之後,它們的負電荷可以向外伸展,充分利用空間。這就為解開DNA結構之謎邁出了第一步。

DNA結構
陰謀論者以為無法解釋的這個弗林酶切位點RRAR,採取的也是同樣的策略。它們的正電荷位於分子側鏈上,只要在蛋白質的主鍊形成時把側鏈向外伸出,就化解了結構上的侷促性。
Andersen等人文章的另一個重點,是否定了新冠病毒經過人為裁剪的觀點。
外行往往以為,人類能隨意改造病毒。其實完全不是這樣。冠狀病毒的體積特別大,而且部分的序列在實現分子克隆的載體細菌中非常不穩定。為了解決這些問題,病毒學家們在過去的十幾年裏,不辭勞苦地開發了幾套分子拼接體系,基本上所有針對冠狀病毒的分子手術都是藉助這些克隆體系做的。如果想剪裁冠狀病毒序列而不留下蛛絲馬跡,對行家來説是不可能的。

基因數據無可辯駁地顯示新冠病毒不是來自任何此前用過的病毒骨架
這就引出了一個哲學問題。陰謀論者會説,武漢病毒所有一種外界無人知曉的獨門秘法,能夠不留痕跡地改造病毒。例如有一位記者Nicholas Wade,就因為提出這種理論而出名了。但這就像一個著名的例子,有人宣稱自己車庫裏有一條噴火的龍,別人看不見,也沒有任何辦法探測到,那別人憑什麼要相信這種鬼扯呢?
還有一點很有趣的是,Andersen等人做這個研究的動機。他們和福奇博士在疫情初期的郵件往來,最近被曝光。原來他們剛看到新冠病毒的序列時,認為有一些不尋常的特性,產生了一些疑慮。於是他們深入地做了“偵探”工作,也就是通過深鑽文獻,把石正麗團隊歷年來發表的冠狀病毒分子克隆技術都摸了底,然後跟新冠病毒的序列一比較,反而得出了毫無疑問的結論:這不是一個人工改造過的病毒。

我們不認為任何類型的基於實驗室的理論是合理的
項西行博士認為,如果沒有直接證據出現,那麼對武漢實驗室泄漏的懷疑,在Andersen等人的論文之後就該告一段落了。你也許會問,什麼才算直接證據?回答是基因序列。
在911恐怖襲擊的一個星期之後,即2001年9月18日,美國許多地方遭到了炭疽桿菌的生物武器襲擊。這事我有印象,當時我正在準備去美國作博士後。幾大美國主流媒體和重要政客的辦公室收到了含有炭疽粉末的郵件,造成5人死亡和17人感染。此後一段時間,人們拆信的時候都戰戰兢兢。
這個案件是如何告破的呢?就是案發現場的炭疽桿菌基因序列,跟兇手工作單位儲藏的炭疽桿菌樣本的序列一致。兇手名叫Bruce Edwards Ivins,他工作的單位叫做馬里蘭州德特里克堡生物軍事基地,——是的,就是那個德特里克堡基地!二戰後,美國俘虜了日本731部隊,但沒有起訴石井四郎等戰犯,而是以豁免為交換,把他們的生物戰資料據為己有了。

德特里克堡基地:尋找創新解決
所以耐人尋味的問題是,為什麼美國政府老是要調查武漢病毒所,而不許外界調查德特里克堡基地呢?武漢病毒所發表過的所有序列都跟新冠病毒不符,有些人卻一定要發揚秦檜“莫須有”的精神。而德特里克堡基地完全是個黑洞,這些人就避而不談了。

秦檜莫須有
介紹完了項西行博士的科學分析,我想談一些宏觀視角的觀點。
首先,我們完全歡迎科學的調查,我們自己也在做很多病毒溯源的工作(如果永遠找不到新冠病毒零號病人,我們該怎麼溯源?| 袁嵐峯)。但是調查要講證據,我們剛剛配合過一次世界衞生組織的調查,再要做新的調查就需要有新的證據,否則就是耍賴了。如果結論不合你的意就要重新調查,那説明你早有先入之見,這樣預設結論的調查我們恕不奉陪。

《讓子彈飛》:一碗粉還是兩碗粉
然後,無證據地認為對方下毒害自己,是一種弱者思維。疫情初起的時候,不少中國人先驗地認為這種病毒只感染中國人,不感染西方人,然後認為這説明是美國在下毒。這就是一種弱者思維,習慣性地認為對方無所不能,所有的壞事都是對方乾的。
現在情況剛好反過來了。中國控制住了疫情,而西方爆了,於是西方又出來一大堆人認為是中國在害他們,把中國推上了無所不能的位置。被陰謀論者圍攻雖然不是個愉快的經歷,但如果要選擇的話,我們寧可選擇防住病毒,讓別人去口頭攻擊我們,而不是我們被病毒搞得焦頭爛額,然後去攻擊別人。
第三,國際科學界大都是我們的友軍。經常有人以為,西方的一切都是壞的。但實際上,自從2018年美國對中國發起打壓以來,國際科學界已經多次反對美國政府的倒行逆施,支持開放與合作,對中國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最近的例子是6月8日,世界衞生組織新冠病毒全球溯源研究報告的中國部分(世衞組織召集的SARS-CoV-2全球溯源研究:中國部分——世衞組織-中國聯合研究報告)公佈了。這個報告對各種途徑的可能性評估是:人畜共患病直接溢出,從可能到比較可能;通過中間宿主引入,從比較可能到非常可能;通過冷鏈/食品鏈產品引入,可能;通過實驗室事故引入,極不可能。顯然,這對反華勢力的鼓譟是個打擊。

聯合專家組對每種可能途徑的可能性評估
最後,美國媒體居然又回到陰謀論栽贓中國這個愚蠢的話題,真是可悲可笑。也難怪,其他話題更難下口:疫情,中國成了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疫苗,無論是研發、生產還是接種率,中國都處於第一梯隊;貿易戰,中國出口前所未有的火爆;產業鏈轉出中國,許多其他地方都直接停工了,轉入中國成了理性的選擇;甚至還有一個對新疆棉花的抵制,也無疾而終。
如果中國在其他這些地方有任何一個漏洞,那你肯定不會看到他們圍攻病毒泄漏,而是去圍攻那裏了。現在他們只能啃這麼一個酸果,損害自己的智商和信譽,讓全世界的科學家笑話,這是圖了個啥呢?他們只是在以此表示自己還在努力執行自己的意識形態職責,有棗沒棗先打三竿子,至於成效如何那就完全顧不上了。這正應了一句話:用戰術的勤奮掩蓋戰略的懶惰。

老鐵,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