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的原始居民從哪裏來？長啥樣？_風聞

編者的話：

當下，中國面積最大的省區新疆，愈來愈受世人關注，包括她遙遠的過去。新疆發展的歷史是紛繁複雜的，要把她講清楚，是不易的，而要在不太長的篇幅中描述她的面貌、釐清她的脈絡，並能讓一般讀者瞭解和認識她，就更不易了。

新疆地貌暨絲綢之路新疆段示意圖。資料圖

新疆在古代，被稱為西域。人類用文字記載古代新疆地區最早、最多的是中國古籍。特別是有關1500年前的西域（包括中亞東部）的歷史研究，主要依靠漢文史料。那時，包括新疆在內的更加廣袤的地區被稱為西域。西域地名，已有2000多年的歷史，明確記載西域的是歷史上最著名的學者司馬遷的《史記》。當時的“西域”可理解為 “最西的疆域”，是指今天甘肅陽關、玉門關以西地區。儘管後來的一些史籍對西域記述的地理範圍不同，但其都包括了今天的新疆。

距今4000年左右，新疆始有人類定居

人類最早的歷史距今約300萬年到1萬年左右，被劃分為舊石器時代，也被稱為人類的幼年時代。這是人類歷史最長的時期，根據考古結論，其佔整個人類歷史的99.8%。

在這一時代，人類在敲敲打打中度過了飢寒交迫、酷暑難耐的數百萬年，在今天看來，作為最基本的生存工具，石頭經過了粗糙的打製時期，也就是用石頭與石頭相互打磨後成為生產生活的基本工具。生產上只有漁獵和採集。遠古人類獵獲的動物，現今已經滅絕。這一時期的特徵，也是人類歷史的開始階段。

和什托洛蓋駱駝石舊石器遺址採集的石片。資料圖

歷史學家將人類的歷史分為史前史、古代史、近代史、現代史和當代史。人類學家根據古人在不同的歷史階段所使用的工具時期，依次把人類歷史分為舊石器時代、新石器時代、金石並用時代、青銅器時代和鐵器時代。後來又有人將之後的時代劃為蒸汽時代、電氣時代和電子時代。前四個時代因沒有文字記載，又被劃分為史前時代。史前史距今約4000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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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的原始居民是本土起源嗎？舊石器遺存，是人類起源的標誌。雖然近年也有新疆發現舊石器遺存的零星報道，但都不能確切證明其就是舊石器時代文化遺存。**根據目前的考古研究成果，“迄今為止，新疆確切的舊石器時代文化尚未發現。”**也可以説，**新疆尚未發現類人猿或猿人進化的遺址。**由此一般認為，**新疆還不是人類的發祥地。**即使是發現的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也大多與銅器和鐵器並存，年代有可能早到中石器時代，也可能晚到青銅、甚至早期的鐵器時代。

鷹鹿搏鬥紋金器。資料圖

新疆考古大量研究資料表明，“過去曾經認為的許多所謂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或墓葬，往往都伴出有銅器或鐵器，其中絕對年代亦較晚，未見有超出公元前兩千年者。因此，它們實際上並不是新石器時代文化，而應屬於青銅時代或鐵器時代文化。迄今為止，西域地區除了少數幾處有可能屬於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外，真正像樣的、準確的新石器文化尚未發現。”因此，可以確定的是最早在新石器晚期，大約在距今4000年左右，也就是人類史前史末期，新疆始有人類的定居生活。

新疆的原始居民有哪些？從何方而來？隨着考古和西域古代人種及種族研究的不斷深人，西域原始居民的來源、分佈、遷徙、融合、發展等情況已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西域原始居民是在不同歷史時期從周邊遷徙而來的。

距今3000年左右，新疆族羣繁雜

作為最早記載西域的中國古籍，如先秦文獻《穆天子傳》《禹貢》、《山海經》、《逸周書》、《大戴禮記》等都有些零星記載。這些大多讓我們感到陌生。其中有20多類，如：“赤烏之人”、“曹奴之人”，還有“崑崙、析支、渠搜、西戎”，有“大夏、豎沙、居繇、月（音：肉）氏”，有“狗國、莎車、渠搜、氏羌”等等。但這些是人？是族？是國？是在西域境內還是他處？是在西域的哪個地區？有多大的可靠性？均不清楚。

後來的《漢書》中《西域傳》有50多國名或族名，諸如姑師、車師、蒲類、單桓、且彌、卑陸、烏孫、狐胡、鄯善、焉耆、龜茲、温宿、蒲犁、捐毒、疏勒、莎車、于闐、精絕、且末、若羌、塞種、月氏、匈奴、氐、羌、丁零、堅昆、烏揭等等，“但這些國與族是何關係呢？一國即為一族抑或一國包括數族？還是一族散佈於數國？其國界或活動地域如何？也都不清楚或研究非常不夠”。

種族包括人種和族屬。因缺乏充分的人類學資料和證據，有關新疆原始居民的種族尚難確定。由此，我們只能對有文字明確記載、國內外學者研究較多、共識較多的族羣概要述之。

東方與西方

從2000 多年前的漢代開始，對新疆人類活動才有比較明確的記載。當時主要有：塞人、羌人、月氏人、烏孫人、匈奴人和秦人（中原人、或漢人），還有居延人、單桓人、龍勒人、焉耆人等，除塞人外，都是由東向西遷至新疆。此時還有敦薨（音：煌）人，即吐火羅人，是先由新疆遷至內地，再返回新疆。

塞人是白種人，為東伊朗人種，由西向東至新疆。大約在公元前 8- 前 7 世紀，西遷於中亞，後陸續遷至伊犁河流域。公元前 178 年後，受到甘肅河西走廊一帶月氏人西行的擠壓，塞人一部分南下，散處於南疆各地，與當地居民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城廓之國。之後又被陸續進入新疆的各民族融合。

羌人最初活動於黃河上游，後不斷西遷。特別是受秦國攻擊、和後來漢朝反擊匈奴時也西逐河西羌人，經多次西遷至新疆。

當時的新疆羌人人數眾多，分佈也較廣，並建立了一些小國。有婼羌，還有西夜、子合、德若、蒲犁、依耐、無雷諸國。從許多歷史資料來看，羌人是中國最早西遷至新疆西域的一個民族。

月氏人大規模西遷始於公元前 177 年（漢文帝三年）。月氏受匈奴襲擊被迫從河西敦煌一帶經羅布泊西入天山，再進入伊犁河流域，並逼迫在此生活的塞人南遷，並在此建立了月氏國。在遷徒的曲折而遙遠的征途，不斷有族人遺留，新疆多處留下了月氏人的蹤跡。有史學家認為，那時的龜茲國是由月氏人西遷時留下的居民所建。

烏孫人西遷始於公元前 161—160 年左右。烏孫原居河西走廊，後被月氏人所敗而投奔匈奴，又因脱離匈奴統治而西遷到哈密，後至伊犁河流域。與月氏人驅逐塞人一樣，烏孫人又驅走了剛剛定居在此的月氏人，並建立了當時西域最大的國家，人口鼎盛時達 63 萬之多。

匈奴西遷始於公元前 176 年。“匈奴，其先祖夏後民之苗裔也。”西漢時，匈奴冒頓單于派副手右賢王率軍大規模西征，攻滅月氏，吞併烏孫，佔領了河西走廊和今新疆東部地區，統轄新疆 100 多年，與漢朝爭奪新疆達 260 餘年。

漢人也是新疆古老民族之一。當時稱周人，其西遷可能最早始於距今 3500 年前後。

據《穆天子傳》記載，早在太公亶公時期（約距今 3500 年前），就有周族的一支西遷到“春山之蝨”（葱嶺以北），建立了“赤烏國”。公元前 2 世紀末，西漢與烏孫的政治聯姻，漢朝的細君公主、解憂公主先後遠嫁烏孫王，隨從數百人。從公元前 105 年與匈奴爭奪新疆始，漢朝不斷在新疆駐軍、屯田，至公元前 60 年建立西域都護府後，人數約有 27000 多人。不少屯田士卒帶有妻兒，至西漢後期已遍佈天山南北。此後，進入新疆的漢人絡繹不絕，或為官、或從軍、或經商、或為西入新疆強族的“俘獲之人”，總會有部分人長期定居、繁衍，其中多被融合到其他古代民族之中。

敦薨人，原指吐火羅人，是對吐火羅的音譯，曾由新疆東遷至甘肅河西，漢初又由河西返回新疆。其上下 2000 多年，線索明顯，敦煌就是因吐火羅人曾居於此而得名。吐火羅人原屬西域，戰國時以焉耆為中心，活動於開都河、孔雀河流域，其中一部分東遷進入河西。

居延人西遷。大約在公元前 4- 前 3 世紀，居延人受到秦國的威脅，開始向西遷移，進入騰格裏沙漠一帶。漢時在那裏設立了居延縣，大約在同時，居延人又向西遷至今哈密西北。

單桓人西遷。單桓人原屬今甘肅張掖縣西部，以後這地名在此不曾出現，而在西域出現了。單桓國實際上是一個小的部落政權，公元前 121 年，其首領被漢軍俘獲後，餘部西遷至天山以北定居，並建立了部落政權。

龍勒人，成為後來的樓蘭人，西遷約在漢初。其原居於甘肅敦煌縣西，那裏曾設有龍勒縣，漢代設縣以後，此地不再有龍勒人，而在其西 900 裏出現了樓蘭人。樓蘭與龍勒（也稱牢蘭）是同名異譯。可見漢代新疆的樓蘭國是由龍勒人西遷後“征服”當地土著居民所建。現在發掘的樓蘭遺址，包括小河墓地的“樓蘭美女”，都是原土著居民的文化遺存，並非樓蘭人所留。

焉耆人西遷與龍勒人幾乎同時。焉耆人因原居於甘肅河西焉支山（今大黃山）而得名。漢初焉耆國被漢朝擊敗，其王降漢後被封侯爵，從此河西不見焉耆人，而後在西域出現了焉耆國。顯然這是被漢朝擊敗後的焉耆人大量西遷至今焉耆盆地，征服當地土著居民後重建的。

自漢朝後至民國時期，歷經 1700 多年，除了漢人繼續不斷遷至新疆外，更多的是眾多中國北方一支支強族先後登台亮相於天山南北。中國北方強族如北丁零、鮮卑、氐族、柔然、鬲昆（堅昆）高車、吐谷（音：玉）渾、突厥，有青藏高原的吐蕃和羌族，有今天維吾爾人的族源回紇（回鶻）、今天柯爾克孜人的族源黠戛斯、今天哈薩克人的重要組成部分的克烈、乃蠻、蔑兒乞惕、弘吉刺惕、札刺亦，還有契丹，特別是蒙古及其漠西蒙古瓦剌，和其逐漸形成的準噶爾、杜爾伯特、和碩特、土爾扈特四部。

在這一歷史時期，由西而來的粟特人、古阿拉伯人、古敍利亞人、波斯人、古印度人、嚈噠都與新疆各個時期的民族融合。

到 18 世紀中期，清朝平定準噶爾部後，滿、錫伯、察哈爾、索倫（達斡爾）等從東北陸續抽調到新疆，期間回族人又不斷來疆。以後又有俄羅斯、烏孜別克、塔塔爾等民族移居新疆。至 19 世紀末，新疆14個世居民族分佈格局開始形成。 

**（本文執筆：****李德華 李紹先；****註釋和參考資料部分在此省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