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羣狼後,股價跌超90%,高途也走到了末路_風聞
正经社-正经社官方账号-发现公司价值,解读财经大势,警示投资风险2021-06-30 20:13

文丨太史詹姆斯 編輯丨杜海
來源丨正經社(ID:zhengjingshe)
在近期的高途7週年年會上,員工代表公然打出“為高途盡忠的時候到了”的口號,號召大家“將心注入,全力以赴”。
員工的呼籲是要保住自己的飯碗。此前,高途被曝出已經砍掉了“小早啓蒙”業務,裁員20%。員工人人自危,或轉崗,或離職。
員工的聲音是對老闆的回應。在高途公佈一季報後,老闆陳向東就在內部會上公開指出,“內部浪費匪夷所思、觸目驚心、令人髮指,財務狀況非常糟糕”。
員工的吶喊是對自身命運的抗爭。網上流傳的“雙減”方案,要在平時放學後和週末對課外班的時長做限制。最悲觀的估計是整個行業萎縮80%,相當於被取締了。
高途人或許還能記起半年前的輝煌,還能對當時的期權價格脱口而出,還能為自己創造的“雙師大班課”而自豪。
不過,在時代大潮和監管重壓面前,他們即使玉碎,也最終將和歷史上那一個個逝去行業的不知名小人物一樣,最終被大眾遺忘。
01
激戰羣狼
高途的輝煌是從大班雙師在線課開始的。這種模式兼具低成本與高質量於一身,相較於一對一和普通大班課,對家長們更具吸引力。
高途也順勢成為了在線直播大班課領域的頭部機構,並因此正式開啓了盈利之路,連續9個季度盈利,直到在線教育內卷的真正發生。
2020年,疫情肆虐,線下教培領域損失慘重。但在線教育在享受紅利不久後,就變成了處處刀光劍影的險惡紅海。
為了搶奪用户,在線教育流量先行,成為了繼電商、遊戲之後,在字節跳動等主流平台的第三大廣告主。CTR數據顯示,2020年在傳統户外廣告、電梯 LCD 廣告、電梯海報廣告投放刊例花費排名前20 的品牌中,猿輔導、作業幫直播課和斑馬AI課3家赫然在列。
高途的股價也一路高歌猛進,市值最高超過300億美元。在2020年底胡潤髮布的百富榜中,高途的老闆陳向東以超過600%的財富增幅,成為前一百富豪中躥升最快的。
但樹大招風,高途也在去年被一眾做空機構盯上了。渾水、灰熊、香櫞連番上陣,在不到半年時間裏發佈了超過6份做空報告。高盛、摩根大通、巴克萊、野村等投行,也紛紛下調了高途的評級。
禍不單行。高途最大的投資者比爾·黃(Bill Hwang)旗下的Archegos資本管理公司因為過度使用槓桿,無法滿足保證金需求而破產。他們持有的高途股票被迫平倉,這造成了股價在短期內的連續殺跌。
針對“假用户、假老師”等指控,高途迅速反擊,指令內部進行獨立調查。在調查過程中,高途不斷釋放出階段性的調查成果,穩住了股價,市值在2021年1月達到了最高點的380多億美元。
可惜好景不長。就在高途正式宣佈內部獨立調查結束,自身財務不存在任何重大問題的同時,監管壓力顯現,一片悽風慘雨籠罩了整個教育培訓行業。
02
急劇縮水
引起監管注意的是一則假廣告。
帶娃的家長們在刷抖音的時候,都見過一個身份多變的中年女人。她帶着眼鏡,犀利的目光不失嚴謹,但在這家機構是“教了一輩子小學數學”的,到了另一家機構又成了“教了40年的英語老師”。她其實不是老師,而是自媒體賬號的演員。
針對這個事件,國家監委發文點明校外培訓機構“過於逐利”,“鋪天蓋地做廣告”,“加重家長的焦慮”。
4月23日,高途等四家校外培訓機構因違規收費、以不當用語誤導學生繳費等問題被北京市教委通報。
兩天後,北京市場監管局稱,依法查處校外教育培訓機構價格違法、虛假宣傳的行為,對高途等四家校外教育培訓機構進行頂格罰款50萬元。
一開始,這些機構的投資人還能宣稱,這是為了結束不正當的慘烈競爭,頭部機構以後不用再燒錢了,憑着好口碑就能儘快實現盈利。
華爾街的分析師們也一轉之前的冷若冰霜。雖然高途的股價已經低於30美元了,但高盛將高途的評級從“賣出”上調至“買入”,目標價60美元;摩根大通將它的評級上調至“中性”;巴克萊則將高途的目標價定在73美元。
但時至5月,監管升級。先是國家市監總局對於作業幫和猿輔導進行了250萬元的頂格罰款,原因是虛構教師任教經歷、欺騙消費者交易。
事件的級別從地方的市監局上升到了國家層面,而且這兩家被罰之後,在線教育機構被全覆蓋了。
5月21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九次會議正式審議通過了《關於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意見指出“校內減負、校外增負”現象突出,強調“嚴禁隨意資本化運作,不能讓良心的行業變成逐利的產業”。
這樣的意見和之前就已經在網上流傳的“雙減”文件三條如出一轍:由學校提供課後服務,努力實現學生週末兩天不參加線上線下學科類校外培訓;原則上不再審批新的面向中小學生的線下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限制廣告投放,中央和地方主流媒體,公共場所、居民區各類廣告牌和各類網絡平台等,均不得刊登、播發線上線下培訓廣告。
真是釜底抽薪。不過倒是大大減輕了投行分析師的工作量。因為過去需要大量假設才能得出來的行業指標,在政策限定下,只需要做最簡單的除法。
教育培訓行業的規模硬生生被限制成了之前的幾分之一。
對於高途來説,從2021年1月27日觸及的歷史高點149.05美元/股,到6月23日收盤的13.96美元/股,不到5個月時間,跌幅高達90.63%,市值蒸發量高達345.83億美元(摺合人民幣2239億元)。
另一方面,雖然目前的市值還不到最高峯的十分之一,但是仍然超過了30億美元,摺合人民幣超過200億元。即使這樣,投資者也是在為一個日益增長的行業投票。如果按照流傳的監管規定執行,行業規模不僅不能增長,還會萎縮到如今的五分之一。
那樣一來,這200億元的市值,也將是被高估的。
03
節節敗退
業界盛傳,國家將針對校外教培行業出台更為嚴苛的廣告與節假日補習限制,並可能最先在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進行試點。
這背後的深意和剛剛結束的第七次人口普查有關。
一言以蔽之,**出生率太低了,教育這座大山壓得太瓷實了。**而且,教育和房子這兩座大山還以學區房這個通道互相連接,互為依託。
6月1日已出台的《未成年人》保護法已經讓高途砍掉了自己的“小早啓蒙”業務,裁員人數達到總人數的20%。
被裁撤的人員可以選擇加入高途的另外兩大板塊,高途課堂或者高途學院。但是,對於沒有教師資格證的小早員工,加入高途課堂顯然是不現實的;而高途學院的崗位都在北京,非北京的小早員工則面臨失業的殘酷現實。
這部分業務損失,還沒有在高途釋放出來的2021年一季報當中體現出來。當期,高途收入僅僅為19.4億元,環比去年四季度的22.1億元出現了萎縮。淨虧損超過14億元,去年同期則是盈利1.48億元。
這實際上已經是高途連續第3個季度的虧損了。從之前的連續9個季度盈利,到連續3個季度虧損,可謂冰火兩重天。更可怕的是,虧損的金額還在不斷擴大。老闆陳向東在內部會上公開指出,“內部浪費匪夷所思、觸目驚心、令人髮指,財務狀況非常糟糕”。
這種低效率,僅用一個指標就能描述:一季度的銷售費用比去年同期增長了202.25%,但營收的增速卻從當年的382%下降到了49.5%。
情勢的緊迫,一日更甚一日。
到了5月,高途、猿輔導、作業幫、好未來等幾家頭部在線教育企業,在字節跳動廣告平台一天的投放總金額僅僅為300多萬元。而在去年6月,僅僅猿輔導一家的單日投入就超過3000萬。
進入6月,高途的大班課、啓蒙課已全面停止信息流廣告和公眾號廣告投放,同時撤下了在央視的“品牌強國”廣告。
留給高途的,或許只有推倒重來一條路了。【《正經社》出品】
責編|唐衞平·編輯|杜海·校對|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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