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比斯灣宣言》，微妙的對立？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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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作者：塗一飛

　　引言

　　在2021年6月11日至13日的G7峯會上，新冠疫情及其應對毫無懸念地成為了各國密切關注的重要議題。以主辦國英國為首的七國集團承諾將帶頭髮揮資源優勢，致力於建立完善的全球性應對措施以結束新冠疫情，避免重蹈此類嚴重公共衞生危機的覆轍。在共識的基礎上，各國也根據國情有針對性地給出了關於落實措施的回應。然而，此類共識最終是否能夠如願取得成效仍有待進一步觀望。

　　一、宣言內容解讀

　　6月12日會後，參會國簽署了《卡比斯灣宣言》。這一宣言聲明瞭與會各國對於防治健康危機的態度，包括（1）持續踐行G20《羅馬宣言》與第七十四屆世界衞生大會（WHA）中提及的措施，支持建設諸如世衞組織等相關國際組織並與之加強合作；（2）強調世界主要民主國家在加強全球衞生健康系統中的責任；（3）建立和落實應激能力強、協調包容的全球健康系統。

　　按照規劃，全球聯動的健康系統搭建將通過四個階段的循環來實現：預防、監測、響應和治療。在預防階段，宣言強調：在保持透明度、合作和責任意識的基礎上，配合流行病防範和應對獨立小組（IPPPR）的指導，加強世衞組織建設；對本國內部則平衡人、動物、環境健康系統，加強面對健康危機的抗打擊能力；支持弱勢國家；謹守國際健康規範（IHR 2005）等。在監測階段，各國承諾充分發揮數據、信息技術和科學研究的潛力，以升級國際化的流行病信息監測和應急系統，同時支持世界衞生組織建立更加靈敏有效的健康危機全球預警系統。回應階段的計劃包括對於世衞組織發出的有依據的警告採取“無悔”措施，包括控制人口流動和商貿等，以支持對抗長期的大流行病；而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將開發安全有效的疫苗、治療和檢測的週期由三百天縮短到一百天內（“一百天使命”）；重申疫苗獲取加速器（ACT-A）和COVAX設施為代表的快速響應體系的重要性，承諾為欠發達國家提供10億疫苗。最後，在療愈階段，需要加強國際金融機構（IFIs）與全球健康系統的聯動，以消除長期經濟影響；而疫情帶來的一些間接心理、生理、社會經濟影響也不容小覷，需要進一步探查。

　　二、從卡比斯灣宣言看各方響應

　　在G7峯會開幕式上，世衞組織總幹事的發言一馬當先地表達了對於達成國際共識、推動“100天使命”落實的期待，提出了一年內為世界上至少70%人口提供疫苗接種的目標；而與會各國也陸續分享了本國的相應規劃。具體如下：

　　英國 作為本次G7峯會主席國，也作為擁有豐富抗疫經驗（如研發阿斯利康-牛津疫苗）的重要世界大國，英國在本次會議中展現了充分的抗議決心和充足的規劃準備。早在今年四月，英國政府就提出啓動新的流行病防範夥伴關係（Pandemic Preparedness Partnership），以支持首相提出的“將新疾病的疫苗研發時長降至一百天內”目標——即“一百天使命”的雛形。以英國首席科學顧問帕特里克·瓦蘭斯爵士為首的PPP專家團隊囊括了醫療行業代表、國際組織和流行病相關的權威專家，在兩個月內為G7峯會提供了分析報告，這無疑為最終共識的達成奠定了重要的基礎。同時，為進一步落實一百天使命，英國也提出投資一千六百萬英鎊，支持流行病防範創新聯盟（CEPI）進行全球疫苗供應開發。此外，英國前期提出的“疫情雷達”也在G7峯會上以全球動態監測預警系統的形式呈現給世界。

　　動物疫苗開發是英國防疫的另一個焦點。考慮到75%的新型人類疾病都起源於動物，英國首相早在去年就提出將預防動物傳人疾病作為防治未來疫病的關鍵點之一。英國將在薩里的皮爾布萊特研究所（Pribright Institut）建立一個英國動物疫苗製造和創新中心，並投資一千萬英鎊專攻源自動物的疫病；比爾和梅琳達·蓋茨基金會也將投入一千四百五十萬英鎊共建這一研究中心。值得注意的是，過去以疫苗徹底根除天花和牛瘟的經驗將使英國在這一領域更具優勢。

　　法國 G7峯會結束當天，法國總統馬克龍在新聞發佈會上表達了對於宣言的支持。他指出，與非洲的疫苗資源共享是法國參與全球抗疫行動中的重要方式之一。從四月開始，法國已經與多個非洲聯盟成員國達成了合作協議，例如通過聯合國向作為中低收入國家之一的毛里塔尼亞輸送了超過十萬劑疫苗。預計到六月中旬，法國向COVAX捐贈的疫苗數量將達到五十萬劑，而截至2021年底，法國承諾將承擔計劃總量中至少百分之五的供給，到明年年底在世界範圍內提供至少三千萬劑疫苗，其中非洲能在今年夏天結束以前收到約500萬劑。此外，法國也是取消出口限制、放開疫苗知識產權的擁護者。法國總統強調了提高在發展中國家分發疫苗時的價格透明度問題，因為“非洲代表了全世界百分之二十的疫苗接種需求，但只有百分之一的生產能”。

　　美國 與去年“怒退”世衞組織的前任總統特朗普相反，現任總統拜登採取了更加積極的措施，不但重回世衞組織，也積極響應了關於全球聯動抗疫的提議。除了撥款四十億美元支持COVAX建設、承諾放棄知識產權，拜登總統在原承諾的八千萬劑捐贈的基礎上提出,美國將承擔10億疫苗捐贈總量中的一半。他尤其強調了這些疫苗的供應並無附加條件，而這一立場在某種程度上被認為是他爭取盟友的措施、對於民主國家作用的表態。

　　三、持續的關注，尚存的疑問

　　儘管G7峯會達成的協議中強調了“富裕的民主國家”的領導作用，諸多非政府組織與個體仍然批評這一協定並不足以真正解決全球抗疫難題。全球疫苗供給量、供給時間等始終存疑，COVAX系統的弊端（如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低發展水平的地區的生產能力弱問題）也常被提及。

　　需要指出，針對中國作為疫情初發地的指責始終存在，七國集團在涉及其他議題時也一定程度上表現出了對中國的排斥。與此同時，中國生產的疫苗在全球疫苗接種計劃中佔據重要份額。在今年六月，中國向COVAX供應的首批新冠疫苗已下線。此時，G7峯會上展現出的這一頗為微妙的對立不免引人思考。總而言之，全球聯動的抗疫系統究竟效果幾何，援助計劃的落實是否能夠如願，仍需進一步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