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自傳 0094_風聞
全球博客自传第一人-喜欢文字就是喜欢自由2021-07-08 17:23
千萬別改
在一次同事女兒的婚宴上,聽明説人高馬大的東已經over交支票了,四十剛出頭。據明説這東知道自己得病後先是一塊不在乎,他還不太相信,後來幾經確診,醫生家人勸告,他就配合着治療了些日子。他心有不甘啊,為啥,他還年輕啊,好日子才剛開始啊,他死那年據説已經賺下了八台十輪渣土車,存款少説也有五六百萬。這些年他也沒幹別的買賣,就指望他老爺子當局長時拉下的那些關係拉垃圾,這可賺大發了,成片的垃圾誰也沒有數,雙方一擠眼説多少就是多少,裏面的水分多了去了。據説東最牛B的時候開着奔馳用對講機指揮調動他的渣土車隊與交警周旋,與城管捉迷藏。東説他奶媽的腿剛開始幹那會兒這些馬路橛子吸塵器整天和他過不去,他經常把垃圾車斜停在馬路中間甩頭就走,一天不朝面,那會兒還沒配上拖車,把交警急得直接找他爸了。明説:這東心裏奇明白啊,知道來日不多了,兩萬元的酒喝着也不香了,三萬元買個鳥也玩不起性來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東從中學就欺負他老婆,在外面也不老實,最後把我們幾個叫去當面跪求他老婆説:千萬別給兒子改姓,不給孩子改姓我就放心了,就算你對得起我,其它你自己看着辦。你看人就是這樣,無論你是誰,當年幹了什麼,曾經多麼有權有勢,經歷過多少乳房,最後就這點要求,但這又算個什麼破事啊,還邀請朋友去作證。死去以後,一切都與你無關。
這東是誰啊,就是前文《開門不用手》的主角,就是與明在冬夜發飆裸着身子比耐凍的那位,就是武姑娘看上的那位剛進單位還高富帥的小夥子。我突然記起一個場景:有次我下樓時看到武姑娘在樓拐角處給東喋喋不休的上課。東半哈着身子歪着腦袋雙手卡在腰間一隻腳尖搓着樓梯面,耐心聽課。快中午下班時候我回車間上樓,發現東還在那裏姿勢沒變,武姑娘依舊是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地在給東上課,下班鈴響過以後我們路過此處,武姑娘還在對東面對面的輔導,她傍若無人,用心專心。但東好像有點神不守舍,他皺起眉頭翻眼上瞧也不敢發火。
我相信武姑娘會經常記起這個曾經帶給她無限快樂又傾情心血的小夥子,因為回憶的傷感會讓她更快樂更滿足。
劉莊趙高
劉莊趙高是我們單位建廠時期同年代的師傅。劉莊師傅在分廠,劉師傅保管後勤看大門,快退休的老師傅八幾年就看不順眼,總是一邊認真工作,一邊小嘟囔:還捏着半邊裝什麼緊的,要改就全改,又不是沒在舊社會呆過,那年頭《肉蒲團》在大街上隨便賣,頭一頁人臉上的鼻子畫的像個吊,那嘴巴不是橫着是豎着···哼哼哼,直接一下子全改回去多好,省的裝。莊師傅名字諧音“裝元寶”,這名字起的,真喜慶。他在分廠管後勤,領一幫老婆幹零活,攢廢品,一塊劈柴都不捨得丟,幾個螺絲幾個釘子也要收好,分廠好幾個倉庫東西滿滿的。莊師傅不太愛講話,有時幾個老婆不愛動彈,幾次點活不動他寧願自己去幹也不發火。老趙師傅總是閉不上嘴巴,一顆門牙像煙屁股似的總在嘴裏叼着,因此大家背地裏都叫他“趙大牙”。趙師傅在單位負責每天上下班的鈴聲,平時送報紙看傳達捎口信看東西。早晨拉上班鈴是他最高興的時候,他看到許多職工急急火火丟三落四地往單位裏趕,他就在傳達室裏呲着大門牙笑,有時還故意把手伸向電鈴開關處作出要停止的樣子,但多是擺擺樣子。趙師傅會有意把鈴聲時間拉得長些,總是看到沒有同事急急地快跑時才關閉上班的鈴聲。但下班時候則又是另一番情景,有的同事或有事或想早走一步就會早下樓等着,人越來越多,心越來越急,表越瞅越慢,人越擠越靠前。每天都有此情景每天都是相同的,趙師傅大喝一聲:想造反啊,靠後,還差二分鐘。他撅起腚來,躬身在地上劃一道白線:不準過槓。每到此時會引來一片老婆的笑聲,而趙師傅也會沉浸在這片老婆的笑聲中並幸福着把牙呲出來。高師傅胖胖的總是一副歡喜佛的笑臉,他雪白的大平頭,雪白的短鬍鬚,夏天總是一件雪白的老頭衫在身上。我與高師傅熟悉是我去分廠住集體宿舍時候,記得第一年放暑假的夏天,高師傅在傳達室上夜班,是他教我們用撲克牌打麻將。那會兒我們是整晚整晚地玩夠級,麻將還是個傳説,高師傅把四副撲克牌檢出一種花色當中發白四季風,正副大王是神也可當混子,除去十到老K,沒法抓牌就分牌,然後學着出牌。於是慢慢知道了一條龍,知道了什麼叫青雀平和一般高混一色斷九全帶幺,七對子對對碰,半條龍親姊妹樓上樓喜相逢,先碰後吃自摸單調槓上花···,後來有人買了一副真麻將,我們就輪流上桌贏撲克牌,再後來就大賭特賭了,那會兒高師傅就退休了,我也從此戒了夠級和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