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箏的張一鳴_風聞
银杏科技-银杏科技官方账号-带你走在科技商业的最前沿。2021-07-13 22:33
撰文**\** 耳令
編輯**\**汪小樓
**【**這是銀杏財經第397篇原創文章】
清華大學東門是五道口,南開大學東門是衞津路。兩條平平無奇的街名,卻讓張一鳴在畢業多年後有感而發:五道口和衞津路簡直是兩個世界。
去一個遠離父母的地方、吃海鮮、賞雪、找女友,是張一鳴當年填報南開大學的主要動力。但在四個小目標都實現之後,走在那條看不見CBD,也沒有“八大學院”的道路上,他感覺自己身處在小賣部一條街。
如果不是2008年的金融危機,也許張一鳴和五道口這輩子都不會有更深的交集。
畢業三年多,屢次創業不如意,張一鳴充分發揮了程序員的率性,直接撂攤子走人。成為酷訊的技術總監後,面對經濟震盪下創始人的接連出局,張再度撂了攤子去微軟鍍金。
可沒過多久,他又嫌微軟待着太難受,“半天工作,半天看書”,這工作可太無聊了。恰逢王興振臂一呼,張一鳴便跟着去了飯否。
飯否被關停後,有一天王興饒有興致地在白板上做了一個表格。推演了互聯網內容產品富媒體化的大致過程後,王果斷放棄自己執着多年的社交業務,創立美團。飯否自此成了一眾互聯網雅士陶冶心性的“東坡”。
張一鳴和這位被保送到清華大學的老鄉相比,無論是學歷還是面相的清奇度,都顯得有些普通。但在飯否關停後,張一鳴彷彿從王興那裏傳到了真經,扔下過去熟悉的商業項目,轉投到內容賽道。
依託着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內容,張一鳴打開了流量的閘門。猶如洪峯過境,字節跳動水漲船高。張一鳴終於找到了程序員最擅長的領域,攻城略地間,八爪魚一般的生態戰略迅速伸向各個領域。
按照世俗對成功的界定,83年的張一鳴是成功的。人們想要窺視年輕有為的背後藏着什麼奇技淫巧,翻開他的微博,檢索一個出現頻次最高的詞:延遲滿足。
“延遲滿足”讓他剋制,今日頭條從來沒有設立傳統意義上的總編輯,他説不要所謂的價值觀先行;“延遲滿足”讓他理性,很難聽到他的講話中吐露情感和情緒;“延遲滿足”讓他冷淡,他能一直保持着機器人般的工作規律。
“延遲滿足”這個詞出自《少有人走的路》,作為長期掛在“心理學”類目的書,斯科特·派克撰寫的初衷一定不是為了滅絕人性。但精通算法的張一鳴,卻用這個詞開發了一套“人生算法”,把自己變成了一台不食人間煙火的機器。
許多年以後,張一鳴把手中的權杖交給了曾經睡在上鋪的兄弟。人們依然很難分清楚,那張隱於簾子後的面孔,到底是滿足了還是不滿足。
人到底不是機器,企業同樣也不是永動機。字節跳動這些年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踢過的鐵板太多,再強悍的腳掌也應該緩一緩。
**哲學家大衞休謨曾經説過:理智只是激情的奴隸。所有對慾望、喜惡、恐懼的掩飾,終究還是為了滿足人性。**何況,就算可以“消滅人性”像算法一樣思考,也測算不出天災會降臨哪條路徑。
記得張一鳴曾經説過,讀書時,化學成績一直很好的他,有段時間對化學實驗課提不起勁。支酒精鍋、倒試管的這些程序讓他感覺到既瑣碎又危險。他開始依稀觸摸到那個喜歡迅速看見成效的自己。
人生説到底是道哲學題,而非算術題。“販賣人性”的,終究還是得迴歸人性。
01激情的“奴隸”
羅振宇曾經形容張一鳴像一個母愛氾濫的產品經理,用户想要什麼就給什麼,想要新聞給新聞,想要資訊給資訊,想要大V給大V,想要美女給美女……
不得不説,羅振宇真是個讀書人,“母愛”兩個字特別點睛,又特別含蓄。當源源不斷的內容像乳汁一樣搬運到用户面前,看似餵養了“孩子”,實則哺育着後方的流量池。
時間之於張一鳴,向來是個雙向命題。
他曾感嘆在南開讀書時太無聊,除了看書、上課,只能用碼代碼和幫別人修電腦打發時間,儘管後者幫他找到了女朋友。
電影《萬物生長》上映時,多數人從影片裏看到的都只是潮濕的情慾,但張一鳴看到的卻是渾渾噩噩的感官刺激,他甚至為主人公感到惋惜:“他們怎麼過得這麼混沌啊,浪費好多時間,我怎麼從來不浪費時間……這個也挺遺憾的,但是想想,可能體驗了這個,現在就不知道在幹嗎了。”
張一鳴像馴化算法一樣調試自己,將一天的時間切割殆盡,竭力完成時間表中的每一項計劃。為了降低決策成本,他可以批量買下100件T恤,成了媒體口中“高效時尚者”。點外賣也只會在相對有限的菜品中挑選。
這位不打牌、不看碟,為了公司業務每週準時玩遊戲的“道德狀元郎”,在很多即刻享樂的關頭,選擇了剋制。延遲,再延遲。
但對於自己以及字節員工以外的人的時間,他的觀點卻有了布熱津斯基的腔調。
“少數精英追求效率,實現自我認知,他們活在現實中。但大部分人是需要圍繞一個東西轉的,不管這些東西是宗教、小説、愛情還是今日頭條。用户是需要一些沉迷的,我不認為打德州、喝紅酒和看八卦、視頻有多大區別。”
一位極度自律、極度珍惜時間的人創造的時間熔爐,蠶食着普通人的所有生活空餘,再用海量的時間哺育自己的流量池。賽博朋克嗎?還不夠。
把視線移至熔爐的創造者,張一鳴望着未來的樣子,何嘗不似用户含着奶嘴的姿勢。後者無法抵抗算法推薦的誘惑,前者同樣也無法拒絕市值的誘惑。
崛起於五環外的字節跳動,8年時間已在30個國家、180多個城市設立辦公室,擁有超過10萬名員工。京東最短也用了 17 年才完成十萬員工的規模。騰訊至今也沒到過這個數字。
高歌猛進的字節跳動變成了一座“APP工廠”,流水線作業模式更是充分發揮着亨利福特的工業精神——以相同的推薦算法匹配不同的用户,進而以批量生產APP,佔領內容生產的每一個細分領域。
依託這套把試錯成本壓縮到極致的邏輯,那些沒有成為爆款跡象的,很快就會被掃進歷史垃圾堆,反之則all in。字節跳動旗下的許多產品,諸如悟空問答、多閃、飛聊,後來大多都變成了用技術搭建的空城,只留下人們匆匆來去的足跡。
自研、併購、投資,野蠻生長的9年時間裏,字節跳動的野心散落各個賽道。練就了一身“鈔能力”之餘,對現金流的渴求也在與日俱增。
抖音爆火後,悟空問答已經砸入了重金,但由於對標的知乎商業化進程過於緩慢。抖音爆火後,字節跳動迅速放棄了悟空問答。西瓜視頻的策略一直搖擺遊移,也與長視頻賽道持續燒錢有關。
在社交領域,字節的算法分發能力原本在陌生人社交領域更能發揮效力,但張一鳴選擇了更有盈利想象力的熟人社交。飛聊甚至試圖將微信、QQ,到微博、豆瓣、即刻等功能都集合在一起,野心太大的結果便是變成扶不起的阿斗。
算法、流量、組織能力、高效率商業化,是字節跳動被反覆驗證的四大優勢,只是迄今為止,這套流量邏輯更多還是在內容板塊攻城略地,並且多數產品都談不上成功。
主張剋制的張一鳴,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慢慢來。彷彿與時間競賽一般,字節不斷製造app試探“邊界”,觸角伸向的不僅是巨頭的飯碗,更伸向了海外的疆界。
吳曉波曾對這位“拳打”阿里、“腳踢”騰訊的屠龍少年表達過關切:今日頭條所獲得的成功,再一次證明了當今行業突變的基本特徵,幾乎所有的顛覆者都不來自於本行業的既得利益集團。
類似的話,周鴻禕也説過,但卻有了另一番味道。他曾在自傳封底留下箴言: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墮落了,保守了,那年輕一代就會起來打倒我。
曾經和馬化騰貼身肉搏的周鴻禕,也算是拿過屠龍刀的少年。今日頭條B輪時,若不是周鴻禕給曹國偉面子,把領投權讓出來,後來又被沈南鵬拿去。如今老周和張一鳴都繫着同一條繩。
人民想念周鴻禕,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大家都想看看張一鳴會否成為下一個周鴻禕,或者説,是想看看那把真正能屠龍的劍。
但張一鳴和周鴻禕到底是不同的。周鴻禕喜歡讀《毛選》,辦公室長年放着一把AK47。而張一鳴的書單曾經被小晚嘲諷雞湯喝太多了,唯獨20年前看過的一本教科書《普通生物學》,讓人記憶深刻。
“生物從細胞到生態,物種豐富多樣,但背後的規律卻非常簡潔優雅,這對於你設計系統或者看待企業經濟系統,都會有很多可類比的地方。”
張一鳴長於紅旗下生於80年代,不喜歡用老派的英雄主義自我美化,而是喜歡帶着一副知識分子的精明,開啓超越人類的“火星視角”。
其實火星不過是張一鳴的虛設,脱離地球卻開了個上帝視角,所有對人性的餵養也變得像上帝進行的一場大型生物試驗。
“延遲滿足感的本質是克服人性弱點,而克服弱點,是為了更多的自由。”
基於這個論點,張一鳴幾乎把重注全壓在了人性的賭桌上。當延遲成了慣性以後,前方的目標也變成了永遠夠不着的蘿蔔。
張一鳴知道,只能出奇不能守正的屠龍者,即便不被反殺,遲早也被招安。
但這世上沒有阿甘。
一生窺狗無數的巴普諾夫,把實驗品看得比自己都重要,卻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
十月革命時,他可以把國家給他填肚子的錢拿來買狗。當條件反射成為經典的學術貢獻之後,巴普諾夫的狗流下的每一滴涎沫,都變得更加高級。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巴普諾夫曾在自己親弟弟身上也做過相似的實驗。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口中仍唸叨着:“巴普洛夫很忙……”
成就、目標、信仰,無非是更高級的慾望。就像那些為學術而流的涎沫,它得到了昇華,卻依舊逃不開人性的桎梏。
02風中的字節
和沒有留過學的馬雲一樣,張一鳴也有一顆學好英語的心。有位記者曾問過他夢想是什麼,張把雄心壯志都撇到了一邊,只淡淡地答道:把英語學好。
其實企業家做到一定位置,英語好或差早已無傷大雅。如今的張一鳴,就算操着一口龍巖本土話,海外媒體都會想辦法搞懂。ABC水平怎麼樣那都是去美國打工的人最需要考慮的。不願和特朗普通電話的任正非還拿過“不懂英語”當託辭。英語太好,當敵人逼籤城下之盟時,可能連翻譯的緩衝期都懶得給你。
惜時如命的“野心家”向來不會輕易立下小目標。回顧張一鳴過去這些年設定的目標,更是每年都如同在與自己賽跑。擅長定目標的他,帶領着攻勢豪橫的字節跳動,意圖錨定更遼闊的疆域。
2012年今日頭條上線時。張一鳴便早早給字節跳動起了個洋氣的英文名:Byte Dance。他説,Byte 很科技,Dance 很藝術,之所以這樣組合,是致敬喬布斯的觀點“將產品置於科技和人文藝術的交界處”。
而後每年字節都會收到1-2次巨頭的投資offer。人家給資源,給數據,給流量,給比VC更高的估值……張一鳴都不為所動,他認為過早接受投資並站隊,不利於公司長遠發展。
長遠到底有多遠?張一鳴心中的這根錨,從字節跳動一出生,就鎖定在全球。
回顧張一鳴的征途,一開始對標的就是行業巨頭。當一個個巨頭回過神,為了抵禦頭條,騰訊推出了“天天快報”,李彥宏親自上陣抓百度信息流,阿里系推出了UC頭條。但依然阻止不了張一鳴的勢頭。
在“全球化視野”的拔揠下,充滿功利性的併購,特別是在教育領域遍插紅旗,這陣勢讓人不禁質疑字節跳動似乎正在“騰訊化”。
字節與之最大的不同是,騰訊對投資項目的持股比例通常會剋制在30%以下,字節跳動雖然延續了騰訊投資的風格,但在控制權上卻效仿阿里的做法。
張利東接手朝夕光年,朝夕光年收購上海墨鵾,2018年收購gogokid的主體公司併購,都是100%控股。包括後來互動百科創始人潘海東退出,字節跳動100%控股的北京量子躍動科技為第一大股東。
但在字節跳動內部多產品的競爭刺激下,也開始趨向騰訊的“養蠱”機制。
北京比特智學被收購後,時隔半年,字節就上線了gogokid,結果一年後被爆出大規模裁員。更短暫的還有aiKID,從上線到停止運營僅用了3個月。
從企業併購到產品推出,字節跳動的教育業務還沒有進行多少創新性改變,便急於加入戰場。為了維持公司的高增長神話。惜時如命的張一鳴沒有給這些“外來者”理應用於成長的時間。一旦數據不理想,項目就極有可能被拋棄。
反觀教育、醫療這些更有“錢景”的賽道,張一鳴卻給到了充足的耐心。
發力教育領域三年來,從在線英語培訓到AI輔助學習,從K12網校到教育硬件,每條賽道都能看到字節跳動的野心。2020年,一場疫情在平靜多年的醫療賽道掀起波濤,嗅到血腥字節跳動立馬殺入,押下重注。
張一鳴的流量策略是否能在醫療和教育這兩條擁擠的賽道上,打好“線上+線下”的組合拳,尚未可知,但字節依舊高歌猛進。
屠龍少年正在長出龍鱗。但面對商業化的重壓,字節也變得像花錢續命的富人,為的是用更多的時間去賺更多的錢。
如今,今日頭條的估值雖然在迅速增長,但營收重度依賴廣告也成為其一塊最大的軟肋。
兩年前為了500億元的營收目標,今日頭條每個員工每天需要打400多個電話,向客户兜售廣告投放的消息。結果不僅導致50%的電銷員工在一個禮拜內離職,還因為大量承接醫療、虛假廣告被央視曝光。
急切地飼養流量和迅速的變現心態,讓“唯快不破” 張一鳴不斷將弱點暴露在敵軍的射程範圍內。
對競爭對手而言,不需要針對字節的每一個觸角各個擊破,只需要瞄準字節跳動的流量源,即可蠶食市場份額。
光是一個頭條,面向的競品就有百度、微信、知乎……這也是為什麼,字節跳動沒有一個產品能佔據細分市場60%的市場份額,反而頻頻被對手分走份額。
不僅如此,張一鳴所依仗的流量武器,更是像風一樣捉摸不定,暗含着“引狼入室”的可能性。****
以直播電商的“始作俑者”淘寶天貓為例,在這種模式誕生之前,互聯網流量原本涇渭分明,資訊流量、社交流量和電商流量有各自的業務和獲利模式。但直播電商的出現卻讓壁壘消失了,三流從此合一,任何視頻流量都有機會轉化為電商。
按吳曉波對市場份額的分析,假如明年直播電商的GMV突破2萬億元,淘寶天貓能否吃到一半的份額,都將是一個懸念。阿里放了一把火,卻把自己給點着了。這樣的故事,卻不止出現在電商賽道。
如今,張一鳴的觸角已經伸向更多行業:新聞資訊、短視頻、直播、電商、社交、綜藝、網劇網大、電影發行、娛樂經紀、音樂流媒體、企業級應用、金融、遊戲、搜索、智能硬件、AI、車聯網、雲服務、K12教育、英語學習、電子簽名……
然而對流量巨頭而言,商業生態的生命力不在於有多少觸角,而是能否保持“頭部”優勢。因為流量的威力有多大,威脅就有多大,要不然馬化騰也不會説出那一句“微信要是不是騰訊做的,我們就完了”。
許多創業者都已經意識到自己要面對的不僅是站隊BAT的問題,提防字節跳動也成為延長生命線的重要課題。
和十多年前PC時代那隻依仗着流量殺遍四方的兇猛企鵝一樣,張一鳴也變了成移動互聯網的“全名公敵”。但他所面對的敵人,遠比當年馬化騰的對手更兇悍。
當海外科技公司、政治勢力加入這場全球範圍的圍剿戰,張一鳴牽着字節,在風中踉踉蹌蹌地狂奔。
03延遲了,滿足呢?
2017年,王興的表格已經發展到四代目,但很難再推演下去了。
阻礙這張表繼續向下推演的不是以上這些產品,而是一個融合了即時通訊工具、圖片、視頻、語音的Snapchat。它什麼都是,也可以什麼都不是。國內唯一可以勉強對標Snapchat的產品是微信,但又有着完全不同的世界觀。
推演結束,王興對自己當年的決定越發篤定。現實和虛擬世界的區隔正在消弭,互聯網內容產品就跟現實中的媒體一樣,將是整個互聯網產業裏極小的一部分。
在有限的邊界內探索無限的玩法,王興視邊界於無物,一根“T”字牢牢插進本地服務業務。
擅長從王興那兒取經的張一鳴,同樣也走是的T型戰略,但Tik Tok的遭遇,一度讓“T”變得像跛腳的“π”。
張一鳴最愛的《少數人走的路》是一本心理學書籍,主張將痛苦排序,先解決最痛苦的,但****反觀字節跳動的難題,********從未減少,****一直在增加。
在張一鳴狂飆突進時,那些被動了奶酪的人開始反擊。版權糾紛、內容審核、公關交鋒、輿論非議,一步步將字節跳動推向風口浪尖。
2018年,因為一紙禁令,內涵段子無可奈何地劃下休止符。 “APP工廠”自此開始了灰暗的水逆期,旗下產品下架的下架,整頓的整頓,估值一夜間縮水。
2019年,Tik Tok全年下載量超 7.38 億次,營收1.77億美元,和抖音並稱為字節跳動“印鈔機”。但很快封禁一事便懸於張一鳴頭頂,字節跳動需要做一個新的計算題:分拆中國業務與海外業務。
海外市場的風險因素對上市影響深遠。一年前就曾有投資人分析:“字節跳動的估值能不能超過1000億美金,就要看TikTok在海外能做多大了,最終估值要看全球市場的情況。”
假如TikTok這台“印鈔機”不給力,想要讓資產價值在美股上市時不大幅度縮水,那就還得等下一台“印鈔機”。對字節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維持高增速,等待一個最好的上市時機。但一向冷靜、剋制的張一鳴已經沒有了耐心,決意轉投港股。
2020年11月,字節開啓了20億美元的融資,估值將達1800億美元。打包赴港上市的“成熟業務”包括抖音、今日頭條、西瓜視頻。此前發佈的大力教育,以及飛書、TiKTok、火山引擎等業務,則不再上市計劃中。
將這些業務打包上市是為了市場給出更高的估值,但西瓜視頻內連會員服務都沒法上升到主要位置,短時間是否能撐得起市值想象,外界並不看好。
早在2019年一家美國老牌PE機構的合夥人就曾透露,之所以沒有投字節跳動,不是因為價錢的問題,而是涉及到一些“敏感問題”。
兜兜轉轉來到了2021年,美商務部終於撤銷了禁令。但字節跳動的境外上市計劃還是擱置了。作為海外熱門短視頻應用的中國所有者,“專注於解決數據安全風險”已經上升到第一使命。
7月7日,字節跳動推遲港股IPO的消息再度傳出,估值更是有所下調。字節跳動這邊,還是熟悉的“否認三連”。
過去字節跳動每次延遲上市,總會有一波不明真相的吃瓜羣眾躁動:原來一代流量霸主仍在“延遲滿足”,當真是完美主義啊。
但這一次,再沒有人發出這樣的讚歎,大家都品出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前些日子,與字節跳動有着長期合作的上市公司們,紛紛坐上了股價的過山車。人們開始意識到,字節跳動已經不再是一家急速擴張的創業公司。在主營業務增長放緩、新業務突破難的前提下,字節開始將“入侵”的方向,轉向原有合作伙伴的業務領域。
在短視頻流量紅利即將見頂的當下,通過暫緩IPO,將資源集中在戰略規劃和產品升級迭代上,或許是權宜之計。但也很難説清楚,將來舊夢重提時,是否還會重現當年的那般“天時人和地利”。
還記得2018年,張一鳴入選《改革開放40年百名傑出民營企業家》時。媒體上曾不止一次曝出字節跳動的上市計劃,這個説要在港股上市,與騰訊正面開火;那個説要在美股上市,與老冤家百度死磕到底。大洋彼岸的華爾街日報説國際投行排着隊給字節跳動送錢,幾億幾億美元的送,生怕錯過了承銷股票的生意。
誰曾想,三年後,張一鳴都卸任了,字節跳動仍行走在“延遲滿足”的路上。
對比當年的花團錦簇,今日監管環境驟變、行業市場空間縮水。這家臃腫的企業開始失去了昔日的輕盈。
馬老師曾經在《功守道》説過:“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功夫”是可修煉的,但“菜刀”是無常的。當主動的延遲變成了被動的退後,再縝密的計算也很難在時代中掀起巨大的變量。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理科生張一鳴與文科生馬老師會不會希望互換一下彼此的天花板呢?
參考資料:
《今日頭條創始人張一鳴專訪:我的夢想是把英語學好!》快科技/2016
《張一鳴:一個技術男的BAT突圍戰》吳曉波頻道/2018
《張一鳴的APP工廠》藍洞商業/2019
《張一鳴渡劫》證券時報/2020
《巨頭海外上市監管政策收緊,曝字節跳動無限期擱置境外 IPO 計劃》IT之家/2021
《為啥字節跳動不急於上市?》知乎/2021
《張一鳴的擇偶觀:選老婆和創業其實是一樣的》粥佐羅/2020
文中所有圖片均來源於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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